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折戟第二（2/2）

白知知傲娇地“哼”了声，不服气地道：“我怎么啦！我还是个不满九千岁的孩子呢！”

白砚见她恢复了，这才要起身，只是起的猛了些，一下子有些懵，还是在一旁的鹤归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白砚搭着他的手臂，一只手去揉腰。

原本还不好意思的白知知一瞬间被转移了视线，盯着白砚的腰看，看了一会儿，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居然刷地回头瞪向了无相。

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的无相：“……”嗯？

白知知眼神一触即收，咋咋呼呼地也要去扶白砚：“师父你怎么啦？！难道是年纪大了腰不好了？”

方才还哄人的白砚现在就想把刚才说的话咽回去，睨她一眼，没好气地道：“就不能盼我点儿好的，瞎说什么呢，我这是回来的时候磕在马车楞上了。”

白知知根本不怕他，笑嘻嘻地扶他坐下，又道：“师父，那我要现在就走么？”

白砚道：“不急，等我给青吾去个消息，青吾好歹也帮你挡了那些人这么多年，了解的毕竟比你清楚，叫他陪你去，你也能方便些。”

白知知蹭过来：“师父最好了～”

只要白知知求他办事都会这么说，白砚已经听麻木了，选择性略过，问道：“顾长渊怎么样？”

白知知这才正色道：“师父料想的不错，这才一日，那些人就憋不住了，昨晚来了三波人，不过奇怪地是，原本下午那阵子就来过一次，不过当时还是比较正常的，晚上的时候我总觉得他们有些急了，连着三波，像是不要了他的命不罢休似的。”

白砚和无相对视一眼。

为什么晚上会那么急，因为知道了顾墨昀刺杀顾淮君失败的消息，一带顾墨昀被带回宫，以顾长渊的偏袒，再加上他自己遇袭的事情，足以将顾墨昀彻底按死，而只要顾长渊一咽气，那谁当储君，就不是顾长渊说了算的。

白砚猜想，下午那一批是顾墨昀安排的人，晚上的，则很有可能是李舒易安排的。

白砚看向鹤归，道：“可有受伤？”

鹤归摇头：“不曾，他们派来的人倒都是中规中矩的凡人，没有公子猜想的会有非人的东西。所以我和小九都没出手，人都是顾淮君派的人解决的。”

白砚笑道：“看来咱们这位大皇子，手底下的人还不少呢，行了，我去瞧瞧顾长渊。”

他拍了拍鹤归和白知知，道：“你们两个要是累了，就回去歇歇，不必跟着了。”

白砚到的时候，顾长渊居然兴致很好地在作画。

服侍他多年的老太监德胜在一旁给他研磨，两人时不时地说几句话。

小太监带白砚和无相进去，德胜才便他们二人行了一礼退下了。

白砚走过去，躬身看了一眼，认出了这就是自己手中那张美人上的人，也就是顾淮君的生母，沈贪欢。

顾长渊瞧见他们，也没有太大动作，只是继续画着，这一笔落完，离远了瞧了一眼，才叹道：“老了，手法到底不如从前了。”

白砚看了一会儿，想起了同样留了一房间画的季年，轻笑了声，道：“你们真是有意思，人活着的时候不珍惜，都是等到晚了，才画上一屋子的画来留念，真是何必呢。我认识一个人，你们应当很有话聊。”

顾长渊也笑了声，也不问白砚说的那人是谁，只是道：“谁说不是呢，可人啊，活着，不就是为了这么一点念想么。”

有小太监进来，在外间通报道：“启禀陛下，公主殿下求见，在殿外跪着。”

顾长渊沉默一瞬，道：“叫她回去罢，就说朕歇下了。”

“是。”

他搁下画笔，又似自言自语地道：“我这一辈子，夫不夫，父不父，到头来，爱的人没留住，那人的儿子没能养在跟前，其他儿女也没能好好教导，唯一算得上无愧于心的，便是勉强算个好皇帝，可最后，自己的儿子都巴不得我早点咽气。唉。”

他长叹一声，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辜负了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