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话 SEARCH（搜索）（2/4）

“刚才你好像说过正在寻找同伴。”好像突然才想起来似的，雷格迪继续问道：“那个人像你一样厉害嘛？”

“反正比茧的士兵厉害。”

“嗯，难道下界的女人都很厉害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朋友是女人？”

虽然说了正在寻找朋友，却没有提到过对方的性别，芳下意识地紧紧盯着雷格迪。

“别那样看我！因为你们两个人的样子已经被艾乌里德的监视器录下来了。虽然画面不是很清楚，不过性别什么的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看来香草并没有被逮捕，芳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你很担心她吗？嗯，也是，就算再怎么厉害也是孤身一人啊。”

“那个……其实那家伙是个爱哭鬼。”

有时只是做了个噩梦就会哭泣，有时又因为不想分离而哭泣，香草从小就是这个样子。

“可是，她有时又会咯咯笑，她这个人真的很有趣。”

这么说来，最后一次看到香草的笑容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是在前往艾乌里德的列车中？不，那时只有惊讶，却并没有微笑。自从苏醒之后，香草好像笑过吧……

“让我去寻找她吧。”

出人意料的请求。虽然看上去不想是坏人，但雷格迪的身份终究是敌人。

“不行，你暂时要留在这里，不能随意走动。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再城里四处徘徊，简直就是自杀行为！我能明白你担心同伴的心情，因为我也曾经有过同伴。”

雷格迪那容易让人产生亲近感的目光，看上去并不像是在撒谎，但是——

“……我不想欠你们什么。”

“那么，这样吧，在这件事我们来做个交易。”

“交易？”

“如果你们落在PSICOM的手里会让我非常困扰，所以我来负责寻找你的同伴。相对地，你绝对不能被PSICOM的人抓住。”

单个的士兵并不厉害，可是茧却拥有可以弥补这一不足的技术力量。其中也许还有类似雷格迪这样强大的士兵。至少，在被这群敌人包围的眼下，自己独自一人所能做的事情十分有限……

“我明白了。”

虽然不知道瑞恩斯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打算，不过暂时信任雷格迪还是没有问题的。

“拜托你了。”

只要能找到香草，我一定会报答他的这份恩情。芳暗自下定决心。

CHAPTER03

“交易……唉，看来我也是个好人啊。”

走在从波达姆车站通往购物中心的路上，雷格迪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不管怎么想，这都是一场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的交易。

虽然芳声称自己是一名坏掉的路希，即便不是这样，她大概也是那种不会轻易坦白的女人吧。从她那里所获取的有关下界的情报。很有可能是“零”。只不过，万一她们被PSICOM逮捕将会对本方造成麻烦，这一点的确是事实，所以自己也不能算是完完全全的“只求奉献、不求回报”的好人。

另外，如果能够让她加入到自己的队伍，一定可以迅速成为本方的战斗力。虽然在制服芳的瞬间就已经感受到其极高的战斗力，可是在让她操控训练用模拟器之后所得出的结果更是让人大吃一惊。如果只是百无聊赖的待在房间里，她一定会发疯的，所以雷格迪将芳带到了训练室。

即便训练和实战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差异，可是芳在第一次触摸到的机器上却能很快就得到极高的分数。原来如此，怪不得即便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被军队层层包围的情况下，她也能全身而退。

抛开那极高的战斗力不谈，最令人惊讶的却是她的运气。用来购买前往艾乌里德车票的身份卡虽然被非法地改写过，不过那种改写却是巧合地产物。

还有，她在突破能源工厂警戒线时所驾驶的飞空摩托，好像也是十分偶然地被车主以引擎发动的状态停靠在那里的。如若不然，“只是碰了一下就发动起来了”这种说法完全是不可能的。

一定是因为那辆飞空摩托的车主打算马上就回来，所以才会以引擎发动的状态将车子停放在那里。可是，随后PSICOM就将能源工厂整个封锁了起来，飞空摩托的车主就算是想回来取车子也没办法回来了。

还有，芳好像曾经三次目击到即便是在茧也极为罕见的猫头鹰。“长着一张类似人脸”以及猛禽类爪子的鸟，这肯定是猫头鹰。

普通人大概只是在鸟类图鉴上看到过这种生物而已，即便雷格迪也只看到过一次实物。可是就在这几天的时间里，芳竟然连续三次目击到了猫头鹰，这家伙果然有着宛如奇迹般的好运。

就连芳的同伴，也在PSICOM的眼皮底下玩起了捉迷藏，此时仍然在逃亡中，即便没有骑兵队的支援，这个人也不会被抓住。从某种程度上讲，她比芳的运气还要好。莫非，下界的路希们全都是有着极强好运的家伙？

“即便如此，到底要从什么地方开始寻找呢……”

眼看就要召开烟花大会了，大量观光客从茧的各个地方汇集到波达姆。如果是胡乱地寻找，结果只能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罢了。

她应该不会跑得很远，芳是这么说的。只要没有节外生枝，她应该就躲在波达姆的某个地方，可问题是雷格迪对于波达姆当地的情况并不熟悉。

结果，只能漫无目的地瞎找吗，就在他刚刚产生这个念头时……

“雷格迪上尉。”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雷格迪闻言急忙转身，之间一名波达姆治安连队的下级士官站在自己的身后。他依稀记得前天在街上进行盘查时曾经和这名士官聊过天。

“那个……是珐珑中士吗？”

“是的。”

对方敬了一个极为标准的，甚至可以被列入教科书中的军礼，干净利落的动作中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如果让这种人参与格斗战的话，一定会成为极其强悍的战斗力。因为此人腰间佩戴着先行配发下来的军刀，由此可以推断出她是一位有着相当强大实力的军人。不过雷格迪仅从她敬礼的姿势上就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放松一些。”

这时她忽然意识到，既然自己对这个地方不熟悉，那么只要询问当地的人就可以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些年亲人经常聚集的场所，对了，私人的地方也可以。”

年轻的女嫌犯，这样的情报还没透露出来。这样一来，芳的同伴为了避免其他人得知自己是外来人口，很有可能会混入那些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孩之中。

“果然适合艾乌里德的事故有关吗？”

雷格迪忽然发现珐珑中士的目光隐约闪烁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擅长于格斗战的人有着极其敏锐的反射神经吧，她的第六感也很强。

“你刚才说‘果然’，是因为有什么传闻吗？”

雷格迪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返回来套珐珑中士的话。

发生在艾乌里德的事情被军方隐瞒了起来，并被报道成一起普通的事故。因此，当地的士兵们都会产生某种猜测吧。

“传闻什么的倒是没有。”

“那么？”

“逮捕嫌疑犯，仅此而已，这就是我们接到的命令。只不过PSICOM的人却一直都在忙个不停，而且是在艾乌里德的事故发生之后，会猜测发生了某些事情也是人之常情吧。”

虽然装出一副闲聊的口吻，不过雷格迪明白珐珑中士是在观察自己的反应。

“原来是这样啊。嗯，上层那些大人物们所考虑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底层人士所能理解的。”

“您谦虚了。骑兵队的雷格迪上尉可不是什么所谓的‘底层人士’吧。”

感觉自己好像被看穿了。虽然珐珑中士的措辞十分谦恭，不过她的目光却变得格外锐利。那是确信雷格迪知道事情真相的目光。很危险。如果继续和对方试探下去，无异是自掘坟墓。

“哪里哪里，我就像是被人驱使的棋子一样，今天也是受人所托来这里找个人。”

雷格迪故意十分夸张地耸了耸肩。当然，他并不认为珐珑中士会盲目听信自己所说的话。只不过，像这种类型的人正是因为敏锐才更知道分寸。

“我对波达姆这个地方不熟，所以寻找起来实在无从下手，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了。”

和预想中的一样，珐珑中士并没有继续追问有关艾乌里德的事情。

“只要知道识别号码，可以找巡逻队的人来帮忙。”

“不，其实由于某种原因，我不想将此事声张出去……是离家出走的少女。”

听了雷格迪的解释，珐珑中士点了点头。

“是女孩子啊。之前曾经来过波达姆吗？”

“不，对方对于这里也不熟悉，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这句话并不是谎言。只不过，所谓的“远方”要比珐珑中士想象中的更加遥远而已。

“有什么特征吗？”

“头发扎成了两个马尾，好像是又爱哭又爱笑的孩子，不认生。”

“是小孩啊？”

“不，大概十七、八岁……”说到这里，雷格迪不由地发出了苦笑。

“我能明白你的心情，因为我也有一个差不多的妹妹。”

忽然，珐珑中士的唇边浮现出一丝温柔的微笑，这是和谈到同伴时的芳相同的表情。

“另外，照顾家畜……不，是喜欢照顾小动物。在波达姆，有能够接触到动物的地方吗？”

“只有宠物商店。”

“有点儿不一样啊。”

能够接触到动物的地方，在茧中就只有鹦鹉螺公园了。很难想象，一个逃亡中的嫌疑犯还会有闲情逸致去和动物们玩耍。即便抛开这条线索也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虽然没有动物，不过倒是有一家年轻人喜欢聚集的咖啡馆……”

“咖啡馆？”

“是的，就在前面的海边附近。那里既有本地的熟客，也有外来的观光客，虽然我从来没去过。”

也许是心理作用吧，珐珑上士的表情变得有些生硬。也许是因为她对那家咖啡馆的印象不怎么好的缘故吧。

“就连没去过的地方也了解得这么详细啊，不愧是本地的治安连队。”

“啊，不是的……因为我妹妹之前曾经提起过那里。”

“原来如此。那么，看来跑到那里去的可能性很大了。”

那个地方十分符合之前推测的条件，即便有外来人员也不会引人注目，而且有很多年龄相仿的客人。还有，既然有本地的一些熟客，如果能够和其中的某个人建立起良好的关系，也许还能被收留。

“那我就先去那个地方看看吧，谢谢您的帮助。”

依然是以标准的姿势敬过军礼后，珐珑中士转身离开了。

那家咖啡馆果然如珐珑中士所言，混杂有大量的本地熟客和外来的观光客。顾客的年龄层也比较年轻，只是无法一下子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

“欢迎光临。对不起，现在已经没有空座位了，如果是吧台的话还有位置。”

那个蓝色头发的店员看上去十分眼熟。正是前天由于盘查被拦住去路从而满嘴牢骚，最后又被调查了身上所带物品的那个男人。好像是因为当时他怀中抱着的那个十分重视的纸袋子引起了PSICOM士兵们的注意，虽然里面装着的只不过是一件平凡无奇的衣服而已。

“这位客人，想要点些什么东西？”

刚在吧台边落座，一个开朗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站在吧台后面正在不停地摇晃着鸡尾酒混摇器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女子。虽然是和芳相同的黑发，不过可能是因为眉眼间自有一种可爱的感觉，所以给人的印象十分温柔。

“我有些饿了，随便给我上些东西来吧。”

“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吗？”

“没有。”雷格迪回答说。

那名女子轻轻一笑，转身给炉灶点上火，接着极为轻快地将平底锅放在灶上，整套动作看上去是那么得赏心悦目。趁着给锅子加热的时间，她开始制作饮品，干净利落地将水果切成薄片，那双手看上去就像是不知道休息一样。

“斯诺先生！咦？斯诺先生呢？”

风风火火跑寄来，险些一头撞在吧台上的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大概是因为十分喜欢摆弄机械的原因，他的身上带着一丝微弱的机油味。

“不要在店里瞎跑！”

“我知道了，那个，蕾布萝，斯诺先生……”

蕾布萝好像是这名女子的名字，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二人的实际年龄，只是听她和这名少年之间的对话，会感觉他们的关系是母亲和儿子。

“他说和塞拉有约会，然后就跑出去了。你来晚了一步。玛奇，快来帮我把蔬菜从后面拿过来。”

“啊……”虽然发出极为不情愿的声音，不过那个被称为玛奇的少年还是依言朝后面走去。

雷格迪趁机在店内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芳的伙伴，甚至连一个看上去像是逃亡者的人都没有。所有人都在极其悠闲地聊着天，还不时地发出笑声。

PSICOM的情报控制工作做得十分完美，雷格迪在心中暗想。虽然艾乌里德和波达姆近在咫尺，可是这里却没有一个人感受到危机感。

就算是艾乌里德现场的士兵们，他们也只是漠然地感觉到在艾乌里德发生了某些事情，却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像珐珑中士这种有着强烈第六感的人，虽然好像联想到了PSICOM行动的含义，可仍然无法触及真相。

“这位客人，您在等人吗？”

听到对方的询问，雷格迪才回过神来。因为他的视线不停地在店内巡视着，所以对方误认为他可能是在等什么人吧。

“不是的。”雷格迪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在找人。有没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来过这里？”

“如果是那样的人，平均一个小时之内会出现三个。还有其他的特征吗？”

“她梳着双马尾，大概到这里吧……”说着，雷格迪的双手在耳朵下方握成了拳头。

“就这些？”

“双手上都戴有手镯，就是那种好多根细细的东西，此外还戴有项链。”

“我好想没有见过这样的人，那个女孩是你的女朋友吗？啊，应该不是，她才十七、八岁，难道是女儿？”

“喂喂。”

“开个玩笑而已。那么头发扎成双马尾，带着手镯和项链，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是吗？”

不愧是做买卖的人，记忆力非常不错，她把刚才雷格迪所说的特征完完整整地重复了一遍。

“喜欢笑，应该是个开朗的孩子，同时还稍微有些冒失。喜欢照顾人，很温柔……”

“嗯，看来线索还是有很多的啊。”

“是啊。”

刚开始没有想起来芳所说的“咯咯笑”，同时还忘了她后来追加的“爱哭鬼”这一条，现在看来这些也可以作为线索利用。

“如果能找到她当然最好。不过，能不能请你在不让她发现有人在寻找他的情况下，迅速和我取得联系呢？”

“不让她发现？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感觉你有些形迹可疑呢！”

“不是的，她是个离家出走的姑娘。如果不慎刺激到她，万一跑到更远的地方去可就麻烦了。”

蕾布萝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雷格迪，终于开口说道：“好吧，我明白了，如果那个孩子来我们店里的话，我会联系你的。”

“劳驾您了，我感激不尽。”

“你留下联络方式吧，好，等一下。”

蕾布萝说着将装有饭菜的盘子放在雷格迪的面前。虽然刚才一直在说话，不过她的手并没有停下来，真的是非常了不起。

“但是，如果你敢耍花样的话，我就把你从这里打出去。因为我们这里可是又很多比军队士兵还要厉害的人哦。”

虽然对方的人并不一定就比军队还要厉害，但雷格迪并不像引发骚动。自己好像应该带一些芳的东西在身边，当然如果有信物之类的东西就最好不过了。

等回去之后再和芳商量一下吧，一边想着，雷格迪一边将饭菜送进嘴巴里。

虽然吃到了出乎意料的美味料理，不过这却是今天惟一的收获。离开咖啡馆之后，雷格迪又试着去购物中心和林荫路附近转了转，结果仍然一无所获。

“没有找到吗，那个家伙？”

回到林德布鲁姆后刚一见面，芳就非常夸张地垂下了肩膀。

“不过，你有没找到什么线索？比如她可能会去的地方。”

“那种地方我也特地找过了。”

“这样啊。”

试着寻找线索，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因此芳才会在城里四处乱转。可能实在是太专注了。所以就连有人从身后接近都没有意识到……

“啊，难道是……”芳突然拍了下大腿。“也许会在大海或者森林里。”

“大海和森林？为什么？”

“食物啊。虽然她也有张卡片，不过那个家伙做事十分谨慎。”

一听到她可能会在海里捕鱼，或者是在森林里射鸟，雷格迪大吃一惊。

“这是很令人吃惊的事情吗？”

“不，你说她会下海捕鱼……”

“如果你找不到食物的话，会怎么做？”

下界的路希不仅有着极强的好运，而且好像还十分强壮。

“那个家伙还很喜欢烹饪，什么事情都能自己想办法解决。虽然有时候会做出十分荒唐的事情……”

不知道回想起了什么，芳忽然扑哧一笑。她的样子和在波达姆看到的珐珑中士的微笑重合在了一起。对芳而言，这个所谓的“同伴”就相当于妹妹一样的人吧。

“等找到之后，可以让她给你做一些古兰·下界的料理，只是食盐的用量不太一样……”

茧的食物对下界的人类而言好像有些偏淡，芳总是会在饭菜中添加大量的食盐。

“可以跟她说是给病号做的饭，少放些盐就行。”

在愉快地笑过之后，芳突然袭击似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追随瑞恩斯那样的家伙？”

“我也有问题想问，你为什么要像这样出人意料地发问？难道是觉得这样做会让人露出马脚？”

“虽然也有这样的原因……”芳紧皱着眉说道，“我只是搞不懂那个瑞恩斯在想些什么。”

“因为他是圣府军的重要人物，谨慎一些事很正常的。既然是统率着数千人规模的部队司令官，如果被人轻易地看穿了内心的想法可就麻烦了。”

“那个家伙这么厉害嘛？”

没能一眼看出准将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你的眼光也很一般嘛，虽然想要这么说，不过雷格迪并没有说出口。最起码，芳能够感觉出瑞恩斯“不是普通人”这一点。

“那个家伙是准将，你是上尉，有什么不同吗？”

“所谓上尉只是尉级激军官，而准将则是将级军官。虽然准将是将级军官中最低的，但是在将级军官和尉级军官的中间还有一个校级军官。校级军官分为大校、中校和少校。所以，在等级方面，准将和上尉之间有着很大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