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女生小说 > 宠姬她撩完就怂 > 194、大结局

194、大结局(2/3)

目录

顾锦明了她的意思,目中浮现柔情笃定神色,在灵前比指为誓:“你放心,顾缘文绝不令穆家出第二位女夫子。”

看看过了二更,穆澈与父亲知会,回卓清府换身衣裳。

回府后穆澈先去长禧堂请安,乐氏心里明镜儿似的,其实衣裳哪里不得换,只是他心里放不下吉祥罢了,将人赶去了风度林。

小楼微光静袅,吉祥恹恹正欲睡,听见珠帘轻响,拥着被撑拐子枕坐起来,“怎么这时回来?”

穆澈一身香火气,怕薰着她,拉着手坐在榻边圆凳,“怎么这时还不睡?”

吉祥不说心里不踏实,只道白日睡多了,这会儿睡不着。答了几句身上好歹,又问了几回东府情形,见穆澈只是说些闲话,并无什么责问,忍不住握紧他的手,低头说:“良朝,我不是有意瞒你的……只是近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总无时机告诉,我又怕你分心……”

“我没有怪你。”穆澈低叹:“是我亏欠了你。”

原想着父母归家,他便与她办一场名正言顺的婚事,谁知天不遂人愿,接二连三的变故一阻再阻。幸而父母接纳吉祥,心里已将她当作儿媳,稍可慰心。

“你别这样说,我已然知足了。能伴在你身边,能为你生儿育女,是我的福分。”吉祥咬咬唇:“只是另有一事……”

穆澈点头,“第三场茗战,我不阻你。”

吉祥霎而抬头,眸光星熠。

穆澈露出些微无奈神色,他如何不知道吉祥心里想什么?明知自己有孕,还费心费力地出战斗茶,依她的性子,怎可能就此撒手不理。

他有一千个理由可以劝阻,但吉祥只需一个“我想去”,就足以令他败下阵来。

对于她铁了心想做的事,他一向,是没什么法子的。

“只是不许逞强,不许好胜。记住我的话,你是输是赢都无甚关系,多顾念自己的身体和孩儿。”

穆澈嘱咐着哄她躺下,“好了,你现在什么都不许想,给我乖乖睡一觉。”

·

“陛下,据聂太医回报,卓清府那位娘子有了身孕。白天晕倒在鹤心楼上是惊悸所致,现下已无大碍。”

勤政殿灯烛沉沉,圣上捏着眉心沉吟:“她果真怀了良朝的骨肉?”

“正是。”陶公公见圣上有松缓之意,试探着道:“陛下恕老奴多嘴,与西戎使节斗茶关乎国体……如今东俊侯府新丧,司茶娘子又身怀六甲,抱恙斗茶致于昏倒,若无恩抚,怕是……”

圣上沉默多时,久到鬓间霜华在灯影下都似落寞,忽提笔落旨,沉哑着声音:“交给禁军都统,去吧……”

禁军大队包围住大皇子府时,大皇子正与穆九梨花树下对饮。长史慌张报来,大皇子只是长嗤一声,将人挥了出去,给穆九把酒满上。

“老五死讯传出来的时候,本殿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纸,包不住火啊。但我不悔,我斗不过老二,也斗不过小六,仅有这么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岂能不与老五合作?”

他似是自语,又向对穆九说,借月细细看了他一回,从眉眼到耳鬓,从鼻吻到喉颈,故作从容的神情终于有几分难过样子。

“只可惜了你……”

穆九接了那杯酒,唇红如朱,妖冶而笑:“能与殿下同进退,有何可惜?”

“本以为,无论是成是败,最后陪在我身边的会是孟白。谁知他自打出去一趟,回京与小六做了亲,便不再是祢孟白了。”大皇子贪望男子妩媚的桃花眼,“世事无常,无处可料,可惜,可惜。”

穆九大笑:“穆九一介公门弃子,无手足可亲,无宗祧可祭,孰人识得我?惟承殿下青眼不嫌,这一生够了!”

“大皇子!”禁军首领在府门外高声道:“圣上为大皇子留体面,卑职不闯殿下府门,但需知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还请大皇子不要为难卑职,快快出来吧!”

“急什么?”两只酒杯梨花下相撞,“且等我们喝完这壶酒。”

当夜,大皇子府被禁军封锁。次日天蒙蒙亮,禁宫才下钥,内务司便按旨送一份奠仪至东俊侯府。

同一时间,天牢接到圣上口谕,急忙为穆庭准牢门开锁。前几日打过他的狱头亲自为他解开手脚铐链,躬身赔笑:“圣上特赦公子,此前小人情非得已处望公子担待,您快快请吧……”

穆庭准怔怔穿过昏黑甬道,走出天牢,抬望本以为此生再也看不见的青天云聚,眼眸本能地眯缩。茫然四顾,不知自己是如何免的罪。

他呆立了一阵,挂怀家里,跌跌撞撞地往家跑,见人便扯住问“穆老夫人如何”。

路人见他身着污衣败锦,面色呆滞,青髭肮脏,不知哪里来的疯子,都掩鼻躲避。

穆庭准一路问不着一个人,得不着一句话,心焦如焚。忽而横身过来一队迎亲仗,喜轿红帛地刺眼,吹吹打打地热闹,穆庭准认出那小面馆的伙计,原是阿绣这一日出嫁,便望着那顶大红轿出神,嘴里念着“恭喜恭喜”。

夫家派来迎亲的管事看见此人杵在当地,惟恐这乞丐扰事,伸手将他推挡在地,撒了一把铜子在身上,仪队欢天喜地地逶迤去了。

穆庭准直眼盯着身上的铜板,爬起来回家。

半道上落起雨,少年抹着眼向东俊府狂奔,忽尔,一片雪白逼住他的脚步。穆庭准怔怔望着挂在门楣石狮的白绫,一似认不得家门。

急雨倾盆,浇寒少年一腔热血,压碎赤子半生傲骨。

“十一?”有人最先发现了跪在雨中的少年,接着,一把又一把白绢伞出现在府门外。

圣旨是直接下到的天牢,所以侯府中人尚不知情,乍见穆庭准出现,众人都吓了一跳。穆庭凇想要下阶将人拉起来,才撑伞走出两步,却被淋落少年周身的死气沉沉惊在原地,近不得身。

家人将消息报给东俊侯,穆伯昭从堂厅一路赶出来,声声“孽子”,在门前被儿子们拦住说情。

隔着雨帘瀑烟,老侯爷望着幼子的可怜相,半晌抖须说不出话,最终咬牙指他道:“老太太临终最后一句话还在念你,你这不肖子,有何面目!”

穆庭准静若雕石,不动不语,凝视着洞开的府门,两只眼睛在雨水冲刷下一眨不眨。

卫大夫人看不过,想去拉起这可怜见的孩子,尚未到近前,被十一那副无悲无感的神情镇得心下一凛,步子无论如何也迈不过去了。

穆庭翚靴底动了动,无奈何,转看穆澈。穆澈排众而出,目光沉甸甸地落在少年哀寂的背脊,撑伞一步一步走过去。

他看着少年冷漠无动的眼珠,看着他薄堪白纸的身影,内心涌泛悲凉。

昔日谁家骄子,指天骂地唯我独尊,恨不得一架天梯,敢登灵霄一呼;如今却似被天地遗弃的一块顽石,抽折所有金玉圭角,是花近高楼,是万方多难,是空余这一副业障残躯。

穆澈倏然停在他五步之外。

他走不过去。

这孩子浑身散发的冰冷无望,不给任何人靠近之机。

穆澈回头看台阶上的人,是和自己同样的神情。

怜悯疼惜,又无能为力。

雨色之中,突入一匹快马驰骋至近。马上人玄盔铁甲,青冥长剑挂在腰间,至祭棚外勒缰下马,按剑直奔侯府门前。

穆澈目动:“子温。”

穆庭准石冻的眉心微有动荡,接着便是一只手按在他发顶。

“十一,我回来了。”

穆庭准缓缓抬头,看着那张被骤雨倾打的脸,呆滞一瞬,抱住他的腿放声大哭:“二哥!我害死了她,是我害了老祖宗!”

穆温在军中历练数月,更加劲肃沉稳,泫目揽着十一的头:“十一别哭,老祖宗登仙享福去了,她会望你好好的。”

“不会,不会的,犁然你救救我!你教她老人家来打我,教她再来骂我好不好?好不好……”

嚎啕声摧碎心肠,犯天斥地,但有闻者无不恻隐。

从小到大,没人听过放肆近妖胆大近邪的穆十一如此痛哭过,他们清楚,穆十一经此一哭,再不用任何规劝。

穆温不劝,红着眼由得他哭。待少年嗓音血哑,穆温一手将他提起来,“别让老祖宗天灵不安,她生前最疼你,收拾好颜面,进去送老祖宗最后一程。”

穆庭准依言入府,行过处人人侧目。进了灵帷,他一个头磕在棺前。

女眷们方才听见他在外痛哭,又被勾起新一番啼泣。卿儿反而忍着泪,将烧纸递给胞弟,穆庭准也无哭声,眼里连一滴泪也不见了,将纸在火盆默默焚化,哑声问:“老祖宗去前,可有话留?”

卿儿忍声道:“老祖宗临终念你,‘叫小准儿听话,以后再不可生事。’”

穆庭准注视棺椁寂默一香之久,以头撞地:“孙儿记得了。”

穆澈等在门口望见这幕,悲上加悲。正当这时,却有宫中来人传旨,一把黄绢伞遮在御前行走袁公公头顶,出示圣旨道:“东俊府小世子穆庭准前来接旨!”

一家子顿时乱起来,不知这道旨是福是祸。穆伯昭、穆菁衣领家人等拜满庭院,穆庭准面无表情跪在头里。

袁公公展开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召曰:雍王德行不检,妄欺天子耳目,图动社稷根本,东俊府世子穆庭准正法以清君侧,卿屈狱以yòu • jiān,无过而有功,今令骠骑大将军袁永望宣朕谕,策封为襄安大元帅,领郡三阜,追谥穆氏老夫人昭慈一等诰命尊位,钦此。”

旨谕宣毕,先有人猝然变色,望向穆庭准。

人皆道穆庭准一生心疚,便在shā • rén入狱气死祖母,痛声犹闻,圣上在这个时候封他做什么元帅,不是往他心口上戳刀吗?

因此事封官授印,无异于贬谪流殛;在此时一旨荣恩,无异于万刃凌迟。

穆家人齐望穆庭准,都等他开口,又都怕他开口。

“呵,襄安……元帅……”

只见穆庭准仰天桀笑一声,瀑雨逆灌入口:“好一个无过有功!好一个襄安元帅!”

“庭准!”

“十一!”

离得最近的穆温死按住他,生怕他反骨破印,做出忤逆事来。“你清醒点!圣旨当前,不可失礼!”

穆庭准腮骨棱棱竖起,毋庸说,他一身骨头都已棱棱竖起,却并无站起意思。袁公公经世老人,什么状况没遇到过,眯眼擎着圣旨等他反应。

少年却是眉睫湿透地回看灵堂一眼,一笑一叹间剔尽傲骨,安驯,俯首,叩谢。

“臣,穆允臣,领旨叩谢陛下深恩!”

后来边关有传,那岁于祖母灵前受封的襄安大元帅,未及弱冠,已非少年。

【大结局】

人间四月,山寺桃花始盛。

白云山大雄宝刹梵钟幽远,一位雍容婉丽的妇人祷拜在佛相之前,双手分覆,阖目俯身:“佛祖在上,信女穆乐氏诚心请愿,请保佑子媳得胜归来。”

山风裹着禅香,自连绵峰峦吹往京城的百年古筑,风吟竹牌响作一曲。身着水蓝绣花长裙的女子凭栏而望,额心挑起的白羃纱披在肩头,宛如云帔。

“茶魁姑娘!”底下人见了齐声欢呼,喝采不绝。

当日吉祥在比赛中途晕倒,街头巷尾的人无不议论,今日见她又好端端出现在鹤心楼,无不激动。除了市井百姓,韶京大小茶局的社公坊主也都来了,就在古楼底下辟出三张桌面,专为这至关重要的一局掠阵助威。

“姑娘。”这些在京极具份量的茶老板们起身向楼上拱手致意,“中原茶师的脸面,皆在此日,皆仰尊台了。”

吉祥颔首回礼,清韶如画。身后一只手轻扶在她肩头,吉祥回身看着茶倌打扮的穆澈,对他恬淡一笑。

如今卓清府两个怀有身孕的女人就是两尊宝贝,吉祥要斗茶,穆澈不亲自守着她不能放心,又将二伯拉了来,两人都做成茶倌打扮,随在吉祥身后。

衣饰虽改,风流未沫,卓清风骨又岂是一身衣服能够屈没的?吉祥看着穆澈清面雅致,“你放心。”

穆澈点头。他的临儿果然长大了,愈是历经风雨,愈如一杆劲竹卓荦不动,反而安慰他来放心。

吉祥的手轻轻搭在腹上,心里与宝宝念了几句话,而后移到腰侧,抚摸佩在腰带的红缨结。

那是穆老夫人出殡次日,武陌臣只身赶赴京师带给她的。

吉祥没想到舅舅会在这时到来,心里多了一分底气。武陌臣告诉她,岩虎关的将士与戎人对峙多年,都憋着一肚子的气劲,听说京师有这场斗茶,代表中原出战的又是武将军的外甥女,个个气血鼓沸,便每人从枪矛上截下一根红缨,编成这平安结带给吉祥,祝她大获全胜。

想到舅舅说话时的得意之色,吉祥望向对面的富春楼露出笑意。

对面阁中,武陌臣正与穆温坐在一道。小将军一派淡定,武陌臣攥着一手心的汗问他:“你不紧张?”

“我有信心。”穆温目光灼灼:“毕竟我哥选人的眼光,绝不会差啊。”

“来了来了……”霎那间鹤心楼底骚动,只见寥秀蝉携二子弟徐徐登楼。

一至楼台,廖秀蝉当先打量吉祥气色,审后笑道:“劳人久等,你看来恢复得不错。”

吉祥敛袖,“谢先生挂心。是我早到了。”

按斗茶约定俗成的规矩,茶戏三场,若前两场双方打平,到了这最后一局,便要双方各出自己的珍藏茶叶来斗,亦为还原斗茶本滋本意。

行百里者,全在最后这一步之上。二人再于蟠龙案前相对坐定,心境都大不复往。吉祥于这短短数日,历经悲落忧虑,忽而便看得开放得下了,想输赢不过如此而已。

她自有良朝、干爹、舅父与穆府诸人倚仗,又有雪焉、袍儿、湘琴等一班朋友支持,更得坊主、师父、落禅先生尽力教诲一场,可有什么再怕?兀自沉雅端方,不猜疑对手如何。

寥秀蝉看着对面,抬起一只手掌,颇具风泛:“在斗茶之前,老夫想先与姑娘一论茶道。”

论茶也是茗战常事,吉祥点头应承:“不知先生要如何论?”

“泛泛空谈无异,不如,便复盘你我前两阵茗战如何?”廖秀蝉一翻袖摆,嘴角笑意深沉。

“第一阵水丹青,你作‘枯木逢春’,略胜老夫一筹——托大不托大的话老夫不讲,想必你心中清楚,纵你师父也未必是我敌手,三十年前的斗茶会更无一人配为我对手。小姑娘千斤拨四两,看来为胜,实则损敌伤己——是败了呀。”

“所以第二阵,你想出那比试十六汤的刁钻法子,这个比法的关隘在于:越是高手越难翻转,便是你从心里认为老夫技高一筹,反其道行以作为自己的优势,是也不是?”

穆澈听了目光沉郁。廖秀蝉这是拿通身本领来压吉祥,想扰乱她的心神。

他蹙起的目光流连吉祥背影,只听她不急不燥开口:“照先生这样说,前两阵都是小女子输了?”

廖秀蝉哼道:“茶道高下,本不必由人评判,你心里有数。”

若真如廖秀蝉所言,他一个自恃身份的茶道宗师,又何必三番两次用话激一个小辈?——吉祥原本可以作此反驳,默了几息却道:“是啊,我有数,我不否认先生方才之言。”

那老几位评判一听这话就呆了,心说这姑娘莫不是糊涂了,怎么还不否认,难不成她是要认输吗?惊诧者以廖秀蝉为最,眯眼审视她:“你,不否认?”

正当这时,楼下也发出一片不满的嘘声,不知仪倌恰传到哪一句辩论。吉祥听见底下的声音笑了笑,只是平常模样地看着对面:“先生,承认自己做坏一盏茶,有多难呢?”

“我小时学茶的时候,总是捱老师的戒尺,那时便一心想着优劣,怕疼怕挨骂,不敢不勤学苦练,生怕做出坏茶;后来代表茶坊斗茶,又一心想着胜负,为颜面为地位,不敢不使浑身解数迎战,想这楼檐多挂一枚桃筠。翻过头来,方觉可笑,茶之为茶,本性不过入口品味,何尝是为翻云覆手,卖弄高低?”

廖秀蝉双眸骤缩,不是为她一席伶牙利齿,而是这种劳什子话,他前半生听他那老古板师傅说得太多、太烦、太讨厌!

从开始一直成竹在胸的西戎族长,第一次从心里生出烦郁之气:“照你这么说,你参加这场斗茶也是无用的笑话了?”

吉祥反问:“这场比试,最初是谁提出的?”

不等寥秀蝉回答,容丰神秀的女子紧接道:“茶主清和,正应我中原华夏中庸宽和的德风,大邦不过欲兼人,小邦不过欲侍人,如此两相宜便,民安国泰。若有不服者来衅,我们虽不欺人,自也不怕的。”

廖秀蝉冷笑:“老夫旨在论茶,你何必顾左右而言它?”

吉祥道:“先生论茶之高低,小女子论茶之本质无高无低。我识书不多,却记得一句‘有成与亏,故昭氏之鼓琴也,无成与亏,故昭氏之不鼓琴也’,并没有偏离语论。或先生以为不妥,请问何处不妥?”

穆简斋闻言而笑,轻问穆澈:“这是你教的话?”

穆澈神情并未放松,只在眼底浮些略难察觉的笑意,“庄老之言出自她口,我都觉得新鲜,大抵是从前颜坊主闲时所教……”

穆简斋乍听颜不疑,眸光紧了一紧,再看廖秀蝉,脸色都气差了——他现在无论说什么反驳,都是有成有亏,而吉祥即使不着一语,已是无成与亏反得圆满。他颤捻胡须,三分怒七分狠:“既然如此,话都在手上说吧!”

于是两人各出珍茶斗试。廖秀蝉取用的是二十年上的“轻火佛手”,但听这名头,便值千金之贵。吉祥所出是云家最新研出的“银线水芽”,举世无见,天下只此一家。

在场的评判有了口福,得以尝到天下至宝至贵的两款茶汤,每一口都品得极尽细致,恨不得下半辈子舌尖上只印着这轻灵足韵的味道。

结果两道茶汤各有胜场,难分高下。吉祥与廖秀蝉再比点茶,仍旧伯仲之间。廖秀蝉负气拍案:“如此将比到何时,越性请楼外看客一齐评断,你我煮茶分散出去,众人盲品投票,票高者胜!”

吉祥眉心微挑,“……先生,确定?”

寥秀蝉:“怎么,不敢了?”

“主随客便,愿从君意。”吉祥言讫忍不住偏头。穆澈正为这个比法的不确定性太大而担忧,毕竟三教九流对茶的口味偏好太杂,而廖秀蝉实力不容小觑,如若盲品,难说花落谁家——正看见吉祥掉脸看他,趁着余者不察,向他挤了挤眼。

“……”穆澈认得这个表情,心道:如此有信心的吗?

闲言休絮,只见当下二人燃釜煮茶,使耆老评判都不在场。一时茶成,用大壶盛了,并排放在蟠龙案上,吉祥与廖秀蝉双方又回避,请评判们上楼来,并不知哪一壶是谁煮出;

而后将两壶茶分别斟在青瓷与白瓷盏中,又请仪倌们端下楼去,此时非但仪倌不知哪一色瓷是谁煮出,连吉祥与廖秀蝉亦不知哪一色瓷是谁煮出;

再然后,便将瓷盏摆在楼下报茶的掌司案前,掌司更不知孰是孰手中调出。

“诸位听真,方才两场茗战再打平,诸位眼下所见这青瓷盏与白瓷盏中的茶汤,便是上头两位斗茶人的成品。无论是谁想上来品尝都可以,喝过以后,将票投给味道较胜的一盏,以票数高低决出最终胜负。”

百姓们都听傻了,他们万万没成想,自己瞧个热闹场,竟还有亲身参与的机会。

要他们分一分花茶红茶还行,却要他们品评茶道高低,还有决定最终胜负的权力?这换谁谁敢上前呐,万一投错了票……往小说误了茶魁姑娘,往大了说岂不成了国家的罪人?

众人犹疑不前,宋老爹站在最近的位置,紧着牙关道:“到这最后的节骨眼了,我闺女放心把结果交到这些人手里,我难道连她的茶也尝不出来?”

说着自到案前取了一盏,将白瓷盏里的清茶饮尽,只觉口舌甘醇无比,又去取青瓷盏喝下,却是眉头一皱,愣在原地。

一周的人都知他是茶魁姑娘的干爹,都等着他打个样子,宋老爹喝完后却只是发愣不语。

有急心的等不下去,也去拿两盏茶喝了,咽下后也茫茫呆了一下,而后看着周围紧盯在他身上的街邻,怯声怯气道:“我……我投青瓷吧。”

“有谱没谱啊……”众人见他这模样,心里更没底了。

“大家不必担心。”楼上突然飘下一道清音,众人抬头,只见茶魁姑娘不知何时以手扶阑,立在楼边,衣袂凌空飘展:“就当是小女请大家喝一杯茶,感谢大家对小女的支持,各位只管选顺口的投便是了,其余尽在小女身上。”

廖秀蝉不以为然:“哼,故弄玄虚。”

“我们……我们信茶魁姑娘的!”楼底的百姓却十分受用,有了吉祥的鼓舞,围观者纷纷过去品辨两杯茶。

奇异的是,当他们喝完之后,表情都有一瞬不约而同的微妙变化,这个说道:“我投青瓷。”那个叫喊:“我投青瓷!”第三个人还是说:“我投青瓷。”

廖秀蝉就是在这时觉察到不对劲的。他并不知青瓷中是谁的茶,可按道理作想,即使两杯茶稍有差距,也不该如此一边倒……

街上百姓品尝未歇,茶盏传到富春阁中,湘琴与何宓坐在堂厅,这两位当初与吉祥一同入侯府的雅姬对视一眼,各拿起一盏茶品味。

两盏茶毕,二女目中流溢光彩,不约而同道:“青瓷。”

二楼上,武陌臣与穆温喝过,穆温捏着茶杯微微一笑,武陌臣大笑道:“青瓷!”

到了三楼,宁悦玄与云寒山、云梦泽兄弟俩喝过,大理寺卿微锁眉头,转头看看鹤心楼那怡然凭栏的女子,似乎有些不解。云寒山就要向白瓷伸手,云松截下,转头向记票的仪官道:“青瓷盏。”

那仪官记下退了出去,云松一抬眼,对上两位表兄不掩疑惑的目光。

少年得意叹笑:“你们呀,好茶喝得太多了,不懂……”

一至他们隔壁轩舍,却连宫里两位位高权重的巽使都出动了。御前行走的陶公公屏着呼息,目不瞬睛地注视太妃身边侍候的胤公公品茶,抿着干白的唇:“您老哥儿可尝准点,这小小杯中物,关乎着天大的事儿呢,咱家回去还要向圣上复命的。”

他只顾聒燥,胤公公矜持地白他一眼,慢条斯理放下茶盏,“我早说过,这姑娘是个妙人。”

陶公公一头雾水:“什么意思?这两盏茶怎么样啊?”

胤公公:“不怎么样。”

陶公公一颗心都快揪碎了:“不是老哥哥求你这会儿说点人话吧,不怎么样是什么意思啊!”

胤公公朝他妩媚地夹夹眼皮,“意思就是,成了。”

鹤心楼下,掌司身前案上只剩最后一对青白瓷盏,被一个头戴青箬笠的过路人取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新书推荐: 美漫哥谭没有蝙蝠侠 火影:刚当海贼王,我重生成佐助 医仙之纵横无敌 村野小神医 以暴制暴,从暴君杀成千古一帝 出国后,我带回光刻机能一等功吗 我以道种铸永生 古仙传说 盘龙之亡灵主宰 末日进化:开局捡到一个美女丧尸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