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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沉默了下,迟疑出声,“天风楼交给冬至,我最近不怎么接那边的单子。”
林青槐顿了下,转头去安和坊。
西北的消息几乎都是三天一送,无论大小事都要她亲自过目。算了算,冬至确实已许久没送那边的消息过来,她得去看看。
上次收到的消息说,没发现蛮夷屯兵边境。
杨靖安不是不能动,只是眼下并非好时机。
赶到天风楼总部,冬至没在。
林青槐跟管事的说了声,打开西北资料库的机括,调出最近送回来的信件。
十六支信筒依次落下。
她扫了眼,挑出金色加急的那支拆开。
信上说饶谷关出现了一伙烧杀掳掠的山匪,人数有数百。这伙人的行踪难以掌握,看着不像是普通的山匪。马匹看着也非常的精良,人数呈越来越多的趋势。
林青槐看了信上的时间,一巴掌拍到桌上,冷冷抬头,“让冬至来见我!”
四天前信就送到上京,冬至竟然没给她送,也没提过这事。
“是。”谷雨看了眼她手里的加急金色信筒,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走后,管事的低着头上前,不敢看林青槐的脸色,“楼主说西北的消息我们不能乱动,因此就没送过去。”
“下去吧。”林青槐压着火,嗓音冷淡,“这事不怪你们。”
冬至这小丫头的尾巴翘上天了,拿了点权力就忘乎所以。
不好好教训她,今后还会出错。
天风楼的消息比孔尉要快,也比神机阁快一点。她压着不送,上京这边处置了杨家,难保不会杨靖安以此叛变,跟阿不都联手打开磐平关。
信上提到的山匪,明显是蛮夷过来的先锋。
“是。”管事的退下去,额上汗水淋漓。
大小姐鲜少如此动怒。
新楼主确实有些手段,才一个月,天风楼接的单子就多了不少。但也确实霸道,凡是她定下的规矩,谁都不能违反。
林青槐等了一刻钟,冬至跟着谷雨进来,看到桌上的金色信筒,一下子白了脸。
“从今日起,天风楼的所有事物依旧交给夏至负责,你面壁思过三日。”林青槐拿起信筒,徐徐抬头,“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她放权,是希望她们将来能独当一面,便是离开了她也能好好生活下去。
不是让她们握着那点小小的权力,自以为是。
“知道。”冬至埋下头,取下腰间的楼主令双手呈上,“奴婢不该疏忽大意,大小姐交代的事没做好,便去做其他的事。”
她以为西北不会有要紧的消息来,没怎么听管事的说,就把这事放一边。
“随我进宫。”林青槐拿走楼主令牌丢给谷雨,“回头交给夏至,让她继续负责天风楼。”
谷雨伸手接住,默默看了眼冬至,抿紧唇瓣。
大小姐好说话也不能什么事都自己乱做主。离开镇国寺后,大小姐做的哪件事都是大事,容不得丁点的疏忽。
主仆俩离开天风楼总部,骑马赶去皇城。
安和坊处于上京中心的位置,离皇城较远。
林青槐赶到时,杨家所有人都已被都察院关入天牢。
建宁帝和司徒聿都在御书房,看到她闯入,双双抬起头。
“臣女林青槐见过圣上。”林青槐愣了下,及时行礼,“事出紧急,还请圣上恕罪。”
“出了什么事。”建宁帝看看她又看看身边的儿子,神色严肃。
“回圣上,这是几日前西北送来的信。”林青槐拿出西北密信双手呈上,“臣女在西北有些产业,看到信上所说,担心会起战事这才闯进宫里。”
李来福拿走她手里的信,送到建宁帝手上。
建宁帝低头看了会,递给一旁的司徒聿,眉眼间浮起淡淡的戾气,“饶谷关?”
“此关在大梁将蛮夷赶出去,设磐平关后便不再使用。太/祖命将士们用石头和沙土垒出几个山头,种上树木布下机关防止蛮夷探子入境。”司徒聿放下密信,剑眉压低,“进来数百人,杨靖安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神机阁的信两日前送到。
孔尉和凌卓拿到了杨靖安和蛮夷私通叛国的证据,还拿到了他私下和吴王往来的信件,因此他才跟父皇决定拿下杨家。
驻军那边,该撤换的副将已全部撤换完毕,便是没了杨靖安,孔尉也能跟靖远侯的旧部,控制住局面。
“我看他是不想防备。”建宁帝怒不可遏,“传兵部尚书入宫。”
西北驻军蛀虫不除,蛮夷大军一旦攻入境内,大好河山等同于拱手相送!
“是。”李来福抱着拂尘退下。
司徒聿站起身来,示意林青槐一起出去。
“臣女告退。”林青槐恭敬行礼。
“说完话在外边候着,一会有事同你们说。”建宁帝嗓音发沉。
日前蛮夷的探子潜入大梁意图刺杀他,这事还未查清楚,饶谷关竟有数百人进入。
杨靖安这是想叛国!
“臣女遵旨。”林青槐应声退下。
走出御书房,两人对视一眼,找了个离太监比较远的地方站着。
“信送到上京拖延了几日,从饶谷关过来的蛮夷先锋恐怕不少。你有什么安排,我立刻让他们飞鸽传书通知孔尉,或者是磐平关的守将。”林青槐压低嗓音,“这会离春耕还有几个月,适合出兵。”
西北驻军内几个守将时常跟父亲联系,传消息的速度还是比不上天风楼。
“通知孔尉在做好接手西北驻军的准备,已入境的蛮夷先锋要及时除去。”司徒聿眉峰压低,“杨靖安还有四日入京,父皇拿回虎符会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去延平府。”
“行。”林青槐点点头,叫来等在台阶下方的谷雨,让她去送信。
谷雨领命出宫。
建宁帝跟兵部尚书谈了约有两刻钟,李来福出来招呼他们进去。
林青槐和司徒聿对视一眼,一起入内。
御书房内,西北的舆图在建宁帝的书案上铺开,兵部尚书拧着眉站在一旁,神色凝重。
“太子过来看下舆图,蛮夷大军绕过磐平关从饶谷关入境,是否可行。”建宁帝指着舆图上的饶谷关,眉眼间的杀气,想要忽略都难。
“回父皇,饶谷关虽已多年不用,山上的机括和陷阱也非一时能拔除干净。大军上山不现实,弄出来的动静也大,若先锋营先潜入大梁,再绕回磐平关里应外合,磐平关一日便破。”司徒聿绷着脸,星眸黑沉,“儿臣立即通知孔尉,加强巡视。”
孔尉在延平府附近的驻军驻地,离饶谷关不是很远,带兵过去半日可到。
这是自己的疏忽。
忘了上一世阿不都的大军先锋,有不少人便是经过饶谷关入境。
“还没安排下去?”建宁帝面上浮起不满。
“回父皇,已命人给磐平关守将送信,大约明日此时能到。”司徒聿埋头回话。
自去年他们从延平府回来,天风楼便增开了六处西北分部,信鸽也养了许多。传递消息的速度,比神机阁快上一日左右。
“嗯。”建宁帝应了声,目光落到林青槐身上,停顿片刻又看向兵部尚书,不耐烦出声,“回去准备好粮草,若蛮夷发兵攻打我大梁,即刻出兵应战。”
“臣领旨。”兵部尚书领命退下。
建宁帝等他走后,目光又回到林青槐身上,不怒自威的语气,“云姐儿你跟朕说说,什么产业,会让你的人留意到饶谷关有情况。”
她若是榕哥儿,靖远侯世子的封号非她莫属。
可她偏偏是个姑娘家。
“回圣上,臣女在西北开了几家收羊毛的铺子,掌柜的入冬后会带人四处收羊毛。”林青槐低下头,睁着眼说瞎话,“此番,他路过饶谷关前的桐固县,听百姓说起山匪一事,担心山匪袭城,于是来信请臣女同意他回京。”
对于帝王而言,臣子优秀能干是好事,但臣子的手若是伸得太长不行。
建宁帝不知她和司徒聿是重生回来的,自己所做之事被他知晓的越多,越容易惹来猜疑。
毕竟她和司徒聿之间还没下旨赐婚。
“原来如此。”建宁帝眸光沉了沉,想起前几日在镇国寺,她一眼看穿蛮夷来的暗卫一事,心头的火气的散去,“朕原本要赏你,留着吧,春闱结束后你想要什么赏赐再说。”
“谢圣上隆恩。”林青槐再次行礼。
她不要什么赏赐,别让她进翰林院直接给她授官,让她去西北。
再有几日便是花朝节,蛮夷大军的先锋潜入大梁,看得出来阿不都有攻打大梁的意图。
帘山居士到底给了他什么计策,他们是一无所知,真打起来,吃亏的是大梁。
“下去吧。”建宁帝疲惫摆手。
自从老三主动展示自己的才华能力,所做的每件事都和自己差不多,甚至许多决策比自己想的更好。
云姐儿也是,好似他们曾经一起共事过一般,那种默契和信任,让他很是费解。
“父皇可是觉得青槐关注的事太多了?”司徒聿看出他的脸色不对,清了清嗓子,笑道,“她到底是靖远侯的女儿,若是这样的来信都看不出来蛮夷的意图,那才有问题。”
建宁帝细细一想也是,叹了口气,问他如何看待眼前的问题。
蛮夷此时若是发兵攻打大梁,他们会非常被动。
西北驻军总兵回京,群龙无首。
“打仗并非说出兵便出兵,蛮夷先锋过来试探,说明他们的准备还不够充分。”司徒聿敛眉,“我们得在最快的时间内,通知磐平关守备将先锋一网打尽,便能拖到西北驻军换将。”
拿到虎符,孔尉才能号令三军。
在此之前,他只有磐平关守备不到两万的兵马,挡不住蛮夷大军。
“杨靖安到了哪,你即刻随朕去见他。”建宁帝站起来,精瘦的面容覆满了寒霜,“多争取半日,便有无数的百姓免受战火之苦。”
“早上来的信说他在路上感染了风寒,要晚几日到上京,这会刚过宜城不久。”司徒聿恭敬回话。
“感染风寒是假,拖时间让蛮夷大将军两面夹击我磐平关是真,朕真是信错了他。”建宁帝大怒,“备马出宫。”
司徒聿应声跟上。
……
林青槐在司徒聿和建宁帝出宫后才收到消息,父亲也随着建宁帝一块去见杨靖安,她原本也想跟上去,考虑到日此春闱开考只得按捺下来。
夜里睡到寅时起来,梳洗干净出去,哥哥和娘亲恰好从外边进来,妹妹睡的香甜也被带了过来。
林青槐心底软得一塌糊涂,眼眶止不住泛红,“不用送,人太多了你俩在家等着,等我考完了去接我便行。”
“要在里面待许多天,撑不住别硬撑。”林青榕脸上写满了担忧,“考生都是男子,你身为女子会有诸多不便,忍不住就算了。”
春闱要考好几日,几千个学子同时考试,就她一个女子。
“放心吧。”林青槐眨了眨眼,笑道,“别忘了我之前住在哪。”
她在镇国寺住了十四年呢。
“那不一样。”林青榕看着过了年,一下子蹿高的妹妹,努力压下担心。
这是她自己努力挣来的,没人拦得住她。
“去吧,等你考完了我们去接你。”周静抱着小女儿,见她一点都不紧张,打消送她去贡院的念头。
今日所有的考生进考场,来回一趟不容易。
“真不用担心。哥,你在家好好照顾娘亲和妹妹,我很快就考完了。”林青槐得意抬高下巴,“我会第一个出贡院,十六午时左右,你们在外边等着就是。”
周静眼里溢满了心疼,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科举是她自己要考的,苦也得咽下去。
“去吧,我会照顾好她们。”林青榕轻轻叹气,“等你回来。”
妹妹看起来很有把握,他该信任她才是。
“走了。”林青槐笑了下,大步走出揽梅阁。
谷雨将一早准备的好吃食和衣物,以及一些姑娘家用的东西带上,随她一道出府前往上京东南方的贡院。
此次参加春闱的考生共有两千名,路上遇到不少住在各地会馆的考生,马车走的不快。
林青槐看了下自己的名帖和会试卷结票,阖上眼假寐。
春闱一共要考三场。初八进场初九开始考第一场,十二开始第二场,十五是第三场,二月十六中午交卷离场。期间不能离开贡院,吃住都在里边。
她考过一次,回想起来似乎还在昨日。
到了贡院,林青槐从马车上下去,温亭澈的声音从身后清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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