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1/3)
天亮了啊。
日光从窗帘漏进来,让我感到无法言谕的舒适。
我甚至都想翻身再接着睡上一觉。
可是。我看了眼表,时间已经不允许我再睡了。
我揉了揉眼睛,起身下床。
我听到轻轻的敲门声。
‘哥哥,早饭吃了吗?’
“马上吃。现在换衣服,稍等。”
‘好的。’
我使劲伸了个懒腰,穿上了衣服。
昨天晚上,我上网调查事件,不小心忘记了时间。
结果还是没什么收获。
我找了些新闻的既刊号,搜集了一些基础的事实,但在这之外我一无所获。
基本都是杂音,没有能称为信息的信息。
原信息被警察紧紧掌握着呢吧。
‘哥哥,好了吗?’
“好了。”
我开了门,让惠进来。
‘早饭吃什么呢?炖牛肉汤已经吃完了……’
“能做什么吃?”
‘嗯……面包片和野菜汤比较简单吧?’
“那就这些吧。”
‘哥哥,太随便了。再认真想想啊。’
“在没有选择项的情况下想,应该是白费力气。”
‘反正,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要是说了做不了的东西,也是白说。”
‘快说吧!’
“那就金枪鱼的红肉。”
为什么呢。惠的眼里浮现出泪水。
‘哥哥……是认真的吧?’
“是的。”
‘稍等一会儿。别走开啊!’
我遵照惠的话,一直站在这里。
稍等这种时间的定义是很主观的,如果有个十五分钟的话,也就不能叫做稍等了。
‘我回来啦……啊,哥哥?’
“什么事?”
‘难道,哥哥一直站在这里?’
“你不是说别动吗?”
‘我好像是说等一会儿?’
“正确说法,是稍等一会儿,别走开啊。”
‘那哥哥又不是机器人……’
“别介意。我自己决定的。另外……什么事?”
‘嘿嘿……看这个!’
惠轻轻敲了敲纸包。
‘街角的鱼店,早上八点就营业!’
“也就是说,这里面,是金枪鱼的红肉?”
‘当然!’
惠炫耀胜利般地点头。
‘米饭还有吧。’
“没有了。”
‘哎?’
“昨天夜里肚子饿了,吃掉了。”
我调查的时候吃了。
‘怎么能这样……’
惠一下泄了气。
‘做饭的时间……已经不够了。’
我点点头。再做饭的话一定迟到了。
“遗憾啊。”
安慰别人,真的很困难。
有时,我从心底发出的安慰别人的话语,经常无法被他们理解。
现在也是。
‘……傻瓜。’
“什么?”
‘哥哥大傻瓜!’
惠红着脸,流着眼泪,喊出这句话。
她伤心的表情让我心疼。
我没想让惠伤心啊。
‘大清早的,怎么了?’
我听见这个声音的同时,门开了。
‘哎呀,小惠。’
‘哥哥……哥哥他……’
惠哽咽着,妨碍了发音。于是我插了话。
“我跟惠要求早饭吃金枪鱼的红肉,但没有米饭了。”
房东小姐呆了一阵。这也难怪。我也不清楚惠为什么要哭。
“对了,房东小姐,米饭有吗?”
惠扯了扯我的袖子。看来她是想说别多管。
‘抱歉。我这里也没有现成的米饭……’
“是吗。”
‘不过克绮君……你刚才说了想吃金枪鱼的红肉是吧?’
“是的。”
‘虽然做不了铁火饭吧……稍等一会儿。’
……
‘开始吃了。’
还不到十分钟。三个人一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惠也不再流泪了。
房东小姐的手法,简直就是神速。
我刚看见她消失,她就拿着做饭材料出现了。
她拿来的是鳄梨、西红柿、莴笋和香草。
她把面包放入烤面包箱,然后开始拌沙拉酱。
她切金枪鱼,切青菜,拌上沙拉酱,制成了海鲜沙拉。
她倒上几碗清汤(我可以发誓,我没看见她什么时候烧的水),加上沙拉和烤面包,这便是一顿很丰盛的早饭。
做饭时间,一共8分24秒。
‘不好意思,做的有些简单。’
我和惠都出神地看着房东小姐。
啊,简直就不用说,这沙拉太好吃了。
沙拉里拌上调料的金枪鱼,还留着弹力,融入了味道,和鳄梨香草都很配。
我把它放在脆脆的烤面包上,一咬,从嘴一直到肚子,都充满着暖和的满足感。
‘太好吃了!’
惠感动至极,叫出声来。
“同感。”
‘那,刚才是怎么了?’
房东小姐这次跟惠说话。她转向惠倾听着。
‘那真是……克绮君太过分了。’
房东小姐大致地下了结论。
是吗。我太过分了啊。
“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房东小姐和惠看着我,叹了口气。
不过两人脸上都是微笑。
‘算了反正哥哥就这样。’
‘没办法呀。’
两人一边做出不正当的评价,一边笑了出来。
也好。对于我来说,比起哭,惠还是笑的时候比较好。
……
魔法般出现的餐桌,又像魔法般消失了。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喝餐后的咖啡了。
……我对此也可以发誓,吃饭时没看见房东小姐站起身来。
“啊,该走了。我吃饱了。”
“不好意思,之后的收拾就拜托了。”
‘没事。克绮君?’
“在。”
‘总是把小惠弄哭可不行哦?’
“我会尽量的。”
‘嗯,慢走。’
‘哥哥,路上小心!’
“我走了。”
我有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尚且不提房东小姐做早饭的工夫,我本身已经起晚了。
我要是不快些的话就要迟到了。
‘嗨!’
这个时间带,我跟这家伙碰上的可能性很高。
“峰雪啊。稍微走快些如何?”
‘不用,早晚都是死,反正能到学校就行了。’
“……晚了的话就迟到了。哈欠……”
我说着,打了个哈欠。
峰雪大笑。
‘眼睛很红啊。干什么了?’
“稍微调查了一下。那个连续shā • rén事件。”
‘啥啊,你不是说这不是什么大事么?’
“那是我的误解。”
我开始讲解,现在发生着的连续shā • rén事件,带有的一些特异现象。
‘原来如此啊……’
峰雪叉起双手,点点头。
‘等等。这样的话,就是说这小城已经很危险了?’
“是的。情况大致有三种。”
‘能允许我洗耳恭听吗?’
“第一,是警察查出了犯人,但不能逮捕的情况。”
‘什么啊那是?’
“比如说政治上交易的结果。”
‘这倒是不太清楚。不过要是单纯的shā • rén案还情有可原,但是这是连续shā • rén事件啊?一直这么杀下去都不能惩治他的话,日本有这么强的人吗?’
“那么就是警察无法逮捕犯人的情形。这种情形,有两种不同的情况。”
“第一,警察十分的无能。”
‘这大概也不可能吧?警察也是要面子的啊。应该会把厉害的家伙派来。’
“是啊。不仅这个小城的警察能力……整个警察厅的能力都低下的话,实在是说不过去。况且,那种情况下,其他地区也会发生检举率低下的问题,但是事实上没有。”
‘是啊是啊。别绕弯子了。第三种可能呢?’
“警察没有问题,而犯人一直顺利逃脱,那么就是犯人具有常识以外的能力。”
‘那也就是说,呃,犯人是怪物或者超能力者?’
“也不必然。关键是要能抓住搜查的盲点,站在常识之外。只要有一两个没人想到过的犯罪方法,逃走方法就行了。”
‘……是啊。’
‘不管了……不过你能对案件感兴趣,真是少见啊。’
“因为……我碰到了像是犯人的人物。”
‘啊啊?’
峰雪站住了,一脸奇怪的表情。
“没时间了。跑吧。”
‘喂,等等!’
……
校门正要关上的时候。
关门的是梅鲁可利阿利神甫。
我慢下脚步来。
‘唔啦啊啊啊啊!’
我身后发出了吼声。是峰雪。
他不仅没慢下来,反而朝着校门冲去。
他很漂亮地从大地跃起,在空中翻了个身。他以太阳为背景,踢出了一个华丽的飞腿。
神甫轻轻摆好了架势。
神甫嘴角露出了无惧的笑容。
在峰雪飞踢一闪的瞬间。
神甫的双手绕了个圆。
腾空的峰雪,双脚被缠住了,像是叉子面前的意大利面条。
峰雪的轴心被拨开了,他多余动作太多,结果螺旋着撞到校舍的墙上。
“早晨好,梅鲁可利阿利老师。我能过去吗?”
我说完之后,神甫看了看表。
现在是8点44分42秒。离关门应该还有18秒。
我慢慢走来,就是这个道理。
‘差点就迟到了呢。下次稍微早些来。’
“我知道了。那我进去了。”
‘……给我等一下!’
校门另一边,峰雪在喊。不屈的生命力啊。
‘峰雪君,你迟到了。’
豪不留情的声音,还有对应的骂声。
我背对着他们,一边听着一边走进了校舍。
‘克绮!’
峰雪一边喘着,一边跑进教室。
同学们一下安静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
牧本同学作为代表谨慎地问道。
‘那家伙把我出卖了。’
‘哎?哎?’
峰雪的声音很大。大家都转向了我。
“那与现实不符。”
‘等等,仔细说明一下啊。’
同学们的目光集中在了我身上,我不得已站了起来。
“马上就要迟到的时候。
校门正要关上。
我走着进了学校。
峰雪朝老师飞起一腿,没击中,被老师训斥,迟到了。”
慢了半拍之后,全班开始爆笑。
‘啊啊?’
峰雪朝四周一瞪眼。
全班安静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应该放着我不管啊。’
峰雪降下声调,小声对我说。
“为什么?”
‘这叫作人情。’
“抱歉,人情这个概念,我比较生疏。”
‘人情这种东西啊,就是说朋友被极恶教师逮住的时候,要挺身搭救。’
‘峰雪君。’
一个极度温和的声音。
那个男人接近的时候,从我这边是可以看见的。刚才教室安静的时候我注意到的。
峰雪战战兢兢地回过头。
‘呃,梅鲁!’
‘要开始上课了。’
峰雪条件反射地竖起了中指。梅鲁一把抓住手指,拧了起来。
峰雪看起来是一只手给按住了,但他的状况可不是那么简单。
铃声终于响了。
‘以前我就说过,我想要教你绅士这个词的含义。’
‘吵死了,屎老师。不上课行吗你?’
‘那么就来问问班上的大家吧。能允许我分出些课上时间,来给峰雪君做一下个人授课吗?’
教室里马上响起了欢呼声。
梅鲁神甫太有人缘,还是说峰雪没有人缘呢。
‘九门君,怎么了?’
我举起了手。
“我反对老师的提议。”
‘也就是说?’
“请您马上放开峰雪,开始上课。”
‘好吧。’
梅鲁神甫放开了手。峰雪一声不坑地按着胳膊。看来真是很疼。
‘我能问一下理由吗?’
“人情。”
‘啊?’
“刚才他才说过。朋友被逮住的时候,挺身相救就叫做人情。”
不知为什么,我身后变得嘈杂。
……他们刚才还希望峰雪被教训。同一群人,现在又支持我的行动。
人类这种东西,真是难以理解。
‘……原来如此。九门君,放学后,能来一趟办公室吗?’
“好的。”
课程继续下去了。
我坐下时,峰雪低声说道。
‘谢啦。’
‘喂,克绮,要去办公室是吧?’
放学后,峰雪问我。
“是的。”
‘我陪你去吧。’
“为什么?”
我提出了简洁的问题,峰雪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他的表情又不像高兴,又不像生气……似乎是某种,不好意思的表情。
“你的表情让我觉得不舒服。”
‘要你管……’
“那是为什么?被叫的只有我。”
‘那是因为啊,你被叫去本来也是我的缘故。这就叫百闻不如一见。’
“虽然不太明白……峰雪觉得,我被叫到办公室是要挨训吗?”
‘嗯……差不多吧。’
“为什么?”
‘为什么……难道不是吗?’
“不是吧。没有理由。”
峰雪一脸苦色地思考着。我把理由告诉了他。
‘因为我和峰雪不一样,我没有做让老师生气的事情。’
‘哼!我明白啦,你随便吧。’
“我本来就是这个意思。”
‘反正万事小心吧。’
“我会的。”
办公室的入口,和教室的门不一样,是个双开的大门。
虽然没什么可担心的,但我还是有些紧张。
梅鲁可利阿利神甫的桌子……找到了。
‘在这边。’
神甫挥挥手。我朝神甫点点头。
“我是九门克绮。您叫我,我找您来了。”
‘九门君,抱歉突然找你。有时间吗?’
“那要看事情的程度。介于事情的重要性,我应该能够空出一两个小时。”
‘不用那么久。能稍微来一下教堂吗?’
“好的。”
小木门。没锁。
‘很少见是吧?’
“是的。我第一次来。”
因为这里是教会学校,所以有几个以基督教为基准的活动。
圣诞和复活节我原来是知道的,但是灰色星期三这种日子,我在进学校之前是不知道的。
到时候,全校学生会集合在礼堂进行典礼。所以这个小教堂最后还是没派上用场。
不过学生中的信徒,每天早上似乎在这里做弥撒。
另外似乎还有毕业生在这里举行婚礼,这大概也是跟我无缘的。
‘确实,未信者,基本上是不来的。’
未信者这个词,我是入学后才知道的。
我们学校,虽说是教会系的,但信徒还是很少。
不是信徒的人,都叫做未信者。
现在还未信仰的人。以后(应该)有一天信仰的人。
无论是神道还是祖上传下来的净土真宗,一律视为未信者。
从这一点看来,我能感觉到基督教成为世界宗教的生命力。
‘总之先冷静一下。我不是把你叫出来训斥的。’
“我很冷静。因为没有被训斥的理由。”
‘九门君是直指中心的类型呢。是性格使然吗?’
“与其说是性格,不如说是缺点。”
‘不直说的话,会不安吗?’
“不直说是做不到的。”
有心灵感应的人们,即使不把事情直说出来,也能互相明白。
好像是叫做暗示。对我来说是无法做到的技术。
‘总之,先来喝杯茶吧。’
梅鲁神甫沏的茶,散发着一股玫瑰的香味。
‘怎么样?’
‘很美味。您找我是什么事?时间会用多久?’
“嗯……这个啊。”
神甫说着,品了口红茶。
‘时间,不会太久。就当作是非正式的前途咨询吧。’
“好的。不过有几个疑问。为什么突然要进行前途咨询?您又不是我班主任?”
神甫喝着茶,没有露出特别的表情。
‘是啊。从哪里开始说起呢。我作为神甫,常年执行告解的秘迹。也就是所说的忏悔。’
我轻轻点点头。
‘忏悔的时候,我会认真地听取,信徒们每周都会做。有点像是这种咨询的时间。’
“是。”
也就是有些像是心理治疗之类的事情。
‘即使如此,还是能看到有些人带着深刻的烦恼,背负着无法对别人说的事情。’
“这和我有怎样的联系?”
‘我做着这些事,逐渐地能够识别出带着烦恼的人的样子。’
“也就是说……我深刻地烦恼着?”
‘是的。也许说是烦恼有些不合适,不过你是否有些不好办的事情呢。’
我皱了皱眉头。
这个问题本身就没什么意义。
有一段时间,我想了解其他人拥有的心灵感应,一直努力学习。
那时,我就了解到,有一种技术叫做ldreadg(编者按:无事先准备地窥探对方心理),就是现在梅鲁神甫应用的这种。
大多数的人,都会有些不好办的事情,只要被这么一问,就会回答是的。然后就这样,表现出很了解对方的样子,让对方信任自己。
我听说这是占卜师的技术,仔细想想,大概也是神甫所应用的技术。
“梅鲁可利阿利老师。”
‘什么事?’
“您是真的这么想呢?还是说想作为博取我信任的手段呢?”
‘真的是直指中心啊。’
神甫很有趣地笑着。
‘我不是要耍什么伎俩。今天九门君的脸色,确实很深刻。所以我想问问。’
“是吗……确实有不好办的事情,但不是要和老师商量的。”
关于shā • rén犯的事情,还处于假说的阶段。
我觉得没有必要来请求眼前神甫的协助。
‘我明白了。不过,最好不要自己把世界变得狭窄。不一定什么时候有谁能帮助你。我一直都会在这个教堂。如果有什么想商量的事情,就来找我吧。’
我点点头。
不要把世界弄狭窄,这句话让我思考。
‘久留你真是抱歉。希望你会再来玩。’
“我知道了。”
我喝完了红茶。
虽然红茶稍微有些凉了,但是舒适的玫瑰香却没有改变。
我走出教堂。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正是刚刚能够看见星星的时候。
‘喂,怎么样了?’
出了教堂后,峰雪朝我跑过来。为什么牧本同学也在呢。
接下来我该怎么说明呢。
我陷入了沉思,峰雪和牧本同学则摆出了一副丧气的面孔。
‘喂,发生什么不妙的事情了吗?’
“嗯?不,没有。怎么说呢……就好像是提前的前途咨询。”
峰雪和牧本同学的脸色更加深刻了。
“咱们别站在这里说了。回家吧?”
‘啊,嗯。’
我看他们俩的样子,好像还是有些不明白似的。
我们慢慢地走着。
我们走出校门的时候,峰雪小心翼翼地开口了。
‘刚才你说前途咨询。’
“梅鲁可利阿利老师就是这么说的,我是重复。”
‘什么前途啊。你不是要从这里毕业吗?’
“我是这么打算的,怎么了?”
‘要是有什么困难的话……我还有班上的同学,都会帮你的。’
牧本同学的表情十分认真。
他们好像是有什么误解。
“峰雪?”
‘嗯。’
他回答我的时候,表情简直就是‘认真’这个词本身。
“最近,我是不是看起来在烦恼些什么?”
‘没有……我没注意到。你有什么烦恼的事情吗?’
“不,没有。”
他们两个人认真的表情舒展了。
我大概是头一次看见别人仿佛脑中突然空白的样子。
紧接着,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变得严峻了。
峰雪变得激怒,牧本同学有些皱眉。
‘你在搞什么鬼啊!’
“看来按照顺序来说明比较好。我接受你们的提问。”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呃……我问。’
牧本同学礼貌地举起了手。
“什么问题?”
‘九门君,惹梅鲁老师生气了吗?’
“没有。牧本同学为什么这么想?”
‘哎?哎?’
“我自己并不记得做过什么惹人生气的事,如果牧本同学觉得有的话,我本着学习的态度向你请教。”
‘不……没有那样的事。对不起。’
“没有必要道歉。作为我来说,并没有做惹人生气的事,所以只是想知道你认为我惹人生气的根据。”
‘呜……’
为什么牧本同学好像要哭出来了呢。
‘你给我适可而止!’
峰雪弹了一下我的脑门。准确说来,不是在额头,而是鼻梁上方,双眉之间。挺疼的。很疼。
“你干什么!”
‘你不该拿大道理来欺负柔弱的女学生!’
“……我只是想表明我的疑问。”
‘你的疑问会把人搞崩溃的!’
我叹了口气。
“你说的话在逻辑上是矛盾的,不过在事实上似乎是正确的。”
‘明白了的话就去道歉。’
“牧本同学。”
‘啊,嗯。’
“让你觉得不舒服真是抱歉。刚才只是单纯的疑问,并没有责备你过失、否定你人格的意思。”
‘呃……’
牧本同学有些不知所措,峰雪拍拍她的肩膀。
‘牧本。大概有些难以置信,这家伙正如字面意思,表里如一。’
“难以置信这个词是多余的。”
‘所以,这个家伙说他没有恶意的时候就是确确实实没有恶意,当他提出问题的时候确确实实只是提个问题而已。’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吵死啦,你这个愣头青木头佛金属佛石头佛。肉身的人总是要分表里东西南北的。’
‘峰雪君。’
牧本同学插话进来。
‘你说的有些过分了吧?九门君没有恶意啊。’
峰雪露出了苦笑的表情。
‘是啊……反正对于这家伙,别总是大惊小怪的比较好。’
牧本同学点了好几下头。
‘那么……既然没被训斥,那他都说了些什么?’
“他说我看起来好像在烦恼些什么。要是有什么烦恼的话,就去找他。”
‘啊?’
峰雪的表情很奇怪。
牧本同学也是。
‘怎么这么说?’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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