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画第二（2/2）

鹤归从很小的时候便跟着白砚了，不同于白知知，他是个没人要的，从还不怎么记事的时候就被白砚捡了回来，白知知后来张开了，过了那个孺慕的年纪，就开始撺掇着教他侍奉白砚解放自己，是以，他对白砚的脾性一清二楚，甚至要比白知知照顾的还要周到，不过他平日里总要被白砚吩咐出去办事，大多数情况下还是白知知跟着白砚的时间长。

白砚应了声。

这时，无相已经下来了，他跟了过来，然后就站在一旁，也不说话。

白砚闭着眼装作小憩，片刻，终究还是没能忽略这么大个人，睁开眼看他：“要坐你就坐，杵在这里干什么。”

无相就顺势坐下了，甚至非常顺手地接过鹤归手中的东西，道：“我来吧。”

鹤归一愣，抬眼看看他，又看向白砚，见白砚没有出声，才收回手站在一旁。

很好，继白知知后，又一位失去了职位。

白砚看向鹤归：“去叫后厨把醒酒汤温一下盛上来。”

鹤归应了声，就往后厨去了。

泡茶的工序比较长，白砚又是个挑的不得了的，无相竟然也有耐心一道一道工序下来给他泡茶，白砚看了一会儿，就又开始发起呆来。

等香味儿开始飘出来的时候，鹤归也正好回来了，白砚在他动手给无相之前拦住他道：“给我吧。”

接过醒酒汤，对面无相也已经沏好了一壶茶，倒好了一杯。

白砚面无表情地把醒酒汤推过去，却没有收回手，只道：“喏。”

无相一顿，抬头看他，竟然从他那故作平静的脸上领会到了他的意思，道：“一换一？”

白砚没应声。

无相就也学着他，把茶盏推到他面前，然后收手的时候顺带拿走了那碗属于自己的醒酒汤。

白砚依旧是没说话，无相把醒酒汤拿走了，他就也收回手，拿过茶盏喝起茶来。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白砚心里藏着事情，喝茶的时候也显得心不在焉，还没反应过来，一盏茶就已经见底了。

白砚：“……”

他这才停住了动作，看了看无相面前的茶壶，正想不动声色地去拿的时候，就见正在喝醒酒汤的无相伸手先他一步将手盖在了茶壶上，抬头看他，道：“师兄，上一杯拿醒酒汤来换，这一杯，打算拿什么换？”

白砚面无表情地看他。

本来还脸色不好看的无相这会儿看起来心情好了许多，眉眼间都是愉悦，道：“这是师兄你自己说的，一换一。”

白砚当着他的面把茶盏倒着扣了起来。

无相只好先一步软下来，又给他取了个新茶盏，倒满了递过去，低声道：“我也不是故意逗师兄，只是我都退一步叫师兄了，师兄还对我这么冷漠，是不是不太好。”

白砚抬眼看他：“冷漠？不是刑王殿下一见面就拿火烧我的时候了？”

自知理亏的无相轻咳了一声。

白砚接过茶盏，不再做声了。

无相又道：“我昨晚，可有做什么惹师兄不高兴的事了？”

他昨晚本来是想喝茶，结果不小心错拿了白知知放在桌上倒好的酒，也就喝了一口，发现是酒之后鉴于来来往往人多，不怎么喝酒的他硬着头皮咽了下去。这么多年，为了避免酒后误事，他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喝过酒，甚至连仙会上都不曾喝过，可这一次不仅醉了，看今早白砚看到他时那个微妙的态度，他很有可能还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爱喝酒又易醉的人，酒醒后就不记得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了，所以，他只好从白砚这里下手，看看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这么多年，他忍着不来见白砚，就是为了不打扰他，哪怕当初奉命来江州，为了不与白砚产生交集，甚至用了一种最笨拙的方法，故意做恶人让白砚远离他。但现在四大神器重出，很明显是有人故意布下的局，当年给白砚下同生咒的人好不容易再次有了风声，这一次，不管怎么样，他都一定得留在这里。

不久前还想着不要急，白砚失忆了，现在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关系不太亲密的师弟，一定不能冒进，这人身体里还有同生咒，强制找回记忆很有可能会对他造成影响，可是刚想好要慢慢来，昨晚的醉酒就给他来了个大的。

他是真的怕自己昨晚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又不能直接问，只能这么迂回着问话。

却听到白砚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