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_4（1/3）

r/>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谁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天要下雨，我无能为力。宿舍已经关门拉闸，教导主任和宿舍总监已经回家，宿舍大门里外两道锁，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而天亮遥遥无期。

我应该怎么办。大雨滂沱的夜，我似一个游荡的孤魂野鬼，没有同类闻的到我的气味。没有人愿意拣我回家，或者为我撑起一把伞。

我终于放肆地哭出声音来，一定很凄惨，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就是觉得委屈而疲倦。

一楼的灯，亮起。

有人开门。

不是小姨，是陌生人。同我相仿的年纪，披着一件塑料雨衣，朝我招手，让我进去。

在厅里看见她的脸。

好像是高三的学姐，年轻而清秀的面孔，大大的眼，嘴角总是自顾自抿着笑。

她友好地把食指放在嘟起的嘴唇上，嘘！

喔，她不让我出声。

在灯光下一小片阴影里。我和她对立的站着。她拿了块干燥的毛巾，包住我的头发，说了句小心着凉。

我屏住呼吸，吸了吸鼻子，眼眶红了。

你是她家什么人。我忍不住问。

我是她的房客。我租了她的一楼，因为要复习功课，住在外面比宿舍要方便得多。可以自己煮东西，还可以带男同学回来过夜。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可是我一点都笑不出来。

那你呢，你好像在外面已经喊了很久的门。轮到她问我。

我？我，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是我小姨。

喔，是亲的吗？

不是。

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她告诉我，有人敲门不要理睬，还说，不过是个穷亲戚。她没心没肝，全部倒出来。

穷人在哪里都没亲戚。是真的。这道理我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

她说来清淡，我听来悲伤。

尤其是“不过是个穷亲戚”七个字，刀剜一样难受。

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路边没人问。事实上也正是如此，这个世界从来没有所谓的公平。不公平才是安身立命之首要法则。我的小姨形象生动地给我上了一课。

因为我穷，所以，别人可以看不起我，可以顺便施舍一点侮辱给我。

仿佛一个耳光煽在脸上，火辣辣的，迅速蔓延，剧痛到撕裂。

我终于在这样的夜里，用一厢情愿的固执完成了对自己尊严的践踏。我应该顶着雨，爬回宿舍，躲避在屋檐下，眼睁睁地捱到天亮。

我不曾来过小姨家。

我不曾有她这个小姨过。

对，从此时此刻开始，她已经不是我小姨了。她现在给予我的痛苦和羞辱，我会加倍地还给她的。

不管是谁，伤害过我，刺了我一刀，我都会记得，我迟早会还回去的。迟早。

那一刻，我发现，仇恨的力量真是特别的大。而我，是一个内心很容易充满仇恨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哪一级？那清秀女生找了一件她的外套给我换下来，因为我在不停地打喷嚏。

张小薇，初三一班。你呢？

我叫小米。高三四班，嘿嘿，补习班的。去年落榜，今年非加油不可。她扮了个鬼脸，委实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