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冰山船团出击（2/3）

雅丝迪儿一脸渴望地盯著显示数字的滚筒，如此说道。

计算机的诞生让工程的进展速度变得比以往更快。

在位於动工的尤贝拉斯遥远南方的南亚尔提斯——

『……由於上述状况，非常抱歉，今天的建国一周年纪念典礼只能用录音向大家致意。不过，本大陆正值面临西大陆武力侵略的战争时期，先前西海岸的穆尔穆拉也遭到今年首度的大规模攻击。这次虽然勉强在水边挡下敌军，但却无法保证往後也能防御成功，攻击就是最大的防御，我们将发动攻势袭击敌人後背，遥远的尤贝拉斯正在为进军做准备。因此，我也希望各位能够理解并协助……』

建国纪念典礼的会场上，播放著大总统梅贝儿送来的录音带。

一年前，南亚尔提联邦共和国在西亚尔提斯发动的侵略战争中诞生。经过一年之後，这次的侵略对象依然来自西方，但却是西大陆这规模更大的对手。

和南亚尔提斯建国当天一样，今天的典礼情形也透过电线转播到所有的城市。不过和一年前仅靠扩音器播放不同，现在有线广播已渐渐普及。因此除了在广场与公共设施收听之外，富裕的家庭也能用家庭收讯机聆听今天的典礼。

「哇啊啊~梅贝儿姊姊讲好久。」

「就是说啊，演讲又离题了。」

这里是商业都市梅尔奇亚，女实业家莉迪雅·梅卡特尔最小的女儿露比诺将双肘撑在放收讯机的平台上，笑眯眯地听著广播。陪在她身旁的是卡美莉耶拉·利狄尔，她是梅卡特尔财团的年轻干部。

两人此时在梅卡特尔铁路公司的社长室里。

「索啰里恩斯报又刊登了奇怪的报导啦。」

梅卡特尔夫人正在对电话彼端的对手抱怨。

「就算我们家和梅贝儿交情不错，这样擅自臆测我们从铁路收取不当利益……毁谤也该有个限度!」

夫人好像正在烦恼报上的不实报导。因为这缘故，她完全没把梅贝儿的建国纪念典礼演说听入耳中。

同一时刻，在尤贝拉斯——

「这样燃料槽就完成了。接下来只要在屋顶上覆盖厚厚一层木屑冰，即使受龙族袭击，应该也能将被害程度降到最低。」

冰山船母舰中央的燃料槽已经完成。每一个燃料槽都建造在以厚冰墙圈起的隔间中，即使破裂，也不会影响到相邻的油槽。

「这些储存槽可以装多少燃料?」

「虽然得依照一起送往西大陆的火车头与飞机，还有发电机、船、工厂的数目而定，但大致上可储备半年用量。」

梅贝儿仰望著燃料槽发问，洁妮菲则是告诉她粗略估计的数字。

「半年……是吗?如果较晚出发的油轮顺利横渡拉托斯大洋，就没必要携带那么多燃料了。」

「这次要用将液态瓦斯从修耶尔运到桑多的油轮吧?绕利塔思半岛一大圈的航路，比起横越拉托斯大洋距离更远。这可说是小事一桩吧。」

「来，试拿看看吧~杯里明明装了热茶，外缘却不会烫喔~」

米莉雅在杯中注入热茶，将玻璃杯递到梅贝儿眼前。梅贝儿充满兴趣地拿起杯子後，也传给芭希拉和夏洛儿等人试摸触感。

「下一样，是将中空杯做大的保温瓶~」

她接著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木桶，里头装著类似矮胖花瓶的细口玻璃容器。

「虽然过去就有金属保温瓶，但我们试著用玻璃来制作~~因为重量比金属瓶来得轻，只要价格便宜应该会有市场。」

梅贝儿看著木桶里的保温瓶，米莉雅则是活力十足地继续说明。

「玻璃容器一旦累积水垢雾化就很难清洗，特别是瓶口狭窄的容器……」

梅贝儿转向她，抛出专业厨师才会有的意见。

「碰到那种情况，请用芋头的皮来清洗~虽然只靠芋头皮和水就能洗乾净，不过再加点盐会更乾净啃~」

说到关於玻璃的知识，似乎是米莉雅比较详细。她立刻提出梅贝儿不知道的解决方法，其中还包含了老祖母的智慧。

此时，有人打开房门。

「圣女大人，你等待的喷射机已经从拉库斯抵达了。」

走进室内的艾米利奥边通报，边将带来的文件放在梅贝儿面前。

「做好了?东西在哪里?」

梅贝儿忍不住站起身，询问他货物放在何处。

「今天早上刚在榭拉卸货。目前只有文件先送来，实物要等之後才会运过来。」

「啊，是吗?你说的抵达是指到达尤贝拉斯呀……」

她露出有点遗憾的表情，猛然坐回椅子上。

「还有……在拉库斯已完成喷射引擎的喷射实验和机体的飞行实验，但好像尚未进行喷射飞行实验。」

「这没做过喷射飞行?那喷射实验和飞行实验结果如何?」

「靠著魔法从前方送风，使喷射引擎成功地连续运转。不过，一旦魔力耗尽就会停止。此外，飞行实验里使用火箭喷射器确认过，但似乎无法用喷射引擎飞行……」

「这是什么?」

梅贝儿在艾米利奥带来的文件中找出设计图并浏览起来。

「三角形的机翼?这种形状的飞机也能飞吗?虽然已用火箭喷射器确认过机体的运动性能……」

「市长先生从很久以前开始，就表示要让飞机飞得更快，机翼必须向後倾。而且在市长办公室里的飞机模型中，也有三角形机翼的版本。这方面早已经过研究。」

「听你一说，的确是有那种模型……」

梅贝儿接受他的说法，翻阅起文件。

「……话说回来，已用火箭喷射器确认过机体的运动性能。反过来说，就是连火箭喷射器带来的加速也无法点燃喷射引擎是吧。该怎么做，才能制造出足以点燃引擎的速度……」

想到自己设计的喷射引擎的缺点，令她焦急难耐。

「梅贝儿，只要急速下降不就能加速了吗?」

这时，纳巴尔开口说道。

「咦！？急速下降?」

「用别台飞机将机体尽可能拉向最高空，再急速下降啊。」

「急速下降?这是个好点子。如果从三干公尺高的上空急速下降，或许……」

听他如此提议，梅贝儿雀跃地回答。

「等到飞机送来，马上就来试试看吧。」

「我想还是打消这个念头比较好。」

但是，梅贝儿却反对他想尽快进行试飞的意见。

「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立刻试飞。可是本地很寒冷，半个月前还冷到连矽油都冻结的程度。要在这种严寒的天气里飞上高空，就更不可行了。就像登山时愈高处愈冷一样，愈往高空飞气温也会愈冷。尽管燃料石脑油在零下七十三度才会冻结，但高空的温度说不定一会比这还低。万一燃料冻结，那可不是做实验的场合了。」

她说明之所以反对的理由。

「圣女大人，虽然燃料也是个问题，不过还有冰凝结在机翼上坠机的危险。据说不小心飞进云里的飞机，会发生机翼结冰而坠机的意外。这好像是仅限寒冷地区才有的意外。」

洁妮菲跟著补充道。

「我是曾看过这样的报告。我记得飞行员现在得遵守低空飞行的规则……」

梅贝儿喃喃说著，开始转动手指玩弄发梢。

「是吗?那飞行实验就得等到天气回暖後再说了。」

听到两人的解释，已理解情形的纳巴尔大大叹了口气。

「不过，我要当那台飞机的第一个驾驶。你可别让别人捷足先登喔。」

但是，他随即又以强硬的语气如此叮咛。

身为飞行员，纳巴尔拥有全帝国前一、二名的实力。只是他曾数度因关键时刻不在场，被其他飞行员抢走测试飞行员的荣誉，被迫品尝无法当第一个驾驶的悔恨。

像是搭载引擎飞机的首航、新型双引擎机与f型机、大型飞艇的首航……

「啊，梅贝儿~有工作飞来啰~」

正在收拾空盘的芭希拉发现一架飞机自西边低空飞来。那是以空运从南亚尔提斯送来重要文件的鲜红色双引擎机。

「好，也差不多该回到公务上了。」

梅贝儿看到空中的飞机，边说著边站起身。

「这种文书工作，无论到什么地方都不会改变呢。」

雷吉娜开口说道。

「虽然紧急事务用电话解决，但以飞机运输文件单程也只要两天，和在市政府里看公文其实没什么不同。」

她一边回答，一边拿著文件定出房间。

「那么，我也要回去处理行政工作了。」

艾米利奥接著离席，跟在梅贝儿背後离去。

纳巴尔和洁妮菲等人也纷纷站起身来，最後只剩芭希拉和雷吉娜留在房间里收拾餐具。

时间又过了一个月，转眼来到三月二日。新任大司教和阿奇啰凯巴斯爵士为了视察远征的准备状况，也来到了威尔维。

他们前往兴建在飞机场旁边的作业员宿舍。宿舍二楼是间外罩玻璃墙，可以眺望整片海岸的大房间，也是双层玻璃建造的温室。

「那艘船一个月後要出海吗?真是庞大到不像世间会有的东西。」

阿奇啰凯巴斯爵士望著海岸上的冰船，不禁倒抽一口气。

「那真的是由人力做出来的东西吗?简直就像神的伟业啊。」

一旁的大司教看到宿舍正面的巨大母舰，也显得有些茫然。

两人眼中的冰船从海岸右端一直延伸到左端的视野尽头，除了呈浅褐色之外，船体宛如一座桌状冰山一片乎坦。在船体上方，建造了几座如冰山般隆起的构造物。

「大司数大人，那毫无疑问是人力做出来的东西。我们眼前最大的船全长为五公里，宽达八百公尺。除此之外，还有数艘五百公尺等级的辅助船。」

「人类能创造出如此巨大的事物吗?南亚尔提斯的技术实在进步得惊人。」

「呃……造船的技术主要是以尤贝拉斯和西亚尔提斯的技术为中心……」

梅贝儿面有难色地纠正他的说法。

「梅贝儿，那艘船要怎么移动?」

阿奇啰凯巴斯爵士向她提出关键的问题。

「最初的计划是要在船上安装大型引擎，不过现在已经改为使用拖船。」

「拖船?你足指最近在港口取代河马龙，搭载石脑油引擎的船吗?」

「是的。一艘拖船就能发挥数头河马龙份的力量。」

梅贝儿回答到此，转向正在建造的冰山船。

「因为距离出港已经没有时间了，比起从头开发大型引擎，我们选择沿用现有的技术。拖船的引擎沿用了飞机引擎，在量产上较方便，更重要的是值得信赖。」

「原来如此。这个计划可说是一击定生死，信赖度才是最重要的。」

阿奇啰凯巴斯爵士理解後低声说道，并将目光转向沙滩。他的视线突然停在一堆放在货车上没动的钢筋和铁板上，那些建材和货车一起放置在野外。

「梅贝儿，放在那边的建材不必组装吗?还是说即使组装起来，也没有地方可放了?」

「那是要送往西大陆的物品，不会先在这边组装。等抵达西大陆之後，那些材料要立刻用来兴建工厂，好自给自足。」

面对手指著货车的阿奇啰凯巴斯爵士，梅贝儿回答他没有组装起来的理由。

「自给自足！？有可能实现吗?」

「这点还不确定。我预定在最初的半年左右，靠携带过去的物资维持生产体制，希望在这段期间能找到几座矿山，设法整顿好足以自给的体制。问题在於是否能在登陆地点附近找出矿山。」

「嗯，这未免也太不著边际了。」

阿奇啰凯巴斯爵士喃喃说著，静静地仰望天空。

「不过若是梅贝儿，我相信你一定会设法找到的。」

「咦?这是指期待圣女的奇迹、或是我发挥出某些智慧吗?」

爵士的一句话，令她浮现露骨的不悦神色。

「哈哈哈。有一半是期待，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阿奇啰凯巴斯爵士瞥了她一眼之後，笑著否定。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我曾听寻矿者说过，在地底藏有矿山的地方，生长的植物会有特徵。」

「生长的植物?是植被有什么特徵吗?」

「详情我也不清楚……不过，熟悉植物的你，说不定也能办得到……」

「就算我再怎么熟悉植物，但毕竟不知道特徵为何，我也……啊，可是……」

梅贝儿原本面露苦笑，但脑中却突然灵光一闪。

「嗯……既然植物会因为土壤的不同、种类与培育方式而有所改变，那只要事先调查过已知矿山周遭的植物分布，再寻找类似的地点……」

刚才的不悦神情已消失无踪。一接触到刺激知识欲的话题，她转而露出充满知性好奇心的表情，双眼更是闪闪发亮。

「阿奇啰凯巴斯公王大人，这真是最棒的建议了!」

梅贝儿以雀跃的口吻说著。

「那么，相关资料就由我来准备如何?」

大司数看到她的反应，这么说道。

「由大司教大人准备?这实在太惶恐……」

「没关系，圣修女梅贝儿。倒不如说，能不能找点事给我做呢?明明得到大司教的地位，却什么也办不到，还真是让人焦急不已呢。」

面对一脸为难的梅贝儿，大司教微笑著回答。

「而且你要准备资料，也得拜托亚乌尔吧?」

「您认识亚乌尔博士吗?」

「他是我在沙库拉斯学院时代的损友。请给我这个藉口，拜访好久不见的朋友吧?」

看到她又浮现惶恐的神情，大司数带著笑容聊起往事。

「那就麻烦您了。我想要地质分布与植被分布的资料，尽可能愈正确、或者说愈详细愈好……」

「地质与植被的分布资料吗?包在我身上。」

大司教笑著记录下来。

『阿亚……塔奇普……?』

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一个黄色的身影发出怪叫正要冲进室内。

『……啊，东之女王……！？我好像……走错房间了……』

那是只头上缠著白毛巾的黄色羽龙，手上还拿著装设计图的纸筒。看来它是来自西大陆的技师之一。

「哎呀，走错房间了?……咦，是大司教大人和阿奇啰凯巴斯公王！？」

洁妮菲从後面采出头。在看到与梅贝儿同在屋内的两人後，当场愣住。

『正修女洁妮菲，怎么了吗……?』

「什么怎么……帝国的三大王者全都齐众一堂啦。」

『三大……王者！？三……帝国的三大巨头吗……！？』

龙族技师终於理解情况，一脸惊讶地在原地冻结。

梅贝儿走到羽龙身旁，指著它手中的纸筒，询问洁妮菲是否能拿来看看。看到洁妮菲默默点头後，她立即展开圆筒中的设计图。

「啊，这不是气球发电机的设计吗?不过，形状和一开始不太一样。」

梅贝儿看到图面上的发电机，开口说道。

「这有测试运转过吗?」

『有稍微测试过……只点亮两盏电灯……』

龙族技师僵硬地冒著冷汗，回答她的问题。

「不过，这个风车不是螺旋桨耶。」

『我们试著将、风车转向侧面……增加受风的面积……』

它说话还是结结巴巴的。或许是在技术上学习较快，它已能指著设计图向梅贝儿说明设计的改良点。

「将风车交错并排，以反方向旋转吗?真是有趣的构想。」

梅贝儿看著设计图，对龙族技师的设计产生了兴趣。

它所设计的气球发电机，是以气球水平吊起棒子的风力发电装置之一。棒子装上v字型附羽毛的滚筒，与相邻的滚筒呈反方向。受到风力的滚筒会以棒子为轴心旋转发电。王於相邻的滚筒会呈反方向旋转，这是为了保持风车平衡所做的设计。

阿奇啰凯巴斯爵士和大司教也从她背後探头看著设计图。

「梅贝儿，什么是气球发电机?」

「这是在航往西大陆途中要使用的发电机。一开始我是为了节省携带的燃料用风车发电，不过空中的风势比地面更强，因此只要用气球吊起风车……」

梅贝儿对加入对话的爵士说明发电机的开发经过。

顺带一提，空中的风势比地面更强一说只限於障碍物多的陆地，在海上其实并没有太大差~异。不过，梅贝儿他们还不知道陆地与海上的差别。…

先不提这些。不只是建造航向西大陆的大冰山船，他们似乎也在陆续开发其他必要的技术。

「设计得很不错嘛。」

梅贝儿将设计图收回纸筒，还给龙族技师。

『谢谢……呃，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

它一副坐立不安，很想立刻逃离现场的样子。同行的洁妮菲也是一样的心情。

「谢谢。工作多加油喔，完成之後早点告诉我结果吧。」

「是的，这是当然的。我们先告退了!」

洁妮菲在龙族技师背後推了一把，快步离开房间。两人逃向邻室，之前应该是在走廊上不小心打开了前一个房间的门。

「看来进行得相当顺利啊。」

阿奇啰凯巴斯爵士似乎觉得刚才那一幕很有趣而露出微笑。

爵士和大司教又视察了一段时间。两人对於远征准备的迅速进展感到相当满意，这才回到当天要下榻的尤贝拉斯首都榭拉。

虽然表面看来很悠哉，但进攻西大陆却是确实地在进行著。

春分过去，当三月也结束时，迟来的春天也一点一点地接近北国尤贝拉斯。等到覆盖在海面上的浮冰融化後，出海的时刻终於到来。

剩下的时间不多，大多数乘客已开始在船上生活。即使如此，梅贝儿他们仍要继续准备到出发前夕为止。

「这是以桑昆德物性研究所开发的新型造水装置做出的水。」

「啊，真的没有咸味。性能比现有的造水设备更优秀嘛。」

今天，船上要安装的新型造水装置已送达威尔维。

造水装置制造的水倒人杯中後排成一列，由梅贝儿他们来实际试喝。

「怎么搞的，真是缺乏滋味的水啊。」

变身成女魔导师的山脉龙——菲蕾拉·柯普说出自己的感想。菲蕾拉也要和他们一起前往西大陆，因此特地来到平常不会前来的寒冷北域。

「对啊，总觉得满难喝的~」

「该说是没劲吗?好像白开水变得更难喝一样……」

试喝的芭希拉和夏洛儿也像在附和她的意见般，抱怨起水的味道。

「这是水吗?好奇怪的味道。」

纳巴尔似乎也觉得这水不太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