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2/2）

士兵精神抖擞，列队登船，秩序井然。

三千兵马，连同辎重，在不远处翘首观望的京口民众的目送之下，朝着江北，渐渐远去。

……

洛神胡乱洗漱了下，穿了衣裳，匆匆来到前堂，看卢氏已经坐在那里，摸索着，在慢慢地纳着一只鞋底，阿停伴在一旁，正给她穿针，周静得异乎寻常。

听到了脚步声，阿停抬起头：“阿嫂，你起了？”

“丈夫”一早离家，兵打仗去，这儿人都不知已到了哪里，自却一觉刚起来。

对着处处体贴的卢氏，洛神难免尴尬，唤了声阿家，低声道：“实在是我不好，竟睡得如此之晚，连郎君一早动身未能相送……”

不待卢氏开口，阿停抢道：“我和阿姆今早送阿兄门，阿兄自说的，昨夜已和阿嫂道过别，阿嫂睡得又晚，累了，叫我不要吵你。”

卢氏含笑点头：“不过就是送到门口罢了，心意到了便是，不必拘泥旁的。”

洛神慢慢地吁一口气，想了下，道：“阿家，我想去渡口瞧瞧。”

……

洛神带着阿停赶到渡口时，最后那条满载了士兵的战船，已驶向江心。

江边浪涛卷雪，江波荡漾。

许多京口人，依旧还沉浸在片刻前的激动之中，聚在江边，议论纷纷。

洛神覆幕离，在随从的伴护之下，在渡口附近眺了江心片刻，压下淡淡失落，唤阿停一道回家。转身时，看对来了一架高舆。

那高舆架设着帐幕顶棚，由八头系黄巾的大汉抬着，上坐了一妇人。妇人以纱蒙，只露一双艳目，身影掩在帐幕之中，若隐若现，姿态神圣，俨然不可侵犯的模样，身后，跟从了几十男女信众，一路前呼后拥，正向这边行来。

当地人都知这妇人乃师教的女师，传言她貌若仙，道法高深，她路过了此地，信众便在路边参拜，不信的，纷纷为之让道。

高氏并不奉如今颇受抬举的师教，洛神自然不特意去留意这所谓的“女师”。她排场浩大，不过看了一眼，径自便上了停在路边的车，一行人离去。

端坐高舆里的那妇人，两道目光从纱后，望向前头那辆渐渐远去的车，一动不动，片刻后，俯身下去，低声问身边一紧紧随护自的青男子：“奉之，她便是那日沈家弄了没脸的高氏女，萧永嘉的女儿？果然和那贱妇一样，是泼妇！”

男子低声道：“阿姐，你莫胡来！莫说高氏我们如今惹不起，便是李穆，不是吃素的。他今日人虽走了，但必安排。教派我们来此，当务之急是发展信众。你莫惹了他，坏教大。”

妇人眸底掠过一抹阴沉，不再说话，道旁信众在朝自参拜，便继续昂头，做自该的一番高贵模样。

……

卢氏是闲不住的人。每日若了，空就去纺纱。

如今是这样。

洛神的日常，除了读书作画为消遣外，是所。因先前经常伴在卢氏身边看她纺纱，看着看着，渐渐起了兴趣，如今既，便跟着学了起来。

一开始颇为艰难，她总是纺不连续的线，即便搓来了，是粗细不一，一扯就断。

阿菊她学起纺纱，以为她只是贪图好玩，等纺几，兴头过去就罢了，故起先没说什么。

后来发现洛神竟似和纱线卯上了劲，不但白，连晚上都要点灯练习，躺下去，又嚷着腰酸背痛，给自看她被纱线磨了红痕的娇嫩手心，心疼起来，不知道劝了多少回。

洛神却不服气，不信自就纺不能用的线，硬是咬牙坚持。

阿菊劝不住，只能在一旁看着她忙碌，自干心疼。

五六下来，竟真叫她纺了一根长长的纱线。

洛神自很是得意，拿给卢氏验看，卢氏夸她纺得好。洛神欢喜。打算一鼓作气，亲手多纺些线来，日后再慢慢学起织布，要做一件衣裳来。

李穆离开后的第十，洛神决要做一纺纱，织布的女子时，这日，蒋弢来拜洛神，提议她迁居到她自的那座庄园里去。

除庄园原本就的护卫之外，李穆临走前，安排下了信靠的护卫，她若行，必寸步不离，以保证她的安全。

除此，入夜人分班前来守夜。

但蒋弢说，因南下的北方流民日益增多，为妥帖起，她最好还是住到庄园里去。

这是李穆临走前，曾交代给蒋弢，要他留意的一件。

洛神心知自身份毕竟不同于寻常人，李穆不在家，家中三人，皆为女流，庄园门户高深，比起李家，确实更适合居住。

想必他是于谨慎，才如此安排，便没反对。但开口请卢氏和阿停一道随自过去住。

阿停自是乐意。

卢氏原本点顾虑。

除了更习惯住家中外，她亦恐被人在背后议论自借光儿媳。但知洛神如此开口，全是于真心，何况，自感激她没趁儿子离家打仗便立刻回建康去，不过略一迟疑，便答应了。

洛神很是高兴，叫阿菊派人传消息过去，收拾好屋子，打算这两日就搬过去。

第二，洛神叫人打点行装预备搬去，忙忙碌碌之时，李穆家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其实，不能称她为不速之客。

因为当她一身华服，带领身后的一众仆妇现在洛神前的时候，短暂的惊诧过后，剩下便是欢喜。

“阿娘！你怎来这里？”

洛神惊喜地朝着萧永嘉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