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听话（1/2）

金乌西沉，月兔东升，顾泽踏入上玄宫，入目便见沈星沉趴在桌上，脑袋一晃一晃的，正与周公相交甚欢。

顾泽走到他身边，本打算将他摇醒，想了想又收回手，退开几步距离。

“醒醒。”

沈星沉蓦地惊醒，映入眼帘的面孔俊美出尘，恍如披着月华的隐世仙人。他一喜：“师尊，你回来啦？”

“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房歇息？”

沈星沉笑眼弯弯：“我在等师尊啊，师尊你一定累了，我给你熬了莲子粥，你要不要尝尝？”

顾泽眉目冷淡：“不必。”

沈星沉“哦”了声，满怀期待地问：“师尊，我何时才能搬来云隐台？我已经等不及和师尊一起住了。”

顾泽微愣：“我何时说过让你搬到这里？”

沈星沉像是被迎头浇了盆冷水，脸一下子白了：“不、不是徒弟都要跟师尊一起住吗，师兄他就住在云隐台啊。”

“云隐台偏僻荒芜，于你修养身体无益，你还是和其他弟子同住吧。”

“是，徒儿明白了。”

沈星沉触到他不容拒绝的眸光，又默默将辩解咽回了肚子。

顾泽遥望窗外夜色，低声沉吟：“天色已晚，山路难行……”

沈星沉眼前一亮：“是啊是啊，天已经这么黑了，我今晚就住在这里……”

顾泽：“我送你回去。”

“……哦。”沈星沉眼里的光芒彻底熄灭，只好紧跟着他的脚步出了门。

顾泽走到一片空地，沉心静气，指尖捏诀，眼中有根弦逐渐绷紧。

随着咒诀催动，体内真气缓缓腾起，凝成一点金光。他扬手轻点，薄雾般的光辉笼罩沈星沉，转瞬之间，沈星沉便消失在原地。

金光收敛消散，他猛地踉跄两步，浑身虚软地扶住树干，气喘吁吁。

不过是个小小的瞬移咒，竟让他元气耗费至此，五脏六腑撕裂般疼痛。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怎会落到如此狼狈的境地。

他咬住下唇，凤眸氤起两抹薄红，迷茫无措，却又泛着锋锐的倔强。

“师尊？”

直到一声熟悉的呼唤打断神思，他忍着痛转头，直直地撞进一双明亮如繁星，又如瀚海般深沉的眼眸里。

万俟琅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惊愕不已：“师尊，你、你灵力恢复了？”

顾泽勉强支起身子，摇摇头。

“没有，只能用些瞬移法咒。”

“原来是这样。”万俟琅松了口气，方才看见他捏诀施法，差点以为他恢复了过来，倒把他吓得不轻。

顾泽缓过劲来，视线不经意从他身上扫过。

黑衣少年立在空寂庭院里，月色照拂下，肤色白到透明，少年的懵懂渐渐褪去，温柔的眉眼也难掩那股俊朗逼人的男子气概。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听到心跳停拍了一下。

异样的感觉来得奇怪又激烈，他抓住树干粗糙的表皮，拼命保持住镇定：“回来了？”

“嗯，余师兄动作很快。”万俟琅抬头看了看月亮，“时辰不早了，倘若师尊无事的话，徒儿就先回去睡觉了。”

“站住。”

顾泽仍记着孟栖华的叮嘱，唤住他：“你同我进来。”

“诶？”万俟琅困惑不解：“师尊还有事要吩咐我吗？”

顾泽推门而入，万俟琅紧随其后，便见见他步伐一软，脱力似的倒在案桌后面，握着心口喘息不止，虽是病骨缠绵，美貌依旧摄人心魄。

灼灼的目光落到身上，虽然不是初次被徒弟看到这般不堪的处境，顾泽仍是窘迫得脸颊通红。

两人大眼瞪小眼，干望了半天。

“那个……”顾泽踌躇良晌，终于憋出几个字：“伤口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