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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过头,脸上绽开明媚的笑,“你们这么早?”
温亭澈和贺砚声他们几个都到了,最晚的是自己。
“一会礼部尚书主持要释奠先师,早过来顺便瞧瞧。”温亭澈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我这次一定要赢过你。”
“好。”林青槐好笑扬眉。
说了会话,礼部尚书的车驾到,考生纷纷让到两侧。
林青槐想起上一世,南宫逸也住持过释奠先师仪式,唇角弯了弯。
不多时,供桌摆好,礼部尚书念完圣上写的勉励圣旨,释奠先师的仪式即将开始。
辰时一刻,仪式结束。
所有考生开始核对名帖和会试卷结票,进入考场。
林青槐拿到的考棚号牌和上一世不同,但也没离得多远。
进去后,她坐下来平复了下心情,开始检查带来的东西。考试院没有因为多了她一个女子而设置女考官,也没特殊照顾,就和往后考试一样。
她上一世考过一次,这一年看书也没停下,每月还要回国子监考试。有信心自己能进殿试,拿不拿得下状元现在不好说,毕竟上一世她是男子的身份。
这次殿试,主考人虽还是建宁帝,其他的考官未必同意让她拿第一。
在贡院住了一夜,次日开始正式考试。
林青槐拿到卷子看了眼,见题目和上一世一样,稍稍安心。
熬到第九日,她第一个交了卷子顶着一身臭味走出贡院。
幸好天气寒冷,数日不洗澡更衣也还能忍。
大门外,司徒聿和哥哥都在,爹娘带着妹妹也来了,还有纪问柳以及青云书院的所有学生。
林青槐眨了下眼,脚步轻快地朝他们走过去,“我出来了。”
“一定会榜上有名。”司徒聿抬起手,想起靖远侯和夫人就在边上,又尴尬放下,“孤先回宫,二十九放榜,这几日你好好歇歇。”
林青槐给了他一个只有他们能懂的眼神,微笑点头。
司徒聿依依不舍,忍住想要抱抱她的冲动,先行坐上马车离开。
他和父皇处理完杨靖安回到上京,她已进了贡院。
孔尉及时收到消息将蛮夷的先锋除去,阻断了蛮夷大军欲前后夹击的计划,信刚送到上京。他收到信,想起今日是春闱最后一日,早早易容赶来贡院等着。
上一世,林青槐从贡院出来,也是他先到。
太子的车驾走远,纪问柳等人全都围上去,巴巴看着林青槐。
从她进贡院,书院这边就在算日子,等着来接她。
“上榜应该没问题,等放榜吧。”林青槐笑盈盈地看着纪问柳,“到了张榜那日,我就不去看了,你们看完告诉我结果便可。”
“好,那你先回去歇息,这几日待在里边吃不好睡不好。”纪问柳也笑起来,“不用去看,我问父亲便好。”
林青槐点点头,余光瞧见归尘师父和师娘也在,跟纪问柳说了声,过去同他们打招呼。
“我们等一会便好,你快回去梳洗歇息。”柳青青目露慈爱,“都瘦了一圈。”
归尘垂眸打量她一阵,点头,“确实瘦了。”
林青槐哭笑不得,“那我先跟爹娘回去。”
她都没怎么吃东西,能不瘦吗。
随着考生陆续走出贡院,春闱正式结束。
城中的百姓,谈论西北驻军总兵杨靖安感染重症不治之余,又免不了惋惜被害死的懿宁公主。春闱一结束,大家的焦点马上变成了林青槐,都在讨论她能否上榜。
天风楼再次开赌局,买林青槐进前甲榜一赔二,买她落榜一赔五。
林青槐回到侯府梳洗干净倒头便睡,醒来已是第三日辰时。
听谷雨说天风楼又开了赌局,得知买自己落榜的人是买上榜的十倍,便不管了。
这回的主考官和上一世一样,是翰林院的两位学士,出了名的刚正。
又有建宁帝和司徒聿盯着,甲榜的名单送上去后,若是没有自己的名字司徒聿一定会细查。
“天风楼那边送来西北的消息,我都给你放在桌上,郑老他们请来的人也由王管事安置妥当,其他便没什么了。”谷雨边说便往外走,“我让人打水过来给你梳洗。”
林青槐笑了下,拿起桌上的信筒倒出里边的信。
孔尉代任西北驻军总兵,曾在父亲麾下任副将的几个将领,担任主将。
蛮夷分批屯兵边境,但迟迟未有下一步的动作,疑似军中出现变故。
这封信是昨日送到的,应该是帘山居士突然病死,阿不都在犹豫。
犹豫就表示他对帘山居士给出的阵法和计谋,没把握开打了能达到预期。
蛮夷国中的乱局才平息,再打一仗只能速战速决,拖时间长了粮草不够,兵马也会疲乏。
若无一击中地的把握,轻易出兵只会让蛮夷亡国。
林青槐放下手上的信,算了算时日,提笔写信。
以她对阿不都的了解,这一仗有五成的可能会打起来。
若阿不都的目的只在磐平关和延平府,那就是十成。拿下磐平关和延平府,西北等于是丢了大门,无论如何都要守住。
林青槐写完信,招呼谷雨进来吩咐她立即送出去。
神机阁留了人在延平府,只要信一到就会送去给孔尉。
谷雨走后,她抓紧时间洗漱干净换了身衣裳,等谷雨回来。
明日是花朝节,也不知今年镇国寺的桃花开了没。方丈师父到了淩山后跟当地的县令一起赈灾,之后又来了一封信,说留在淩山研究师祖留下的手札,暂时不回上京。
他若是在,自己倒是要回去一趟,问他阵法的事。
一刻钟后,谷雨从外边回来。
林青槐给院里的婢女留了话,带着谷雨去马厩把踏雪牵出来,入宫去见司徒聿。
司徒聿像是早就料到她睡醒了会入宫,人就在宫门后等着。
也不知等了多久,陈德旺的鼻子冻得通红,脸颊都被风吹得发僵。
“还以为你要再睡上几日。”司徒聿看到眼神便亮了起来,精致的眉眼浮起笑意,“我方才去了一趟兵部,刚进宫门。”
她上一世便是睡了三日才醒。
西北来的消息在她进入贡院后,收到便会抄录一份送到宫里来,他算准了她会来见自己。
未免父皇知晓,他索性等在宫门处。
“你若是说一直在等我也行。”林青槐笑了下,拿出荷包里的信递过去,“帘山居士应该是病死了,星澜说过,他活不过花朝节。”
司徒聿拿走信看完,剑眉压低,“阿不都的目的是磐平关和延平府,无论如何都得守住。”
话音刚落,宫门外传来有军报的通传声。
“你先去拿军报,我去一趟书院。”林青槐知道军情如火慢不得,说完便扭头往外走。
司徒聿眼底覆满了阴霾,去拿了西北来的军报,边拆便去御书房。
他预料的没错,阿不都的大军已开始攻打磐平关。
……
林青槐回到书院跟王管事说了声,转头去见郑老他们。
去年来过的老先生,还是住在医学院那边,郑老他们几个也住进来,方便讨论官办学堂的事。
王管事给他们安排了厨娘和杂役小厮,照顾他们的起居,老先生们住的很开心。
林青槐在门外听了会,上前敲门。
“进来。”郑老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林青槐笑了下,推门进去,乖乖行礼,“学生青槐见过诸位老师。”
“睡好了?”郑老暼她一眼,示意她坐下,“官办学堂的章程我们弄出来了,在你之前说的基础上,做了一些改动,你瞧一眼。”
“辛苦老师。”林青槐恭敬接过来,埋头细看。
不是一点改动,是彻底完善了他们之前的想法和提议。各府州县取消官办义学,青云书院作为官办书院,分男院和女院。
学生的束脩如何交,交多少,也都给了明确的数额。每人每年只需五百文,比私塾少了两成,笔墨和纸张都由书院提供。
女院的束脩比男院低两百文,所有学生都能先读书,后交束脩等等。
林青槐认真看完,抬起头笑道:“老师考虑的非常周到,学生没有任何意见,明日便送去宫里让圣上过目。”
“我们也不急,等着放榜呢,你没事可以走了。”郑老摆手,“我今日输了两局,得赢回来。”
林青槐笑着站起身,行礼退下。
蛮夷出兵攻打大梁的消息传开,等春闱放榜的气氛淡去,所有人都变得紧张起来。
林青槐该干嘛干嘛,放榜前一日,纪问柳登门,面上的喜悦挡都挡不住。
“甲榜第一!”纪问柳一见到她就激动得不知该怎么办,“父亲都诧异了。”
“你先缓一会,喝口茶。”林青槐一点都不意外,拎起茶壶给她倒茶,“殿试后我可能会去西北,你若是想跟我下去长长见识,府试之后给我写信。”
青云书院如今不缺老师了,无数的人想去青云书院教书。
“我去!府试之后我就给你写信。”纪问柳面颊涨红,“我想去瞧瞧你如何主政一方,将来也和你一样,当个女官。”
父亲今日拿到上榜的名册,回到家中便请人去书院请她回家,跟她一番长谈希望她好好走仕途。
她没觉得高兴,父亲终于看重自己,而是觉得轻松。
当初选择跟林青槐没选错。
“西北干燥,百姓的日子过的很苦,你这段时间多去藏书阁看看当地的风物志,不少都是郑老写的。”林青槐笑了下,故意逗她,“这回xià • zhù了多少?”
“不多,五百两而已。”纪问柳被她这么一打岔,心情慢慢平复下来,“我一会就回去挑书。”
按照郑老他们的要求,所有参加考学的学生,每三日就要看完藏书馆的一本书,还要说出一二。
她看过的书不少,但还不够。
提到西北,她所知太少。
“嗯嗯,别泄露消息。”林青槐顽皮眨眼,“明日放榜后你再告诉学生。”
纪问柳笑盈盈点头。
隔天一早,贡院门外挤满了考生,靖远侯府门外也围满了坊内的邻居。
林青槐甲榜第一的消息,转眼便传遍上京。
等在天风楼外的赌徒有人高兴有人忧。
青云书院的大门在放榜后一个时辰不到,便被百姓堵得水泄不通,有钱的隔着大门嚷嚷,要捐银子送女儿上学。
没钱的也苦苦哀求讨要名额,一时间热闹非凡。
放榜后第三日殿试,林青槐通过考试,被钦点为状元,贺砚声是榜眼,温亭澈是探花。南宫逸和洛星澜位列二甲,赐传胪和进士出身,封授为翰林院编修。
司徒聿站在承天门的大殿内,隔着人群,眼神柔柔地看着林青槐,唇角不自觉上扬。
建宁帝看了眼喜色难掩的儿子,摇摇头,目光落到林青槐身上,“新科状元林青槐,朕封授你为翰林院修撰,你可愿意。”
这小丫头的心思不在上京,他也琢磨不透她想要什么。
闻野更不懂。
他连这两孩子常在宫里见面都不知,心思全放到小女儿身上去了。
“回圣上,青槐不愿意,能否换个封赏?”林青槐恭敬行礼,“青槐恳请圣上将青槐派去桐固县,此地离蛮夷最近,也是饶谷关所在地。”
“你要去桐固县?”建宁帝怔住,“为何?”
“青槐对阿不都此人甚是好奇,离得近了才能更好的打探他的消息。他此番领兵攻打大梁,目的是磐平关和延平府,两月内攻不下来,兴许会撤兵。”林青槐抬起头,目光灼灼,“恳请圣上成全青槐。”
建宁帝抿着唇缄默不语。
她去桐固县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怕闻野找自己闹,儿子也跟自己闹。
殿上安静下去。
朝臣和考生都看着林青槐,眼底满是探究。
翰林院修撰是六品,留在上京不用吃苦,为何想不开去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