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0 章(河清海晏)（3/4）

秦无等啊等，等啊等，终于等到自己能化形的日子。/p

可当时的苏苒之身边已经有了七/八个神女，看样子她打算要十二个――秦无漠然的想着。/p

苏苒之还种了桃树，种了草药，认识一个叫兆恩的老头子……/p

他的邻居认识了好多好多人，有好多好多伙伴。/p

但秦无想，他才是第一个认识苏苒之的。/p

这个认知让秦无异常开心。/p

苏苒之带走秦无的同时，也察觉到壁障附近魔气的累积。/p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不仅是社会趋势，更像是一道法则。/p

混沌是清魔二气的融合，融合得久了，清气与魔气就各自分开；但分开得久了――有朝一日总会融合。/p

苏苒之对那不断累积的魔气上了心，她想延缓两届融合的时间。/p

即便心里多了一件拯救苍生，拯救自己的大事，但依然不妨碍她打心眼儿里觉得秦无亲近，将秦无带回自己居住的九重天。/p

只不过，秦无采撷碎光给苏苒之编织的花冠在彻底进入清气世界后消散了。/p

那是本不该存在于清气世界的力量，自然会被世界排斥。/p

秦无心里有点失落，但苏苒之当时牵着他的手，这已经让他很满足了。/p

如今，苏苒之脚下的黑与白的界限依然在不停流动，她抬起小臂，广袖被拢在了臂弯，将那墨玉珠串完全显露出来。她垂眸看着手腕间偶有流光的墨玉珠串，想起了当年那漂亮的花环――那都代表着秦无的喜欢和爱。/p

苏苒之忍不住抬手在唇边亲吻了珠串一下，同时给秦无眨眨眼睛。/p

我也同样喜欢你，爱你。/p

-/p

再次重回故地，苏苒之回忆起的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秦无则想到的是上一次他们俩同来此地的状况。/p

当时的秦无还是那个有些笨拙，在清气世界生活不习惯、偶尔还被人欺负的魔气少年。/p

即便他是这庞大魔气的主人，这浩瀚无垠的魔气是他的归宿。/p

但秦无却表现得很是拘束，他甚至不愿意踏入魔气一步。/p

这些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在秦无看来及其拿不出手，因为苒苒不需要魔气，而且过多魔气涌入清气世界，会对其中百姓造成致命打击，对其中生灵不可逆转的伤害。/p

当时，已经在清气世界生活了数百年的秦无渐渐明白人世间的离合悲欢，更知道何为喜欢。/p

――秦无喜欢苏苒之。/p

他喜欢上了自己相生相伴的邻居。/p

可他跟邻居之间隔着一道天堑，活着的时候恐怕没机会在一起了。/p

因此，当时的秦无看着这条泾渭分明的黑白分界线，心里空荡荡的。/p

因为这分界线不仅隔开了清气与魔气，也隔开了他和苏苒之。/p

但与此同时，这道线又保护着他们，让他们不能相融。因为那样会融为混沌，到时，清气世界中的所有生命、意识都不复存在。/p

秦无从没有一刻像当时那样厌弃自己的出身。/p

他不止一次的想，如果自己诞生在苒苒的世界里，哪怕仅仅只是一棵树，他都能在苒苒身边慢慢生长，长久的陪伴着她。/p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这道蜿蜒瑰丽的流光分隔开。/p

天各一方，恐怕说得就是现在这种情况。/p

出于喜欢，秦无想要常伴苒苒，但这一切都得屈服于天生既定的对立面命运，他们一清一魔，终究不可能修成正果。/p

秦无唇角渐渐勾勒出一个苦涩的笑。/p

往前走一步是混沌，是他和苒苒的彻底消亡，往后退却又再也不能陪伴在苒苒身边――秦无觉得命运跟他开了一个大玩笑。/p

但很快，秦无没时间思考这些，因为堆积在壁障附近的魔气越来越多，异动越来越强烈。/p

秦无即便对魔气很排斥，依然得踏足魔气区域，压制这些躁动的，想要冲破边界的魔气。/p

苏苒之则在秦无控制了魔气波动后，悬空于壁障之上，俯瞰这蜿蜒的分割线，以及那分割线附近堆积如山的魔气暗潮。/p

――身为清气化身，苏苒之已经预料到之后魔气会大肆涌入，影响天下苍生的日子。/p

这道壁障挡不了多久。/p

秦无也压制不了多久。/p

分分合合，乃是历史必然，时代必然。/p

苏苒之往深了想，魔气冲破壁障，在清气世界里肆虐，造成三界崩塌，生灵涂炭，这其实还不算太严重――只要世间不重归于混沌，生命都有重新再来一次的机会。/p

她知道，魔气偶尔躁动就跟黄河水患一样，不能拦截、只能疏通，而且隔几年就要犯一次。/p

不同的是魔气躁动大概是隔几万年犯一次。/p

可最近的一次即将来临了。/p

她必须得想解决办法。/p

苏苒之站在原地凝神九九八十一天，突然伸出手，在虚空一点，说：“只有在魔气中形成一个清气漩涡，控制魔气流动，并不断调整魔气的浓郁程度；同时也得在清气中亦形成一个魔气漩涡，才能两相平衡，长久稳定。”/p

苏苒之这话的意思就是从源头上就开始疏导魔气和清气，让其处于动态之中，这样才能维系世间稳定。/p

不然……/p

不然世界迟早会重归混沌。/p

到时不止世间万物荡然无存，就连苏苒之和秦无也不复存在，灰飞烟灭。/p

可话又说回来，苏苒之这个‘长治久安’的设想压根没法实现。/p

清气进入庞大的魔气区域倒还算简单，毕竟清气代表着‘生’，代表着万物复苏，魔气世界没道理拦截。但魔气进入清气世界……/p

那可是直接将毁灭引入清气世界啊！/p

苏苒之尝试着在清气世界引入过丝丝缕缕的魔气――那魔气一进入就开始毁灭此地生灵，压根不会乖顺的运转。在苏苒之的清气威压下，魔气依然不怕消亡的肆意妄为。/p

这就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样，反正魔气全都是‘敢死队’，拉一个垫背的完全不亏。/p

苏苒之想，要是再多引一点魔气进来，很可能会残害更多生灵。/p

完全没有在清气世界形成魔气漩涡的可能。/p

同时，魔气进入清气世界后不断摧毁残害生灵是秦无无法控制的，就算他是魔气化身也不行。魔气本身特质便是如此。/p

包括秦无本人，都得时常淋雨才能控制魔气不再外泄。/p

苏苒之在凝神思考的时候，秦无为了不让魔气打扰她，几乎用了全身的劲儿来压制魔气躁动，终于让其安静下来。/p

苏苒之的那句感悟既是说给自己听，也是讲给秦无听。/p

毕竟如果魔气真的跟清气彻底融合，他们俩都得灰飞烟灭。/p

秦无见苏苒之顿悟醒来，也不再费劲儿压制魔气。/p

压得越狠，以后反弹就越厉害，迟早有他压制不住的一天。/p

这玩意儿真的跟黄河水患一样，疏通才是正道理。/p

秦无站在苏苒之的角度俯瞰这黑白分明的世间。/p

即便他明白苒苒所说的‘将魔气引入清气世界’的设想是异想天开的，但本着对苒苒万分的信任，他开始在脑海中勾勒、还原她话语所描绘的情况――/p

首先，秦无在自己脑海中勾勒一个巨大的圆，黑白各占一半，界限分明。/p

但分割圆中黑白的不是直线，而是类似于圆弧的曲线，曲线与圆周一起，勾勒出黑白两鱼。黑与白中各自存在异色小漩涡……/p

秦无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在他脑海中，漩涡开始原地自转，带动着那个虚构的黑白两鱼开始同时运转。/p

随着黑白两‘鱼’中的异色漩涡不断转动，秦无赫然感觉自己脑海中这张图好像活了起来，灵动无比。/p

而且不论黑白两鱼如何转动，顺、逆、打着弯儿等，都不会再给边界造成强大压力，更不会有bào • dòng冲破壁障的情况出现！/p

――黑与白界限分明，却又相互交织。/p

如此矛盾的情况居然做到了平衡！/p

当时秦无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苒苒的构想异常玄妙，如果真的将清、魔二气融合成这张黑白双鱼图的样子，让清气与魔气在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地步的同时，还能泾渭分明，不发生融合，那么不仅不用担心魔气会侵略清气世界，而且还不会担心世界重归于混沌。/p

平衡运转，相生相克，才是保持长久的关键。/p

然而，现在的情况就像解九章算术，苏苒之只是构想出了‘答案’，过程还得慢慢摸索。/p

最重要的一点是，只知道答案、没有过程――不得分。/p

苏苒之和秦无若是不能解决‘如何将魔气安全引入清气世界’这一点，就算知道最终结果也没用。/p

这一点确实很难，让苏苒之和秦无的一干设想全都卡了壳。/p

――这一卡，就是数万年。/p

清气世界在魔气第一次爆发时坚/挺了下来，经历过数万年的毁灭与死亡后，终于再次找到了生的契机，又经历数千年，终于恢复欣欣向荣的状态。/p

但苏苒之不能保证第二次、第三次魔气爆发后，清气世界还能继续存在。/p

好在，秦无所描述的三千年前曾出现过的跟百姓们一起劳作的‘真魔’给了苏苒之灵感。/p

这才有了魔气傀儡的诞生。/p

不仅完美地解决了魔气安全导入的问题，还解放了百姓们的双手，让他们能有更多时间去思考、创造未来。/p

现如今，清气世界中的魔气漩涡已经形成了一个轮廓，即便作用不强，但也能渐渐缓解魔气堆积给壁障造成的压力。/p

况且，随着‘喜雨’系列的不断推广改进，那个魔气漩涡迟早会实现！/p

真正的黑白双鱼图将不仅仅存在于苏苒之和秦无的脑海中，而是落实在这片土地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