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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的时间很宝贵,但是,那又怎样,手术台哪比得上动物园好啊。
我对他说,你还欠着我呢,第一次见面说一起去动物园,谁放了我鸽子。于是,□蔓延之际,我便赖着他去看大熊猫。
大熊猫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连我的心情也好起。他却一直在旁扫兴。
浅浅,你太瘦了。
浅浅,你笑起来的样子好难看。
我没理他。可他还是不停。
他说,浅浅,如果忘不掉,就去找他回来,反正我也就一老套命。
啧啧,我给他脸色看,也太没自信了,不知道这年头主角都是抢的么。
我使劲戳他的脊梁骨:“有这么和女朋友说话的吗?”我现在自诩是他女朋友。
他朝我笑了笑,可惜笑的也不好看。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没有见到宗晨,也没有再想起他,可能就跟吃东西一样,天天吃天天吃也会腻会厌烦。又或者,现在我的身体里草木皆兵,尤其是他这样的头号恐怖分子,更是戒备警戒。我想,他应该是死了心的,连我这样的人都能死心,他又怎能做不到。
但关于他的消息,卫衡总会时不时的不经意提起。
据说宗晨他也大病一场,被母亲以死相挟回到了英国。
据说他又随随便便夺得某某某设计大奖。
据说他现在又被某某公司邀请,据说好几相当有分量的杂志封面都是他。
有时路过报亭,我真的是不经意看到他的脸,依旧英气逼人,稳重内敛,只不过,看上去太沉闷。不过,他原本就是个闷骚人。
不管怎样,我想,这样挺好的,他现在也很好,我也很好。
我们始终是两根平行线,终究渐行渐远。
进入四月,身体越发的差,时不时的疲乏无力,自那次感冒起,我开始间歇性喘息,这个季节,花粉缘故,更是发作的厉害,有时甚至会呼吸困难。
卫衡的脸色越来越差,终于一天,他严重警告:“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做手术。”
我坚决不肯心脏移植。
“1年存活率79%,3年存活率70%,5年存活率63%,10年存活率48%,卫衡,我不愿意用数字和概率来计算我的生命。”
他沉默很久,晦涩开口:“可浅浅,你身体越来越差,若不趁着现在体质尚可,以后只会越来越困难。”
“休想!”我不会妥协。
“不用说了。浅浅,你眼里若还有我这个爸爸,就乖乖听话!卫衡是医生,他明白怎么样对你最好!”
“可若不成功呢?”我的声音蓦地尖锐,“若移植后死了呢,爸爸,那完全不是百分之百的手术。当初你为什么不让妈妈去做这个手术,你就是害怕——”
爸爸的脸色瞬间苍白。
“浅浅……”卫衡按住我的肩,试图平缓我的心绪,“那不一样,当时的医疗水平怎么能和现在比,况且,那时的活体移植来源少,你和你妈的症状也不一样。”
“不,卫衡!”我紧紧抓住他的肩,“我害怕,我胆小,我留恋这个世界,我想做个正常人,不需要手术,不需要移植,不需要……”真不争气,胸口又剧烈喘息。
“好,好,不做就不做。”他慌了,进屋去拿药。
爸爸背对着我,沉默不语。
药有镇静作用,吃过后,我便开始发困,卫衡轻手轻脚的扶我躺下,迷糊之间,我忽地抓住他的手,紧紧的不肯放开,低喃道:“宗晨我怕,我不动手术——”
他握住我的手马上变僵了,我却浑然不觉,仍然陷在自己的懵然中:“你别走,陪着我好不好——你陪着我。”仿佛又是他踏实的肩膀,我忽然很安心,仿佛天塌下也不可怕。
有人轻轻拍着我的背,轻轻的说,“好,我不走,我回来。”
那天过后,卫衡比以往更加沉默,而我也觉得做什么都越来越吃力,甚至,跑几步都觉得心脏在抽筋。
真是,不中用呢。
宗晨的出现是我始料未及的,曾一度以为,是精神恍惚到了一定境界。
我还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心想,靠,心脏病还会出现幻觉啊。
那晚爸爸没在家,我守着电视看,门铃忽地大响,一直响一直响,急促而迫不及待,仿佛发生了最要紧的战事。
我打着呵欠,边开门边抱怨:“卫衡你投胎啊,太上老君给你发急急如令了!”
门将开未开,却卷进一阵猛烈的风,带着前所未有的冲力,似乎要将我整个人揉进身体一般,他紧紧的抱着我,那么紧,以至于我动弹不得。
宗晨的出现像一场毫无预兆的热带飓风。无论我怎么挣扎,他都不肯放开。
不知过了多久,竟有冰冷的液体滑落,掉在发间,滑了下来贴住我的眼角,也狠狠刺进心底。
他只不停低喃:“浅浅,你这个傻瓜——”
谁不是傻瓜呢。他不也是个傻瓜,披星戴月的赶来,就为了抱着我说傻瓜。
走廊的灯很快熄灭,我们便这样,悄然无声的,于这黑暗间释放情绪。
我终是开口:“宗晨你不能这样抱着我,我有男朋友了,没骗你,是卫衡。你要不信可以随便问小区的人,他成天上我家蹭饭。”
他还是没有出声,像个雕像一样,抱着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