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 喋血歧路(2/4)
在人家打得火热的时候尖叫着飞扑过来,而且还跌了个狗吃屎,最后落了个糗态百出的下场。会被人家这么质疑也是无可奈何。就在景介穷于答辩时——
“步摘。”
站在一旁的枯叶不知何故——露出一脸莫名喜悦的表情。
“你不懂吗……景介是前来救奴家的。”
——还说了莫名其妙的事。
“咦,不是的……”
我人是来了没错,可是我除了碍手碍脚,什么忙也帮不上,这点你应该是最清楚不过吧。虽然景介如此心想,但枯叶丝毫不以为意。
而且一副莫名备受感动的样子。
“天底下没有比这更令人开心的事了……仰慕的男子为了奴家赴汤蹈火。啊啊……步摘,奴家赢定了。奴家找不到会败在你手下的理由。”
“不,慢着。”
景介反射性地插嘴吐槽。
“那是什么歪理?喔,不!应该说你不要有奇怪的误会好吗?我才不是为了你跑来的。我啊,是你和日崎的……”
“哦哦,奴家知道这个。在电视上看过。这就是所谓的傲娇是吧?”
“大错特错!听人家把话说完啦!”
为什么这个家伙会挑这种时候讲这种装傻的东西啊。景介傻眼地仔细一瞧,枯叶的面容整个和缓了下来……难不成她正感到沾沾自喜?
看样子她是真的很开心。明明是一个拖油瓶傻呼呼地跑了回来。
景介专程来了——就只是为了这样的理由?
“真是的,搞不懂你这家伙。”
受到枯叶的影响,景介也夹杂着叹息向她露出微笑。同时……
“……呜!”
他冷不防被一把推倒,又在地上滚了起来。景介吓得起身一看,先前所站的那个位置的背后、体育馆的墙上赫然出现了一道十字架状的巨大龟裂,宛如被刃物斩开般的锐利爪痕。原来是日崎朝景介挥下了“白银魉牙”。
救了景介一命的枯叶早已重新提起单刀。
“傻子,哪里会有人在交战途中呵呵傻笑的。”
枯叶一本正经地教训着他。
“你也半斤八两啦!”
“……你打算怎么办呢,枯叶?”
日崎瞧也不瞧景介一眼,直瞪枯叶。
“唉,恋爱中的少女想法还真是乐观耶。你是不是没有理解自己现在身处的状况啊?希望我先从谁下手呢?枯叶和阿景你们两个。”
她的嗓音变得比先前更为冷酷。
“‘奴家赢定了’?……在开什么玩笑呀。你不会真的这么以为吧?信任自己的人来了所以就不会输?”
“啊啊,当然是认真的。奴家绝不会败给因为遭到背叛便对他人失去信任,舍弃了一族矜持的你哪。你忘了吗?咱们一族……正因为是非常人之身,故与人同在,也不得不如此。此乃深爱人类、嫁予人类的始祖——铃鹿大人所流传下来的我族至理。既然如此,与景介同在的奴家怎可能会败给抗拒人类的你呢。”
枯叶的一席话仿佛是教训日崎般。
瞬间。
“……不要再讲那些好听的表面话了!”
以景介的角度来看,日崎这声大叫极为唐突。
“枯叶每次都是这样!一副好像自己最懂的样子,满嘴觉悟矜持的!也不想想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村子半步,也没有被人类拒绝过……你凭什么有脸像那样跟我说教啊!你说你哪里有那个权利了!”
“确实,奴家和你境遇并不一样。但……”
“闭嘴!”
无视枯叶的解释,寒光一闪。铁扇掀起了一阵比先前还要猛烈的狂风。
那阵风就形同龙卷风般——以日崎为中心,卷起了四周的尘埃。
“……啧!”
咋舌的枯叶衣袖迎风飘摇,景介则因风势强烈而睁不开眼睛。
“棺奈!”
枯叶大喝。旋即,景介才一察觉到身旁有人出现,身体便被抱了起来。
“魉牙……撕咬吧!”
将紧握铁扇的手高举的日崎大喊。
冲击声随之响起。
龙卷风聚合收缩,一如扬起脖子的蟒蛇向枯叶袭去。
“……呜……”
枯叶虽连忙提刀试图招架,但力不从心。被一头弹飞的枯叶在全身被划下数道割伤的同时,猛地冲撞上背后的墙壁。
被棺奈抱着逃到暴风圈外的景介耳边响起了低沉的金属声。枯叶所持的单刀从中间折断,一分为二了。尽管枯叶一边微微shen • yin,一边爬起身重摆架式,但手中的武器早已失去了威胁性。在肆虐的狂风中,日崎缓缓地朝落魄的枯叶逼近。
“喂,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被放回地面的景介向棺奈问道。局势一面倒,对枯叶很不利。这样下去岌岌可危。
棺奈摇了摇头。
“腐女、无法做出、会伤及一族的、行为。”
“我不是要你下去打啦!”
景介直觉上感觉得出来她是依照那样子的逻辑在行动的。
因为棺奈自始至终只有在旁观看两人的缠斗,丝毫没有助拳的打算。就景介所见,她应该也没有被枯叶下达‘不许出手’的命令。换句话说,凡是一族的人她都无法与之为敌,不光只有枯叶、即便日崎也是一样。
不是不肯也不是不想,而是无法。就好比机器人一样。
只不过,现在不是去跟她分析讲道理的时候。
景介寻求的,不是棺奈的助力。
“你那具棺木里塞了很多东西吧!快给我类似日崎使用的道具!我要拿它去帮枯叶!”
“恕难从命。”
但棺奈的回应依然不改冷漠。
“让一族以外的人、接触藏物、是被禁止的。”
“拜托,你这家伙真的不知变通耶!”
就在两人的对话没有交集的期间,枯叶依旧处于性命交关的险境。日崎杂乱无章地掀起狂风,然后在风阵中挥起铁扇攻向枯叶打算将她碎尸万段。枯叶目前只能以断刀苦撑着闪避攻击……很难判断能撑到何时。
怎么做?该怎么办——
景介拼命转动即使奉承也称不上优秀的脑袋思考,忽然灵机一动。
虽然那只是个歪理,但景介抱着无所不用其极的心态孤注一掷。
“棺奈,傍晚的时候你有说过吧?什么你被枯叶命令‘把我和一族的人同等视之’之类的……那是真的吗?”
“是的。”
“既然这样,我的请求跟一族的人是同等的吧?就算让我碰碰藏物,跟一族的人碰也是一样的意思。所以……拜托你借我吧!可以的话最好是威力强大、我又能轻松上手的道具!”
应该没有人会听信这番狡辩吧。反正本来就是死马当活马医。
但结果却出乎他意料之外。
“……是的、遵命。”
沉默了一拍,棺奈颔首答应。
她放下背在身后的棺木,打开盖子开始在里头东翻西找。
“……搞什么啊,这样的理由竟然说得通喔……”
总之结果可以接受。虽然不期待可以一发逆转,至少能将日崎的注意力分散一点到自己身上,这就行了。
“景介大人,请用这个。”
棺奈拿出了一个奇形怪状的物体。
“这啥?”
景介皱眉收下。那东西看起来也有点像匕首,是个棒状的物体。
握柄是白木。可是从握柄延伸出来的东西,并不是刀锋,而是一个弯曲幅度缓和、貌似粗针或猛兽牙齿的东西。表面是奶油色并且泛着黯淡的光泽,不过上头浮现有好几道既像微血管又像神经的蓝色条状纹路,坦白说外观颇为沭目惊心。
“这是‘贺美良之枝’。”
棺奈报出武器的名字。
“……枝?”
这名字听起来好不堪一击。
“这种玩意儿真的管用吗?”
难道没有感觉更强的道具了吗。话说,这玩意儿要如何使用?
不安与疑问在景介的脑海中错综交杂。他用眼神询问棺奈后,只见棺奈微微歪起脑袋。
“不清楚、使用方式吗。”
“对,这要怎么用?”
“棺奈、不知道。”
“……啊?”
慢着。
等一下。
“不会吧,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不知道。”
竟然连说了两次。
“棺奈、获准使用的、藏物,就只有这具、‘黑暗墓穴’。”
棺奈指着白木制成的棺木,面无表情地表示。
“不过、棺奈感觉得出来、谁适合、哪个藏物。那是存放在、‘黑暗墓穴’的、物品中,景介大人、使用起来、最为得心应手的、道具。”
——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再者,‘这里面使用起来最为得心应手’的说法其实也就是那个。说穿了不就是‘反正没一个你行的,这已经是最妥当的了’的意思吗?
景介开始感到不安,心想:看来我果然难逃一死哪。
话虽如此——现在已没有时间再烦恼犹豫下去了。
景介握牢了‘贺美良之枝’的握柄。
既然这样那就豁出这条命吧!来个出其不意的突击。
所幸眼前展开的这场战斗嗅不出任何现实味。
日崎的铁扇所掀起的狂风,就连水泥墙壁也能割出裂痕。要是挨个正着的话,大概轻而易举就能卷走一、两只胳臂吧。不过对景介来说毕竟是前所未见的现象,无法实际感受到那威胁究竟有多大。
简而言之,就是不怎么害怕。
恐惧会令脚步打结,使行动迟缓。光是不会腿软就算还不错了。
吸气。吐气。
望向不停设法闪躲日崎一轮猛攻的枯叶。
干脆藉这机会一起算帐好了。燃烧怒火来失去理智吧。
“开什么玩笑。我不准你……到死了还要欺负灰原!”
景介朝狂风中心里的日崎冲了过去。
只要在脚上砍个一刀,总能阻止她的攻势吧。虽然要对同班同学动武感觉很是过意不去,但现在这个紧要关头就别想那么多了。只要一心专注于阻止这场暴行就好。
“……景介你别过来!”
察觉景介企图的枯叶旋即大声警告。
当我那么听话吗?就在景介无视警告打算一头冲进暴风中的时候——
日崎瞥了景介一眼。
“……!”
景介反射性地定下脚步。瑟瑟地打起颤抖。
日崎的眼神——给了景介压倒性的沉重压力。
直觉是正确的。但是,景介的防卫本能只能对常识性的现象产生反应。
铿。
忽然有一道仿佛用手指轻弹了一下耳膜般的不曾听过的声音响起,紧接着——
一股有如被起重机的铁球砸中般的冲击袭击了景介的全身。
“嗄……!”
下一秒,万有引力消失了。一阵天旋地转,视野内的景色在流动。
当景介意识到自己是被吹走时,已经是身体撞破玻璃窗被抛飞到身后的校舍、连同好几张桌椅一同摔在亚麻油合成地板上几秒后的事了。
“啊、嗄?哈……”
没办法呼吸。全身都麻痹了。“怪了,这下该不会完蛋了吧?”虽然景介试着轻松思考,可是这样的伪装并未带来任何效果,绝望感遮蔽了内心。
景介这下终于理解了。
枯叶之所以现在还能和日崎对峙,不是因为那把铁扇威力贫弱,也不是因为日崎手下留情。说穿了——这是因为枯叶熟知日崎的武器的属性,并且发挥无比高超的体能以一线之差闪避狂风。
说不定扑进日崎的怀里反而比较安全。或者,这把武器也有可能看似轻巧,其实出招空隙很大。不过景介缺乏这一类的知识,而且运动神经也不若枯叶发达。
刚刚的举动之愚蠢,就跟不识车子为何物、傻傻地被辗死的猫一样。
“呜……呼啊!”
好不容易终于又能呼吸了。同时,生平不曾经验过的痛楚在全身扩散了开来。骨头没断吧?内脏没有破裂吧?会不会实际上伤势远比内外伤的等级严重,过没多久自己就要失去意识并撒手人寰了呢?
虽然脑子里充斥着各种不安,不过看样子心脏还没有要罢工的迹象。
景介因剧痛把脸皱成一团,挺起了上半身。
手脚都好端端的,姑且可以松一口气。话虽如此,绝望的心情并没有改善。
景介深深体认到。
在那个力量面前,已经不是怎么和日崎交手或会不会连累枯叶的问题了。景介甚至连拖油瓶也不是。就跟地上的蚂蚁没两样,在不在场都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问题是,枯叶那个样子不像有能力逆转战局,也无法奢望棺奈助拳。
用言语说服日崎这招如何?哭天喊地地跟她道歉诉之以情,即使下跪也在所不惜,这样的话能求得她高抬贵手吗……不可能。
那双眼睛——在被吹跑前所看到的日崎双眼令人不寒而栗。
她说她手刃了自己的父母。关系不过是同班同学的自己要拿什么说服觉悟如此深刻的人?况且,说服这招枯叶现在已使尽浑身解数在尝试了。可是日崎照样对同族的童年玩伴展开那么毫不留情的攻击,感觉上她已经不可能善罢甘休了。
“畜生,到底该怎么办……”
尽管脑海的一角浮起了束手无策的念头,但景介不愿就此坐以待毙。
算了。反正这条命也快没了,干脆舍身扑向日崎,只要能侥幸让她分散注意力,或许枯叶就能找到一线生机。
“真是没辙哪……再来挑战一次吧。”
景介强忍痛楚,拿出毅力站起身来。
对了,那个叫啥“贺美良之枝”的东西跑哪去了。四下张望后,发现它就掉在自己的脚边。空有不知道怎么发挥的道具也没有屁用就是了——景介如此心想并将其从地上拾起。
就在这个时候。
噗噜噜噜。
制服裤子后面口袋的里面忽然有东西振动了起来。
是电话。景介反倒为手机经历这么大的冲击竟然还没摔坏感到讶异,从口袋中掏出。
原本景介是想当作没有听见,不过这通电话若是妈妈打来的,好歹想跟她做今生最后的告别。对景介而言,闷不吭声地失踪是最不孝的行为。
一以发疼的手指打开手机,马上就听到一个慌张的声音。
电话不是妈妈拨来的。
‘雾泽,你没事吧!’
“木阴野吗……”
而是景介曾一度怀疑是欺负灰原的犯人的同班同学。
‘你还活着吗?啊啊,老天保佑……你直接挨了魉牙的狂风耶。我还以为你这下死定了说。你大概不知道那有多危险吧,实在是太鲁莽了!’
看来她全程看到了景介被摆平的经过。
“等一下,你现在人在哪?”
木阴野回答道:
‘我在迷途之家。目前正紧急赶往你们那边。’
“什么?你不是在学校吗?为啥你在迷途之家还能对我的一举一动那么清楚?”
‘因为我有那种道具。老实说,我一直都用那个在监视你……’
原来所谓的监视并不是偷偷躲起来在学校跟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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