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天空-(1989)-Burning Sky(2/2)
她们给她剃头。不,是给她梳头,同时喷上香水。她们用油擦拭她,抚平她脸上和脖子上的皱纹,当她试图舔掉从脸上滴落的油的时候,她们会扇她的耳光。
一天一次到好几次,她们将她从墙上放下来,让她跑迷宫。女人们围在瓷砖圈外,用棍子敲打着地板,如果茱莉亚走错了一步,甚至在金色螺旋前摔倒了,她们敲地板的声音就变得更大了。她失败了的话,她们拽着她的手臂,像抓住鸟类的翅膀一样,把她从迷宫里拉出来,然后把她的ru头往香槟杯里挤,杯子里满是小小的、锐利的祖母绿。
茱莉亚通关了迷宫的那天,女人们给她穿上松松垮垮的黑色工作服和厚重的靴子。她们把她偷运出国,到了一个小岛上,一座满是松树的小山上矗立着一座白石头搭建的房子。女人们将茱莉亚剥光,用棍子将她赶上一条岩石小路。门开了,黑暗中吹来一股凉风。
一个女人从中走了出来。她的制服不是蓝色的,而是发出深红色的光。衣服覆盖住她的整个身体,脸也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身上的肌肉像河流流过石头一样,在身上移动着。她的名字叫“燃烧的天空”,六千年前出生在克里特岛。她走动的时候,身后的气流像一层薄面纱一样。
某晚,一场争吵过后,路易丝踢了踢墙,跑出了房子。第二天早上六点,门铃将我吵醒了。我被吓坏了,在开门之前从窗户朝外看去。路易丝站在那儿,穿着一件粗糙的拉链夹克和一件黑色立领毛衣。她看到我,朝我挥动着一双橡胶靴子。我怕她踢我,不敢放她进来,但是我不知道怎么掐断门铃。她同时开始大喊起来:“该死的,看在上帝的分儿上,麦琪,把门打开。”警察随时都会出现。
我给吐司涂着黄油和烧开水的时候,路易丝宣布了早上的计划。我们要去钓鱼。“穿暖和点。”她说,然后把她给我买的备用靴子递过来。我穿了两双袜子,靴子还是松松垮垮的。
在她的皮卡货车上,尽管她吹着欢快的口哨,我还是想睡觉。但是,当我们把所有装备准备好,登上船之后,路易丝却根本不打算钓鱼。“现在,该死的,”她说,“你不能发牢骚,也无法离开我了。除非我的手指能感受到你的高潮,不然我是不会把这艘船靠岸的。”
“什么?”我打断正说得起劲的她。她朝我爬过来,其意图也变得明确。她这样子让我有点害怕,但也让我有点想笑。我想起拉尔夫有次也是这样,把我锁在汽车旅馆的房间,扔给我一瓶酒、一袋大麻跟一件粉红色的睡袍。至少汽车旅馆的房间是舒服的。谁知道呢?也许路易丝认为划船更浪漫。
我板起脸。“你这个qiáng • jiān犯!”我大声喊道,试图用桨威胁她,但是我无法挣脱那把锁。我用双手抓起一把切鱼刀,举在腹部前面。“你离我远点。”我警告道。
“把刀放下,”路易丝说道,“你会伤到自己的。”
“会受伤的是你,你这个蠢货。”
“别那么叫我,你不知道怎么用刀的。”
“女神会告诉我的。”
显然,这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妈的。”她说道,转身拿起桨准备靠岸。我俯身坐下,不停地颤抖,双手还紧握着那把刀。
仪式用的大厅里挂着紫色丝绸跟黄金盾牌,女人在茱莉亚的脖子上文了一个十字状螺旋。她们送给她一件蓝色的制服。她和其他四个女人一起,乘着“自由女性”秘密持有的游轮回到了纽约。她们都裹着一件风衣,戴着一顶懒散的帽子,仿佛为了从纳粹手中拯救心爱的戴安娜,而乔装成沃克先生的潘多姆那样。
尽管女人们巧妙乔装过,船上还是有人认出了她们。大概是个电视主持人,或者是个右翼政客。这位女士曾为“燃烧的天空”服务,但在某些任务上违背了命令。现在,她来到她们的小木屋,请求“自由女性”重新接纳她。她们开始玩弄她,把一些雕刻精巧的石头夹子夹在她的皮肤上。她默默承受着这一切,等待她们尽兴的时刻到来。然而她们什么都不能做。女人走了,她后来成了首相。
我们回到码头,路易丝把船拖回木质的平台上。“如果你还想回家,”她说,“就帮我一把。”我抓住绳子,把船绑在铁柱上,以免它被飓风吹走。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从水里走了出来。她身上的黑色潜水服已经湿透,脚上长长的脚蹼闪闪发亮,黑色面具完全遮住了脸,她站了一会儿,活动了一下肩膀,头朝后仰。手上的鱼矛枪指向地面。
我的心突然剧烈地跳起来,浑身的血都涌了上来:阴道突然收紧,好像有人要取它性命一样。“你走不走?”路易丝说道。
我支吾着回答她。路易丝第一次见到我这个样子。“你到底怎么了?”她说。然后,她注意到了我身上发散出的隐形的电缆,连接着那个美丽的潜泳者。她来回看着我们,脸上露出狼一般的笑容。“你个狗娘养的,”她笑起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知道。”我说,脸红了起来。路易丝又一次看到了我脸红。
那天充满了许多的第一次。晚上,在路易丝从她祖父那儿继承的邋遢公寓里,她拿出她珍藏的“玩具”:鞭子、手铐、面具、锁链、ru头夹、皮斗篷、橡皮手套和鲸骨胸衣。没有湿漉漉的潜水服,但这没什么大不了。我希望拉尔夫的精子没有在我的体内安营扎寨。不然,那晚解冻的泉水会把那些勇敢的生物全部冲走,并永远地消失。
“自由女性”命令茱莉亚独自一人去她的公寓,更新她的社交关系。一开始,她很难脱离导师dú • lì工作。一想到她平时的衣服,现在仿佛是“luǒ • tǐ”一样,这让她十分不好受。没有人指挥她,她一度忘记了吃饭,在南布朗克斯区拍摄警察游行的时候,她差点昏倒过去。
梦境渐渐消散了。在晚上,茱莉亚脱下她的“自由皮肤”,她和一个对她脖子上的文身有兴趣的女记者一起出去度假。女记者告诉她,这是一群恐怖分子弄的。那个女人入睡之后,茱莉亚在淋浴间哭了起来,感谢贞女玛丽解放了她,并困惑自己为什么会屈服于那种奇怪而又悲惨的奴隶制度。
命令来了。处刑对象简单明了,可能有些令人难堪,一个人qiáng • jiān了他五岁的女儿,法官判了他缓刑。有着明确的道德要求的命令。
工作结束后,茱莉亚想着接下来要做什么。在树林里的木屋里,她穿上自己的“自由皮肤”并躺到床上,回想着“燃烧的天空”的脸,以及她的手指伸向天空的样子。她还记得自己以前和其他女人躺在一张床上,她们的身体,她记得自己被挂在银色手铐上,其他成员在迷宫中心跳舞。
茱莉亚回到了城里,把蓝制服锁进了一个金属柜里。她的任务执行日过去了。她陷入了高烧状态,她的记者朋友照料着她。她痊愈之后,女人离开了,她重新打开金属柜。她的“自由皮肤”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把中国女人的匕首,大概有五百年的历史了,象牙柄上雕刻着和茱莉亚脖子上一模一样的螺旋标志。她吓坏了,等着她们上门来惩罚自己。几周过去了。
在一个潜水者身上经历了高潮之后,我离开了“自由xìng • ài之城”。虽然路易丝很快失去了兴趣,但是正如她巧妙地说的那样,那个潜水者起码让我懂了点“你的小伎俩”。我不知道她指的是情人,还是那些游戏。
我不仅发现了很多女人在进行牵强的xìng • jiāo,也发现了一些组织,她们佩戴着同样的纽扣,穿着夹克衫,举着标语,发表过激的宣言。一段时间之后,我开始觉得她们很奇怪,不仅仅因为她们传教士般的热情,还有她们对于建立一个社区的渴望。难道我千辛万苦离开xìng • ài之城,只是为了抵达另一个类似的国度吗?
不仅是性带来的慰藉,社交也同样困扰着我。每个人都预设性可以带来快感。我开始想,那些在“皮革之乡”(家具零售商店)工作的人,是否真的喜欢同样的衣领(黑色的,镶着银钉),那些刚到这里的人的期待是否会落空,发现自己只是陷入了新一轮的忙碌,人们把感恩之情与sè • qíng掺杂在一起,忽视了真皮应有的颜色、剪裁和质地。
我的想象力帮助我摸清了自己的品位,我也学会分辨出试图取悦我的女人。和路易丝在一起的那晚,她本可以用条脏晾衣绳把我捆起来,我也不能抱怨什么。几个月之后,我开始渴求着绳子的捆绑(绿金相间的窗帘,流苏被取掉了),用《童子军手册》中出现过的那种捆法。
然而那个阶段也没有持续多久。事实上,我并不向往狩猎。不论你多么努力,性幻想终究不是现实。城市里的栖息者们认为幻想能够唤醒自己。在这片领地,流浪者们应该更懂规矩。我想要站在树桩上,朝着森林大喊:“不要再建立新的栖息地了。不要再伐树、推倒墙、铺设下水道了。”我希望所有人能明白,性的存在为幻想设下了陷阱。
茱莉亚的生活变成了一张廉价的纸,惨淡而空白。她去酒吧认识女人。她们去茱莉亚的公寓,但是茱莉亚只是坐在床上,或是躲进暗室里不出来,女人们气呼呼地出去。茱莉亚回到仪式用的礼堂,却发现它变成了一个生产纽扣的工厂。
在十二月的一个大晴天,她开车去了沙滩。不顾寒风,她赤身luǒ • tǐ地朝水边走着,双手紧握着中国匕首。她举起匕首,看着阳光下刀刃发出的光。然后,她注意到刀背后的闪光。地平线上出现了很多小点。她仔细地看着,那些小点越来越大,变成了蓝色的帆,从深海里冒了出来。每一艘船上都有一个女人,身后升起的帆像翅膀一般。她们像鸟一样呼唤着彼此,声音划破了风。她们靠岸的时候,从船桅上把她们的“皮肤”拿下来,塑料猛地贴上她们的身体。
茱莉亚跌倒在潮湿的沙中。当六个女人把她抬起来的时候,来自大地的吼叫声淹没了海的声音(6是爱的数字,加上茱莉亚就是7,是胜利的数字)。她们洗去她身上的泥土和孤独,重新给她穿上“自由皮肤”,那件茱莉亚为了追逐自由的幻影而抛弃的皮肤。
“真正的幸福来自屈服于爱的权威。”
查尔斯·莫尔顿(charlesoulton),作为天堂岛的希波吕忒女王的讲话
给她的女儿,公主戴安娜,神奇女侠(dc漫画),19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