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岁（1/2）

（27）

有了白印怀他们的加入，过年的气氛一下就有了，不过卓蒙总觉得还缺点什么，寻思了半天：“喝酒吗？”

“行啊。”大梁一听就来了劲，“反正白印怀开车，我能喝。”

卓蒙拿了一打啤酒，又给白印怀顺带捎了两罐椰奶。大梁揶揄地跟白印怀碰杯，“妹妹，你果然与众不同！”

白印怀理都没理，转头跟憋笑的卓蒙碰杯去了。

“我真没想过你们会来……”卓蒙感叹道。

“确实有些不好意思，忽然就这么不打一声招呼地冲过来。”白印怀道。

卓蒙又将自己的啤酒罐靠在了椰奶罐上，发出一声闷响，“甚感惊喜。”

大梁嘲讽地看了一眼白印怀道，“我也没想过我会来……某个人听说你独自过年，忙不迭就喊老子出门了。我那一碗八宝饭就差那么一口气就能吃了，愣是给我关了火。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一个人过年？”

“我家就剩我了。”卓蒙语气轻松地说道，“也不乐意回去跟七大姑八大姨的凑一起，索性就一个人在这儿了。”

大梁是个久经沙场的老手，气氛在他这里总不会往伤感里头走，一巴掌拍在卓蒙的肩头，一搂那人道，“嗐，那以后逢年过节的就跟我们凑一凑呗？”他拿小指一指白印怀，“这人也孤寡，跟你差不多点儿，自闭儿童似的。”

白印怀打掉大梁的手，大梁对着他明晃晃地翻了个白眼。

“那你们呢？也都不回去过年？”

“我等我女朋友。”大梁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呢，得看她的排班。”

“我初五回一次家就行。”白印怀是土生土长的本市人，“我也不想面对七大姑八大姨，你知道的……”白印怀敲了敲自己的轮椅扶手，“会被盯着问东问西，年年都得来一轮……”

“噗，你也有扛不住的时候？”

白印怀无奈轻咳一声。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东西都吃得七七八八，卓蒙让那两个去看电视，自己收拾。

“你过来干嘛？”大梁坐在沙发上嗑瓜子，“这么好的机会，不去厨房里唠唠？”

白印怀拿了个垃圾桶让大梁抱着，“你别把人家里吃得一塌糊涂。”

“白印怀！”大梁咬牙，“老子是这么不讲究的人吗？！”

白印怀旋身过去看了眼厨房里的人，“厨房太小，我还是不进去添麻烦了。”

“诶我说，你家卓蒙是不是有点不太开窍？”大梁压低了声音，“是个感情比较迟钝的主？”

“应该是吧。”

“那完了，”大梁两手一拍一摊：“他不会就一直把你当好兄弟这么处下去吧？”

白印怀苦苦皱眉。

“你要不然找个机会同他明说算了。”

白印怀半敛着眼皮，手支在扶手上撑着身子，也没说话。

“怕吓着他？”大梁斜了点身子探出去看向卓蒙，“倒也是……但我真觉得，你要等他自己回过神来，品出味儿来，估计万里长征都走完了。”

白印怀又何尝不知道，虽然嘴上说着想要再靠近一步，但心里实属没底。本来跟一个残疾人谈恋爱就不是容易的事，何况又走的是条容易被人指指点点的“歧路”。这其中的坎坷，不用多想就已经如同座座大山立于眼前了。

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否能一直坚定地走下去。

他会害怕，怕卓蒙跟他在一起太辛苦。

他不是个未雨绸缪的人，也不是个过分纠结的人。但当他面对的是自己心里想要的那个人时，他也无可避免地变成了感情里的胆小鬼。

他不禁有些怨恨，如果这幅身体能再恢复得好一点就好了……

人都是贪心的，白印怀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