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号一更 (2)(1/2)
”
贺喜全身似火烧,撇开脸忿忿低语,“我有上生理课,不用你教!”
他蹭她,有东西磨她腿间,憋住笑,“老婆仔我不知啊,你教我.”
贺喜恼怒瞪她,脸红似滴血.
再忍不住,客晋炎趴在她肩上,笑到颤抖.
“咸湿佬,你一定阅女无数!”
客晋炎深感冤枉,“碰见阿喜之后,我自学成才.”
“不愧是牛津才子,果真犀利.”
“我阿喜是吃醋?”客晋炎垂眸看她,拇指抹她嫣红唇瓣,“阿喜不用讥我,我大你许多,正常男子一个,饿了数日,面前摆神户牛扒,却被告知只能看不能吃.”
他竟委屈?
贺喜低道,“可我们没结婚.”
“你去问你阿妈,订婚似结婚,即便你住我家,也没人讲闲话.”他懂适可而止,拉下文.胸遮住奶包,“阿喜接扑街佬电话,我有生气.”
他气,七哥更火.
一口玉冰烧,一口烧鹅,闷闷坐店里.
子君坐柜台后算账,偶尔伸头看,“七哥,你已经吃掉两只烧鹅.”
“要你管!”七哥火瞪,随即忍不住打饱嗝.
子君默默缩脑壳.
不几时,她又伸长脖,“七哥,打烊回去好休息了.”
七哥已趴在桌上.
子君小心靠近,见他似熟睡,稍安心,挨他坐下,一手撑颊偷看,眼神流连在眼前男人英俊脸上,良久,捂脸偷笑.
......
整个除夕新年,对贺喜来讲如往常,唯一有区别,她又长大一岁.
新年里,她月事来潮,胸前胀鼓鼓,怠懒再出门,膝上搭一条毛毯,偎在电炉旁取暖.
门钟叮咚响,是客晋炎,他过来商讨订婚派对邀请哪些宾客.
“我同学?只有马琳娜.”贺喜平日来往的女同学并不多,一干女生,先天不貌美,后天不努力,既在背后闲言碎语,转头又偷偷谈论如何效仿她勾.搭金叵罗.
接到贺喜请柬,马琳娜惊呼,“比我还快.”
又呼,“深水湾大屋?我没合适礼服和手袋参加!”
好在距订婚派对还有时日,有足够时间让马琳娜借她妈咪礼服去裁缝铺修改.
港地市民守旧,婚事仍沿袭老祖宗那套做派,派对只适合年轻人,客家守旧礼,携备礼金和礼物登门.
百万现钞不讲,礼饼,椰子,茶叶和洋酒,摆满整间客厅.
礼饼中有两对龙凤饼,粱美凤取出其中一对,回赠客家,留作结婚祭祀用.
贺喜在为派对犯愁,不知从哪准备.何琼莲邀她沙宣做头发.
“不用管啦,让客大哥去安排,到时你只要穿妮娜丽兹新款洋裙,辜青斯基红宝戴在身,往客大哥身边一站,红包礼物接到手软.”到底经过人事,何琼莲极有经验.
贺喜受教.
派对当天,贺喜穿粉洋裙,大颗红宝戒指几乎覆盖她两指,最可怜是她耳垂,惨遭拉扯.
“阿妈,耳洞要被扯穿.”贺喜难耐摸耳,看镜中自己,“阿公若是见到我,一定以为我是阿婆转世.”
粱美凤伸手戳她额,“不懂事小囡,宝石越大颗,表示夫家越看重!”
客晋炎进来,贺喜扯裙摆,不自在问,“客生,我好看?”
客晋炎忍笑,违心道,“我阿喜今日贵气逼人.”
伴随话音落下,胳膊弯伸到贺喜身边,绅士礼十足,“走吧老婆仔.”
贺喜搭住,相携出去收礼,再随客丁安妮结识一干豪门贵妇.
过了今晚,贺喜又多一个称呼,港版灰姑娘.
新学期伊始,贺喜随处能听见一干女生切切私语,间或发出一阵嘲笑.
“明报真无聊.”马琳娜忿忿,“以后再也不订阅它连刊的[越女剑]”
贺喜推荐,“你可以看卫斯理和衣莎贝.”
“她们背后论你,你不气?”马琳娜恨铁不成钢.
贺喜摊手,“她们千只麻雀炒一盘,我和她们争吵引发战争,再添一盘?”
“不出明日,我会被密斯朱喊去校长室,甚至勒令退学.”
马琳娜讪讪,“阿喜,你是醒目女子,我承认,我也有嫉妒你.”
贺喜乜她,“有时间嫉妒我,没时间复习考浸会?”
马琳娜吐舌,乖乖去忙功课.
距考试仅剩下月余,贺喜怠赖理会一干无趣女生,任她们讲,她学习计划如常.
密斯朱发下志愿表,贺喜填好之后,拿给粱美凤签字.
“小囡,什么意思?”全英文,粱美凤读不懂.
贺喜租句为她翻译,末了指右下角,“阿妈,你在这里签名就行.”
她签字,贺喜拧开黑白电视.
电视里播放生活栏目,粱美凤签好名字给她,“吃饭.”
狭小店铺里,母女二人对坐而食,生活栏目中间插播新闻,明报记着现场采访利家话事人,女主播穿插旁白:今日凌晨五时许,世界五大船王之一利朗溪于伊丽莎白医院病逝,据悉,利家斥资百万请风水师出面为船王择墓穴.
画面跳至大帽山,有记者采访风水大师.
粱美凤诧异,“好面熟,像是詹大师的师弟.”
贺喜笑,“不用像,他就是.”
***
☆、59|22号二更
订婚之后,贺喜算是半个客家儿媳,理当随客晋炎去利家悼唁.
抛开船王家族后劲是否充足不谈,利朗溪老船王的称号并非浪得虚名.
出殡那日,政商名人齐聚,港督麦加浩,客氏实业客良镛,和谐珠宝何建新,龙基地产邱兆云,一众豪门家族话事人为老船王扶灵.
新闻台滚动播报葬礼进程.
不几日,贺喜下课回金鱼街,还未进铺,先闻痛哭声.
粱美凤守寡数年,这样被男人扯住手痛哭,十分为难,仔仔搂紧粱美凤粗壮腰身,藏在她身后,时不时伸头,好奇打量.
好在贺喜回来及时.
粱美凤如蒙大赦,“小囡,伍师弟来找.”
“师祖婆婆,您救救我呀!”伍宝山好似寻到救星,欲扯贺喜.
他邋里邋遢,涕泗横流,贺喜一脚踏进店铺,又连缩后几步,不掩嫌弃,“有话讲话,手脚放安分点!”
在贺喜手下吃过数次亏,伍宝山畏惧她.贺喜一声呵斥,他立即站好,垂头丧脑,无精打采.
贺喜脱下书包,抬眼打量他,“怎么,你改行摸金了?灰头土脸.”
伍宝山又想哭,贺喜立即斥声,“再哭,滚出去!”
粱美凤不忍,“好了小囡,让伍师弟坐,有话好好讲.”
伍宝山战战兢兢坐下,磕巴讲明来意,无非是贪图利家百万酬劳,帮利家寻龙点穴,结果惹怒山灵,老船王下葬那日,骤然晴空劈雷,将灵柩劈开两半.
“利家咬定是我问题.”伍宝山哭脸,“不关我事啊,我只是为他点穴而已.”
贺喜似笑非笑,“你本事不小.”
伍宝山竟没听出她话里讥讽,“那当然,论天资我在师兄之上.”
“可惜不为正道,邪门歪道总能找到你.”贺喜沉下脸.
伍宝山垂头,嘀咕,“自从认您当师祖婆之后,我可再没干邪门歪道,谁知道大帽山会这样玄.”
贺喜两手抱胸,不语.
“我起誓,我敢以师祖起誓,真没再干坏事.”伍宝山发急,生怕贺喜不信.
贺喜抬手,“行了,废话少讲,你先回去.”
“那...”他踟蹰.
“阿姑让你回去啦.”仔仔催他.
伍宝山偷瞪眼.仔仔不惧他,瞪两只大眼对他一只独眼.
送走伍宝山,粱美凤抚胸长吁气,“总算走了.”
不料送走一个,又来一个,粱美凤立时头大.
贺喜也头大,她功课一堆,实在没功夫陪老狐狸周旋.
但还要给足面,笑意岑岑喊,“四叔.”
利四叔面有尴尬,他穿华伦天奴手工定制,与狭小店铺格格不入,“世侄女...”他虽开口,却不知从何讲起.
“四叔坐.”贺喜搬凳子给他.
凳上常年积灰,黑乎乎的四条腿已分不清原来颜色,利四叔略犹豫,搭边坐下.
“我老父棺材被劈,第二天侄子猝死,第三天孙女出车祸.”利四叔再也不能平静,眼眶发红,“才几日而已,我利家连遭灾祸,世侄女,我...”
贺喜道,“四叔,并非我危言耸听,你利家不遭灭门已经万幸.”
利四叔脸色惨白,“现在能怎么办?”
触怒山灵,贺喜本不想管,但大帽山下还有无辜村民,如果不解决,积怨日久,必有大灾.
“我一个人回天乏力.”贺喜不逞强.
“我再请人?”
贺喜只讲一个人名,“伍宝山.”
利四叔瞪眼,“他?”随即一声嗤笑,“浪得虚名.”
“四叔,他要是浪得虚名,怎么会为你点中龙穴?”贺喜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请他不会有错.”
利四叔愕然,良久才点头,留足四箱现钞,他告辞离开.
仔仔目瞪口呆,“阿姑,他是阔人.”
贺喜忍俊不禁,“细路仔,明日你和我一起,酬劳分你一半.”
“阿姑,可我还什么都不会.”
“乱讲,你会拎箱呀.”
仔仔腆笑.
不过三日,利家连死老少三辈,成为本埠市民茶余饭后谈资.
除了利家,本埠还出现一桩怪事,太古广场上的那颗大榕树,在一夜之间树叶掉光,生命岌岌可危,港府请专人挖开看,树根竟然全部溃烂.
楼下阿婆阿叔讲诉绘声绘色,贺喜路过时停下脚步,看他们下棋,托腮听他们闲话.
晚上客晋炎打来越洋电话.
“听讲四叔有去找你.”客晋炎话里不掩担心,“老婆仔,不想去不要为难,我不在,让爹哋出面拒绝.”
贺喜萌生暖意,笑道,“客生你安心,我不逞强,四叔还找了别人帮忙.”
“四叔赠我两百万.”
话筒那头传来笑声,“四叔是阔人,我阿喜要成富婆.”
贺喜拉长声音,“没有两百万,只要有客生在,我也是富太.”
“我阿喜嘴甜.”
又讲几句,才挂下电话.
转天傍晚,利家派司机来接,等贺喜和仔仔到达山脚时,利四叔和几个同辈兄弟都在,保镖司机围一圈,相较之下,一旁的伍宝山倒显得势单力薄.
见贺喜过来,伍宝山犹如寻到组织,忙站到贺喜身后,殷切喊人,“师祖婆婆.”
贺喜忍住笑,向他点头.
仔仔扯他裤缝,“还有我呢?我是师叔.”
伍宝山几欲将剩下一只眼珠瞪出,心里暗唾小鬼头.
“快喊人,尊师敬道你不知?”
伍宝山暗吞老血,无奈喊,“师叔.”
“乖.”
人到齐,利四叔过来问能不能登山.
贺喜举目眺望,大帽山上郁郁葱葱,紫金之气盘绕,只是灵气不稳,团在上空的紫金色时轻时重,山顶风也极大,阵阵往山下吹来.
春暖花开的季节,来爬山的人本该不少,自从利家出事之后,再没人敢过来,整座山不见人迹,连住在大帽山脚下的村民都绕道走.
“四叔,东西准备好了?”贺喜问.
“香烛供品都备好.”利四叔又让几人把一棵即将枯萎的大榕树抬来,“按世侄女的要求,树是从太古移来.”
贺喜点头,一把香烛塞到利四叔手上,“分给你的族人,点燃对大帽山诚心跪拜.记住,一定要诚心,心不诚,谁也帮不了你.”
“一定,一定.”利四叔忙应声,转达家族同辈兄弟.
他们面朝大帽山,跪成一排,看似诚心,只是刚点燃的香烛却立刻被风吹灭.如是再三,竟没一次成功.
“世侄女...”兄弟几人面有慌张.
贺喜叹气,对伍宝山道,“你肆意泄露天机,这事与你也有关联,你知道怎么做?”
伍宝山也惧怕遭天谴,忙点燃香烛,高举过头,口中低念有声.
贺喜与仔仔对视一眼,先后燃香.
贺喜凝聚灵力,借香烛与山灵通灵,良久方才低声道,“今来叨扰,并无冒犯之意,望海涵.”
讲完,贺喜又喊利四叔,“四叔,再叩拜.”
兄弟几人忙照做,如果刚才还有人当做儿戏,现在便是深信不疑,脑中再不敢想其他,燃香之后一心忏悔,不迭道歉.
这次香烛总算没再灭,兄弟几人诚心致歉后,相继把香烛□□香炉中,供品也不假手他人,亲自动手摆放.
又一阵风猛然吹过,香烛竟瞬间燃烧殆尽.
“世侄女?”利四叔格外恐慌.
贺喜道,“没事,他是接受了你的道歉.”
利四叔稍安心,试探问,“现在能登山了?”
贺喜点头,转对伍宝山道,“你领头.”
伍宝山心中叫苦,又不敢不听,只能掐指诀念咒,以黄旗为令,在前开道.
才走一截路,山分竟越吹越大,几欲将人吹倒.
贺喜略诧异,回头看去,忍不住扶额.
利家兄弟几人身后围一群保镖,更有家仆跟在后,数人抬一颗大榕树.
贺喜沉下脸,“四叔,这就是你们拿出的诚意?”
利四叔先是茫然,顺着贺喜视线向后看,心中明了,忙道,“我来抬,我来抬.”
挥开家仆,把保镖赶下山,兄弟几人肩扛大榕树困难攀爬.
这几人里不乏酒囊饭袋,你若问他哪任港姐最靓,哪家夜.总会小姐童颜巨.ru,他们张口便能报出,常年酒色已掏空他们身体,还没到山顶,已经气喘吁吁.
终抵达龙穴所在地时,天已黑透.
四周鸦默雀静,似有人在哭嚎,几个酒囊饭袋瑟瑟发抖.
贺喜问,“四叔,带铁锹了?”
利四叔不迭点头.
贺喜坐一旁歇息,拧开电筒为他们照明,“好了,你们挖坑吧.记住,挖一次道歉一次,挖到能埋住榕树为止.”
利家有人不解,“怎么一定要埋这颗榕树?”
就连伍宝山也不解.
贺喜不应反问,“知道这条龙脉的龙气在哪终止?”
对方摇头.
“在太古,终止点在这颗大榕树上.”
伍宝山恍然,“龙气被扰,龙尾先受灾,所以这颗榕树三日内就掉光了所有树叶!”
***
☆、60|23号一更
人穷时,犹如赤脚行走,只管向钱看,不惧鬼神.一旦富裕,格外畏惧鬼神,越富越惧.
利家便是个中翘楚.
听伍宝山讲是榕树是因为龙脉被扰而受累,利四叔战战兢兢,“那我家里连续三辈人遭难...”
“因果轮回.”贺喜看他,沉下声,“你先种下恶因,才有恶果,既然犯煞,自然身体弱和坏事做多的人最先受灾.”
利四叔沉默不语,心中懊悔不已,其他几个兄弟也无精打采,似在仔细回想干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沉默中,兄弟几人将树坑刨出.
贺喜抬头看天,少了万家灯火,夜空格外墨黑,正是月朗星稀时.
“阿姑,摆阵?”仔仔开箱.
贺喜掐指算时,“再等等.”
利家有人不解,“为什么要再等?”
贺喜似笑非笑,“这个时间点,江洋大盗敢进你家门?”
对方愕然,显然没听懂贺喜比喻.
仔仔一旁老长叹气,“笨啦,我们干的是偷鸡摸狗事,肯定要等山灵最无防备时才下手.”
话糙理不糙,想把榕树种在龙穴并非易事,榕树聚阴通灵,用它来沟通人与山灵的感情最佳.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从太古广场迁一棵即将死亡的老榕树,私心里,贺喜是希望借龙穴灵气,给老榕树一个生还机会,助它度劫.
一直等到子时,贺喜才道,“仔仔,摆阵.”
仔仔应声,飞快将法器逐个递到贺喜手上.
“伍宝山,催阵.”
伍宝山不敢不听,敛心神掐指念咒.
铜钱为牢,黄旗为令,贺喜取出八张通灵符,凌空拍向八方,轰一声响,通灵符紧黏八方树干,纹丝不动.
“四叔,把树根埋进坑里.”
兄弟几人合力搬起老榕树.
呼.四周山风骤然涌来,阴凉彻骨,利家兄弟几人只觉手脚发冰,眼皮发僵,心跳几欲停止.
“阿姑,不好,几个阿公要变冻尸.”仔仔惊呼.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贺喜一个指诀打去,“敕!”
啪.如水火相撞.
利四叔猛打寒颤,心里察觉不妙,加速掩土,低念贺喜嘱他提前诵读的护身神咒,默诵两遍之后,竟感热气回身.
只是苦了其他几个兄弟,没把贺喜交代的话放在心上,全身冰冷,如坠冰窟.
贺喜自顾不暇,怠懒理会,与伍宝山合力,将阵法催动到极致.
到底源自一派,两人隔空对视,伍宝山心领神会,绕阵心走罡步,贺喜一跃而起,隔空画隐符,竭力推向阵心.
四周空气乍然稀薄,贺喜紧憋一口气,“急急如律令,敕!”
“四哥,快看!”其中一人叫出声,所有人皆往贺喜身上看去,他们虽然看不见任何灵气法斗,但能看清周遭环境.
碎石枯草飞扬,四面八方冲向贺喜,将她紧紧包绕.
刺啦声不停,像是破衣割肉的声音.
“阿姑!”仔仔惊呼.
旁人或许不知,伍宝山却清楚,这点灵打贺喜完全可以回击,可她并没动手,是存了向山灵求和的意思.
其实今天本该他来受灾...
伍宝山动恻隐之心,咬牙撑住,急念金光神咒助贺喜护身.
良久,碎石坠落,枯草飞散,惊动山鸟,振翅鸣叫.
原本鸦默雀静的山林格外可怖,利四叔猛跪在地,连声告饶,“山神饶命,我无意惊动,你放过我家族子孙,日后利家必定向善,再不做亏心事,更不动大帽山一草一木.”
贺喜累瘫在地,无力讲话,暗叹利四叔醒目,明洞把握时机.
果不然,他话音落下,山风渐小,渐闻悦耳鸟鸣,即便四周仍旧墨黑,可莫名能察觉生机在重新涌动.
利四叔擦擦额上冷汗,小声问贺喜,“世侄女,没事了?”
“我是没事了,你还有事.”贺喜似笑非笑,“老榕树因你利家受无妄之灾,你对它没半分愧疚?”
“有的,有的.”利四叔忙道,“交给我,我一定护它周全.”
一行人抵达山脚时,天已朦胧亮,仔仔小鸡啄米一般,困得眼睁不开.
“伍宝山.”贺喜喊人.
伍宝山听话将小师叔抱起.
利家派司机将他们送回,先到金鱼街.贺喜将下车,被伍宝山拦住.
他虚抱拳,正色道,“师祖婆婆,多谢.”
贺喜朝他笑,下一秒又板脸,“恶,贪,怒,怨,以后能不能戒?”
伍宝山略犹豫.
贺喜瞪眼看他.
他忙道,“一定戒,再难也戒.”
贺喜欣慰点头,又嘱他把仔仔送回家.
熬整夜,铁打的人也受不住,英文课上,贺喜连打哈欠,惹得密斯朱频频侧目.
下课,密斯朱喊她去办公室.
本以为密斯朱会训斥,没想到她拿出一张唐菲菲的照片,递给贺喜,“哈尼,我侄女喜欢唐菲菲,帮我找唐菲菲签个名咯.”
“我?”贺喜指指自己,“我私下里与她并无交情.”
贺喜几乎不关注娱乐,男演员只知丁子安,歌手知道许冠杰,女演员只听过唐菲菲.
听讲她极为性感,34c巨.ru,装扮明艳靓丽,是女生争相模仿的对象.
“还骗我?”密斯朱不信,“客氏实业投建中环广场,请唐菲菲做宣传,你不知?”
贺喜干笑,她真不知.
密斯朱把照片塞给贺喜,千叮万嘱她一定要到签名.
晚上客晋炎再打来电话,贺喜趁机问,“客生,你认识唐菲菲?”
“老婆仔怎么突然问这个?”他不应反问.
贺喜讲明情况.
客晋炎不瞒她,把客氏实业与唐菲菲签五年合约的事讲给她听,“要签名简单,给赖斯,他会搞掂.”
贺喜放心.不几日,和马琳娜去皇后大道看戏,路过一家专柜门店时,马琳娜忽然瞪大眼,抓住贺喜胳膊惊呼,“唐菲菲!”
差点忘记,马琳娜也喜欢唐菲菲.
贺喜顺她视线向里望去,妙龄女子,身边跟位白衫黑裤佣人,正与销售员谈笑,挑选新款靓衣.
同是女子,贺喜不得不承认,她大眼浓眉,极有风情,穿凯丝咪搭七分裤,踩高跟,长发拨在一侧,发圈松松系住,堪堪垂在她鼓鼓的胸脯上.
大约是她们看太久,隔玻璃窗,唐菲菲望过来,朝她们扬笑.
“她有靓过这届港姐!”已经到戏院门口,马琳娜激动仍旧难以平复.
贺喜默默赞同.
“只是她风评不好,听讲还在丽池做小姐时,曾与和盛会大佬拍拖过,现在又与和谐珠宝的二公子何孝泽同居一处,山顶贝道璐大屋,是他们爱巢.”明报花边新闻没白看,马琳娜如数家珍.
当年令本埠男人醉生梦死的欢乐场中,丽池夜.总会首屈一指,港姐发源地,随便一个卖酒女郎也风情无限,唐菲菲早年更是丽池头牌,举手投足皆有风姿,不怪导演一眼相中,请她拍电影.
皇后戏院放映的也是唐菲菲新戏,她身裹嫣红睡袍斜靠沙发,大露白皙嫩腿,一双玉足搭在一起,姿态实在慵懒.
贺喜倒抽气,“她太妖娆.”
“娼.妇!勾.引我二哥!”何琼莲电话中气骂,意识到太损淑女形象,她略平复情绪,恼怒道,“因为她,我二哥整月不归家,妈咪气病住院.”
能理解,唐菲菲没发迹前,曾是丽池小姐,与何家三代积富相比,她背景就显得不堪.
作为旁人,贺喜不好议论感□□,只道,“伯母在哪个医院,我该去探望.”
何琼莲道,“圣母玛利亚医院.”
话音落下,她又道,“阿喜,先陪我去大帽山,我要为妈咪许愿.”
太古广场那棵将死的老榕树,移到大帽山之后,竟生出新叶,繁茂更甚从前,实在奇迹.又经电台宣传报道,这棵年过百岁的老榕树俨然成为本埠市民的祈愿树,前来烧香祈福的人络绎不绝.
站在郁郁葱葱的大树下,贺喜掐指诀,诚心祭拜.
龙穴被动,它虽然遭到无妄之灾,但也因祸得福,历劫成半仙,灵气氤氲,看在贺喜眼中,紫金盘绕.
树叶刷刷作响,它似有感应,向立在树下的贺喜挥动灵气,紫金之丝疯狂朝她体内涌入,贺喜欣喜,它用灵力作答谢?
比起两百万的现钞,显然能够助她修炼的灵力更能让贺喜激动.
“这么开心?”下山路上,何琼莲频频看她,笑道,“我知道,是因为客大哥?”
这种奇事,贺喜没办法和她沟通,只能含糊应声.
下山之后,司机送她们去圣母玛利亚医院.
二姨太捂着心窝,直叹气,“像中了邪,日日不归家,原本听话又孝顺的人,竟然成我最担心的那个.”
正此时电视台插播娱乐,骤然出现唐菲菲身影,二姨太眼角余光扫过,咬牙挤出一句,“娼.妇!”
贺喜被吓一跳.果然是母女,脾气太像.
贺喜没坐太久,再回金鱼街,远远听见粱美凤笑声.俗话讲,岳母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能让粱美凤欢喜的,除了客晋炎这只伦敦归来的金叵罗还能有谁.
***
☆、61|23号二更
三月初,客氏电子利物浦交易所以百元股价上市,客晋炎把手上工作交接给职业经理人,迫不及待回港.
来不及归家,先来看他老婆仔.
“客生.”看见他,贺喜不是不欣喜.
粱美凤有意留金叵罗吃饭,提篮去通菜街,给他们留足空间.
鱼铺只剩下两人,客晋炎笑意岑岑,同时张手接住向他扑来的贺喜,不过待看清她脸之后,立即皱眉,“哪里来的伤疤?”
贺喜反手摸脸,其实已经结痂快好了,她老实道,“去大帽山时,树枝划的.”
客晋炎捏她面珠,不满,“老婆仔不乖,毁了我的所有物.”
贺喜捂住脸瞪眼,“是我的脸,怎么变你所有物.”
他一本正经,“我有无向你下聘?我们算不算半个夫妻?”
贺喜点头承认.
“那好,我阿喜的脸,我阿喜的奶包...”他的手顺着贺喜脸蛋滑下,途径山凹,越过平原,快抵达茵茵草地时,余光见贺喜惊愕表情,他低笑.
最终略过草地,将手搭在她露在外的白皙嫩腿上,“还有我阿喜的腿,都算作共同财产.”
贺喜哭笑不得,“你歪理多多,我辩不过.”
坐在他腿上,贺喜捧他脸仔细打量,“客生,你都瘦了.”
客晋炎不欲提工作事,侧头啵她手心,“是太想我阿喜.”
“乱讲,别把罪过扣在我头上.”贺喜乜他.
客晋炎学她嘟嘴,立时将手举过头作投降.
有金叵罗在,晚餐异常丰盛,粱美凤不住帮夹菜,客晋炎殷殷道谢,给面子全部吃下.
餐后还有茶点,客晋炎言辞恳切,“阿婶,薄扶林宅院已经装修好,想带阿喜去看一看婚房.”
客家二老开明,不强求婚后婆媳同住,早在薄扶林买下地皮建大屋.欧式建筑,三层,附带地窖,春天蔷薇花开,盘绕在篱笆院墙上,随风摇头.
客家主宅派花王过来打理,年逾六十的花王,摘下草帽,笑眯眯向贺喜介绍他种的花.
后院较前院更大,好似牛津乡村的河谷草地,远处可见摩星岭和薄扶林大片牧场,再往北便是港大.
三楼露台上,客晋炎指北面港大,“相距不过几哩,以后我阿喜上学方便.”
原来眼前这只狐狸,毛尾巴已炼化无形,早为同居作打算.
“我阿妈不会同意.”贺喜驳他.
“阿婶已经同意.”
“什么时候?”
“你管什么时候.”他话音落下,贺喜身体忽然腾空,被他打横抱下楼,他垂眼,遮住眼中*,“阿婶还默许你今晚留宿.”
他们在起居室沙发上拥吻,贺喜难得乖顺,启开唇瓣,客晋炎微停顿,眼中有欣喜,随即热烈到几乎要将她吞噬,贺喜回抱他,手指□□他发间.
舌尖交缠,口沫相交.
察觉到怀中人喘息困难,他稍离开,手指抚她被吮吸的嫣红唇瓣,弯起嘴角,又俯下脸,密密的吻覆在她唇瓣,嘴角,下颌.
“老婆仔.”客晋炎将她抱上床,垂眸.
贺喜才得以看清他眼中氤氲欲.望,心跳骤然加速.
“我...”
才出口,客晋炎已经捂住她嘴,“我阿喜已成年,我们也订婚,不要拿猥亵幼童来搪塞我.”
原本还有点羞臊,却因为他这句忍俊不禁,气氛骤然轻松下来.
啪,一件棕色羊呢裙掉落在地毯上.随之而来是西装裤,长筒及膝袜,白色衬衫...
伴随最后一条茜色小裤跌落,贺喜低声惊呼,“客生...”
客晋炎心不在焉应声,实在是眼前景色让他无心顾及其他.
桃花源内芳草萋萋,落英缤纷,更有溪水潺潺流动,寻水源,尽头处有一峡谷,那里将是他领地.
粉嫩花瓣,在他注视下,娇娇颤颤,渐为他绽放.
“好靓个西.”他低叹,埋头亲吻他领地.
一声呜咽从嘴边溢出,贺喜轻颤,两腿抵在他后背乱蹬,难耐捂脸,“客生,我难受...”
他密密匝匝的吻又游曳回来,“老婆仔,乖,我更难受...”
他试探进入少许.
贺喜猛然绷紧身体,紧抓他手臂,下一秒,低泣出声,好似被人钉住七寸的小蛇.
维多利亚四柱大床窸窸窣窣声传来,夹杂低泣和粗喘.
“我疼...”
“乖,老婆仔放松,我也疼...”
床上人湿发凌乱,姿势扭曲.
“客生,我不要了...”她低语.
“老婆仔再忍忍,快好...”
“什么时候好...”
“唔,快了...”
骤然间,大床一阵剧烈吱呀,伴随紧密的低泣中,客晋炎低吼一声,交尽存粮,如同打通任督二脉一般,飘然欲仙.
搂紧怀中人,他满足到喟叹,“老婆仔,终于是我的了.”忍不住不停吻她额头.
怀中人眼皮发红,仍旧抽噎,气到翻身背对他,“咸湿佬,我再不信你.”竟然骗她忍忍就能过去,结果足足让她忍一个多小时.
客晋炎下巴抵在她肩上低声闷笑,故作委屈,“好了老婆仔,我已经过快三十,再几年能当阿公,你忍心让我一直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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