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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大结局(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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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宫里出来茶掌司目前得到的投票全部是“青瓷”,已有些幻梦似的觉不出真实了,看着那人品过茶汤,还是尽职地问:“行者贵姓?觉得哪盏更胜一筹?”

那人静默了一许,压低笠沿,声音似有笑意:“鄙人姓傅。这孩子,成了。”

“什么?”茶掌司没听懂他的话,再转眼,此人已不见了踪影。

咦,人呢?咱家怎觉得今日似在梦里……掌司拍拍自己的脸回神,命人将结果报上楼去。

实则已不需要通报,因为但凡喝过茶的人,无论男女老少,无论贫贱富贵,无论蟒袍白身,给出的答案都是同一个。

黄金碾畔绿尘飞,青瓷瓯中翠涛起。这青瓷盏中究竟有何奥秘,竟能令得众口一词,万黎臣服!

“……为什么?”

寥秀蝉从吉祥的表情中已经预感到了结果。可是他不能相信,他煮的茶明明是完美无缺的……

“你、你动了什么手脚?怎么可能所有人都选择一样的!”

适时仪官报结果上来,那耆老们都道:“青瓷盏是朱泥镌山水壶中斟出的茶。”

朱泥山水壶,盛的正是吉祥煎出的茶汤。

“先生可知,世上最多人喝的茶,是什么茶?”吉祥颊边的白纱随风飘扬,脸上挂着惬意的笑容。

她的眼似在看着对手,又像透过他,看着更远的地方。

寥秀蝉不愤不解,吉祥轻道:“不是富贵茶,不是技艺茶,也不是比试出来的茶,而是世俗茶。”

世俗者,百姓也。既然众口难调,便不调,只要让人们尝出寻常居家过生活的味道,就足够了。

廖秀蝉若有所悟,捞起一碗吉祥的茶灌入口中,冲舌一阵浓稠苦涩的味道,全无章程,甚至不如初入门的学徒。

他不可置信,“你这是!”

吉祥笑着:“我之前便说,先生您太在意高低,在意用最好的茶技去赢。然而平常人家大多时候喝的茶,就是浓淡无度,就是冲了又冲续了又续,就是在当行茶人口舌里不那么好喝的。

“所以,我需要做的并非赢你,只需让他们喝出平常熟悉的味道就够了,这是为戎人谋利的阁下,永远不会了解的情理。”

羊舌鲤直听得火冒三丈,“中原人多狡诈,你这分明是——”

寥秀蝉抬手拦住他,他虽心下不平至极,众目睽睽下,到底失不得气度,痴忡半晌:“没想到呀,我没输在茶技,却输在了情理……”

他长叹一声,“与姑娘这一阵,老夫,甘愿服输。”

廖秀蝉自恃身份,从始至终当吉祥为小辈,称呼只是一个“你”,此时方叫一声“姑娘”,向飘扬的茶旗定望一眼,转身便要下楼。

“阁下。”身后有人突然开口,廖秀蝉脚步顿住。

穆澈方才一直注视吉祥的翩翩风采,目中自有百般柔情倾慕,目光转向廖秀蝉,霎那冷淡下去,道:“君只见草木之戏设于杯盏,无过乎水叶调和,却不见天子掌瀹,调和四海,烹饪鼎鼐,使万乘自有宪法,九服远来伏阙。既尔小道尚不得较胜负,大者何足道哉?”

廖秀蝉闻言蜷指,目中精光大盛,说时迟,未转身而衣袍鼓荡,楼台间隐动风势。

那时快,穆简斋震身挡在吉祥穆澈之前,拂袖带起的暗劲破了这风势,低声警告:“劝你若还想回去,本份着些!”

“师父!”羊舌鲤闷声跌退一步,险些从楼梯摔下去。廖秀蝉拉住徒弟时脚下错了一步,面色阴黑,隔了少许,浊声从喉咙挤出:“走!”

穆简斋眼睛一瞬不瞬落在他身上,直至廖秀蝉的身影完全消失,方松了一口气。

穆澈看回吉祥,面含笑意,伸手端起她的一盏茶。

“良朝?”吉祥诧异地按住他手。

“从不知姑娘这般会说话。”穆澈逸然一笑,驱散阴霾,直是倜傥无伦:“姑娘这盏庆功茶,我不可错过。”

说话间,仰头饮尽杯茶,苦涩滋味,甘如糖饴。

在楼下“茶魁!茶魁!”的呼喊中,他二人的手紧握不散,雕玉般十根手指,扣在缨红的平安结上,映入碧绿的堇荼色中。

【尾声】

茶女斗茶赢西戎的消息自京师而外,府道相传,普天震动。

圣上龙颜大悦,当夜在宫廷大摆筵宴,诸多慰劳。直待到将赐吉祥封赏的时候,才想起有些难处。

吉祥若是个男子,立了这样大功,哪怕邑郡列侯也说得过去。既为女子,按常例便是封诰命,然而她嫁入卓清府,早晚能得这个封赏,若要如此草草,便抹杀了她的功劳。

圣上偏厚卓清府,不肯草下诏谕,欲为吉祥赐个实至名归的名号。陶公公见圣上自雍王薨殁、大皇子被圈禁之后少有这样高兴,从旁凑趣:“陛下若垂青,何不赐晞娘子做一郡之主,以表彰她的功绩?”

圣上道:“天下女子众,京都郡主众,闺中才人众,孰者如她这般能为?朕道良朝眼光不错,果真不错!此事容朕细细思量。”

宫里着紧此事,卓清府里的吉祥却不十分在意。她一向没什么大抱负大出息的,于她而言,比赛结束便是卸下了心头一块大石,总算可以睡个好觉,安心养胎。

穆澈也是不睬功名惯了,代妻进宫禀奏不敢受赏,圣上笑而不应。

未等到封赏,这日却是戎使离京返回。廖秀蝉这一趟,机关算尽太聪明,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使队行至城外赤松林,廖秀蝉在轿里正自气闷,忽听开路马匹踏足啼嘶,廖秀蝉凝眸挑帘,见一个头戴青笠之人横立路中。

“师兄。”

箬笠微抬,露出傅济犀利的一双眼:“你我曾有誓约,我终身不授徒传艺,你终身不踏入中原。而今皆已背约,你我的陈年旧账,也是时候有个了结了。”

廖秀蝉身姿未动,嘴角钩出一道残忍的笑意:“就凭你?”

“不止。”

雪白衣袂飘逸而下,穆简斋站定在傅济身边,容和俊美的脸上没什么情绪,话也说得平常:“我为我侄儿出口气。”

“二伯抢了小侄的话,那我只道是奉旨讨逆了!”蓦地林中甲胄簌簌声起,穆温当先跃马而出,剑挟腰间,长枪在手,俨然一位神武小将军。

廖秀蝉耳廓侧动,埋伏在林中的兵马不知凡几。他目光阴沉地从拦路诸人脸上依次扫过,“怎么,天子赶杀来使,毫无容人之量,就不怕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穆简斋淡道:“山道中遇见些土匪绿林,总是免不了的。”

穆温则偏唇冷笑,提枪指他道:“你久怀不臣之心,怂恿西戎族部内斗在先,联合北燕图谋幽州于后,扰乱我朝清平治世,今日还想走得脱么!”

“好啊,早知中原无信!”廖秀蝉捏了捏拳头,冷笑下轿,带起一阵罡风,“就凭你们?”

“小心。”傅济警然提醒,“他练就一身天罡硬气功,刀枪难入,不可轻忽。”

“若是再加上我呢?”漫不经心的音调响自林杪,一人点足轻盈止在松枝梢头,一袭水田道袍极鲜明映入目中。

穆简斋背身听闻,眼眸轻缩,先僵了后背。那廖秀蝉变色叫道:“……妖童颜浊!你、你不在牢中?!”

“哦,你担心这个啊?”长了一双狐狸眼的坊主莞尔一笑,从那人背影收回视淡,手中把玩的鲛鞭空抖一声,目光成炬:“这天下,有关得住我的牢房么?”

……

廖秀蝉伏诛的奏报传回宫里,吉祥受赏的旨意正好拟得。

穆菁衣父子正说着穆温带兵歼了廖秀蝉及其残众,又回岩虎关去了……便闻陶公公到府传旨,忙命家人摆开香案迎接,只听圣谕:

“朕深赏葭韵茶魁娘子茶艺无双,为国争功,特昭卿娴致灵秀之性,忠贞清毅之德,今令御前行侍陶公语宣朕谕,策封郗氏为‘清嘉任君’,以彰其功,望卿加勉,钦此。”

旨意宣讫,庭院里寂静无声。吉祥不知“任君”是何闲职,把眼望向穆澈,正见他向自己望过来,神色有些异样。

连一向淡定的穆菁衣也怔忡,“……公公宣错了吧?”

“老侯爷这是怎么话说的?”陶公公笑眯眯道:“这可是圣上天大的恩典哟,郗姑娘、郗女君,您还不快快领旨谢恩?”

一头雾水的吉祥更不敢领旨了,伏在下首私扯穆澈的袖子,令他拿主意。

穆澈回神先笑,神情多有出乎意料:“‘任君’为先朝女侯之称,本朝并无这个先例,圣上如此垂恩荣宠,实在……”

陶公公看出穆澈有婉辞之意,微微躬身,向他耳边笑道:“小侯爷,圣上还特别交代了,这个封赐是给卓清侯夫人的,如若不领恩,那卓清侯的亲事……他老人家便要另做道理了。”

话说到这份上,谁还敢抗旨不遵?只是吉祥直至领下旨意送走天使,犹觉是梦,懵懂地扶着穆澈的手:“良朝,你掐一掐我,我怎么就……成了女侯了?”

穆澈好笑地在她雪颊轻捏一下,“夫人,如今你与我平起平坐,日后我可不敢开罪了。”

圣上不仅赐了吉祥封号,还特以“清嘉任君”之名,减免天下二分茶课。此信传出,轰动了韶京城,一时楚楼巷陌歌谣无数,清嘉侯之名遐迩皆闻。

至于那些山陬林苑的茶农商贾,个个感念清嘉侯的好处,东南道一府,甚至有为吉祥设立生祠供奉的。

吉祥受封之后,除了前几日道贺相扰,只要不出行,日子且与平常没什么两样。一日听见这立生祠的消息,她丢开账本团蹙着包子脸:

“我正想为咱们的孩儿祈福泽,哪里当得起这些,岂不折了我么,你快叫人去拆了!”

穆澈笑出声,从没听说自己拆自己祠庙的,口里无有不应:“行,女君说拆就拆。”

吉祥白了他一眼,穆澈装作不见,隔着轻纱在她微显的小腹抚摸。见吉祥又将账册拿在手里,撇唇顺手夺开了,“既要安胎养神,瞧这劳什子做什么,眼见炎午,到榻上歇一歇。”

吉祥倚桌叹气:“我也不想管这个,坊主走得轻巧,将三州产业全撂给我。老爹年岁长了,我总不得看着他一个人奔忙不管。”

不提颜不疑还好,一提起那厮穆澈气不打一处来,碍于二伯在当中的情分,也不好说什么。

吉祥却看了出来,揪着他衣襟瞪圆眼睛:“不许说坊主不好。”

穆澈无奈:“我并没说他啊……”

“在心里想也不行。”

穆澈扯扯嘴角,败下阵来,“行行,你有理。”

话间只觉甜香袭鼻,忍不住倾上前噙朱吮软,好一阵厮磨,略解情思之苦,哑着音道:“天这么热,你还凑这么近……”

·

“可知京城现下都说,‘只知清嘉侯而未知卓清侯’啊?”

穆庭凇完了祖母七七四十九日道场,也来与穆澈相贺。二人并立在青云渡边,日下粼粼清波,眼见鱼群唼喋,穆庭凇心头有感,低道:“一门三侯,不曾想真应了十一的话……”

穆澈临川敛眉:“他还没有消息?”

自从受封襄安元帅,穆庭准沉默得像是变了一个人,为穆老夫人守过三七后,便随穆温赴边去了。

到边关初时,他只要做斥候,谁知一天夜里谁也没知会,孤身入狄做了死间,把穆温恨得半死,恐打草惊蛇,又不敢十分寻找。

“开始还有消息传回来,这三个月音信都无,你没见母亲和大哥担心成什么样儿……”

穆三郎说到这儿眼眶发红,“这小子,怎么就浑到这地步,不拿自己的命当命,也不拿我们这些亲人的心当心!”

穆澈由他发泄,半晌轻拍他肩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三哥,允臣的命格注定与人不同,有些坎,须他自己过,有些心结,也只有他自己能解。”

世间之人,各有定数。却说闲得光阴易逝,转眼又到百灵蛰藏,琼霜落雪时节。乐氏的生产之期将近,吉祥每日由使女扶到长禧堂来,与婆母闲话解闷。

屋里地龙烧得暖暖的,两个女子挺着大肚子在锦蘮椅里,乐阑柒道:“我昨日又做了些小孩子的里衣小帽,正好给他姑侄两个穿,又贴心,又比外面的好些。”

她一心想要女儿,所以只说是“姑侄”。吉祥随顺地笑道:“临儿女工不精,叫娘劳神了。”

“这有什么,我本也闲待不住。”乐阑柒手把肚腹,瞧向吉祥浑圆的肚子,越看越喜欢,“他们姑侄同龄,待生下来便叫欢宁带着他两个,咱们家这三个孩子在一处,岂不好呢?”

正巧欢宁下学,乐阑柒叫他过来说话,欢宁在门帘外除了外氅,入门在槅子外一拜,等身上寒气散了才进内。雪毛狮子跟着钻进来,安驯得比叭儿狗还乖些,懒洋洋趴在门边取暖。

乐阑柒揽他笑道:“这孩子礼节心气,真个和澈儿小时候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也不知他怎么教的。”

“也没见良朝拘他,是欢宁太懂事了些,小孩子活泼些才好么。”吉祥问欢宁学里有什么趣事,欢宁挨在乐氏身边坐了,说时符哥哥文章做得好,得了师傅奖赏,又道南宫哥哥胡乱议论玙亲王被册立为太子的事,被夫子罚了。

大家说笑一阵,使女端来侯爷吩咐厨下煲的汤。看时一共四碗,两碗是旗参乌鸡粥,两盅是小花椒莜麦羊骨汤,还有些小食在盒中盛着。

乐阑柒问:“如何这么多?”

使女道:“这汤是老爷吩咐做的,这粥是大公子着人送来的,那小食是两家各半,我拼在一起装了食盒,端来给夫人和大奶奶。”

原来自她婆媳两个有喜,那爷俩无论吩咐厨房做什么都是双份,今天撞到一起,就都端了来。

乐氏与吉祥听了发笑。眼下才过午饭不远,乐氏喝了几口汤,吉祥近日胃口不佳,都不想吃,又怕穆澈知道后唠叨,对欢宁挤眉:“你中午吃饱了没有?快,替我把粥喝了罢。”

欢宁连忙摆手,奶气的模样偏是一本正经:“上回替师母喝了老师送来的补汤,被老师发现,罚的书今日还没抄完呢,我可不敢了……”

一句未了,乐氏手中汤碗一跌,捂着肚子蹙眉嗔吟。

吉祥一见便知婆母要发动了,使女早一叠声去请产婆御医,并把欢宁送了出去。

吉祥安抚乐氏数语不提,她自己也有八个月身子,好歹不得,正要回避,突地小腹猛然缩痛,站在那里白了脸色动弹不得。

那边乐氏被抬入内室忙成一团,这里两个使婢慌忙掺住吉祥,进屋来的一个有经验的婆子见状叫道:

“阿弥陀佛,大奶奶的娠期怎么提前了,偏偏赶到一起!别愣着,快把大奶奶掺到北阁儿里去!请产婆、烧热水!”

等穆菁衣与穆澈慌忙赶到长禧堂时,南北两间厢的呼声此歇彼长。二人被拦在门外,婆子只请二位爷稍安忽虑,透着帘窗只传出女人的低呻。

乐阑柒不惑之年再产子,穆菁衣无论平素表现得多么云淡风清,此刻免不了提心吊胆;而吉祥本在当初斗茶时过度劳心,出现过小产迹象,此日突然早产,更令穆澈似堵了块寒冰在心窝一般。

且他们不惟为夫人担心,殊不知穆菁衣也担心儿媳和腹中孙儿,穆澈也挂怀娘亲和腹中妹妹,真是两份心肠用到四人身上,说不出千回百转。

若有外人当场,便可见这两位在外风云翻覆的侯爷,此时一个面似沉铁,一个片语不发,隔着一道门帘,四只拳头紧紧攥着,无计可施地看着这边使女磕到那边使女水盆,这方太医缠上那方太医朝珠,不间断地进进出出。

“临儿……怎么听不见她声音了……”

穆澈心头热血一霎冰凉,抬步就往里去,被身边尚且老成的穆菁衣拽住:“慌什么,等着!”

穆澈被拉住,深呼了几息,指甲都陷进掌心肉里。

妇人产子之险,牵肠挂肺之艰,他今日一道都体会得了。

不知等了几许,突听一声哇哇孩啼,父子俩同时松了半口气,那产婆掀帘子出来道:“恭喜侯爷,喜得麟儿!喜得麟儿!”

两任卓清侯同时顿了一顿,连压抑的颤音都是相似的,同声问:“谁的?”

传话人立即察觉自己犯了蠢,忙道:“是大奶奶诞下了小公子。”

穆澈听了眉心未松,按住父亲手臂,“爹,别担心,娘一定平安。”

话音未了,南面屋里也响起一声脆生生的啼哭,较之前那声更为响亮。

穆菁衣动动僵硬的嘴角,已经不会笑了。直到丫头出来喊声“夫人平安”,老侯爷的心方落回原位,半晌恢复风度,笑了声:“啧,又是个小子。”

丫鬟脆声道:“老爷,夫人为老爷添了一位千金!”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至此,这本书全部结束啦,算算连同存稿在内写了一年有余,长出一口大气。动笔之前设想过的,想要表达的,差不多都在文里。幽州卷对我而言比较难写,卡了好久,包括后期写十一的笔墨很重,其实是一直以来我觉得匹配这个少年的告一段落,应当如此。有写得急的时候,有懈怠的时候,也想过简省不写,但最终还是静下心来尽力完成了这部作品。

个人对此是比较满意了,自知有笔力不到处,惟请多多包涵,某晏会继续努力滴~

——衷心感谢大家一路陪伴支持,蟹蟹宝贝们~~有缘下本再会。

隔壁古言《重生摄政王的心尖宠》火热连载中——

文案:

聿国公府的嫡小姐十五岁上碰坏了头,一副美貌成了傻子相,尽日只知对花说话,从万人追捧变成人笑“花痴”。

摄政王溶裔为了增加筹码娶了她,好吃好喝供着,莳花植兰养着。

一直到太子夺权围府,那人事罔识的傻小姐替他挡了当胸一剑,溶裔才知这一生活得多么荒谬。

重来一世,他策马奔向国公府,那姑娘还好好地没出意外,攀枝秾杏,人比花娇。

但除了他,还有各路世子郡王来献殷勤,看着他们眼中的灼灼欲色,溶裔眼底浮现杀气。

“狗男人!出事时怎么不见你们殷勤!”

摄政王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

人都道摄政王杀伐阴戾,渊深无常,其心不可量。只有华小姐觉得不太对劲。

因为每次她不小心绊了脚,这个传说中阴狠骇人的男人总会紧张三连问:

“你还记不记得你是谁?”

“你爹是谁?”

“我是谁?”

华思裳礼貌微笑,心里想:哦,原来这位摄政王脑子不好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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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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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蘼蘼:危!#

*

可她到底没逃过人精的眼,夜色下,女子被逼着细腰抵阑干,身后一池春水,及不上她媚眼中的泪光,“表、表哥……”

男子笑意风流,咬着人耳珠低声哄诱:“乖,露出来我瞧瞧,表哥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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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崽子,我早晚有一天死在你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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