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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卓蒙听着一声响，跨了一大步立到厕所门口，守了一会儿又退回原位，倚在玄关的墙上玩手机，装作无事发生。

白印怀从厕所出来，右手手背撞红了一片。卓蒙家的厕所门有点小，只刚好够卡个轮椅，所以白印怀进出都得扶着门框，用力把自己送出来。腿难免因为瞬间发力而有些歪斜，低头整理的时候便瞥见了厕所门口那个不怎么清晰的鞋印。

卓蒙家没有无障碍设施，白印怀能借力的地方不多，下午身体还没这般僵硬，转移起来不费什么力。现下坐了一天，也没好好舒缓过腰上的压力，身体越发的不好控制，免不了费一番功夫。方才便是撞了一下，好在臀已经挪上了轮椅，姿势虽然狼狈了些，总比摔趴在别人家厕所地上要好上太多。

如果今天换作等在外头的是大梁，估计那人听到响动就该破门而入，一把把他捞到外头了。其实也不只是大梁，刚受伤那会儿他摔得次数不少，次次回回都有人在外头焦急询问情况。若是门没锁，定是会不经他的同意就进了来，哪怕他高喊着“别进来”也多半无人理会。

他总来不及收拾自己的狼狈，所谓的体面不过是他想要，却又被这身体夺走的东西。

即便心中五味杂陈，白印怀还是会连连道歉，声声道谢，毕竟他给别人造成了麻烦，也接受了别人的帮助。

他逼迫自己去习惯这种瞬间。

稳住自己下坠身子的那刻，他是慌张的。慌张的根源不是身体的不受控，也不是对于摔跤的后怕，而是惧怕那一刻门被敲响，害怕听到那一句，“你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他在更多的时刻里，只想与这副身体独处，哪怕一时半刻起不来也没关系。他可以接受自己行动不便，自己动作缓慢，也同样接受一次次的失败。

他很感谢卓蒙在那一刻仅仅是站在门外等着，无论那人是出自什么原因，觉得尴尬也好，觉得不够熟悉也罢，于他而言都是一种尊重。

上车依旧是卓蒙帮扶了一把。当身体做不到的时候，白银怀并会不过度拒绝，他不是非要强撑着去争面子的人。

卓蒙侧身越过椅背，到后座够了个靠枕过来给白印坏，说是上次组里团购给他也捎带了一个，他就放车上用了。

靠枕填补了腰后腾空的地方，让白银怀稍稍松下口气。

他俩去了就近的医院，被告知晚上不接种破伤风疫苗，因为没法做皮试。白银怀看了看时间——一点二十，觉得实在太晚了，就劝卓蒙先回去休息，他明天自己赶早来打就行。

值班小护士面对俩长得不错还算帅的，善心大发，提醒他们可以去能接种狂犬疫苗的指定医院看看。

卓蒙兜里还有上次吃饭组员给的糖，在拿出兜前他松掉了其中一颗，只掏出颗水果糖来给小护士，算是道谢。

上车后，他把另一颗奶糖，递到白印怀面前，“白老板，来颗奶糖提提神不？”

“谢谢。”

奶糖的甜腻在嘴里化开的刹那，白印怀眸色变得特别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