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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_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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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生生吞下,只得认命一般拼命嘲弄,如同方才脑海中那道一闪而过的旧影。看着那一对神仙眷侣一般的画像,一幕幕一桩桩忽然接踵而至,也不顾他是否承受的住,顷刻之间就如同撕下一道尘封已久的禁忌,然后便泄洪一般涌上心头。(呃,这家伙觉醒了么,请原谅我突然出场自言自语==)原来……他与她之间,竟交织的那么紧、羁绊的那样深……原来……他不知道,从最早的起点开始,他狠心错待她的同时也就一并掏空了自己……心痛原来是这样才对!芸桐昂起首看向雕梁画栋的屋顶,胸口如同正被谁挖着凿着,可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没有恨没有怨,只有深深的空洞,然后便是呼吸被人扼住却根本无从挣扎一般呆呆的认命……他眯起眸凝视,身侧的墙壁上那一双画像分明就是证物,所以他喃喃自语的话才会那样苦涩艰难:“还夸口说什么此生还得了便还……事到如今要叫我如何去还……我竟错待你如此久……为何到今日才让我弄懂,为何今日才说明白,为何……”“这次罪不在你哟!”娇俏的声音突然响起,令芸桐乍然警惕的坐起身,却见门口正走进一名红色衣衫的小姑娘。“是你?”芸桐敛住内心的波澜,扳起面孔冷对来人。“不要这么凶嘛,亏我是来帮你的!”火舞眨眨眼,笑脸盈盈。忽然伸手抻下挂在腰间的袋子一边说道:“你还想见她一面吧?那我就好人做到底让你们最后见一面吧!”第九章?破誓烛火跳动,火舞笑的有些阴险,手指套在避仙袋的红绳上,扯下那乾坤索之前又道:“我这么帮衬你,你也要帮我!”芸桐蹙眉,他没忘记,这个女孩上次出现的时候他们曾有一场干戈,他想起了那个戴面具的男人,也想起就是在那一夜他令阿睇肝肠寸断,最后毫不犹豫地放手,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何?我让你见你想见的人,你也要帮我一个忙!”火舞动了动手指,盯住芸桐的双眼。“你怎么知道我想见谁?”芸桐的视线自她诡异的微笑移向她的指间,看着那一道红绳,心中却有种预感——眼前的人没有说谎。“这你不必问,你只需知晓我知道的比你多,可我能做的却不及你一半……”说着,她扭过脸看向墙壁上的画卷笑道:“所以你要是不想后悔,最好答应我。”“你要什么?”芸桐见她虽然笑脸盈盈,但眉间却挂住了皱纹。“绝对不能杀带面具的男人。”沉默。火舞看出了男人眼底的愤恨,心中慌了一下马上又道:“这事不能全怪他呀!”芸桐奇怪的看着她,惊讶自己居然知道她话中所指。良久,他点首应允,其实到了这一步他还能去杀谁?“那好,天明之前你需放开她。不然的话……”话没说完,她猛然扯落红绳,避仙袋掉落地上,一股青烟在芸桐眼前直直升起。片刻,轻盈女声自烟尘之中响起,桎梏般扯痛了芸桐麻木已久的神经。“殿下不该这么做。”阿睇面向火舞缓缓成形,在孤冷的烛火下显得越发缥缈轻盈。火舞听见她的指责,脸上凝肃非常,冷冷道:“我该怎么做不用你多嘴!”言罢脚尖点了一点,身形摇摆,如风弥散。淡下眼光,阿睇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她未曾回头,所以也不曾瞧见芸桐吃力的伸出了手,最后却又艰难的放下。自她如一捧香烟袅袅聚拢在他眼前时起,空洞已久的心便突然被握紧,呼吸也在乍见那方单薄平缓的肩背之后戛然停顿。芸桐望着她一身乌黑袍裙的背影,心中桑田骤变,如同一个疲惫的行旅找到归宿一般,胸膛中缓缓淌过一股温热的暖流。阿睇静默的站着不敢回过头去,害怕心中好难才建立的平静会被轻易击破,害怕心间决心要了却的因果会因为见他而越陷越深。芸桐亦然,他不敢冒进,不敢去轻易碰触那得来不易的身影。头一次在她的面前,他尝试到不知所措。懊恼、悔恨、不甘、希望,所有能在她面前流露出的情感就在须臾之间滚过心头。可惜阿睇不肯看他,否则他眼中的留恋便足以融化留在她心中几生几世的心伤。外头忽然狂风大作,窗棂门扉被吹得吱吱作响。堂前的烛火被风侵扰开始恍惚跳跃,仿佛随时会被吹熄。暗影浮动,两人却始终沉默,好似人偶一样。“噗”的一声,一盏烛灯被风吹熄,紧接着“噗噗噗”又灭三盏。室内忽然陷入更深的昏暗,芸桐无暇顾念那熄灭的灯火,只能将心神全部系在那一乍之内的人儿身上。忽然,面前的人影微微发出声响,即便是若蚊的细语,他也听得足够真切。“灯……全部快灭了呢……”阿睇那恍惚的模样犹如置身在别处,声音听来好不低沉,那样的语气令芸桐心慌,不知不觉便迈开腿走向她。不知道她真正指的是什么,但直觉她说的绝不是这房中的烛火。在她身后半步之遥停住,芸桐屏住气息,喉咙里的声音还未出口便先成暗哑,惊得他险些后退,但还是强行忍住。阿睇感觉不到身后的变化,一径沉默了一会仿佛自深思中醒来,缓缓道:“听说少爷还想见睇……为何?”她问为何。芸桐攥紧袖中的拳,一时之间无法回答。心底再清楚不过的原因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这种感觉便如同潺潺溪流中的一块巨石,堵住了一个顺流的出口,叫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样懦弱,无法在她的无悔付出后去勇敢的偿还。阿睇得不到回答,只得咽下越来越难以控制的期待,微微侧头却一下子看到了墙上的那一对天人佳偶。“花暖夜相逢,同鸾未相知。英纷无落处,御寝妃不还。”她无限忧愁的念起许久之前的诗,然后慢慢转身,在昏暗的灯火下身影如同梦魇。芸桐复又听见她的吟诵,恍然明白了许多。无力垂眸,他笑得有些凄惨,沙哑的声音说出了他的悔恨,但他知道他悔恨的太晚。“若我早能明白其中的深意,定不会再那样待你。”他抬手,想要去碰触阿睇低垂的脸,手却在她微微避开的刹那悬在半空,然后颓然落下。他知道,他这么做太自私、太无理、也太……强人所难!“如今少爷都懂了?”细碎的声音微微发颤,自女人口中委婉低转,一一敲碎了积攒多年的嫌。“懂了……全懂了……”芸桐听着她一如既往的温顺声音,瞧着她若即若离的态度,心中原本已开始填补的那处空虚却又开始溃烂,刚刚愈合的伤处又再次隐隐作痛。“那就好……从此睇便可了无牵挂的去……”“不!”芸桐高声打断她,急速张开双臂欲将她揽入怀,可是……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地双手穿入她的身体,然后便被那空虚的拥抱彻底击溃。“阿睇!”他急切的又去触碰,结果依旧如此。阿睇终于抬起头,直视他一双迫切追寻的双眼,在那漆黑的深潭中竟捕捉到了她几世来可遇不可求的——眷恋。“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芸桐终于明白方才火舞那句“天明之前需放开她”是指什么。顷刻,他感到整颗心脏扭曲着,让他尝试到什么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原先还勉强保有的一丝微薄希望就这样被她的出现幻灭,原来被人抛弃的感觉竟是这么痛,这么惨……阿睇听见他忏悔的声音,忍不住又再看他。看他有些憔悴的面容,看他撕痛的眼神,看他绝望的神情。轻轻的,她抬起飘渺虚幻的手臂,伸向他无论何时都依然如故的发鬓,不舍的在空中抚摸,再抚摸。无法感受那确切的触感,再也碰触不到他,这便是他们的结局吗……芸桐凝望她唇边的惨笑,手不自觉伸向她轻抚自己鬓角的手指,然而也只是穿过,然后落在自己颊边,那无力的触感快要将他逼疯!“一千年前我与你相遇,那一晚有篝火、有笑声。你背立在火堆前,我亦立于你身后。”阿睇忽然笑起来,笑得很安静又很祥和。芸桐的目光紧紧锁在她迷梦一般的容颜上,跟着她微乎其微的声音道:“是,那一晚你一直躲在暗处。”“那晚芸藏花开得正好,族人便说我是帝后的命。”“是,父王也说你生得娇艳如花,性子却刚坚如石,是澜沧国母的不二人选。而我……”他停顿,为的是等待那痛极的冰寒彻底抵达四肢各处,然后才能忍住险些夺眶而出的泪,一切落定后他才缓缓道:“而我便在你登上筹天神坛的那一瞬间,沦陷在你的身后。迎娶萝族之女绮墨是我那一生最大的荣耀和心痛。我在你族人祖先的灵位前起誓,要许你世代相随……”“你还记得。”阿睇笑得动容,一向哀愁的唇微微颤动。

第九章?破誓芸桐低垂着眸,沉吟了很久才缓缓别开头,一道晶莹的泪终于炙烫了两人,他低沉而嘶哑的声音如同海中的暗涌,声声都在腐蚀着那块截流的巨石:“我是记得,所以才与你纠缠了这么久。久到我早已迷失了初衷,久到我认不出自己的心,久到丢了江山也丢了你……”“丢了……”阿睇被他的话震撼得失了神。她茫然的去望,想要捉住他声音中深藏的意味。而芸桐不许她再追寻,而是用更加坚定的语气对准她的迷茫,恳切的说破那道横堵在她心间的郁结:“是的,我丢了你!早在千年之前就丢了你!当年若没有冤屈你与御妃落英之间有染,若没有委屈了我们的孩儿,若没有纳娶巫妃,你不会走……”言及此处,他涩得别开了眼,因为那些不久以前在脑中浮现而出的记忆,让他没有勇气再看着她,只有陷入深痛的记忆当中,喃喃的说出自悔的话:“你我相逢花下,互许鸳盟。你怨我同眠一处却未识你心。你怨我妄加罪名害得鸾飘凤泊、夫妻离散。英纷无落处,御寝妃不还……这便是你到死都在替他喊冤……可你或许不曾知道,不久之后,我也曾痛不欲生、追悔莫及……墨儿,我错了,错了好久!”一连串的话语如同破碎的珠串散落一地,每一颗都凝聚了千年的饮恨,压存着万代的不甘。阿睇默默地听着,脑海中慢慢漂浮过往事,然而奇怪的是,那一幕幕死死烙印在心中的苦涩由他的口中娓娓道来,却叫那真相背后的伤痛不再浓烈。“芸桐……”怔怔的望着他,她空乏的身体忽然渴望起实质,然而那真实的空虚却一再提醒着她,一切都太迟了!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这让他忽然记起,生生世世之间,只有最初的那一次还有最后的这一次,她唤着他的名。身旁是他们的画像,画像下是一盏盏熄灭的灯火,只有桌案边缘的一角还坚持着一盏未尽的枯灯……屋外的风依旧很大,好像是从亘古的记忆中刮来,要去向注定的结局。他们之间的光明仿佛只能靠那盏小小的烛火维系彼此,再多的可能也只是奢求……倏然,一个念头极光掠影的划过他的心上,让他猛然转头望向墙上那副婀娜的神像……“如果,我向你忏悔……”芸桐看向昏黄幽暗的墙壁,盯住那纸上萝后哀戚转身的瞬间,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口,缓慢得好似害怕得不到神明的谅解一样,小心翼翼、也郑重其事的:“如果,我真心向你忏悔的话,你肯原谅我吗?并且……”阿睇望着他,一点一滴将他的话记在心中,用尽力气去感受他的真诚,当他停顿时,她也便确切的感受到了他的痛苦。芸桐停顿了片刻,俊秀的眉峰紧蹙,盯住那画中凌厉冷决的眉眼,终于深吸着气,收起满压在心间的亏欠,按下悔恨带给他的怯懦,大声宣告一样对着狂风大作的夜深情的说:“我要你收回你的毒誓!我,芸桐,不是你的负心之人,我不是天武,我是芸桐!所以,我不要这样的结局,我不要有人再离开我!”他的声音刚刚落地,便猛一转身,桌案上的长剑霎时出鞘,在昏暗中划过一道血光。“嘀嗒嘀嗒”,液体倾注在某处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明晰。萝后画像沾染的红色好似一种神圣的祭奠,血色的花绽放在画中人哀伤的足边,也在芸桐的剑下栩栩如生。白色的袍子被手臂上的泉涌染红,液体顺着袖口淌过,淌过握紧长剑的手指,淌过漆黑的剑身,染红残破的剑穗,如同洗刷了生生世世的诅咒。“这血便是见证……”阿睇望着他,望着他突然之间的举动,哀伤的摇了摇头。血静静自男人的臂中流淌而出,四周再无一丝动静。芸桐固执的盯视着墙上的画像,好似一定要等到答复一般,他坚信这亘古保存下的古画,定会有某种启示,只要他虔诚去做,必定会有答案。“没用的!”阿睇苦笑着,见他不惜歃血心中早已动容。“为何?”芸桐不信,抬手想要抓她,却猛然想起那样做的结果,不由得狠握了拳。“睇已经不再是她,今生誓言与昔日誓言之间也不再有那轮回里注定的牵连。少爷想要救我,破除萝后的誓言是没用的。”她幽幽的说,眼神有些忧郁却也无比坚定:“绮墨的元神早已从我体内脱出,我早已不再怨你,今生我要的不是你的忏悔,我要的……”她再也说不下去,而芸桐亦呆呆愣住,没想到自己这样做竟还是晚了!“你怎能一点机会也不给我……”他终于扔掉手中的利剑,无法自已的滑坐在地上。见他断线木偶般颓然而坐,阿睇心疼不已。“你不要这样,你还有该做的事。乌兰氏、澜沧百姓还等着你去救……”面对他,她句句实言。“我还能救谁?我犯的错连改过都不能,我还能救谁……”他不信,不信她说的话,只觉得浑身的血都要随着手臂上的一道伤口流光。阿睇见着他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没来由划过酸楚,没有想到今生今世还能见到他为自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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