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听话（2/2）

万俟琅下意识抚上肩头，那里一片热辣辣的疼痛，痛感虽不至于钻心剜骨，也能让他今夜无眠。

他不以为意地笑了下：“无妨，我已经习惯了。”

不轻不重的三个字扎痛最柔软的地方，顾泽垂下眼，一时半会儿竟说不出任何话。

四周又陷入窒息的沉默。

“这几日，你是否为了沈星沉的事怏怏不乐？”

万俟琅一怔，没想到他会提这件事。

“没有。”

顾泽淡淡地凝了他一眼，万俟琅立马改口：“是有点。”

“沈星沉的事，原是我……”

“师尊不必解释，收不收徒全由师尊决定，徒儿无权置喙。”

顾泽只好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多言。你先下去吧。”

万俟琅却哀怨地盯着他，迟迟不挪步子。

其实，刚才说出那番话后，他立马就后悔了。

抛开过往恩怨不谈，他还是挺想知道顾泽收沈星沉的真正原因的。

分明是赌气的话，他的师尊居然当了真。

对上徒弟委屈的眼神，顾泽无奈地摇摇头。

口是心非，也不知随了谁的脾气。

“并非是我要收他为徒，是他先叫我师尊，我迫于无奈，只好答应让他做我的徒弟。”

万俟琅眨眨眼睛，眉梢不自觉荡开喜色：“当真？”

“我从不对你撒谎。”

万俟琅乐了。

活了两辈子，这还是他头次知道沈星沉拜师的真正原因。

自己凑上去，沈星沉可真够不要脸的，改日见到他，定要狠狠奚落一番。

顾泽看着不知想到什么傻乐的徒弟，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万俟琅笑呵呵朝他招手：“徒儿明白了。那我就先回去啦，师尊你也早点歇息吧。”

顾泽有点怔愣。

这就走了？怎么和从前不一样。

从前，万俟琅每次挨了罚回来，都会抱住他的腰窝蹂蹭撒娇：“师尊，你不要生气嘛，我知道错啦，下次再也不敢了。”

嗓音轻轻软软，甜糯糯的，尾音甚至带点沙哑的撩人气息。

他心里清楚“下次不敢”只是句空话，只是被磨缠得没办法，有时回句“知道了”，更多的时候，只是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轻轻地“嗯”一声。

万俟琅眼睛亮得如星子：“我就知道，师尊对我最好啦。”

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现在，万俟琅就站在他面前，眉眼依旧温顺，眼里的冷漠疏离却一览无余。

他们中间，仿佛隔了道巨大的鸿沟，望不到尽头，也跨不过去。

顾泽心里涌上股淡淡的怅惘。

“你过来。”

万俟琅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走到他旁边。

“蹲下。”

万俟琅不明就里，只好乖乖照做。

顾泽抬腕抚上他的脑袋，放软语气：“听话，最近我出了点事，可能顾不上你，你要乖乖的，好不好。”

温软的手掌刚落到头顶，万俟琅登时条件反射般地弹跳起，一下子炸开毛：“别碰我！！”

顾泽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