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骨第三十一（1/3）

美人画第三十一

宫人从外头回来的时候，李元芩正在梳妆台前坐着，绿枝站在身后，正在把李元芩头上的金钗取下来。

李元芩听到禀报回了头，看向那被派出去的小宫女。

小宫女低眉顺眼地道：“娘娘，乾正殿的太监说大皇子殿下请陛下去了太和殿，许是有事要议，陛下口谕今晚不过来了，娘娘可先行歇下。”

绿枝看了眼李元芩，见她没说什么，便道：“娘娘知晓了，下去吧。”

等人走了，绿枝才奇怪地道：“大皇子殿下？往日里大皇子殿下宴席结束都要来给娘娘见安的，怎么今儿反倒先找陛下了？”

李元芩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淡淡地道：“君儿到底是陛下的儿子，自然该去的。”

不知绿枝是怎么想的，竟有些返音她不悦似的，安慰道：“娘娘放宽心，殿下惯来亲近娘娘，许是有什么大事要与陛下商议呢。”

李元芩听出了绿枝的意思，也没有纠正她什么，只是道：“或许是件好事，到底是亲父子，总是一副剑拔弩张的也不好。”

倏地，她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今日霍陆两家的姑娘，你也瞧见了，有什么看法不曾？”

绿枝从李元芩还是个闺阁小姐时便跟着她，两人之间说是主仆更像是密友，因此私下里相处绿枝也并不畏手畏脚，因此听得这话便开了口：“陆姑娘稳重，霍姑娘灵动，各有各的好，娘娘是想要为大皇子殿下说亲了吗？”

李元芩摆摆手，笑了：“君儿的婚事，我不会多说什么，他想娶哪家的姑娘只要自己护得住，我不管他，我什么也不求，只求他一辈子平安顺遂便是了。”

顿了顿，她的神色有一瞬间的难过，接着道：“只要他好好的，我便是，也不辜负她的了。”

她并没有说是谁，但绿枝一瞬间便反应过来了，便也沉默了，良久，她才开口劝慰道：“娘娘不必自责，当年的事，您也是无辜的啊，如今您把大皇子殿下照料的这样好，沈姑娘知道了，也一定会高兴的。”

李元芩没再应这句明显是安慰的话，只是伸手拈了两缕头发，仔细一瞧，才猛然发觉这一头看似乌黑的发间，原来已生了几根白发，她看了会儿，才轻声叹道：“原来这么多年，我也老了。”

年岁飞逝而过，当年从初见到至交，从青葱年少到白发乍生，约好的一辈子也不过是只留了一个人，清秀的面庞到最后也只不过剩了记忆，等年岁过去，这点斑驳的记忆也渐渐消退，直至被岁月划的面目全非。

李元芩从前不觉得自己老，她这么多年无病无灾，没有经历过生育的难处，又从来不醉心于自己收拾自己好让皇帝满意，倒要比后宫那些妃子里瞧着年轻许多。可直到今天，知道霍陆两家的姑娘奉旨入宫来瞧她，看着那两个小姑娘稚嫩的脸，才终于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老了。

青葱岁月不再，如今还剩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