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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3话「打中吧,必杀!克罗提斯飞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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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和安全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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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名叫『最后的审判』的诘将棋局。

这个作品是所谓的双玉诘棋,它成功利用了规则的盲点,对信奉将棋这种两人零和有限确定完全信息游戏的完全性和美感的人们来说,它简直像禁忌一样恼人。

这个棋局将千日手和打步诘的规则组合到了战略中。光是这么形容也许还解释不清,不过总之就是说,『最后的审判』向世间展示了禁手规则会引起悖论。

这个作品发表后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却被人视而不见,或者说现在已经被束之高阁——当然,本篇的主人公空空空不知道这种棋局。他连金将走法和银将走法的区别都不知道。

空空和普通的初中生一样,对下将棋的人只有『好像很聪明』程度的认识——大体就是,『下将棋的人和转魔方的人看起来很聪明』。

当然,魔方这种靠着模式和定式就能解开的谜题绝对无法和将棋相提并论。总之,空空空的存在对地球扑灭军来说,或者是对怪人——『地球阵』来说,就像是『最后的审判』一样,抓住了至今为止地球和人类之间规则的盲点。

打破、彻底粉碎战局平衡的存在。

他的重要性现在还没有显露给『地球一方』(?),而且他自己才是最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的人。

空空空。

现在他还没有战斗的理由和目的——但是,无私的英雄特摄演员『古罗提斯克』也许根本就不需要那种东西。

2

「『地球阵』……分布在世界……分布在社会中。」

空空回到公寓,费劲地脱掉紧身衣。由于制作得十分贴身毫无空隙,因此脱下来比穿上去还费力。当然,还是要麻烦剑藤。麻烦这个词真的是一点也没说错。不过,在时间上,脱下来似乎比穿上去的时候快一点。话虽如此,两个过程也都无疑是耗时30分钟以上的大工作。看来没法像电视里的变身英雄那样喊一声就换装完毕。

做完换衣服、出门、回来、再换衣服的工序时,已经到了傍晚。剑藤提议把做到一半放在那里的乌冬面直接拿来做晚饭,空空也没有什么不满,便同意了。二话不说同意了。他是食欲旺盛的孩子。

然后在吃乌冬面的时候,剑藤向空空解释刚才的怪人。空空听了之后的第一感想是,剑藤似乎不擅长有理有据、有先有后地解释事情,不过如果有人对他说『那你来解释一下』,他估计也会说得一样乱七八糟。

因为在不知道的人看来,在原本不知道的人看来,这本来就是难以置信、无法接受的东西。

「它们混入人类社会的各个角落……大概是无处不在的感觉。巧妙地『拟态』成人类。」

「拟态……吗?」

「还不知道是如何拟态的。一直在调查中、研究中、实验中。以前曾有人说可能是和你的那个服装同样的原理。也就是扭曲光线,再将那些光线染色。」

「啊啊。这样一来就能改变『存在的东西』和『看得见的东西』了呢。不过很难想象给光染色的技术具体是什么样子的就是了……是像放映机那样的吗?」

不管怎样,只要说是在理论的延长线上就能接受了。『古罗提斯克』的紧身衣再进化一步的话,也许就会变成那种形态——就是所谓的二段变身。

「可是,『以前有人说』也就是说这个假说错了吧。」

「嗯。就是这样……现在认为,虽然这也还是在假说阶段,不过作为更加强大的假说,认为是人的大脑拒绝直视『那个』。」

「无法直视……是说美丽得无法直视吗?」

空空试着回想几个小时前看到的怪人的样子。

可是却无法顺利在头脑中构建出清晰的形象——无法想起来。连模糊的印象都想不起来——好像记忆被完全消除了似的。这也许就是『大脑在拒绝』的状态。不,如果是那样的话应该连看都看不到,所以大概不是像剑藤说的那样。

「我非常抗拒用『美丽』来形容『那个』……它们是我们的敌人啊。」

剑藤一边吸着乌冬面一边说。她的表情不像话里说得那样危险。也许是因为正在充分品味自己做的美味面条。空空的味觉也觉得『这个乌冬面味道很正』。还觉得『好像很好吃』。

「我会这样想也许是因为没直接看过。看过之后也许会改变意见……也许会没有缘由地、不由自主地觉得『美丽』。不过,正因为如此才会一看就被毁掉眼睛。」

「这里说的毁掉眼睛是什么意思?」

「嗯?什么什么意思?」

「是指失去视力吗?还是大脑的一部分机能停止?还是说——眼球真的会破掉?」

虽然是细微的区别,从结果上来说似乎都一样,但这些细微的差别实际上对今后必须『看』,而且『一直看下去』的空空来说会是巨大的差别。

「还有,毁掉的眼睛还能恢复吗?」

「你在意的事情还挺多的嘛……我本来还期待你是更豁达一些的性格呢,空空,结果你比想象中还要斤斤计较。」

「……哦。」

空空含糊地点头。人家一说他斤斤计较,他就真的这么觉得。因此空空才会去饥皿木诊疗所——顺带一提,现在这个时候她还没有察觉到去饥皿木诊疗所是招致现在这个情形的导火索。

把现在已知的信息碎片结合起来,应该很容易推导出这个结论,但他就是没有想到——这样下去,与饥皿木博士感动的再会应该不久就会到来,但最终会如何呢?

「可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想毁掉眼睛。」

「看一次没事的话,以后也不会有事了。」

剑藤的口气好像是在打包票,但仔细想想却完全没有根据。至今为止看过的人都被毁掉了眼睛,那就是说没有任何案例了。

「说起来,以『凡事都要尝试』的感觉,游山玩水似的跑到那个商务区去看怪人。」

「不是游山玩水吧……是侦查敌情。」

「不,用什么成语都无所谓……如果我的眼睛当时被毁掉了怎么办?」

在他看来这只是个单纯的疑问,但这个问题实在不该问。还好对方是『万剐』,如果对『茶话』问出这种问题的话,说不定今后两人之间的关系都会改变。

如果空空的眼睛被毁掉的话怎么办?

这还用问吗。

肯定不会怎么办。不,认为不会怎么办也许太乐观了。地球扑灭军为了空空空这个能够直接看到怪人的稀有存在毫不犹豫地虐杀了无辜的人们,如果他们发现这个稀有存在是『假冒的』、『搞错了』的话,到时不知会做出怎样的隐蔽工作,为了精神健康还是不要想为好。

总之,他应该更加有所自觉。

他现在能住在这样的高级公寓里、有人住下来负责照顾他、吃着美味的乌冬面,绝对不是因为地球扑灭军的体贴,更不是博爱精神。

他应当对这种生活是来源于他的特殊才能这件事更加有所自觉——无论如何,都不能轻视这个才能。

总之,在此时,提问对象是不论在立场上还是知识上都只能回答「唔……」的剑藤,没有留下什么祸根,真是太好了。

「可是,这个风险你应该也在一开始就想到了吧……?为了有什么万一的时候做护工才让我一起去的吧。我觉得你胆子真大。」

「嗯,啊……那,到底是怎样?」

「『毁掉眼睛』这个说法里包含的意思,嗯,我想你说的情形全都包括在内。」

「全都?也就是说……」

「眼球会碎掉,视神经也没了作用,大脑被破坏——倒不至于,不过精神也会变得不正常。这些都听『茶话』说过吧?」

「是……没想到会这么惨。」

只听说会耀眼得毁掉眼睛。

一般来说光有这个情报就该犹豫了,但空空只是觉得『透过护目镜看会毁掉眼睛,和日食正相反呢』而已——倒也不是没有危机感。

不过确实不足够。

「所以我们虽然和怪人敌对,和怪人对峙,但至今尚未掌握怪人的样子……掌握了的人都变成『那样』了。」

「我画下来可以吗?」

空空说了些不对路的话。虽然不对路,但这也是他拼命思考得出的结论。

「很遗憾,现在我没法在脑子里描绘出那个怪人是什么样子的……可以说是神奇地没有留下记忆吧。但是,一边看着一边素描应该可以。」

「……当然,能得到那个素描再好不过了。可是,我想我们,或者说『茶话』,送给你这个紧身衣不光是为了做图片。」

剑藤吃完了乌冬面。空空早就吃完了。边吃饭边进行的对话,似乎也到此为止了。

「英雄的工作始终是战斗啊,空空。你要打倒怪人。」

「打倒的意思是杀死吗?」

「嗯。」

3

「我至今为止杀死了九只『地球阵』。」

剑藤洗完碗,两人再次在客厅的茶几前相对而坐。至今为止,空空在这个公寓里没有帮忙做过任何家务。没想过要帮忙。空空家是母亲承担所有家务,他没有这种习惯。他完全没有学过『一起生活就应该共同承担家务』的价值观,不过这对不想让他帮忙的剑藤来说反而是值得庆幸的事。

「这个数字是多是少你自己决定,不过我自负这是多的。」

「哦……」

空空不知道剑藤作为地球扑灭军活动了多长时间,就算让他自己决定也没法判断多寡。不过从剑藤的年龄来看(现在这个时候,从空空的视角来看这个年龄也不确定,不过大概觉得是十六至十八岁),应该不会太长。

「嗯,大概算多的吧。」

空空说。他也不是没有迎合的想法,不过这基本还是直接的想法。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说。」

空空没想到对方的回答更为直接,但她接下去说的却是:

「可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九只。」

空空后知后觉地发现剑藤是用『只』来数怪人、也就是『地球阵』的。用『只』来数看上去(至少在剑藤看来)完全就是人类的生物(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生物,不过既然用『杀死』来形容,那应该是这样认知的。也许和把地球看做生命体一样),怎么说呢,能感到强烈的敌意或蔑视。

他没有幼稚到感觉不到这一点。

但空空的感情不会因此而动摇。

「因为这九只当中,也许混有人类。」

「……不能确认吗?既然说是『拟态』,那死了之后应该会解除吧。」

剑藤此时承认自己有可能把人类误认为怪人杀死了,这句话根据不同理解有可能影响地球扑灭军的根干,但空空没有在意便接受了,平静地继续说下去。

『关于伦理的过度表演』要在本人注意到的情况下才会做出。

「死了也不会解除。那些家伙的『拟态』完全就是『生态』——不,即使变成了『死尸』也不会改变,应该说是『死态』呢。而且之前说的好像只是看上去……外表的问题,但其实开膛破肚也好解剖也罢,都无法区分『地球阵』和人类。」

「…………」

连开膛破肚和解剖都无法和人类区分开来的生物——那已经可以算作人类了吧,这个疑问闪过空空的脑海。剑藤虽然用了也许混有人类这样的说法,但何止是混有,极端的说,九只都是人类也是有可能的……不过,空空觉得这个怀疑还是不要说出口比较好,闭上了嘴巴。

「也就是说,扭曲光线云云的假说就是在得以解剖怪人尸体的时候破裂的……啊啊,顺便一提,这不久前才发生。」

「不久前?」

「虽然不知道地球从什么时候开始将怪人送入人类社会……说不定从有人类出现以来就这样做了,总之,人类侧……人类侧的一部分注意到这件事大约是在五十年前。」

把『人类侧』修正为『人类侧的一部分』应该是合适的。在这件事上不能一概而论——地球扑灭军和类似组织的规模不论有多大,也无法超出『一部分』的范畴。

「那之后的五十年,我们为了『找出』『地球阵』而付出了粉身碎骨的努力。『杀死』第一只是在十年前……不过那和事故差不多。确实地特定出来之后杀死的,仅仅是在四年前。」

「四年前……」

「是我参加地球扑灭军以前的事情。那是『蒟蒻』的功劳……」

又是『蒟蒻』啊。『茶话』对他的评价也很高的样子,还有这个功劳,看来『蒟蒻』在地球扑灭军中是相当重要的人物……和名字不一样。

另外还知道了剑藤加入地球扑灭军是这四年间的事情。虽然知道了也没用,不过这样的话九只(如果真的是九只的话)应该算多的。

「啊,对了。那……」

说到这里,空空停住了。剑藤露出疑问的表情,但受其影响觉得『还是说了吧』的事没有发生。空空想到的是『杀死的「地球阵」的尸体(如果还保留着尸体的形状的话)一定会作为研究对象保存起来的,让我看一下就知道剑藤小姐至今为止杀死的是怪人还是人类了』,不过,他觉得这不该说出来。

怪人的素描是次要的事情——对方是这样说的,而这个『尸体确认』则是不做比较好的事情。因为,那种事就好像『在组织内部失败的证明』一样——空空才不想自告奋勇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吃力』无所谓,『不讨好』实在很难受。以空空的性格来看简直就是地狱。

空空强行把连接不自然的话说下去。

「可是,地球为什么……地球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把怪人送入人类社会这种行为,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意义。」

他一边说,一边想象『地球这个生命体从某处(宇宙?)向神圣的怪人发出指令,将他们送进人类社会的画面』,但想象不出来。和无法想象『神圣的怪人』本身一样,发出指令的地球对空空来说太过超现实主义了。

不过肯定不是用说的,不是用口头发出指令就是了。

「目的是蚕食人类社会,吧……我是这样听说的。关于这一点也有许多假说……这是其中比较强的假说。地球为了让人类灭亡使出了各种手段。比如全球变暖和全球变冷之类的……同样的,『地球阵』也是这『使出的各种手段之一』。每个方面都有各自的部门负责,我们第九机动室基本上是负责『地球阵』的部门。」

「负……责」

也就是杀害。

「他们『蚕食』进大公司,或是教育部门……或是政府之类人类社会的中枢,改变组织的方向和形式。有时是朝着使组织本身崩溃的方向,也有时是朝着让组织破坏社会的方向——举个极端的例子,你能想象一国的军事大臣是怪人的话会怎样吗?会发生战争——也说不定吧。其结果,人类社会会遭受庞大的损失……也说不定。」

这真是个极端的例子。极端到加上『也说不定』这个结语也无法弥补的地步。原本战争这种东西根据形式不同也能促进人类社会的发展。不过空空正处在接受『战争是不好的』这种教育的年纪,这样打比方非常容易理解。

「……『地球阵』的目的是夺取人类社会的主要位置,掌握人类社会的主导权吗?」

主导权是空空特地选择的和缓词语。本来他是想说生杀予夺的权力——不过他的这个权力现在就握在地球扑灭军手中,实在说不出口。万一话题转向那边就不好了。

「不一定是主要位置啊……我刚才说的『大公司』不过是为了方便传达意思。即使公司规模不大,只是大公司的承包公司,或者承包公司的承包公司,里面只是一名普通员工不当处理文件——各种连锁反应堆积起来的话,说不定也会对社会产生深远影响,造成重大打击。喏,有句话不是这样说的吗?一只蝴蝶扇扇翅膀就能扰乱一丝气流。」

「有这种说法吗?」

「……开玩笑的啦。」

空空认真地回应,剑藤却有些尴尬地低下头。也许只有空空认为他们没有融洽到能一起开玩笑的地步,而剑藤的认知完全不同?

她是怎么看待我的呢?

空空第一次在意起这种事。

「应该是……一只蝴蝶扇扇翅膀就能在地球的另一边掀起风暴。正确的来说。怪人活跃就能使社会崩溃。」

「可是,剑藤小姐……照这个逻辑。」

空空差点又说出多余的话,感觉闭上嘴。如果说怪人的『拟态』是为了进入组织的主要位置,混入人类社会的话——是地球为了毁灭人类而使出的招数的话,那应该也考虑一下这样的可能性,空空差点就说出来了——他觉得没说出来真是太好了。

这样的可能性——也就是,『那,地球扑灭军内部说不定也有怪人吧。』

当然,不用说,地球扑灭军内部也会有人想到这一点,做出对策——应该有对抗措施,不过这种事绝对没必要在此时此刻对剑藤说。如果话题的走向变成了『那就交给空空来检查组织内的人好了』的话,实在招架不住。

这种任务何止是『证明失败』,简直是『发现潜藏在内部的背叛者』,负责这个的人完全能用悲惨一个词概括。那是公安该干的事情。而且,现在组织里能使用那个护目镜的只有空空,如果他们提出要求的话空空也无法拒绝这个工作,但绝对不会自己说出来。

「……从刚才开始空空就总是『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啊……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啊。我们都住在一起,不要有所隐瞒,推心置腹地说吧。」

「哦……好的。」

空空觉得第一次点头有些含糊,就又明确地点了一次头。虽然点头了,但他还是无法推心置腹。其中也有立场的缘故,不过更重要的是他无法挥开随便说话惹剑藤生气的恐惧。

他怎么也忘不了昨天在车里感受到的杀气。被他怀疑『大声悲鸣』是地球扑灭军干的,蒙受(按他们说是)不白之冤的时候,『茶话』和『万剐』一起放出的杀气深深刻到了空空的骨髓里。

剑藤现在一副殷勤的样子,又是请空空洗澡,又是给他做饭,还帮他换衣服,但只要她有那个心,随时都能把空空切成扁片。

…………。

不,对了。是『大声悲鸣』。

如果那真的和地球扑灭军主张的一样,是地球的悲鸣的话。

「剑藤小姐。如果地球真想毁灭人类的话,再连续发出两三次『大声悲鸣』不就好了吗?不用送出怪人,也不用调整温度湿度气压臭氧层空洞之类的环境,根本不需要这些细微调试……」

「……嗯,确实。你说得对。不过,我们觉得那对地球来说也是最后的手段……是不太想使出的手段。至少不愿意用那么大规模的。因为,就像你说的,『那么做就好了可实际却没有做』,这应当看作是不能做的意思。即便只是『为了充填发起攻击的能量需要一段时间』,我们在等待的时间里也要毫不放弃地展开行动。」

「毫不放弃啊。」

也许因为空空是外部的人(不,从情况来看已经完全是内部的人了,但在他的意识里还不是)才这样觉得,剑藤的说法中全是过于乐观的推测。既然没有办法排除『现在这个瞬间响起第二次「大声悲鸣」』的可能性,那这种希望就连纸上谈兵都不是,而是接近幻觉的海市蜃楼。

「地球在想什么无法理解。地球做的事情更加无法理解。所以我们只能把能想到的事情都做了,把该干的事情都干好。对吧?」

「是啊。」

这样征求同意让空空有些苦恼,但他还是点头同意了。他知道自己只能这样做。用剑藤的话说,既然地球扑灭军在想什么无法理解,那不论空空多么想说,也不能说不不该说的话。

只是,问题是在『想说的话』中有一些话不知道是不是『不该说』怎么办——该问的事情要问,可是如果只是想问那该怎么办?

问吧。他想。

这不是策略,也不是由于他不动感情的人性,只是因为从刚才起就在说对方想说的事情,想要多少回敬一下。这真是幼稚的意气用事——有什么关系,是对方说要推心置腹的。

「那个,剑藤小姐。」

「什么事,空空。」

「最开始的时候,剑藤小姐说没有听到『大声悲鸣』——那是什么意思?」

他没说他很在意。这件事他刚才想起来。那之后又是发高烧做恶梦,又是家人朋友被杀光,这件事就被踢出记忆里了——可是从现在所知的她的所属和立场来看,那句话不能当做是普通的玩笑。

而且,若是没听到的话。

那时她发出的杀气是什么?

她为什么会为了根本就不知道的东西——发那么大的火?

「…………」

剑藤顿时脸红了。脸颊染成了红色——不知是难为情还是生气,总之是被戳到痛处的态度。怎么了?感觉她那时说得十分平静……结果却这么不希望别人问起吗?

「剑藤小姐?」

「最、最开始的时候什么的……不要这么说了啦。是性骚扰哦。」

「啊?」

空空一下子没有防备,但立刻便理解了。看来剑藤对空空『最开始的时候』这句话理解的不是『最开始见面的时候』,而是『最开始接吻的时候』……真是令人惊讶的联想。

「说最开始什么的……就好像有后续一样。这样……隐含着提出要求,我可不喜欢。啊不,空空。我是要照顾你,可是应该不是那方面的照顾。不,如果空空强硬地命令的话我也只能服从就是了……虽然姐姐我不太喜欢那样的。」

「……那个。」

空空确实没说明白,不过竟然这样就不说教了,终究觉得有些不讲理……『被误会而遭到批评』让空空很难受。不过,继续讨论『那个行为』的话题同样让正处于青春期的空空难为情。他甚至不由得觉得自己触犯了禁忌。

所以。

「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他道歉,结束了这个话题。

看来他虽然无法道谢,但道歉还是可以的。

「不过,我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真的……?」

空空被紧紧盯住。责备的眼神真是让人不舒服。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却有被逼到墙角的感觉。简直想坦白根本没有的罪行了。

「真、真的。」

「……知道了。我相信你。」

「那。」

空空把话题拉回去——不如说是想尽早脱离现在的话题。同时心里想着,果然不该说多余的话。

「最开始见面的时候,剑藤小姐说没有听到『大声悲鸣』——那是什么意思?」

空空规规矩矩地重新说了一遍。

「什么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啊……」

剑藤冷淡地回答。她还没有完全从脸红中恢复过来,也许这种冷淡其实是为了隐藏害羞的结果。空空有时会觉得这位年长的、应该是个『大人』了的少女颇为可爱。

「啊啊,对了,这件事还是告诉你吧……就像空空是被看中了『看得见怪人』的才能被招募一样,我是被看中了『听不见地球的悲鸣』的才能才被招募的……虽然没有调查过这个才能是不是唯一的,但至少非常少见。据我所知,地球扑灭军里只有我一个。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像空空那样直接发挥作用,不过这个特殊性应该还是有用的吧。」

「……哎?咦?这样的话……等等。那剑藤小姐加入地球扑灭军最早也是在半年前了?」

那样的话,在这期间猎杀九只怪人,再怎么说也太多了——即便不考虑其中混入了几名人类,也是相当勤劳的。但是,实在无法相信。剑藤犬个直到半年前——都还只是普通人。

普通人要有怎样的经历才会变成一脸平静地残杀一家人的『军人』呢?

「不是的。我是在两年前左右加入的。」

不过,这似乎是空空的武断判断,剑藤纠正说。

「两年前,和空空一样被招募进来。是『火达摩』杀的我家人,我也差点被烧死了……」

「…………」

『和空空一样』这句话的意义太过沉重了。不过空空感觉不到这种沉重所以无所谓——不,绝对不是无所谓。只是,在空空看来,怎样都好。

「并不只有『大声悲鸣』,地球的悲鸣本身从以前开始就有过哦,空空。军队将它们称作『小声悲鸣』……不过那种『悲鸣』范围很小,半径只有十米,一次最多杀死十个二十个人。大概每几年就会发生一次……所以地球扑灭军也大意了,没有太重视……」

「……几年一次。」

说起来,剑藤刚才颇有深意的说了『至少不愿意用那么大规模的』。

那样的话,他之前以为『大声悲鸣』是没有预想到的灾难——但实际上也不是完全没有预想到。因此他们才招揽了听不到『悲鸣』的剑藤。

没能成为英雄。

失败的英雄。

在牡蛎垣和剑藤的话中偶然出现的这个词的意义,空空现在理解了——也就是说,剑藤没能阻止『大声悲鸣』。

因此,才有那车里的杀气。

另外,考虑到举止温厚(不过从他在那种现场优雅的喝红茶来看,他的本质当然没有那么温厚)的『茶话』唯一激动的场面也是这里,大概牡蛎垣也和这个计划有关联吧。

「不管怎样规模差太多了,也有人说之前的『悲鸣』和半年前的『大声悲鸣』是不同的东西……可是,不管怎样,我两个都听不见。」

「…………」

「两年前,我是高中一年级学生,在校外学习的时候遭遇了『悲鸣』。班上的所以人都死了,只有我活下来了……『小声悲鸣』虽然范围很小,但死亡率不是三分之一,而是百分之百,所以像我这样的生还者在当时非常稀有。所以,他们说我很宝贵……之后就和刚才说的一样了。不过我的家人虽然被烧了,但学校没有像空空那样整个烧掉……这也许是重要程度的区别。或是说——」

这次轮到剑藤『话说到一半停下』了。

空空自然不知道她想在『或是说』之后说什么,但他当然不会在意。剑藤这时想说什么呢?空空在很久以后,才想起这件事。

「……不管怎样,既然和『小声悲鸣』不同,有人没被『大声悲鸣』杀死,地球也不得不使出各种手段。刚才也说了,『大声悲鸣』其实是王牌——而『各种手段』之一就是『地球阵』。虽说是之一,但到头来这是最棘手的——若要想办法防止全球变暖或缓解森林面积减少,必须人类全体团结一致才行——可是应当团结一致的人类中间有怪人的话,全体就会崩溃。」

「战术之一最终会影响所有战局啊……」

「所有必须杀死怪人。由空空杀死。」

剑藤说。这句话她说过许多遍了。

「空空必须杀死怪人。」

「……不能由我找出来,由剑藤小姐杀死吗?」

「不行。」

剑藤十分顽固。她说这话其实也没有那么认真,但说法十分冷淡。让人无法接近。

「绝对不行。要由空空找出来,由空空杀死。」

「哦,也是,英雄就是要打倒怪人……」

「不是打倒,而是杀死。不要搞错了。」

「…………」

「空空。空空虽然是因为『看得见怪人』才被招募的——但这只是第一个理由,还有第二个理由。当然,这也和第一个理由息息相关……你被地球扑灭军三顾茅庐招募的原因是。」

虽然不记得被三顾茅庐,不过空空明白这是以最大敬意迎接的意思。

可是接下去的话却实在无法理解。

「你能杀死怪人。」

4

热衷打棒球之后,空空就不再热衷看电视了,不过小的时候——他现在也还小,不过幼儿园和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他也在电视上看过英雄节目。

看到英雄变身,三下五除二打倒敌人。从那时起他就对这种热血沸腾的战斗没有任何感觉,不过还是无意识地做出了父母期待的反应。同时他想。

为什么不活捉敌人呢?

活捉、俘虏敌人的话,就能问出敌人的情报直捣根据地,或者问出组织的规模也相当有利于今后的战斗。

既然己方的战斗力压倒性地少(空空看的英雄节目里说好听点是少数精锐,其实是包括同伴在内也只有几个人的小规模团体),那绝对应该这样做——不管怎样都不应该用必杀技把怪人打爆。

这种事情连幼儿园小朋友都懂得,为什么英雄就是不做呢——当然,空空小朋友的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有大人的缘由』,不过地球扑灭军不以活捉怪人——『地球阵』为目的,其实不是因为他们是过激派。

若是过激派,反而应该捉住进行非人道的拷问。

以shā • rén集团留名青史的新选组其实意外地不怎么shā • rén,而是以活捉为主旨——即便在有名的池田屋事件中,也有一大半敌人是被活捉的。

活着捉住。

然后他们进行了让人无法直视的辛酸至极的拷问。

当然,这种形容是基于现代的感官,鉴于时代背景,他们的做法反而是正确的。

可是,地球扑灭军会杀死怪人。当场杀死。虐杀。

解剖也没有意义,因此最近甚至连尸体都不带回来了——大部分时候都是当场处理。空空觉得所谓『处理』,一定是烧光之类的。货真价实,不留后患。

空空问为什么要这样做——剑藤这样回答:

「就和解剖没有意义一样,询问也没有意义。」

她说。

「不用说,以前是抓到过的——抓到过好几次。现在也有时没能杀死,只好抓回来。在作战方法上,有时也会有不得不捉住的情况。但他们什么也不回答。」

「是行使沉默权吗?但是……」

这又不是警察拿着逮捕令在调查室里询问犯人,那种权利应该是不被承认的。当然,也不会允许见律师。

「不是不说。反而高声大叫,发表主张。说——和我没关系,那种事根本不知道,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的脑子有问题。」

「…………」

「拷问也没用。抓来人质也没用。肉体的痛苦和精神的痛苦都没用。只会说,放过我吧。只会说,饶了我吧。也有的家伙说『就是这样』,但接下来绝对会说——『就当是这样好了,住手吧,饶了我吧』。对这些家伙用药,反而会说『不知道』——说『与其再被拷问,还不如不管什么都承认了好』。他们这样继续拟态——直到死去。不,所以说,死了也会继续。」

这。

这不是冤罪的构图吗——空空想。

虽然推测他们不会承认沉默权或找律师的权利,不过似乎还是承认接受审判的权利的——不过,是魔女审判。

就像将手伸入开水中裁决一样。

「抓住以后……厄,其实不抓住也一样,有能判断怪人是怪人的证据吗?有能当成证据的东西吗?」

「没有。无法区分。外表是如此,内在也是,对提问的回答也完全和人类一样。有的只是情况证据——即便得到承认,问出情报,那些情报的准确度也极其低下。所以,活捉没有意义——那么还是使用方便时候处理的发现即抹杀比较好。」

「……原来如此。」

他说,原来如此。只能这么说。还能说什么?

若要说走出社会以后最不能做的事情,那就是『不能反对年长的人(可以反抗)』。空空少年年纪轻轻就何止走出了社会,甚至进入了社会的阴暗面,以十三岁之龄就自然而然地学到了这一点。

「那,现在和地球,或者『地球阵』还没有任何形式的交流,对吧?」

「对。能做到的家伙,也许也会像我和空空这样备受期待——不过我已经失败了就是了。」

听不到地球悲鸣的剑藤犬个。看得见怪人的空空空。然后再出现能和地球对话的人类的话——确实让人放心。

让人放心,不过这第三位『英雄』会不会帮助人类一方有些微妙,空空想。『能和地球对话』这个特权以特权来说太过强大了——能做到的话,说不定会加入地球一方。考虑到『大声悲鸣』,如果能交流的话真想投降……不过这和我大概没关系吧。

「因此,空空,作为地球扑灭军的成员,作为第九机动室的同伴,给你第一个任务。」

剑藤用老师总结考试范围要点的语气说。

「把今天看到的怪人杀了。」

接受这个指令的几十分钟后,空空去泡澡了。

昨天只冲了澡,但今天用了浴缸。因为他发现,若是要照顾顽固地让他先洗的剑藤,只要在泡过之后把热水换掉就行了。

虽然会多花水费和煤气费,不过这应该都包括在必要经费里——能准备这种公寓做『宿舍(感觉上应该差不多)』的组织,应该不会在这种地方小里小气。

在加入了浴液变成蓝色的浴缸里,空空呆呆地想。

他想,只能杀了啊。

随口问问能否让剑藤负责,结果也被断然拒绝了……也许『杀死怪人』这个『工作』是加入地球扑灭军的一种仪式。

通过仪式。

说起来,现在连活动室也被烧光了的棒球部也有这种仪式。那就是,新生要向女生借制服,穿着女装和二三年级打一场练习比赛。

虽然不明白其中的意义,但大家都自然而然地照做了,空空当然也顺从了,觉得就得这么做。他拜托班里来自同一个小学的女生,穿着女式衬衫和裙子打了一场比赛。本来对手就是高年级的,穿着借来的制服还不能滑垒,简直就是惨败,而且比赛结束回头看看,依然不明白有什么意义。

不过,问了同样是新生的其他人,似乎『这样就有成为棒球部一员的感觉了』。经他一说空空也这么觉得(觉得必须这么觉得),便接受了。

那位新生和借给空空制服的女生现在也都被烧死了,不过这先姑且不论。就算人数有所不同,但强制他们做这种事的高年级学生在一年或是两年前也有过同样的经历——因此,别人说这是为了增加组织的一体感而进行的必要仪式,空空也可以接受。

所以,『杀死怪人』也许也是这种东西。

作为军队,也许只想让空空杀死第一只,从第二只开始再交给技术洗练的剑藤或其他人处理——如果真的是这样,如果这个任务真的是这种仪式的话,空空就比之前的成员都有利。

因为他是确信对方是『怪人』才下杀手的。

和留有对方是人类的可能性就下手比起来,压力大不一样——真的吗?不,这么问并不要说,因为地球扑灭军的人打着守护人类的旗号却毫不犹豫的shā • rén,比如杀死和空空有关联的人,所以他们在这种时候不会感到压力。

不是的。

而是说,通常,即便明确知道对方是怪人,在杀死绝对无法和人类区分开来的生物时,会感觉不到压力吗——空空想。

有个词叫做哲学僵尸。

这个词的意思不是会思考哲学的僵尸,而是只存在于哲学上的僵尸——用一句话概括,就是『无法和人类区分开来的僵尸』。也就是说,仅从外表观察,无法区分僵尸和人类(不禁看上去如此,应答、感情的表现、生理现象之类也都和人类相同)。可是既然是僵尸,那就不是人类,根据定义,它们完全没有所谓的『心』和『意识』(只是表现得好像有『心』和『意识』)。

那么,假设有这样的僵尸来思考问题。

哲学僵尸是僵尸,还是人类?

如果你的朋友是哲学僵尸,那你能发觉吗——当然,不可能发觉。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哲学僵尸——只有正在思考的自己能断言『不是』。

这种想法好像是不相信人类(不相信僵尸?),但空空听到地球把怪人混入人类中时,马上就想起来哲学僵尸这个词。地球扑灭军将它们称为『地球阵』,但空空悄悄地把这些美丽的怪人称为哲学怪人。

空空确实是用护目镜确认了真面目之后才挑战怪人的——但这件事只有空空知道,就连哲学怪人的朋友、同事和(如果有的话)家人也不知道。

在他们看来,只是一个普通人犬死而已。

那他们会怎么想?

而且原本,那个护目镜是不是值得信赖也有疑问——如果那个护目镜里加入的是(虽然不知道这种机关是不是可能)让特定人物,特定的货真价实的人类的外表变成怪兽的程序的话怎么办?

虽说只是高烧剂,但他们是能面不改色地给初中一年级小孩灌下可疑药物的组织。即使做出这种程度的欺骗伎俩也没什么可奇怪的——虽然不知道做这种事有什么目的,但地球扑灭军本来就充满『不知道要干什么』的感觉,疑问不可能完全解决。

所以——原本在空空的立场看来,应该不太能接受剑藤的这个指令才对,但了解全部的悬念和条件之后,空空还是又说了一遍。

「哎,只有杀了啊。」

没怎么纠结。

空空觉得泡得有点晕,便从浴缸里出来了。直到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他才想起来忘记把浴缸里的水换掉了。

5

「那,要怎么杀?」

「不,我没仔细想过……不过穿上那个紧身衣,还不是想怎么杀就怎么杀?」

「空空是个笨蛋呢。」

「哎?我成绩是不怎么好啦,可是被人说得这么直白还是吓了一跳呢。为什么?」

「有很多原因,不过最重要的有两个。就由姐姐我来告诉你吧。」

「哦。那么剑藤小姐,请告诉我,我为什么是笨蛋。」

「空空是笨蛋的原因一。世上有种东西叫做能量。不论什么东西都是靠能量运转的。就算是怪人,不吃饭的话也会死掉。」

「哦。这倒是。然后?」

「所以说啦,那个变透明的紧身衣,你叫做『古罗提斯克』的那个,也是靠电池带动的哦。也就是说电池没电了的话,透明化也就结束了。只是个颜色奇怪的全身紧身衣而已。」

「……哎?但是没有充电器一类的啊?」

「我想应该在盒子里吧……只是做得太小你没看见而已。我的刀也是,如果电池没电了的话就只是普通的刀而已。」

「哎?那把刀……还用电池?那个是电动的吗?」

「我没说过吗?那个也是开发室提供的技术……现在的最新技术里大概没有不用电池的吧……破坏丸的锋利只能维持几小时。不过我的体力连一小时都撑不下来就是了……」

「这样啊……。电动的刀,总觉得好失望啊……。『古罗提斯克』的持续时间都多长呢?走到那个公司再回来都没关系,看来最少也有两个小时以上……」

「不知道……『再开发』没说吗?那我帮你打电话问问吧……总之,不论是几小时,既然有活动时间限制,没做好准备就去太危险了。说不定在找机会的时候就变得能看见了。那样的话就没法完成任务了吧?」

「……嗯,第一个我明白了。我是笨蛋。那剑藤小姐,第二个原因是?」

「空空是笨蛋的原因二。如果只有原因一的话,只要速战速决就没问题了,但实则不然。说起来,『古罗提斯克』就是透明人装对吧?」

「是啊。说白了就是这样。」

「空空。假如有透明人来杀你,你会毫不抵抗地乖乖被杀吗?」

「这个嘛,因为看不见……啊,不对,啊啊,搞错了啊。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

「嗯。亏你能明白,很不错。对,光是看不见还不是必胜……不是必杀。比方说,你靠近怪人,突然从后面勒住它的脖子,怪人肯定会抵抗的——贴在一起的话,不论看不看得剑,都肯定会遭到对方的抵抗。那用刀扎?用枪打?也不行。因为即使空空透明化了,这些星期也没有透明化。」

「……不知道有没有加工成透明的凶器啊。『看不见的人』感觉应该和『看不见的武器』成套出现啊。」

「现在的空空可用不来那么难用的东西……刀子的话说不定会握到刀刃上,shǒu • qiāng的话说不定会爆炸。」

「如果……遭到抵抗,杀害失败的话,要怎么做?」

「我想只能逃走了。因为那个衣服加了透明化功能,还特别减轻重量,结果完全没有铠甲的功能。和我的剑道服不一样。」

「啊啊……那个剑道服果然也是配给品啊。这样啊,它有所谓的防御功能啊……」

「对。总之,若是露馅了,要想反击一个只不过是透明的人,手段多的是,对吧?」

「是啊……碰到的话肯定会被察觉。」

「不碰到的话说不定也会被察觉。你又不能像忍者那样走路不发出声音,在有些地方还会留下足迹。开门或是移动物体也都伴随着风险……气息和体温也无法隐藏,感觉敏锐的人说不定会『不由得』觉得奇怪。当然,这方面只要小心注意就好,不过你要是带着那种野餐似的放松感觉出门的话,姐姐我可是会担心的哦。」

「是吗。对不起。我没想让你担心。」

「不用道歉啦。总之,多想想。……『茶话』让我不要自以为是前辈,所以这不是前辈的忠告:现在表现得好一点的话,印象也会好哦。」

「是说作为英雄的印象吗?」

「没错。所以。」

「好的。我会多想想杀死怪人的方法的。」

多想想shā • rén的方法。

6

吃完早饭后,空空根据不是前辈的忠告的某些话,想了很多——在想的时候,照不是前辈的某人说的在盒子角落里找到了包起来的充电器,给『古罗提斯克』充电。

不过在盒子里怎样翻找都找不到说明书,连倒过来都没掉出来。结果也不知道给『古罗提斯克』充满电要多长时间。充电结束后似乎会在护目镜上显示……不过考虑到它的功能,恐怕要花费不少点钱。

不过这不是空空要在意的事情……不,原本在这个情况下,空空什么不用没在意。就算有,也只是失败时的应对而已——直到剑藤指出来,空空都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性,一身轻松(透明了等于不会失败这个乐观的等式在空空的大脑中真的是成立的)。不过说起来,这个任务反而是失败的可能性更高。

据剑藤说:

「就算失败了,只要不被当场抓住,之后军队就能帮你解决,没关系的……不过反过来说,一定要避免被抓现行。当然,警察局里也不是没有门路,不过不会像下调消费税那么简单。」

「比起下调消费税,把被抓住的我放出来更费劲?」

「因为是违法行为啊……」

剑藤说得事不关己。

总觉得这种说法好像是面对文化不同的国家里的怪异风俗依然表示『那也必须尊重』,做出理解的样子一样。比方说,就好像外国人说『虽然我不会吃,但日本人有吃鲸鱼的传统,必须认可才行』一样。

不,反了。这种比喻反了。

应该是『虽然我吃鲸鱼,但也有人是不吃的』。

「而且,也不能保证警察组织力没有『地球阵』。不如说,多半有的。」

「…………」

「所以,即使想尽办法,可能也无法轻易得救。实际上就发生过这种事。最糟糕的情况是,杀死了怪人,但没能成功撤退,被抓住先行,紧身衣和护目镜这些秘密道具也暴露给了世间……啊,对了,『茶话』也说过,我们地球扑灭军是秘密组织。」

说得好像才发觉似的。

而且就算她说『即使失败了』也『没关系』,好像能确保安全一样,但也无法放轻松。会有人帮忙,即使被抓了我也是英雄会有人来救我,之类的想法很危险。

失败的话就会被舍弃——还是这样认为比较好。应该。

所谓『实际上就发生过这种事』,虽然用暧昧的说法糊弄了过去,但实际上不就是『当时没能救出来所以抛弃他了』的意思吗?或者是更残酷的意思。

所以,空空觉得,作为英雄的首战,要带着必须成功的想法行动。

他的体力算好的。不过是以十三岁来说——他毕竟是以体育特长进入名门棒球部的十三岁小孩——在他想的时候,连在插座上的紧身衣发出,滴~~~~~~~,的讨厌声音。这声音听起来像是坏掉了,又像是异常警报,不过实际上好像是充电完成的信号,护目镜上显示出了『コンプリート』的文字。

不知是开什么玩笑,竟然是片假名,如果是为了配合空空初中一年级的学力的话,开发室也真是操心过头了。空空生在游戏时代,区区lete还是认识的。

「剑藤小姐,请帮我穿上紧身衣。」

空空走出自己的房间,在走廊上走了三步,敲响了旁边的房间——剑藤房间的门。思考花了不少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充电完成往少了说也花了四个小时以上。

虽然比预想得要早,但要走不少路。

如果不抓紧的话,就难以在今天之内解决了——解决?空空注意到自己选了一个绕圈子的说法。剑藤和牡蛎垣在这种时候不会避开用词,而会直接说出来。

杀死。

……这也许是因为空空少年抗拒这个行为,也许只是装样子,也就是过分表演。到底如何取决于旁观的人——不够至少空空本人连有两种可能的意识本身都没有。没有形成。这种时候,他完全无法客观看待自己。即便思考,也得不出答案。

敲了好几次门,还是没有回应。

他怀疑剑藤是不是没听见,就又敲了敲,但还是没反应——这样的话,应该是不在房间里吧。还以为她洗完碗就从厨房回房间了呢……?

然后,这就是空空,或是说小孩子粗心的地方了。没听到回应,他便打开了门。这样一来就不知道为什么要敲门了,不过想到『是不是不在呢?』就开门确认,这在他看来是理所当然的行动。

「…………」

高级公寓的隔音结构成了灾难。

房间里剑藤光着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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