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摇摇欲坠（1/1）
丘陵四周的浩荡攻势，骤然加剧的威压，捕鱼郎李钩却有些尴尬，不知是否还要回答几个呼吸前徐回军侯调侃笑问的“难不成东农山就是被这些人马反攻夺下的？”，蒲侗装模作样地左顾右看，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徐回军侯的笑问，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徐回嘴角抽搐几下，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然后满脸正色的把视线投在愈发激烈的山坳战场，自然而然的略过刚才自己的发问。
刚才百余云南郡骑兵冲锋交战，前方正中的两队精锐军卒立盾挥矛，阻挡前进，丘陵侧翼的弓箭手放箭杀伤，使得先头敌骑没有充足力量，也找不到机会突入，丢下几十具尸体后撤，令徐回会心一笑。
想不到步兵、弓箭手配合，发挥如此大威力，猝然遭受几十骑的损失，想必云南郡庞姓大将要重新考虑是否值得了。
可是，战事并没有按照徐回猜测那么发展，几十云南郡骑兵刚刚撤下，张护、张卫还未来得及擦一把额头汗珠，只见丘陵下方的将旗挥动，足足几百骑，几倍于先头部队，看来云南郡大队骑兵全数投入进攻。
庞炳，堂堂的从六品将军，云南郡的大将，虽然几十骑兵的折损不小，但是多年征战的荣耀和心中的骄傲决不允许自己轻易失败，如果对方打出旗号，例如“宁州军府骁骑将军—霍”，或许他还会考虑是否保存实力，可是丘陵明显藏兵只有几百，从刚才的抵抗气势来看，甚至有可能是一支新兵。
若是就此忍了，庞炳将军还有何颜面返回云南郡，有何资格压服军中，对他的威望是个不小的打击。
只要云南郡骑兵能够突破山坳，近身交战厮杀，那么几百宁州兵是挡不住庞炳麾下的沙场老卒，他对此十分有信心。
对方突然再次进攻，张护不免露出惊异之色，动作却没有太多迟疑，挥刀直指，吆喝周围军卒稳住身躯，守住阵型，抗击来敌铁蹄，又强调公子徐回此前许下的杀敌赏赐，算得上是“威逼利诱”。
丘陵侧翼，莫庶屯长加紧指挥，一支支锋利箭矢连续不断地射出，这片狭窄起伏的丘陵上空响起阵阵尖锐的呼啸声，下方不断有中箭的云南郡骑兵坠马跌落，后面骑兵撞到前方骑兵，造成践踏跌落不下二十人。
可惜，这轮攻击不是先头骑兵的试探性进攻，是全数投放，有云南郡大将庞炳坐镇督战，即便遭受箭矢打击，进攻战列受到扰乱，可是进攻势头没有变化，付出一个又一个云南郡骑兵坠马倒下的代价，他们离着张护、张卫的两队山坳军卒越来越近了。
已经有云南郡骑兵咧嘴狞笑，缓缓举起手中环刀，似乎看到山坳的宁州军化作一地鲜血残肢，残兵在马蹄下哀嚎溃逃的场景。
云南郡骑兵控制马匹，寻找较为薄弱的冲撞点，一旦找到后便用环刀劈砍，虽然无法一次性撞破，也能够吸引山坳守军的力量，使得守军无法浑如一体，便于后续己方人马继续撞击守军，直到破阵。
“刺！”
第一波长矛挥动直刺，先响起沉闷撞击声，随即而来的便是划过护甲声、马匹嘶鸣声、坠落掉地声、惨痛嚎叫声，这片狭窄区域的空气血腥味逐渐浓厚起来。
军卒并非百战精锐，持盾又非整铁重盾，在连续两次几十敌骑的撞击下，阵列很快被撼动，开始出现军卒惊慌后退，幸亏有老兵及时补上，一边挥刀杀敌，一边高声吆骂组织人手，勉强维持。
“该死的！”丘陵侧翼的莫庶屯长狠狠射出一箭，发现弓箭手中不少人瞧见云南郡骑兵冲到山坳厮杀后呈现慌乱迹象，立刻提高音调，沉着指挥，命令部队继续按照刚才的射击速度、覆盖范围拉弓放箭。
如今最前方的云南郡骑兵和山坳宁州军卒近距离厮杀缠斗，哪怕是熟练弓箭手，都难以保证不会射中自己人，那么集中杀伤中间区域的云南郡骑兵是最好选择，既能避免误伤，又能打乱敌军进攻。
居高临下的射击，箭矢充足，云南郡骑兵密度那么大，何况又不是善于骑射的精锐骑射手，莫庶屯长麾下的弓箭手肯定给敌军造成严重的威胁，效果远远超过赶去支援山坳的兄弟部队，若是时间够长，前方兄弟部队坚持下来，说不定光靠弓箭压制也能把敌军逼退。
当然，前提是守在山坳的两队军卒抗的住一轮又一轮的攻击......
“军侯，我带二十名兄弟去支援！”第三屯代理屯长刘曲请战道。
徐回点点头，哪怕是初次领兵，正面对战，也能看出如今山坳的战场形势不好，随着不断冲杀过来的云南郡骑兵，两队人马显得捉襟见肘，若不是山坳地利，恐怕早就被敌军冲破，此时派出援军十分有必要。
“陈浑，你率领剩下兄弟在此听令！”刘曲对着刚要兴冲冲转身的陈浑道，直呼其名，十分严肃，令得陈浑心中骂了一声臭小子，怪刘曲不肯让自己上阵，战后怎么也得让他付出“代价”，却又服从命令，乖乖带领剩下几十人守在徐回身前。
没办法，如今徐回军侯身旁只有一大一小两名亲兵，以及瘦弱的霍超，万一敌军冲杀进来，随时都能斩将夺旗，彻底垮了。
“如果敌人冲进来，说明山坳被突破了，我们几十个又怎么挡得住，还不如让我上阵杀敌，赚个够本.....”陈浑气鼓鼓的嘀咕道。
“哦，派兵增援了，只有几十人，看来真的没有多少兵马了.....是时候了，不知道山上是谁在指挥？”发现山上的动静，庞炳将军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不过，当你跪在我的马前就知道你是谁了。”
很快，庞炳的将旗晃动几下，正在进攻的后方骑兵分出几十骑来，沿着侧边拐角处移动，那边有几处土包灌丛，不过人数少，又处在混乱的战场，一时之间没有引起太大注意，就算被人看见，也无法阻止，山坳的两队宁州军卒又冲不下来，土包灌丛又远在弓箭手的射程范围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