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2002.10.21 (1)(1/2)
夏野起初以为夏晴多是装的。
他姥姥就是这样,他姥爷只要一气她,她就捂着脑袋喊“哎哟,哎哟,血压升了,好晕啊!”
不过,tā • mā • de表演是没有台词的,但起初身体晃悠的幅度和他姥姥绝对一样。
幸好,虽然熊孩子的判断不够准确,但眼疾手快,见势不对,身子一蹲,没让他妈栽到地上。
夏野的第一反应是:“夏晴多,吓我一点都不好玩。”
倒在他背上的人没有一点反应了,夏野这下是真的着急:“妈,妈!”
他摸出了手机,去拨窦燃的号码。
——
夏晴多被那阵白光弄晕眩了。
关键脑子里还知道自己是晕了,还能感觉到四肢无力,想要动动手指头都不行。
她听见她儿子给谁打电话来着。
那人来的时候就好像踏进了她脑海里的白光中心,咚咚咚,每一步都是那样的有力,起初是一个点,后来就涣散了。
这时候,夏晴多觉得脑海里的白光没了,四周黑漆漆的,一伸手什么东西都摸不着,可她转来转去,周围还是一片黑。
这要是一块荒地的话,可能绵延数公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静静地呆着,还是四处转转,没准儿能遇到什么特别的。
小纠结了几秒钟的功夫,夏晴多选了一个方向,脚步不停。
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前头有亮光,跟着越走周遭越明亮。
可所有的事物,还是像笼了层白光,就像加了照相机里的虚化效果。
她好容易才看清了周遭的景象,自言自语:“这是……学校?”
还真的是——国戏电影学院啊!
她们学校的大门特别高,大门的两边还立着两个石狮子。
右边的那个石狮子旁边,立着一个很熟悉的身影,穿个件深色的牛仔褂,远远的就开始向她招手。
“晴多!”
“窦宝?”夏晴多眯了眯眼睛,“你不是应该在……”
夏晴多的脑子混沌了片刻,死活想不起来他应该在哪儿。
倒是窦燃问她:“你请了好几天假,干吗去了啊?也不打声招呼。”
夏晴多倒吸了口气,脸色煞白煞白的,“我,我不知道啊!我干吗去了啊?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那就不想了,走,咱们去吃回锅肉。”窦宝牵了她的手,不由分说,往校园里跑去。
——
窦燃很慌张地把夏晴多送到了度假区旁边的社区医院里。
这个社区就是个防疫站,一楼是孩子们接种疫苗的地方。
幸好是中午,负责打防疫针的医生下了班,并没有多少人在。
窦燃脚步不停地把夏晴多抱到了二楼。
医生给她测了脉搏,量了血压,还问了家属她有没有疾病史,然后就纳闷地说:“没什么不正常啊!而且还是非常正常,一切指标都相当的健康。要不再观察十分钟看会不会醒,要不你们直接送市医院。”
夏野的心里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他想起了窦燃那回,这还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窦燃的意见是送市医院,并且给黄可可打了电话,让她赶紧开车过来。
挂了线之后,他有些木然地坐在病床前。
也许是高度的紧张过后有稍许的放松,他感觉自己一秒入梦,他梦见夏晴多回到学校了,还梦见他俩在学校的小食堂点了她最爱的回锅肉。
就是梦里的晴多有点傻,问她昨天干吗了,她不记得。问她早上吃饭了没有,她也说不知道。
身子猛地一晃,窦燃又醒了。
他问夏野:“我睡着了多久?可可还没来吗?”
夏野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现在离你给黄阿姨打完电话,顶多过去了两分钟。”
“是吗?”窦燃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两分钟却做了一个足足两个小时的梦,从学校门口到食堂,梦里的每一步路都是那么的清晰,食堂做小炒的师傅很忙,他和晴多明明等了好久,回锅肉才出锅。
就连回锅肉的酱香,和又甜又腻的感觉,都真实的让人心生恐惧。
窦燃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就没再说什么。
心里的疑问太多,就成了虱子多了不怕痒。
反正一时半会也得不到答案,索性扔到一边去。
黄可可的速度很快,窦燃正站在门外和她交代事情的时候,听见病房里的夏野喊:“妈,你醒了!”
“夏野,你妈醒了?”窦燃一个转身冲了进去。
夏晴多正双手依着窄小的病床边沿,仰起了上半身。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在从眼前那个少年的身上挪了过去,跟着瞳孔猛然紧缩。
窦燃笑:“晴多,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你也真是的,和儿子吵什么架啊?”
说着一回头,吩咐黄可可:“去叫值班医生。”
窦燃已经跨到了她的床边,听她的呼吸有点急促,下意识伸手触碰她的额头。
夏晴多却像是如遭电击,眼睛一翻,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
晕过去之前,她还在想:这个梦好刺激!
值班的马医生也就是打个盹的功夫,听说刚刚送来的女病人醒了,便又拿上了听诊器,前往病房。
“嘿,不是醒了吗?”马医生纳闷地问病房里的家属。
“又,又晕了。”夏野说。
马医生皱着眉头,上前翻了翻眼皮,嘿,真晕了。
他转头和家属说:“是这样的啊,有些人的心理比较脆弱,承受不了打击。我看她身体体征一切正常,要有问题也是精神上的,这个我还真看不了。我就是个内科大夫,不是脑神经科的,也不懂什么心理学……”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可窦燃还没有拿定主意,实际上主意是早就拿过的,要不黄可可也就不会来了。
但这一会儿,窦燃还沉浸在震惊当中,把主意给忘了。
为什么他的晴多又晕了过去?
窦燃下意识去看夏野。
夏野还在生气。
就tā • mā • de心理还脆弱?
他死活都不相信。
就原来,他说他要退学的时候,也没见她承受不住,晕过去啊?
马医生又等了一会儿,家属还是没有吭声。
他又说:“那你们先商量商量!”
他走了出去。
什么叫社区医院呢?
就是为社区服务的。
一般都是附近的居民来开个感冒药啊,买个消炎药啊,真有大病谁也不会在这儿耗。
夏野对上了窦燃探究的眼神,撇着嘴说:“我就叫了句妈!还没你说的多呢!”
窦燃也不是怪他的意思,这不是得了解情况嘛!
“走!”
缓过神来的窦燃像是个大力神,胳膊一使劲,肌肉鼓起,轻飘飘地把夏晴多再一次抱了起来。
“燃哥,去哪个医院?”黄可可小碎步跟在后面问。
“回度假区。”
“不看了?”
“……先回度假区。”
窦燃总觉得事情里面透着古怪。
夏晴多这一次晕了大概有一个小时。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换了个地方,大约花了半分钟的时间,确定自己现在是在一家挺豪华的酒店。
这惊悚就别提了,幸好上一次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了熟人,要不然她会以为自己被拐卖了,绑匪一会儿把她藏匿到医院,一会儿又带她来了陌生的酒店。
才刚醒,就脑补出了一部大片。
卧室里没人。
卧室和客厅相连的门闪着条缝,她赤着脚下床,小心翼翼地趴在门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可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咦,人不在吗?
死窦宝该不会是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跑了吧?就算他们分手了,也不能这么没义气。
夏晴多正在腹诽,门被人从那边拉开了。
夏野和他妈大眼瞪小眼。
他闷闷地说:“你醒了?”
“醒了!”夏晴多机械地点头,“请问……”
她想问他是谁来着,可转念一想觉得不好,便问了其他的:“窦宝呢?”
其实根本不用他回答,原本坐在沙发上快把脑袋都想破了的窦燃,抬腿翻过了沙发,不走寻常路地到了她的身旁。
夏晴多这才把窦燃看清,指了指他的头发说:“咦,你换发型了?”
看起来有点怪,不过好在颜值比较硬。总之,不难看。
窦燃的眼神明了又暗,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和夏野商量:“你先呆在客厅,我和…她,有事要谈。”
夏野本来就有气,是的,都快气炸了。
一醒过来,就宝来宝去,三十几岁的人了,让人听见还不笑掉了大牙。
夏野一转身就走了,他本来想出去的,可想了又想,把自己瘫在了沙发上。
烦!
窦燃进了卧房,还特地把连接客厅的门关死了。
在这期间,他的脑子转的很快,要用转速来形容的话,至少每秒钟超过了一百圈。
他转过了身,很正色地问:“晴多,现在是哪一年,你知道吗?”
切!
这能叫问题吗?
要不是他的神色太过凝重,夏晴多都不准备搭理他。
她后退了几步,坐在床边,晃悠着脚说:“2002年啊!”
窦燃只觉脑子嗡的一声,没法思考了。
简直是晴天霹雳,他儿子的妈说自己才十八!
倒是夏晴多想起来了,问他:“哎,外面的是谁啊?”
瞒不过去的!
也不用瞒!
“你儿子。”窦燃用一种啼笑皆非的腔调说话。
“滚!”夏晴多怒目而视,“你还有完没完了?”
窦燃也不解释,他指着床头柜上的手机,“你看看手机上的时间。”
这样的手机款式,夏晴多可没有见过。
她拿起了手机,翻来覆去地看完,又乱按了一通,可手机上能够按的键特少,就屏幕的下面一个,侧面三个。
手机亮了好几下,可夏晴多划拉不开。
“打不开。”
“食指对准屏幕下面的键,放上去,不用使劲。”
夏晴多依言照做,手机真的开了,她看着自己的食指觉得好神奇。
“你看时间。”窦燃又说。
“七月七号?不对啊,今天明明是十月二十一。”夏晴多纳闷的要命。
“你再打开日历。”
夏晴多翻找了两下,她认字的,照着日历上方的数字念了出来:“2017年七月七号!”
她倒抽了一口气,这惊悚度比真的被绑架了还吓人。
夏晴多有点慌,六神无主地说:“窦宝,你快告诉我,我在做梦,快点,快啊!”
最后一个“快”似乎带了点哭腔。
窦燃沉着脸说:“你儿子,夏野,十四岁。过完暑假上初三,正值青春叛逆期。喜欢唱歌,叶知春乐团的主唱。”
上一回他装失忆,她就是这么跟他介绍夏野的。
窦燃说完,叹了口气。
夏晴多脸色铁青,缓了很久,喃喃自语:“原来你跟我说的都是真的!都快说一百回了,我一点都不相信!”
窦燃听见了,压抑了心里的震惊,什么都没说。
如果是……她真的需要时间来消化。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十一点前吧!
我们分手了
人类的神经真的是从脆弱一点一点变强大的。
夏晴多只花了三分钟的时间,接受了现实。
她不是没有想过窦燃在搞恶作剧。
可眼前明显不属于2002年的科技产品,绝不是能恶搞出来的。
窦燃出去了,夏晴多的脑子还是懵的,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
她竖着耳朵,能听见外面的说话声音。
“我妈她怎么了?”
“哦,没事。”
“不对吧!”
“她可能需要做一个脑部的检查。”
“为什么?”
“她失忆啊!”
“她失忆又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嗯,还是检查一下的好吧!”
窦燃抿住了嘴不再说话,其实他心里知道的,检查不出什么来。
真要是有问题,连他也有,因为他梦见过现在的晴多。
一直到快吃晚饭的时间,夏晴多才从卧房里出来。
窦燃也正要去房间里叫她,两个人迎了头。
夏晴多看了窦燃一眼,不善地问:“咦,你怎么还没走啊?”
窦燃的瞳孔缩了一下,问:“我为什么要走?”
夏晴多看了看沙发上的夏野,龇牙咧嘴地压低了声音:“我们已经分手了!”
客厅就只有方寸大小,夏晴多虽然有刻意小声,但夏野还是听到了,他顿时瞪大了眼睛,深吸了口气……不是,这什么走向啊?刚刚还宝儿宝儿的喊,白天还维护的要命!什么时候分手的?好劲爆的一手消息!
窦燃真的要气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夏晴多不能说是2002年十月十七日发生的事情,那天他冲向了马路中央,就为了证明他有多爱她。
可她提出了分手。
她很正常的好嘛!一个男人前前后后跟着她说他们有儿子,还动不动寻死,叫谁看,脑子都是不正常的吧!
恰好,2001年的时候有一部热播的电视剧《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呃……稍微一联想,她一看见窦燃都觉得害怕,真怕他会一秒变成家暴男,还是以爱的名义——“我爱你才要打死你”。
夏晴多强行关闭了越跑越偏的脑洞,为难地说:“总之就是分手啦!”
窦燃咬牙切齿,但也知道,肯定是他没做到的梦里发生了点他不知道的事情。
儿子还在这儿呢,死缠难打有点没脸。
窦燃使劲咬了咬牙,勉强笑了一下说:“先吃晚饭。”
夏晴多犹豫:“一块儿吃吗?”
“晚上你儿子还要和我一块儿睡呢!”窦燃没好气地说完,端坐在餐桌边。这架势,跟使出了千斤坠一样。
夏晴多惊醒了,光顾着撵人,倒是忘记了她现在的状态了。
她转弯转的很快,“嗯,那就一块儿吃吧!”
又招呼夏野:“儿子,吃饭。”语气极其的自然。
要知道,她没从房间里出来的时间,默默地演练了不止十遍。
感情的培养,得先从入戏开始。
夏晴多明显比自己想的更轻易入戏。
这大约就是血缘至亲的关系。
她默默地在心里叹气。
脑子抽了吧,居然会和隐形家暴男生孩子。
不过,孩子是无辜的。
这么想着,夏晴多给夏野夹了一筷子竹笋炒肉。
夏野吃饭的手顿了一下,一抬头正好撞见他妈殷勤的眼神。
只听她说:“多吃点,正长身体呢!”
“哦!”夏野埋了头说。
他其实挺同情窦燃的,爱上了他妈这个动不动就抽风的女人。
女人本来就是不可琢磨的,他妈犹是。
夏野到现在都还没谈过恋爱,大约是因为夏家阴盛阳衰,干什么都是女人说的算。
估计就连他妈和窦燃的分手,也是单方面的。
夏野吃个饭,一直没停下胡思乱想。
他也不怕消化不良,毕竟有些事要是想不通的话,比消化不良更难受。
好在他年轻,脑子转的快——自认为。
夏野放下了筷子的同时,终于明白了,他妈和窦燃一定是吵架了。
至于原因……他还不知道。
毕竟,恋爱中的男女都特无聊,他见过为中午吃什么饭而大吵一架,继而闹分手的。
夏野已经十四了,不像去年十三的时候那么不懂事。
他虽然还是对窦燃这个人保留意见吧,但通过昨晚睡在一起,他又有了新的想法。
他是他,他妈是他妈,一码归一码。
他妈要真和窦燃结婚了也没事儿,自己能和窦燃近距离长时间地接触,就有更多的机会气死他。
报仇分好多种的,想想他和窦燃的血缘摆在那儿是更改不了的事实,又不能像掰筷子一样,啪一下和他一筷两断。
那么,细水长流气他半死的报仇方式,才适合他们这种关系。
嗯,是的,这主意简直是太秒了。
这么想的夏野,吃完饭就找了个借口先撤了。
他妈和窦燃的问题,就自己解决好了。
夏野离开,窦燃没动。
他在等着夏晴多撵他。
夏晴多却没空,她把自己的手机前前后后翻了一遍,联系人里,有好几个不认识的。
她越看越头疼,拧着眉问窦燃:“哎,骚浪贱是谁啊?”
这问题问的好!
窦燃也不知道。
可这称呼,忍不住让人狂拧眉啊!
他没好气地说:“你打过去不就知道了!”
对,这确实是个办法。
夏晴多拨通骚浪贱的号码时,心里还在想,这么称呼一看就是称呼特熟的人。
窦燃见夏晴多果真付诸了行动,又说:“开免提。”
“为什么?”夏晴多很戒备。
窦燃理所当然地道:“你不开免提,我怎么知道是谁啊!”
好像是这个道理…夏晴多撇嘴,没再跟他唱反调。
今儿下午,夏晴多又请假了,听说是直接昏倒在了院子里。
裴赛文至少纠结了一个小时,他想敲门看看她还好不好,可又怕自己的关心在她男友的面前显得太多余。
自己有点破心思就算了,真当男小三的话,他过不去自己心里最后的那道关卡。
就是这个时候,夏晴多的电话打来了。
“喂,晴多啊,你好点了没有?”
果然是熟人,听听这关心的语调。
夏晴多捂着手机的听筒,用嘴型问窦燃:“谁?”
窦燃还在纳闷,裴赛文怎么骚浪贱了?
这年头,骚浪贱,也不一定是贬义啊!
窦燃越想越不对劲。
屋子里仿佛弥漫着整整一壶的老陈醋。
他一会儿就回去做梦,一定要到梦里问问她,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分手的。
还有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窦燃:哼,气死我了。
夏野:这回可不是我使绊子哦!
大约最动情
裴赛文等了好久,手机那边都没有传过来声音。
他有点着急,又喊了声:“晴多。”
夏晴多听是听见了,又用嘴型问窦燃:“到底是谁?”
窦燃刚抬了手,想要指隔壁来着,房间里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音。
他垂下了手,没好气地说:“你的骚浪贱来了。”
夏晴多怔了一下,挂线,开门,一气呵成,连为什么打电话的说辞都想好了。
她看着门外一米八多的帅大叔,撩了下耳边的碎发,假笑着说:“对不起啊,又因为我耽误了拍戏的进度。”
吃个饭的时间,她获得了以下信息。
她在拍戏,还是个女主。
我去,三十多岁的她果然通过勤奋的努力,资源逆天了。
想想都激动人心。
裴赛文下意识向屋内探了探眼睛,没有看见窦燃的身影,他问:“你的影帝呢?”
“嗯?”夏晴多听清楚了,可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影帝是谁。
裴赛文又问:“窦燃呢?”她下午刚晕了一回,不用陪护的吗?
“哦,里面。”夏晴多恍然大悟。
裴赛文努力笑了一下,“打电话也不吭声,吓我一跳。没事,走了。”
不走,难道还要和人家男朋友一块儿陪护的吗?
他是无所谓啊,但不好给她造成困扰。
裴赛文踢着拖鞋回去,进屋之前,冲她挥了挥手。
他进去了之后,夏晴多火速关门。
一路奔到窦燃的跟前儿,打听:“男主角吧?”
“哪儿看出来的?”窦燃挑了眼皮问。
“帅啊,气质也好。”夏晴多毫不吝啬地赞美。
窦燃想问她,要脸不要。
就听她又说:“哦,你影帝啊!看不出来呀!”
她其实还想问,她是不是影后,又怕误导了窦燃胡思乱想。
帝后什么的……可别乱配对儿了。
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和他分手,他要是一求,她肯定会心软的。
窦燃也不准备多说了,敲了敲她的手机,“给你几个关键词,你自己上微博搜索。‘窦燃女神’、‘叶知春’、‘小野是个野孩子’……哦,还有你自己的微博,‘夏日晴天多’。”
“什么围脖?”
“手机上有。”
窦燃点到为止,反正他说的,她也不一定相信。
他起身迈腿,这一次,不用她撵,他也要走了。
窦燃回到七楼的房间,夏野正在打游戏。
队友是个神经病,马上就要推对家的塔了,我去,队友挂机了。
夏野在心里骂了好几句卧槽,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推倒了对家的塔取得胜利。
他把手机扔到了一旁,抬头看了眼失魂落魄一样呆坐在沙发上的窦燃。
“我妈……”夏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和打游戏差不了几毛钱的道理,他和他妈是一队的,队友再菜,他也不能半道丢弃。
这点游戏精神都没有的话,就是做人的水平有问题。
窦燃有些敏感,还以为夏野看出了晴多的异样,咧了下嘴,故作轻松地说:“吵架了,跟我闹分手。”
夏野点了点头,心说,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他“哦”了一声,申明:“那是你们自己的问题啊,跟我可没关系。我不捣乱,你就应该阿弥陀佛了。”
说罢,他拿着睡裤,去洗澡。
不该操心的事,往后啊,他也不想操心了。
省的乔木兰他们总说,他十四,活的跟四十一样,满脑子都是些糟心的事情。
看看刘总的发际线,中年男人的危机。
夏野什么都不怕,真的是一想起刘总的发际线,就彻底怂了。
夏野很快就洗完了澡,并且上了床。
经他妈这么一闹,他已然想不起来找度假区的工作人员再要点被褥的事情了。
他还是像昨晚一样,以大字形状,守卫着一床的边缘,神经太疲惫了,半分钟的时间,就沉沉睡去。
窦燃洗了澡之后,没敢开灯,平躺在了床上。
当所有的事情变得匪夷所思的时候,他就告诉自己,什么都别想了,睡觉。
头脑是个好东西,可光靠空想的话,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旁边的夏野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音。
窦燃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日子过的是真够惊悚的。
也就睡着了,兴许能有片刻的安宁。
不,也没有。
窦燃的眼睛几乎才将闭上,他的世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里是白天,细看的话,应该是学校门口的奶茶店。
这家奶茶店有拿手一绝,红丝绒拿铁特别的好喝。
现在,他对面的夏晴多就正拿着一个小勺子,在红丝绒拿铁里搅来搅去,眼神直直地盯着桌面,没有一点儿焦距。
“晴多,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窦燃听见梦里的他问。
只见夏晴多紧皱着眉,艰难开口:“窦宝,我跟你说件事,你可不要说我是神经病。”
“你说。”
“窦宝,说了你可能不相信……咱俩有一个儿子。而且,我前两天晕乎乎的,今天才看了下时间,逆推一下的话,就是这几天怀上的……”
夏晴多的脸瞬间就红了。
太恐怖了,她这是在邀请男人上床吗?
啊,好想死回去啊!
不想在2002年呆了,想回2017,什么青春啊,不要了不要了。
窦燃顿时屏住了呼吸。
心里的激动太多太多了,以至于都没办法找到自己的声音。
梦里的他清了下嗓子,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耳边陡然响起了一阵铃音。
窦燃被夏晴多的午夜夺命呼给吵醒了。
即使是夏晴多打来的电话,也让他懊恼的要命。
这里的她实在是太不可爱了,还跟他分手,他想要梦里的那个回来。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原来的晴多进了他的梦里。
偏偏,梦又是那么的真实。
旁边的夏野睡的倒沉,听见铃声没醒,却也不耐地翻了下身子。
怕吵醒了他,窦燃一面划了接听键,一面往外走。
“喂——”窦燃打开了客厅的灯,把自己埋在了沙发里。
“喂!”夏晴多的声音很低沉。
“怎么了?”窦燃看了演茶几上的表问。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半了,这个点还没睡,可见她有多焦虑。
过了好久,那边的夏晴多长叹了一声,“窦宝,我有点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什么?”窦燃眯了下眼睛,很快,不需要她回答也明白了。
接受不了自己没成为曾经幻想的自己。
“晴多!”窦燃又叫了她的名字。
“嗯!”
窦燃说:“睡觉,什么都别想了。”
夏晴多叹了口气,挂线。
窦燃在沙发上躺了很久,总觉得还有一些关键问题,没有抓住。
可总这么空想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窦燃又躺了一会儿,决定去个卫生间就接着睡觉。
路过洗手台,只见洗手台上放着房间里配置的一次性梳子。
窦燃用的是自己的梳子。
那这一把,一定是夏野用的了。
鬼使神差的,窦燃捏起了梳子上的一根头发,翻找了半天,从洗手台的抽屉里找出了一个装牙膏的一次性袋子,把头发放进了袋子里。
又举在灯光下看了看,这才把透明袋子放进了自己装洗漱用品的布袋里。
窦燃原本以为,剩下的半夜一定不会再做梦。
可是他刚刚躺下,梦境又来了。
这次,窦燃一入梦,就听见梦里的他说:“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
说话的声音里饱含着怨恼。
确实该生气。
夏晴多:“这个问题我想过了。即使我们分手了,可该办的事情也得办呢。”
“什么意思啊?”他问。
夏晴多下定了决心,“我得把我儿子生出来呀。算了算了,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就找别人去,反正儿子是我自己的。”
夏晴多赌气地说。
他扑哧一下气笑了出来。
真的是又气又没脾气。
他咬了会牙,说:“我又没说我不愿意。”
“那约个时间吧。今天还是明天?”
当然是越快越好。
夏晴多的心里乱七八糟的。
他说:“你知道一次就会怀上啊?有没有那么准的事情?”
这个问题还真的是个大问题。
夏晴多倒抽了一口气。
“那你说怎么办呀?”
他想了想说:“你得有个长远的打算。要不我在这附近租个房子?咱们就住到房子里,一个是方便,还有一个是你万一真怀孕了,那我也能好好照顾你。”
“我不需要你照顾。”夏晴多别扭地说。
可是她没有反对窦燃租房子的提议。
2017年的时候,她嫌弃夏野那个孩子都快嫌弃死了。
可是2002年的时候,她知道他的存在,也知道自己的未来,可没办法将他扼杀。
尽管知道他以后会有多烦,多倔,多不听话。
2017年说的那些“早知道生个包子,也不生你”这样的话,纯粹就是过过嘴瘾罢了。
夏晴多想,人贵在有自知自明,幸好她了解自己,只要心甜了,身体上的苦,全都是浮云。
再说了,能有多苦呢!
不就是怀胎十月,生个夏野嘛!
对,夏天的夏,野心的野。她想让他这辈子都有一颗自由的心。
至于窦燃,她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分手。
但情侣分手,只有两个原因的,要不是一方作,要不就是两方都作。
好在,她对窦燃的好感还是在的。
虽然现在的窦燃梳着偏分,2017年的那个梳着油头,不过这区别可以忽略不计的……对吧!
本质上来说,还是一个人。
夏晴多在奶茶店的时候还在想,找房子,最快也得个两三天。
可出了奶茶店,窦燃提议,他俩去那边的民房转转。
没准儿有房子呢!
夏晴多也是这样想的。
嗯,还真的有!
拎包入住的一室一厅。
房租一月一千,交三压一。
算是国戏电影学院附近最豪华的小区了。
内里的配置也不差,房子刚刚装修没几年,屋子里的家具看起来有九成新。
而且这个价钱,2017年的时候,顶多能租到十五平方的地下室。
夏晴多决定和窦燃AA,一人掏一半。
并且约好了,当晚就带着随身用品,入住。
事情顺利到了让她茫然。
夏晴多回到了宿舍,一个人呆呆地坐了很久。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个问题——第一次疼吗?
啊,是听谁说的来着,疼的要死了。
有生孩子那么疼吗?
呃,她其实也不知道生孩子有多疼。
她一会儿十八一会儿三十多岁的活着,经历那么丰富,可最疼的经历也就只有拔智齿了。
夏晴多真的是秒怂。
想到最后,夏晴多又想起她在2017年学会的一句话——不要怂,就是上。
她现在明白了,果然是她上了窦宝。
但用的是什么姿势,她现在也还不知道。
窦燃的这个梦特别的长。
不过他不介意啊,再长都可以的。
回宿舍的路上,梦里的他碰到了刘瑞君。
2002年的刘瑞君虽然有点小胖,但发际线还是好好的。
他很高兴地摸了把刘瑞君的秀发,走了。
刘瑞君在他身后喊:“哎,发什么骚啊?要娶媳妇了?”
嗯,还要做爸爸了,匪夷所思吧!
他没有吭声,连头都没回,只摆了摆手。
出租的房子一共有两把钥匙。
他和夏晴多一人一把,约好了八点过去,可他想去的早点,先打扫一下卫生,再买几个新的碗碟。
过日子都是这样的,所谓的将就,并不是得过且过,而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尽全力创造美好。
比如,晚餐,他可以给她煎点牛排,再做个意面和沙拉。哦,对了,再买几个香薰蜡烛,气氛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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