要命（1/3）

（35）

卓蒙去而复返，身后背着他的书包，看到挂在白印怀家门把手上的外卖，他真情实感地觉得门把手承受太多了……

“挂不下了。”跟他在门口相遇的外卖员手里还有两杯奶茶，正在跟他诉苦似地说着。

卓蒙顺势接下。他先输了密码，用脚抵着门，再拿着两大袋外卖侧身进了门，嘴里还咬着一袋，含糊地抱怨：“妹妹，你又乱点！”

白印怀声音出不太来，卓蒙听了个断断续续，“不知道你要吃什么，随便买了些。”

卓蒙想：你可真随便。

卓蒙的头发很软，不是深黑色反而偏一点点棕。暖黄灯光下显得愈发明显。他洗过头，头发没吹得很透就出了门。这会儿是顺毛，柔顺里带着点被风吹出的凌乱，发顶突兀地翘起两根头发丝。

“自己能起来么？”卓蒙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搓着发僵的手走到沙发那。他打量着白印怀，见那盖着腿的毯子还是他走前掖得整整齐齐的模样，眉梢微微一扬，“很乖嘛白印怀，没乱动。”

背上的疼已经基本消下去了，只残留着因雨天潮湿而带起的隐痛，并不强烈。白印怀眼睫颤了颤，用舌舔开了一丝唇缝，而后——

冲卓蒙伸出了手，“想要问卓老板借点力。”

他声音很轻，仿佛没有任何一丝的重量，却是那么清晰地挠在了卓蒙的心上。卓蒙指尖一颤，觉得自己果然受不了别人对他撒娇。

撒娇——他正兀自捉摸着怎么会用这个词形容白印怀时，有人不安分的手指偷偷溜进了他的掌心里，他顺势一握。

他还稍微半蹲了些身子，另一手托在了白印怀不怎么着力的后腰。

白印怀觉得自己不想放开卓蒙了。

几乎没有人碰过他的后腰——那失了知觉又攀附着巨大疤痕的地方，他的母亲、跟他最亲近的大梁，都不曾触碰。他们也不敢，像是怕白印怀会难过一般。

而他自己唯有泛起痛的时候，才会将手反过去，粗暴地摁压。作为男人，他的腰本该是劲瘦有力的，脊背该是遒劲挺拔的。但他的腰腹却无力且丧失知觉，那边的肌肉冰冷而僵硬，是这具身体已经死去的部分。

从来没有人像卓蒙这般，将手抵在他的后腰上，给了那虚无之处一点支撑之力。即便他感受不到任何一丝一毫，也能放心大胆地直起腰背。

他知道他不会倒，那个人会稳稳抵着他。

“笑什么？”卓蒙先拆了杯奶茶，插好吸管递给白印怀，而后蹲着把白印怀点的外卖都打开放在茶几上。

也就是他最靠近白印怀的这一刻，那人的手落在了他的头顶上。他微微一怔，听到那人说，“没什么，你头发翘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