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随机抽红包哦!小可爱们快留言鸭! (1)(2/2)
她开始“真诚”建议。
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孩儿看起来是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她一紧张就会下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手指……这样的习惯,就算是过了千百年的漫长岁月,好像也未曾有丝毫改变。
如同她历经桑田却仍旧分毫未改的容颜,也如她重获新生后却仍旧澄澈的双眼。
沈玉致静默地望着她片刻,终于在她期盼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陶初又一次来到了那片婆娑树影掩映后的那一汪清波碧水前,隔绝开了村庄,稻田……那些她所有熟悉的,属于人间的一切。
这里烟雾缭绕,星子疏漏,光影如霜。
根本不像是凡尘里的旧景。
陶初坐在岸边,在她身旁的少年衣袖如雪,冰蓝色的龙尾半浸在冰凉的湖水里,在层层水波间,闪烁着凛冽的光。
好像他的龙尾上,有散落的星辰零碎的光芒。
“阿致……”陶初忽然出声,偏头看向他时,试探着问,“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而在她身旁的少年,早在听见她这一声忽然的“阿致”时,就已经浑身僵硬。
那些尘封在年深日久的枯燥与煎熬里的痛苦记忆,于他而言,总归还是存着那么几分甜的滋味的。
比如……这一声“阿致”。
脑海里闪过的那一抹纤瘦的身影,渐渐和他眼前的这个姑娘重合。
从发梢,至眉眼,到她后颈上的那颗殷红的小痣……如出一辙。
但当年的那个姑娘,却从没有胆子像今天的她这样,叫他一声“阿致”。
可他,曾听见她偷偷的这样唤过一声。
在一如今夜一般浓深的,数千年前的那个好似永远都不会等到天明的夜里,她躲在漆□□仄的屋子里,曾这样偷偷地唤过他的名字。
只那一句,就让他梦了许多年。
“你……眼睛怎么红了?”
少女细软的嗓音如同和风细雨一般,将他从那些年代久远的记忆里拉了回来。
他的面庞冷白如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眼眶已经有些微微泛红,而那双春茶般的眼瞳里晦暗凝聚,如同极夜的黑,失去了所有的光亮。
他轻抬右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动了两下,却终究还是没能抚上她的脸庞。
可他不能。
指节蜷缩,他颓然地放下手。
沈玉致何曾像今夜这样,心有犹豫,举棋不定,甚至藏有恐惧过?
他竟也有了不敢的时候。
而她,什么都不知道。
“阿致。”少女柔软的嗓音在微凉的夜风中带着几分的甜,她晃动着自己腿,和他说话时,语气很认真,“在遇见你之前,我都不知道这世上,原来真的有龙。”
银辉散漫的月光之下,她望着他笑,“你们龙,都长得像你这样好看吗?”
而他喉结微动,嗓子里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漫长难熬的数千年的时光,让他早已经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他要怎么告诉她,这世间,唯有他这一条龙。
“我觉得他们肯定没有你好看。”她自顾自地说着,“我长这么大,见过那么多人,那么多张脸,还从来都没有见过比你还好看的。”
他微微弯起唇角,看向她时,目光温柔如水。
他的样貌本就是无双殊色,此刻一笑,就更教人移不开眼。
陶初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抬眼一撞见他的笑容,所有的话就都咽在了嗓子眼里,她甚至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就那么傻呆呆地望着他好半晌。
好不容易回过神,陶初偷偷给了自己脑袋一下,像是有点懊恼自己刚刚的傻样。
“那个……”她觉得,自己是时候该说告别的话了。
她揪住了他宽大的衣袖,对上他探寻的目光时,内心里有些忐忑,好像还夹杂着几分怅惘,几分愧疚。
可是这一刻,总是要到来的。
他无法幻化出人的双腿,即便他会些术法,陶初也只见他使用过一些小的术法,并不是能保命的东西。
而她只是一个凡人。
没有能力带他走,也没有能力保护他。
或许这个隔绝了人世尘烟的地方,于他而言,是最好生存的地方。
“我……”陶初无意识地又开始摩挲自己的手指,正当她刚开口的那时候,她手里的属于他的衣袖却忽然被他抽出,她愣了一下,抬眼时,就看见他衣袖一挥,淡金色的流光铺散涌向天际。
那些星子般坠在夜空里的光亮,颗颗坠落下来,像是烟火冲上天空后下坠的火花一般,落入了波光粼粼的水面。
这像是一场星雨。
然而颗颗星子坠落在层层水波里之后,又浮出水面,化作一只又一只淡金色的蝴蝶,如同水墨画里写意留韵的几笔,不似真的蝴蝶那样形态真切细致。
陶初看得呆了。
她这一辈子,什么时候看过这样真实又梦幻的场景?
彼时,在她身旁的少年忽然伸出手,雪白宽大的衣袖被夜风吹拂着,他纤长的手指间,已停驻了一只散着零星的淡金色光芒的蝶。
少年的侧脸无暇,在这样忽明忽暗的光影里,他便如同一幅名士细细勾描过的水墨画,惊艳动人,撩人心弦。
他指间的那只蝶扇动着翅膀,带着细碎的流光,停在了她的肩头。
她动也不敢动,看着自己肩头的那只散着淡金色光芒的蝴蝶,忽而又抬眼,望向身侧的他。
少年眉眼温柔,唇角微弯,回望她时,他身后漫天坠落的星光盛大起来,气流涌动,光影落在他的肩头,更衬得他宛若神祗,不染尘埃。
不知道为什么,胸腔里的那颗心跳得有些急促,陶初愣愣地望着他好久好久,指节慢慢曲起,蜷缩成拳。
他不能说话,但这一刻,她好像猜到了他想说些什么。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美的光景。”她轻轻地说。
“谢谢你,阿致。”
瞥见他温柔的笑,她也扯了扯唇角,隔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说出自己从前两天开始,就一直想告诉他的话,“我要离开这里了。”
当她的这一句话说出来时,她身旁的少年那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原本眼底凝着的笑意寸寸殆尽。
那一瞬,停在她肩头的蝶,以及他身后倾落的星火,都在一瞬,破碎成浅淡的流光,沉入无边的夜色里,消弭无痕。
☆、龙形手镯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那双眼瞳里的光亮渐渐暗了下去,变得更加幽深漆黑。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陶初竟有点不敢再对上他的视线,她低下头,抿了抿稍有些干涩的嘴唇,轻轻地说,“我住的那座城,太大,太热闹,也太复杂了……”
“那里不适合你。”她说。
话音刚落,她的手腕就被他忽然攥住。
他指节渐渐用力,攥得她的手腕生疼,而陶初抬眼时,正撞见他那双晦暗的眼。
他抿紧唇,下颌线绷紧,那张漂亮的容颜在此刻像是染上了几分阴翳,而他固执地盯着她,喉结动了又动,还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陶初察觉到了他的急切,她忍不住伸手触碰了一下他的喉结,“我根本没有能力带你离开这里……”
眼眶微热,察觉到他攥着她手腕的手指松了些许,她挣脱开他的束缚,站了起来,转身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你要过得开心啊。”
这个夏天里属于她的这段奇遇,她或许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冰蓝的鳞片,他春茶般的眼。
盛夏深夜里倚身彼岸的龙少年,他雪白的衣袖,荡起层层水波的龙尾……好像是一场奇异的梦境。
沈玉致定定地望着那一抹纤瘦的身影朝浓深的夜里步步远去,不曾停顿,不曾犹豫,甚至没有再回头看过他一眼。
那双向来藏着星子月华的光芒的眼瞳里此刻剥离了所有的伪装,褪去了所有的柔和,他眼底压着阴郁的光,周身有细微的气流涌动,隐隐浸着淡金色的光泽。
右手轻轻抬起,淡金色的光芒在他手里宛如极细的丝线,他微微弯起唇角,眼里几分诡谲的情绪涌动着。
他已经做好准备,要把那个逃跑的女孩儿抓回来,甚至……锁住她。
永远地,锁着她。
然而下一秒,他却在那片半明半暗的光影里,又一次地,见到了她的身影。
沈玉致有一瞬怔住。
那一瞬,她的身影在他眼中,模糊成了一个小小的光圈。
他望着她,像是先前熄灭的火苗,有了再一次重燃的希望,那一刻,他下意识地将右手收回到背后,捏住了那团淡金色的光。
陶初一步步走回来的时候,多多少少有点不大自然。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一转身回来,实则是逃过了一劫。
当她在岸边站定,抬眼时,就看见少年仍然坐在岸边,长长的龙尾浸泡在水波里,散着冰蓝的光芒。
乌浓的发就披在他的身后,几缕浅发遮掩了他半边的侧脸,而他的那双眼睛,仍然一如那夜初见时,她所见过的那样动人。
“那个……”她咬了一下嘴唇,一张白皙秀净的面庞不知道为什么开始隐隐有些泛红,她有点不大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咳嗽了一声,“你会不会把自己变小的法术啊?”
沈玉致看着她,没有丝毫动作。
“那……那你会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的,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法术?比如变成一个小孩子?”
见他还是不说话,陶初以为他不会,她继续绞尽脑汁,“那你能给自己变出一张身份证明吗?不会轻易被发现的那种!”
陶初看他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定定地盯着她看,她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捂住自己微红的脸,“你,你别这么看着我啊……”
此刻她的内心充斥着几分懊恼,又有几分难为情,她原本是下定了决心的。
可是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后,她满脑子都是他坐在岸边的那一抹霜色身影,看起来孤零零的。
陶初根本迈不开腿了。
于是之前好不容易做的决定,推翻就只在一瞬之间。
她不争气地开始往回跑。
直到看见他依旧坐在岸边的背影。
“我其实……也是想带着你跟我回去的嘛。”她放下捂住自己脸的手,像是有点烦恼,“但是……”
但是我要怎么才能把你这么大一条龙带上飞机还不会被大家发现啊?
这真的是一个难题。
她有点烦躁地挠了挠后脑勺,忽然抬头,那双眼睛圆圆的,“要不……”
陶初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见她身旁的少年忽然纵身一跃,落进了水波粼粼的湖水里。
他的身影一瞬淹没在层层水波中,冰蓝的龙尾也再不见踪影。
水面的涟漪层层散开,湖面很快又平静下来。
陶初有一瞬发懵。
然后她就有点慌了。
“阿致?”她大声唤他。
然而湖面微澜,却不见任何声响。
“沈玉致!”她又一次叫他的名字。
她以为他生气了。
“对不起嘛,我知道我不该把你丢在这儿,然后自己走的……”她紧紧地盯着水面,细软的嗓音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我不是没舍得嘛……”
月光洒在水面,晃动摇曳,周遭仍然静谧。
“沈玉致!你不要这么小气嘛……”陶初继续念叨。
“你别不理我呀,我错了还不行嘛?”
“要不然我给你写检讨?”
“你想要多少字的?八百字?一千?”
她皱起眉头,“可不能再多了哦……我从小到大都还没写过检讨呢。”
后来陶初实在是等得有点着急了,她一下子站起来,对着湖面喊,“沈玉致你再不出来我就走了!”
她朝四周望了望,又添了一句,“我真走了哦?这次我是不会再回来的!”
湖面还是一片静谧,没有任何动静。
陶初皱起眉,“我真的……”
话还没有说完,一道淡金色的气流忽然破开层层的水波,凝成极细的光束,像是丝线一般,缠上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一下子拽到了湖水里。
扑通的一声,陶初清楚地听到自己掉进水里的响声。
没有防备,有水呛进了她的气管里,她在水里扑腾着。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他稳稳地托着腰身,上半身露出了水面。
这会儿的陶初已经是满身狼狈,头发湿哒哒地黏在脸上,还在不停地咳嗽。
她吓得不轻,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她一巴掌就招呼在了眼前这个拖着她的腰身的白衣少年的胸膛上,“你干嘛?”
她圆圆的眼睛瞪着他,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捉弄我是不是很好玩?”
而他唇畔勾着浅浅的笑意,静默地伸手将挡在她脸颊前湿哒哒的头发替她往后拂了拂,指腹在接触到她软软的脸颊时,忍不住摩挲了两下。
陶初的脸都烫红了,脊背僵硬着,那双眼睛眨啊眨。
直到他的另一只手从水里伸出来,一颗散着莹润华光的珠子就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他把那颗珠子递到她的眼前,低眉看着她时,眼瞳深处的暗色流转浓郁。
他仍是温柔的,却又好像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样。
“这……是给我的吗?”
陶初所有的目光都被眼前的这颗自带莹润光芒的珠子吸引了。
他轻轻颔首,算作回答。
她并不知道,这片湖水之下有一道隔开两个世界的结界,在那道结界之后,是幽深冰冷的长极渊。
而数千年的时间,长极渊下锁着一条受过天罚的恶龙。
那条恶龙,天生仙骨,生来就是至高无上的神明。
若非天罚,若非犯错。
他就仍是缥缈九天上的神明,而非是被困在长极渊的恶龙。
而这条恶龙,终于要离开这个锁住他数千年之久的地方了。
是为了眼前的这个姑娘,或许也是为了……他心中那数千年都不曾磨灭的仇恨。
“真好看……”陶初接过来,仔细地打量手里的那颗珠子。
而下一刻,他却忽然松开了她的腰身,在她一声惊呼要往水里下坠时,层层的水波托着她的身体,在泠泠的水声中,将她安然地送到了岸上。
陶初在地面站定时,下意识地抬眼去看湖水里的沈玉致。
只见他的身形渐渐被淡金色的气流包裹着,隐约笼罩着浅淡的雾色,冰蓝的龙尾在水里渐渐破散成点点的光芒,最终他的身影终于隐没,化作了一道浅金色的流光,直直地朝她飞过来,在她的右手手腕上,光芒凝聚,竟渐渐化作了一只带着神秘银纹的,冰蓝色的龙形手镯。
陶初惊得手里的珠子都掉在地上了。
她瞪大双眼,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盯着自己右手手腕上的那枚冰蓝色的龙形手镯,小心地伸出手指。
当她的手指尖触碰到手镯上的镌刻的龙鳞时,整个手镯都散发出浅淡的光芒。
“你……”她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原来还可以变成这样的啊?”
好像,还……还挺好看的?
手镯又有光芒散出来。
陶初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她的那双眼睛一瞬间亮起来,带着几分惊喜,“那这样的话,我不就可以带你走啦?!”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以为阿致到水底下去干啥了?
当然是开开心心地收拾打包行李去了鸭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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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可爱
暑假已经过了大半的时间,陶初终于从涂洲西县的陶家村回到了临城。
临城比大山里的陶家村要热太多了。
一下飞机,走出机场,陶初就被炙热的阳光刺得几乎睁不开眼。
看了一眼右手手腕上的那只冰蓝色的龙形手镯,陶初站在机场大厅的大门前,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拖着行李箱,坐上了在打车软件上联系好的出租车,陶初看着半开的车窗外徐徐倒退的行道树影,有风吹着她鬓边的浅发,似有几分清凉。
只是她低眼的时候,才看见自己右手手腕上戴着的那只冰蓝色的龙形手镯竟然开始隐隐泛黑,失了些光彩。
陶初摸着手镯,心里有点着急了,她连忙抬头对前面握着方向盘的司机大叔说,“大叔,你能开得快一点吗?”
“成。”司机大叔稍稍提了速。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陶初都来不及等司机帮她拿行李,她自己下了车就匆匆打开后备箱,自己把行李拿了出来。
跟司机道了谢之后,陶初就连忙拖着行李往小区里跑。
乘着电梯到了八楼,陶初快速地按了开门密码,门应声而开,她拖着行李走进去,关上门后,她只来得及把脚上的鞋子脱掉,然后就跑到浴室里,打开水龙头往浴缸里放水。
“阿致,你快点到浴缸里去。”她轻轻地戳了一下右手手腕上的龙形手镯。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自己手腕上的龙形手镯在一瞬间模糊破碎成一道淡金色的光芒,脱离了她的手腕,落入她面前的浴缸里时,淡金色的光芒陡然盛大起来,裹着朦胧的雾色,渐渐显露出一抹修长的身影。
长长的龙尾大部分都拖在地上,浴缸里的白衣少年冷白的面容好似无暇的玉,他乌浓的发半浸在水里,浓密的睫毛颤了一下,他睁眼时,那双眼瞳直勾勾地望向站在浴缸前的陶初。
一刹那间,他身上雪白的衣袍在涌动的淡金色光芒中寸寸消散,他的上半身没有了那样宽大的衣袍遮掩,刚刚溅起的水滴顺着他线条流畅的下颚流淌下来,从白皙的胸膛渐渐滑落至肌理分明的腹肌,他的肌肤冷白,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诱惑。
陶初没忍住,跟做贼似的偷瞄了一眼,然后她装模作样地偏过头,正好看见他拖在地上的龙尾鳞片似乎又渐渐地恢复了半透明的冰蓝色,她才松了一口气。
“你明明是龙诶,怎么就这么离不开水啊?”她嘟囔了一句。
浅淡的烟雾渐渐半遮住了他的上半身,陶初蹲下来,趴在浴缸边,又盯着他看了好几眼,然后歪着头问他,“其实你是美人鱼才对吧?”
沈玉致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他弯了弯唇角,仍然是一副静默的样子。
“你是一直都离不开水吗?以后也这样?”她仍然好奇。
沈玉致摇头,算作回答。
冲破长极渊的束缚后,他的修为还并没有恢复完全。
依赖于水只是暂时的,而要幻化出一双人类的腿,也并不是什么遥远的事情。
在沈玉致泡在水里的这段时间里,陶初一直趴在浴缸边儿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偶尔他会给些反应,或点头,或摇头。
虽然陶初总说自己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生活,但在这个时常空荡地只剩她自己一个人的小公寓里忽然多出了另一个人,她心底还是有些隐隐的欢喜。
虽然,这是一个不会说话的龙少年。
在临近开学的这几天里,陶初才发现,原来沈玉致也并不是那么乖的。
比如,如果她不在他泡在浴缸里的时候帮他洗尾巴,他就不愿意出来。
再比如,如果她不在他从浴缸里出来之后帮他擦头发,他也会不高兴。
他的不高兴具体表现为,刻意用他的尾巴扫落一地的东西,或者不理她,甚至有时候还捉弄她。
“……”
在陶家村的时候她怎么就没发现他有这样“恶劣”的一面呢?
陶初一边怀疑人生,一边拿毛巾给沈玉致擦头发。
“我说我用吹风机给你吹你还不乐意……你知不知道你在耽误我赶暑假作业的时间啊?”她撇了撇嘴,开始抱怨。
距离开学没有几天了,陶初的暑假作业还剩了不少,她现在明明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还要给他擦头发,洗尾巴……
沈玉致闻言,偏头看向跪坐在他身后,正乖乖地给他擦头发的女孩儿,看见她耷拉着脑袋,嘴里还小声地碎碎念着一些抱怨的话,他眼底有浅淡的笑意浮现,忍不住回身,伸手捏了捏她软嫩的脸颊。
“……”
陶初被他捏住一边的脸蛋,她握着毛巾的手紧了紧,咬了咬牙。
有点想拽掉他几根头发。
但是她不敢。
她可没忘记自己上次被他手里忽然凝成的水球兜头浇了个彻底。
坏家伙!
开学第一天,陶初一大早就被闹钟吵醒,她在床上照例翻来覆去了好几个来回,然后才挣扎着起了床,出了自己的房间,打着哈欠往洗手间里走。
躺在浴缸里的少年在她伸手拧门把手的时候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就看着那个头发乱糟糟的,睡裙的肩带半边掉下来,露出精致的锁骨,以及那半边白皙圆润的肩膀……
沈玉致骤然偏过头,耳尖莫名有点发烫。
陶初可能是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她昨晚忙着赶作业,睡得太晚了,以至于她这会儿站在盥洗台前,拿着牙刷刷牙的动作都很机械。
等一捧冰凉的水被她接着泼到脸上,她才终于清醒了不少。
下一刻她抬头看向面前的镜子时,正和浴缸里的少年的目光撞到一起。
她连忙移开目光,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时,这才发现自己一边的肩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下来,露出了半个肩膀。
她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睛,来不及想更多,连忙把自己的肩带拉上来。
转身再次对上少年那双清澈澄然的眼瞳时,她多少还有点僵硬。
最终她什么都没说,直接开了门,跑出了洗手间。
等她换好一中的校服,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抬眼就看见沙发上那一抹霜白的身影。
她顿了一下,然后走了过去。
“阿致。”她叫了他一声。
原本正在看手里的平板电脑的少年抬眼,对上她的目光,有几分询问的意味。
“我要去上学了……”她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摆。
沈玉致看着她的目光似乎凝滞了一瞬,但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瞬,他轻轻颔首,对她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如春风雨露。
他笑起来的模样,好看得教人难免晃神。
陶初回过神时,她抿了一下嘴唇,“你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出去知道吗?外面很危险的。”
沈玉致点头,神情看似温柔。
陶初还想说点什么,但看着他那样一张如玉般无暇的面庞,她又忘了自己还要说些什么了。
背上书包,陶初转身就往玄关走。
穿好鞋走到门外,要关门的时候,她抬眼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白衣乌发的少年。
彼时他的几缕发丝半遮着他的侧脸,而他低垂着眸子,教人看不清他的神情,无端端的显露出几分孤清。
“阿致。”她忍不住又叫了他一声。
沈玉致闻声抬眼,看向站在门口,那个穿着一身校服,扎着马尾辫的纤瘦女孩儿。
“我走了哦?”她的一只手拉着门框,半晌才憋出一句。
沈玉致点头,看起来神色仍旧温和,还带着几丝浅淡的笑意。
直到门“砰”的一声关上,陶初的身影不再,客厅里彻底寂静下来,不再有她叽叽喳喳的声音。
他定定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那张冷白的面庞上所有的笑意在一瞬间尽数消散。
他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垂下眼帘时,整个人显得阴郁又淡漠。
再抬眼看向落地窗外,目光掠过那些高楼大厦时,他微微眯了眯眼,神情愈发冰冷。
历经数千年的岁月,这个人间已与他之前记忆里的模样大不一样了。
他绯薄的唇忽然微勾,一抹冷淡的笑意浮现,带着几分讥讽,而他那双眼瞳深处,光芒碾碎,一片阴翳。
但,无论怎么变化。
凡人仍是蝼蚁。
而这尘世,依旧肮脏。
忽的,玄关处传来些声响,沈玉致下意识地抬眼看过去,正好看见原本紧闭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那个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女孩儿就站在门外。
她的手有点不安的拽着书包带子,白皙的脸颊稍稍有些泛粉,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看向他的时候,好像还有些难为情。
她站在那儿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嗯……那个,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呀?”
她微红着脸颊,用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望着他的模样,以及她稍有些不安的神情,都尽数落在了他的眼里。
有点可爱。
舌尖抵在齿根,那一瞬,他眼底所有的阴郁全都隐藏无痕,眼瞳里像是有星子的光芒碾碎,神情看似柔和,还带着几分纯良无害的意味,看不出丝毫伪装的痕迹。
他忽然想起之前的那个星夜,她看似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却又在下一刻,从浓黑的远处朝他走来。
一如此刻,她的去而复返。
作者有话要说:陶初:我,日常不争气:)
——
今天的暑假作业我也按时交了鸭,嘻嘻嘻嘻!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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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一嗅
从这一天开始,陶初正式成为了一名高二生。
豆沙包早在路上就被她吃掉了,这会儿陶初手里只拿着一杯豆浆,慢悠悠地走进一中的大门,往教学楼那边去。
她一边走,一边小声地跟自己右手手腕上的那只龙形手镯碎碎念。
像是怕距离远了他听不到她说话,她还刻意抬起右手,凑近了一些。
“阿致,你能不能再……嗯……变得小一点?你现在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女孩子会戴的镯子诶。”她咬着吸管,说话有点含混不清。
她话音刚落,就见自己右手手腕上戴着的那只龙形手镯隐隐有光闪烁,紧接着手镯就有了些许变化,似乎真的比之前要小巧精致了一些。
陶初差点被豆浆呛到,她哪里想到他真的说变就变?
她停下脚步,连忙往四周看了看,见来往的学生三三两两的,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树荫下的她。
她松了一口气,低眼打量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龙形手镯,然后她才小声夸他,“阿致你好厉害啊。”
他似乎特别喜欢陶初夸他,戴在她手上的手镯又有细微的光芒散出来。
陶初往前走了几步,把空掉的豆浆杯子扔到垃圾桶里,然后继续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上了三楼,陶初走进了高二一班的教室里。
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说话声,打闹声,笑声混杂在一起,仍然是她所熟悉的热闹。
“初初!”坐在靠窗第三排的女孩儿抬眼就看见了刚走进教室里的陶初,她连忙冲她招招手,笑得很灿烂。
陶初冲她笑了一下,走了过去,在她身边的座位上坐下来,“易蓝。”
她和夏易蓝初中就是同班同学,到了高中还是同班,因为这样的缘分,她们俩一直都比较要好。
在初中的时候,陶初还是一副内敛寡言的内向性子,但自从和夏易蓝成为朋友之后,她明显受了夏易蓝那大大咧咧的性格影响,也变得外向了一些。
“你暑假作业写完了吗?”
陶初刚坐下,夏易蓝就连忙抓住她的手,也不等她回答,她就又开口,“你肯定做完了对不对?初初学霸救救孩子吧!快点快点把你的数学练习册拿来给我抄一下!”
果然,一个暑假过去,夏易蓝说话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过,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小话痨。
陶初笑了一声,把自己昨晚熬夜写完的数学练习册拿出来,递给了夏易蓝,“错了可别怪我啊。”
“你会错?我可不信。”
夏易蓝哼哼了两声,连忙从桌肚里拿出自己的笔袋。
只是刚拿出笔袋,她往陶初那边看了一眼,在看见她放在桌上的右手手腕上戴着的那只半透明的冰蓝色龙形手镯时,她“咦”了一声,“初初!你这个镯子好好看啊!”
“在哪儿买的啊?”她抓着陶初的右手,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看见这只栩栩如生的龙形手镯上隐隐显露的银色纹路,以及阳光下闪烁的盈盈光彩,她忍不住又赞叹了一句,“真的好漂亮啊。”
陶初脊背僵了一下,她讪笑了一声,把自己的手收回来,说话有点含含糊糊的,“就……回老家的时候,在一家小店里随便买的。”
“是吗?”
夏易蓝又看了一眼陶初右手手腕上的那只龙形手镯,她忍不住伸手。
只是在她的指腹刚刚接触到陶初的那只手镯时,谁也没有发现,那只龙形手镯有凛冽的光微闪,其芒如刺,表面的龙鳞在一瞬之间变得尖锐,刹那就扎破了夏易蓝的手指。
夏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