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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峰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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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

女人的声音。我曾经在哪儿听过。

(来……睁开眼。)

在声声催促中,我想法子以微弱的意识睁开了眼帘。

「妳是……?」

「不要紧了。」

长发、仅着薄沙的轻盈身影。这人说不要紧,语气却冷淡而独特。对了。我以前曾被这女人——不。

「阿拉米丝……!」

「啊,暂时别起来比较好。」

「别管我。」

卡登不顾女子的制止想要起身。意识恢复之后,最要紧的是阿拉米丝。受狂风吹袭消失的阿拉米丝。她平安无事吧?为什么她此时不在这儿?

「不愧是守护者。」

女子在身体僵硬动作、凭力气站着的卡登背后说道。

「为什么妳知道?」

卡登猛地回头看她。这女人不仅救了我,还知道我是守护者?女子以冷静神情笑了。卡登低沉地说:

「妳到底是什么人?」

人心各异

这里是洞顶低矮的洞窟。周围是岩石,但有微弱光芒照射进来。出口大概在不远处。

可是,有别于这光线,女子的周围竞不可思议地光亮。看起来有层朦胧的银光包围,会是我多心吗?她的美远远超乎寻常人,究竟她定不是活在现世?

「你别在意我是什么人。他们是这样子说吗?」

由于女子说话直截了当,卡登无力发怒。但,看来这女子救了他两次。一年前彷佛被梦幻包围,但现在不同。

「为什么救我?当时是,现在也是。」

「咦?你记得?」

「我以为是梦。」

「说的是……上次该说是偶然吧,是我一时兴起。」

「什么意思?这次不是偶然吗?」

「连环炮似地发问……你这孩子真让人伤脑筋?」

「妳叫我孩子?」

「咦?你生气了?」

「……」

「呵呵呵。对不起,我没恶意。」

无论他说什么,都得不到象样的回答。而且,现在这时候,女子的身分、目的都不重要。卡登突然背向女子。

「你上哪儿去?」

「不关妳的事。」

「你多休息一会儿比较好……不过,你喝得下水,我想你的伤势不严重。」

卡登没答腔,径自往亮光照射来的方向走了去。身体各处隐隐作痛,但他不理会,继续前进。他听到背后有她跟随的脚步声。卡登轻轻咋了下舌。

「我感谢妳救了我。但是,如果妳想妨碍我——我就杀了妳。」

他轻轻握住赤红长剑的剑柄。

「住手。」

女子毫无惧色,说话依旧是不以为然的口吻。女子以寂寞的眼神看着卡登。

「我无意妨碍你。我只是依照自己的意思行动。」

「是吗?不过,要是你一时兴起的念头碍着我……」

「你就要杀我?好啊,请——要是你杀得了我。」

「什么?」

「就像我说的。」

爽快地说完后,女子笑了,但眼里仍有些许落寞。

一出洞窟,周围已近黄昏。从那天之后,过了几天?阿拉米丝上了某处的岸吗?她一个人不知如何定好?还定受了伤,动弹不得?卡登内心的焦虑扩散开来。

假如就这样永远失去阿拉米丝……。

万事不惧的守护者卡登,光想到将来就害怕不已。先回大河再说。适时节,太阳在那个高度的话,大河位置是在……

「你护卫的眷属名叫阿拉米丝?」

他从背后又听到女子的声音。一瞬间,卡登真的忘了她的存在。

「你爱她吧?」

卡登无心回答。对卡登来说,这是一份唯一、非常重要的感情,他不想轻率告诉别人。

「你的脚步透露了。」

女子看出卡登的反应继续说道。

「你放心。她平安无事。要是你往都摩积走,不久就会遇上她。」

「……为什么妳知道?」

卡登不由得停下脚步。

「这个嘛……若用说的,该说因为我看得见同族的行动吧?」

「同族?」

「正确地说是眷属。」

「那么,妳是鲁塔的人?」

「不是。」

女子断然否认。她十分熟悉鲁塔和他们的事,却不是鲁塔人。而且,这风釆、这态度。卡登不明所以。但……

「真的吗?若是前往都摩积峰,能遇见阿拉米丝?」

「嗯。没错。」

卡登一语不发地转向都摩积的方位。他并非全盘相信这女子的话,但若说她救他不是偶然,阿拉米丝也可能同样得救。更重要的是现在没有其它线索可循。

我闻到清新的草香。

——这里是?

「妳醒了?」

一睁眼,近处有张陌生女人的脸。温柔、澄澈的绿眸。而对面有蔚蓝晴空。

「请、请问……」

「妳别起来比较好。」

女子执起阿拉米丝的手把脉。她向困惑、手颤的阿拉米丝说:

「妳放心。俺不是可疑人。」

她轻扬嘴角微笑。

「妳是被狂风吹落河里的吧?」

「啊……」

是的。我从船上飞了出去……对、对了。卡登哥。

阿拉米丝环顾四周。除了自己和女子以外,没有他人。这里是低浅小河的河畔。这条河是大河的支流吧?

「喝了它吧。这样才有力气。」

女子把小草叶包和水壶一起给了阿拉米丝。她一接手,就闻到草叶包飘出方才的清香。

「谢、谢谢……莫非妳是药师?」

香味不仅来自草叶包,也来自女子的发和衣裳。她一定一直处在这清香中。

「药师?俺不是。」

女子倏的垂下眼帘摇摇头。

「……俺只是有样学样罢了。」

由于女子的神情十分落寞,所以阿拉米丝没再追问。

虽然她说是有样学样,但药草十分有效。阿拉米丝休息了片刻,就恢复了大半元气。虽然稍微一动身体就会痛,但没受什么重伤。

「非常谢谢妳救了我……唔?」

阿拉米丝郑重道谢,但她还不知道女子姓啥名啥。

「我、我叫……阿拉米丝。妳呢?」

「俺?俺叫——威兹。」

「……」

从她的长相、声音、体型来看,都是个女人,但她却自称「俺」,报了「威兹」这个男生的名字。阿拉米丝觉得这人是怪人。可是,这人救了她,所以应该不是坏人。

「对了……妳这颗石头……」

威兹看了看阿拉米丝胸前的朱石。

「难道妳也是鲁塔的眷属?」

「咦?眷、眷属?」

阿拉米丝拚命思索语意。以前曾在哪儿听过……对,在奇毛柯丹的城镇上。称呼我是「还原者」的剑客说了同样的话。

可是。

「妳不知道?」

阿拉米丝点点头说了声抱歉。它和她有关联,但她不知它有何意义。

「妳不知道自己的事?」

——法邬也说同样的话。

「法邬?」

「不。没什么。」

「啊。」

这时,阿拉米丝发觉威兹也配戴了相同的朱石。

说到这个,那位女剑客妮姆拉姆以及哈法沙那位称作「水镜」的大姊姊也配戴了朱石。虽然她只遇见一次,不能肯定,但她记得在泉边遇见的那位赠送缎带的大姊姊也——

「啊,那么,妳也是……眷属?」

阿拉米丝遇见的人,胸前都有奇异发亮的朱石。

「不,俺不是。」

这话的意思是有其它「眷属」?还定说,这人和卡登一样是守护者?

一想起卡登,阿拉米丝突然感到心痛。因为我害得卡登哥也掉进河里——啊啊。希望他平安无事。

「妳接下来怎么办?」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问题。

「……我得找卡登哥……得找失散的人。」

「妳的同伴吗?」

「唔、唔。卡登哥是守护者。」

「守护者?」

威兹露出了复杂神情。她知道有关守护者的事吗?

「啊,不。我想卡登一定在担心妳。」

「……嗯。也许吧。」

「也许?」

她默默地点点头。其实阿拉米丝不确信。因为现在的自己不是真正的自己。她知道卡登时常怀念昔日的阿拉米丝——怀念真的她,并以遥远眼神看着她。现在的我对卡登哥而言,是真正需要的人吗?即使他曾对她说:妳就是妳。

「不要一脸忧郁。妳的守护者一定还活着。」

「啊,嗯。」

威兹似乎误会阿拉米丝的沉默,但阿拉米丝很高兴她鼓励她。阿拉米丝向威兹绽放笑靥。威兹也笑了。明明威兹看起来年纪和她相差无几,笑容却令人觉得可靠。

「那么,妳要从哪边找起?你们本来想去哪儿?」

「——唔、唔……都摩积……」

「鲁塔的住所?」

威兹的话声变尖锐。阿拉米丝吓得背脊震颤了一下。

「对不起,阿拉米丝。俺不是想吓唬妳……可是,妳真打算要去?就稚嫩的妳来说,不要说都摩积,连它的周遭都是危险重重。」

这次威兹平静地劝诫。可是,阿拉米丝心意已决。

「嗯。我要去。」

因为我想找回真正的自己。因为这么一来,我、卡登哥都不会再寂寞。

「妳还定要向鲁塔寻求解答?」

威兹触摸自己胸前的朱石。

「知道了。既然这样,俺也去。俺保护妳直到妳和守护者卡登相遇为止。」

「威兹……」

「包在我身上。」

威兹开心地说了这话后,再一次用手包住自己的朱石。仿佛在寻求某人的温暖。

「你看。好美的月亮。」

女子在突出的大岩石上坐了下来,悠闲地仰望夜空。

可是,卡登没抬起视线,直盯着野宿的营火。

「鲁塔……实现者。」

女子并不特别在意,她看着月儿,淡然说下去。

「守护者啊。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前往鲁塔的住所,定希望实现什么心愿?」

「……」

「如果可以,说给我听听。」

一路上,女子都是这副调调。她几乎不回答卡登的问题,净说自己想说的。不过,奇怪的是他不生气。女子平静的嗓音或多或少疏解了他紧绷的心情。

「我以前用这手还原了阿拉米丝。」

「我知道。」

为什么知道?但这己不重要。

「那么,你希望取回那孩子失去的过去?」

「不是。」

……。我想取回的是自己。

若是以妮姆拉姆的话思考,我从以前到现在得到了几个证明。从很久以前还原姊姊的那天起——从舍弃自己,持续当守护者作为姊姊存在的证明的那天起。然而,我没有能证明我的东西。除了阿拉米丝心中的我以外。

「可是,我把阿拉米丝还原了,连唯一的证明也没了……」

「原来如此。」

女子笑得有如听幼子说话而开心的母亲。

「可笑吗?」

「不。」

女子轻盈地跳下岩石后,屈起修长的腿,跪在卡登的身旁。

「若是你,我也许可以委托你。」

「委托?」

「嗯,是的。委托。」

女人的脸上没有笑意。而且她又说出与问题无关的话。

「你的眷属……你知道他是最厉害的还原者吗?」

这是他不知也不曾想过的事。

「因为她原本的职责是还原其它眷属。」

「为什么?」

「因为这是鲁塔的温柔。」

「鲁塔的温柔……以前我也听过这话。」

「兰蒂妮说的吧?」

「妳认识她?」

到了这地步,他也不觉惊讶了。这女人拥有人力不及的神力,知道许许多多的事。卡登顿时漠然地了解了。

「兰蒂妮长年来背负了还原者的使命。」

——倘若你的肉身老朽,鲁塔甚至会派遣治疗者来。

「治疗者……也是鲁塔的眷属吗?」

「嗯。」

女子压低了话声,垂下了眼睑。根据判断,所谓「治疗」是种延续将逝的生命的神力。但从她悠然的神情转为阴郁来看,他知道这不是幸福的神力。

「不过,这回鲁塔派了还原者……就是这么回事。」

以治疗神力使肉体长存的同时,悲伤也会长存。断绝生命、使其忘绝一切,这能说定鲁塔的温柔?

被阿拉米丝还原时,蔺蒂妮的确安详地笑了。

但是,将兰蒂妮存在的证明记挂于心,独自活下去的妮姆拉姆……。

不。卡登左右摇了摇头。这是妮姆拉姆自身的决定。

「就我来说,我觉得她是唯一人选——委托还原兰蒂妮的人,也算是种缘份。」

「慢着。妳想拜托我什么都没用。」

我现在没心情接受任何人的拜托。

「不,我不打算拜托你。我只是要你帮点小忙。」

女子恢复从容悠然的神色笑道。帮忙也可说是拜托吧?

营火被夜风吹动,火中的枯枝啪地一声裂开。

「……妳以前说妳不是鲁塔的人。」

卡登直勾勾地看着女子。

「那么,不是鲁塔的眷属,也不是守护者,却熟悉鲁塔的妳是什么人?」

「年轻的守护者啊,你还是在意这点。」

卡登默然承认。事到如今,他并不走要求解答。但,他想她若要委托他做事,要他帮忙,至少说个名字,说出自己姓啥名啥也好。

「……我叫伊斯娜。」

风儿轻飘飘吹动了女子的发和薄纱。

「伊斯娜?这是妳的名字?」

「是。」

——身为宗家末裔、担负义务的人。

沐浴在月光下,女子的声音有些变了。明明在旁,却好似在远方响起的严肃话语。

——无论花多少时间、无论离多远,都注定要履行我的义务。

「这……和鲁塔的义务不同吗?」

伊斯娜突然瞟向远方。

——我不能和你们扯上关系,也不能改变人的下场。我只是……旁观者。

旁观者。这定置身度外、冷淡的立场,也是辛酸、孤独的立场。

「伊斯娜。」

卡登试着叫唤女子的名字。不可思议地、异国风情的响声。

「什么事?」

嘴角漾起笑容。伊斯娜恢复原本的声音。

「我还是不知道妳的目的和本意。」

身为宗家未裔的义务。我连这话的意思也不懂。

「可是我知道一件事——妳有妳的想法,妳为了自己的想法行动。」

即使是一时兴起做的事,也有该做的理由。

「呵呵呵……走的。就像你有你的想法一样。」

伊斯娜再度仰头望月。这次卡登也仰望夜空。

阿拉米丝……等我。在我抵达之前,请妳平安无事。

「俺可以绕一下路吗?」

「啊,嗯。」

走着走着,在山峰近在眼前时,威兹突然偏离了道路。阿拉米丝也跟在后头。走了一会儿之后,阿拉米丝看到意想不到的东西。周围全走沙土和岩石,竞有片广阔如菌的低绿。

威兹走进草地里。阿拉米丝跟着进去,绿草的气味十分沁凉,抚愈了她的疲惫。阿拉米丝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自从一别交换缎带的水泉以后,这定头次这样感受大自然的恩惠。

「真是个好地方。」

她一笑,威兹也笑了。数朵小花在丛草间绽放。威兹摘了几朵后,走往草地一角的木柱。木柱立在堆起的土上,威兹在柱前跪下祈祷,并将小花献上。白花虽素雅,但楚楚可怜。

「……这里是……坟墓?」

「嗯。」

蜷着背,威兹静静地抚摸手边的土壤。彷佛怜惜的动作。

我想一定是威兹重要的人。阿拉米丝也在威兹的背后双手合十,轻轻地闭上眼。为了在绿草中沉眠的某人小小声地祈祷。

这时,她感觉威兹站了起来。她一瞧,威兹正从随风摇曳的草地上,往山那头的夕阳看去。阿拉米丝觉得这眼神很熟悉。

出发旅行前,卡登在哈法沙的旅店也用相同眼神看着夕阳。

「……妳在看夕阳以外的东西?」

在红色光芒照耀下,威兹没有回答。

「是墓中人?」

「也许吧。」

「说的也是……大家看着不同的东西。」

——逝去的过往。唯有隐藏在自己心底的思念。

「妳呢?」

阿拉米丝左右地摇了摇头。

「我……好像失去了它。」

「妳失去记忆?」

威兹同情地问道,而阿拉米丝勉强地向她笑了笑,点点头。

「可是。听说鲁塔……鲁塔会实现人的心愿。所以,我要请鲁塔恢复我失去的记隐。」

「对了。」

阿拉米丝想到一事。

「欸,妳也和我一起去吧?」

这样也许威兹不必再和卡登一样,以寂寞眼神看着夕阳。

「……不。俺不去。」

然而,威兹平静地拒绝了。

「为什么?」

「对不起,阿拉米丝。但是,谢谢妳。」

威兹依然眼神寂寞,并向阿拉米丝温柔地笑了笑。果然和卡登的眼神相似。阿拉米丝的心好痛。若是卡登,一定知道威兹拒绝的理由。我一个人什么也不知。

「现在走回去的话,入山前天就会黑了。今晚在这儿过夜吧。」

「啊,嗯。」

威兹着手准备露宿,阿拉米丝也动手帮忙摆放食物。

背倚夕阳,山峦连成巨大黑影。抬头看去,这份严酷、恐怖似乎传了过来。不过,若是可以,她想尽快走向山里。她想向山那头的鲁塔请求,至少让自己能分担威兹和卡登的寂寞。

再会与别离

随着都摩积山脉的靠近,威兹渐渐变得寡言。

不,威兹原本就不多话,但因为威兹紧张的情绪令阿拉米丝犹豫不敢开口,所以更加威觉威兹沉默寡言。

终于穿过岩石,开始攀登寸步难行的斜坡时,威兹好几次停下了脚步,一睑严肃地沉思。

「威兹……我、我没问题。」

阿拉米丝以为威兹担心娇弱的她,所以上气不接下气地笑说。但,威兹仅仅含糊地答了声嗯,便不再多说。

山路险峻,即使耗了一整天前进,仍然不见目的地。

越是往山里走,威兹的脚步越慢。样子不像疲累的缘故。为什么?阿拉米丝边压抑快速心跳,边看威兹阴暗的侧脸。

不久,当夕日光芒染红了四周时——

「这里是……」

阿拉米丝和威兹来到了古老石壁、倾圮的石门前。

威兹在这儿僵硬地停止了动作。

「阿拉米丝。即使到了这里,妳的守护者也没出现。」

「……」

「妳的守护者——卡登真的会来这儿吗?」

「是、是真的。他、他一定会……」

被她一问,阿拉米丝的胸口因不安而疼痛。可是,我相信。即使我不是真正的阿拉米丝。若是我希望他来,身为守护者的他就会来。

「那么,也许定我们早到了。」

「嗯、嗯。」

「即然这样,我们折返,在山脚等他。」

「咦?可、可是……说不定卡登哥在前头?要是我们走回去,不就离他更远。」

「这话也有道理。但前头很危险。」

「可、可是……」

阿拉米丝拚命用眼神向威兹说。威兹轻轻抱着胳膊思索。

「也许……妳和守护者受鲁塔召唤,才前往那地方……虽然妳丧失了记忆,但事实或许是这样。」

威兹目光朝向了门后。这时,高耸石壁的那一头发出了微效的金属声。

「卡登哥?」

阿拉米丝心想这说不定是卡登的剑声,便一脚踩了出去。

「等等!」

威兹揪住阿拉米丝的手臂。同时,有个如同大黑影的剑客,轻慢地出现在二人面前。

「——什么人?」

低沉嗓音、黑铠甲配上骇人面具。最可怕的定面具下冰冷的眼神,阿拉米丝因此背脊发颤。威兹啐的一声咋舌。她手伸入怀中,握住某物。

「妳是……上回那个治疗者?」

剑客认识威兹。但他没有名字,就叫「治疗者」。

「妳还在?我说过要妳离开。」

威兹不发一语地瞪视剑客。阿拉米丝战战兢兢地抬头看着剑客,并惊讶地拉扯威兹的衣袖。

「威、威兹。那、那男人……和我们一样有相同的石子。」

剑客的胸前确实有朱石。

「嗯。他也是鲁塔的人。」

「唔?妳是谁?」

剑客似乎也注意到阿拉米丝的朱石。

「我、我是……」

「她是鲁塔召来的眷属。」

不能说对,也不能说不对。威兹往前一站,保护阿拉米丝。创客目不转睛地看着阿拉米丝。视线化为利刃,彷佛能割裂她身上的衣服和肌肤。

「妳有什么神力?」

剑客问道。阿拉米丝边发抖边思索答案。这、这……。

「啊……唔……有、有人叫我还原者。」

「什么?还原者?还原者为什么落单?妳的守护者怎么了?」

「走失了。」

「哼,荒唐。最厉害的还原者和守护者失散?」

「是真的。所以你别挡路。俺现在要通过这里。」

「俺?」

剑客的眼神和声调变了。从慑人的威迫感变为腾腾杀气。

「妳……不是治疗者。」

「不是又如何?」

「妳是当时那个男人。对了……治疗者已经用了神力?」

男子手慢慢伸向背后的巨剑。刀宽、红色的可怕长剑闪闪发亮。

「用尽神力的话,妳就不是眷属了。没得到鲁塔许可的人,要是踏进这个地方——」

「住、住手!」

威兹紧握怀里的东西。阿拉米丝忍不住走向前。

「退下。妳敢碍事的话,即使是还原者,我也不饶恕。」

「没错。阿拉米丝,妳退下。」

「威兹……」

威兹重新面向剑客。她的侧脸浮现悲哀的笑容。阿拉米丝感觉到她似乎心有所悟,说不出话来。一瞬间,奇妙时刻产生,威兹从怀里扔出某样东西,眼睛来不及捕捉这动作的剎那,利剑以难以相信的速度挥下——。

「呜……」

「呀啊啊!威兹……!」

「听到了吗?」

卡登回头看旁边的伊斯娜。

「那个方向。」

卡登指了石门。黄昏余晖将逝,门浮现在微暗中。那的确是阿拉米丝的惨叫声。伊斯娜想叫住他,但他不理,跑了过去。

过了门,内部是半倾圮的石造建筑,他看到石壁和石柱的对面有扇相同的门。背向石壁的黑铠甲男子、倒卧的女人。还有,抱着女人的阿拉米丝。

「阿拉米丝!」

「啊……卡、卡登哥。」

卡登赶紧跑近阿拉米丝,跪了下来。

「没事吧?妳可以放心了。」

「嗯,可是,威兹她……」

「威兹?」

这是男人的名字,但指的是那倒卧的女子?他一看,女子的背被割裂,地面有滩黑血。虽然可怜,但看一眼也知道没救了。不过,卡登没把这话说出,只默默地抬头看黑剑客。

「你是守护者?」

剑客先卡登一步问道。

「是的。我是眷属阿拉米丝的守护者。」

卡登慢慢站起身来。男子的剑刚吸了血,它和卡登的剑同色。胸前有鲁塔的象征——朱石。

「为什么?」

卡登问道,而剑客答说:这话是我要问的。

「你是守护者,为什么离开眷属身旁?若说定奉鲁塔之命来这儿,为什么你要把眷属托给这种人?」

男子以看秽物的眼神看了看亲自斩杀的女人。卡登不明所以,但心里相当不愉快。

「不必你多言。我不知道什么奉鲁塔之命。我们只是要到鲁塔那儿。」

「……哦……是吗……」

男子重新握剑。卡登也拔剑出鞘,作势迎敌。二人彼此逼近,算计时机。

「从这里再过去就是鲁塔的圣地。虽然你们是眷属,但斩杀未获许可的人是我的义务。」

卡登没有多余心思说话。他目不转睛地瞅着对手,寻找破绽。

「守护者啊。保护最强眷属的你应该明白——你敌不过我的。」

男子的话是不带威胁也不含傲气的警告。卡登本身冷静地感觉到这一点。无论怎么瞧,都瞧不出破绽。用剑杀不了他。即使不用剑而定将男子还原,那把长剑也令他近不了身。卡登的掌心冒汗。身为守护者,他曾和各式各样的敌人对峙,但这次对手定例外。简直不是人。怎么办?要是我被杀,阿拉米丝她——

(慢着。)

突然间,彷佛来自天空的声音响起。但声源不是天空。声音的主人从卡登背没无声无息地走近。

「妳、妳是……」

钊客第一次动摇了。

「看门人啊。让路。」

相对的,伊斯娜不但没有丝毫动摇,而且口吻依然冷静。

「不行。无论是谁,没有鲁塔许可就不能过。」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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