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话 “她”的游戏（2/3）

「不，免了」

我断然回绝。

「还有，这些话太那个了，我觉得还是不要和其他人说为好」

「是这样么。……原来如此，就这么办吧」

这种地方倒是挺坦率，tutorial轻轻颔首。

「果然现场有所差别。训练中学到的知识似乎并不全都正确」

「……我对你的奇葩已经深深领教了。赶快进入正题吧」

tutorial同意了我的话，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

「……当然，您有否决权」

就像读出默记下来的诗词一样

「有关我们的记忆将会被消除，但不会对日常生活造成影响」

「记忆？」

「在生命体中积累的，有关过去的情报」

「这些我知道。……你们能够操纵人的记忆？」

「是这样没错」

差点没被指出刚才问的是废话。

我对突如其来的选择屏气慑息。

是将现在发生的一切全都忘记，回归日常呢？还是接受自称未来人的邀请，参加<游戏>呢？

她露出请求的表情，等待着我的回应。

沉默持续了整整好几分钟。

但死寂的时间里我并没有发呆，而是拼命的在脑中整理着各种资料。

我思考着迄今为止读过的漫画和小说。

这种情况应该回答「是」。

这样一来，感觉就能发生什么令人幸福的事情。不过终归只是感觉而已。

话虽如此，可按照惯例，这种类型的故事必定会伴随着相当程度的麻烦。故事的登场人物有的或许会在苦厄的尽头迎来美妙的结局，有的却未能得偿所愿。

这里不得不最先考虑的，就是这个故事能否迎来happyend。

正如这个世上生活的大多数人一样，我也渴望幸福，但完全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幸福。

说回来，之前的我是不幸的么？

这是个大问题。的确我的父母死得很早，过着无依无靠的独居生活。也许这就叫做「不幸」吧。

但是有一笔不乱花就能啃很久的遗产，对独居生活感到寂寞的话也能和缀与前辈出去玩，也没什么不满意的。

不惜将这样日常一脚踹飞所得到的幸福，会是什么？

最后，我没能当即给出回答。

所以

「我去散散步」

说完，我留下她，门也没锁就去往了附近的漫画咖啡厅，点了8小时1200円的包夜，知道时间用得一干二净为止，一直读对战系的漫画来打发时间。

早上，我回到房间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

「教练我也觉得你已经学有所成了，不过玩家的选择必须慎之又慎，毕竟都是些难伺候的家伙呢。他们缺少一定的精神方向，稍有疏忽就会失去目标，容易露出破绽。也正因如此才有趣」

「是。……这个时代的人际关系就像未知的化学反应一样」

「不错啊，你学得很好。这种比喻的手法很有二十一世纪的感觉」

「诶嘿嘿」

「可有时知识会成为绊脚石。凭tutorial的本事，无论优秀的shā • rén魔还是恶毒的英雄都能造就……这个时代的人就是这样。责任重大啊」

「诚如所言」

「说起来——42号。这里要对你出个题」

「是」

「你认为<daydrearsstruggle>现在最需要怎样的人才？」

「这……应该是胸怀英雄愿的人、么？」

「姆。还不赖，但实际上这样的家伙多半很无聊呢。你知道之前24号捡来的败家子吧？选中的是很多，选错的却会落得很悲惨呢」

「是有猎奇思想的人吧」

「病态系的都快厌倦了。虽然是这些年的主流……不过也太老套了」

「既然是<游戏>……那么所谓的天才型团队怎么样？」

「天才型有“最初的八人”呢……。回归原点也不错，不过实际上将他们甄选出来下了很大功夫，我觉得想找出这些人才并不容易」

「的确是这样呢」

「答案当然不是千篇一律的，但失败总是招致不幸的结果也是事实。对吧？」

「我知道了」

「说起来，这个人怎么样呢。当然，我不想去怀疑你的判断，不过光听你报告就能觉得种类实在太过复杂。似乎有些怪癖没错，不过也只是不上不下的样子」

「不必担心。……我们追求的理想应该不是得到所谓的最佳答案才对。而且一味地追求合理性的话，我们的愿望终有一天将辜负客人的期待」

「原来如此。那好吧。……就让我相信你的直觉吧」

从漫画咖啡厅回去之后，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正正规规地摄取早餐之后，比以往略早到校的我，从第一节课开始到第七节课结束完全睡了过去，创下了新纪录。

……做了个糟糕透顶的梦。

可能是受了昨天读过的漫画影响。

我在梦中因为不明所以的理由和不明所以的男人们战斗了。我变成了漫画人物，勇猛果敢的阻绝敌人。梦中的我真强啊。

但是，梦中的我也自觉到真正自己是弱小的人。

我不配当什么故事的主人公，自己这样告诉了自己——在梦中。

我仅仅只是，仅仅只是憧憬着故事的主人公罢了。憧憬之余，我掂得出自己几斤几两，没想要能够成为他们。

现实摆在面前，我总算注意到了这件事。

醒来的时候，放学的铃声响了起来。

……哎呀，来个人叫我起来啊。

暗自心中吐槽。

缀今天似乎没来上学。这种事情不算稀罕，那家伙即便没什么理由也会不来。虽是这个比率，他的成绩单上却只能看到优或者是良，简直是个谜。

我看过手机之后，发现来了一则邮件。

『我去社团啦～』这样的一行字映入眼中。

他没劲上学，但有精神在活动室里和前辈三个人一起侃大山，似乎就是这么回事。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

踏入高中校门后，第二学期也已经开始了。也许我差不过也该去找前辈和天宫缀以外的朋友了。

沉浸在日常的思绪中，浑然不觉之间，昨天的事情仿佛一种梦幻引人深思。

世界与昨日无异，依然建立在我所熟知的物理法则之上。比方说，这个世界里不会有那种将盒式磁带塞进脑袋里来进行灌入恶心内容的情况。

回归到这样的日常之中了，要真是这样可就太好了。

这断然不是逃避。

……不，我逃掉了么？鬼才知道。

至少应该对她说点什么再离开屋子的。

那个女孩究竟会等到什么时候呢。

不知不觉的，一直等我回家的她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中。

我看到她睁着仿佛名犬八公一般的圆眼睛，等我回家等了一整晚。想必她一定注意到，我从她面前逃跑之后就不会再回去了。【注：八公以忠诚著称】

她会恨我么？会伤到她么？

事到如今，反而心中充满了内疚。

还是应该道个歉吧。

不过，我不想再见她了……。

虽然这么想，可当我看到昨天的少女在学校厕所里盯着镜子的时候，吓了一跳。

「狮子脸。嘎噢」

嗯。原来如此。

宇宙很辽阔。在这个地球上有生命诞生称得上是天文学概率的奇迹。

既然如此，再次遇见昨天才见到的未来人也不足为奇。

「狮子……呜呜」

可是，她行动着实奇怪。

名叫pygtutorial的少女，用指尖戳着自己的脸颊，上下摆弄。她的脸比看上去还要柔嫩，富有延展性。

远观之下，有种小动物性质的可爱。

在你提起警觉之前，对她爱怜之心便会涌上心头，着实难以应付。

或许，这样的想法可能也完全在她算计之内。

在我踌躇着该如何搭话的时候，少女缓缓地转过身来。

「辛苦了」

「啊……辛苦了」

我不由自主地作出回答，丧失了询问她在做什么的机会。

不过，明明什么都没问，少女却自发地作出回答

「我不擅长作出笑脸」

她一边说着，一边戳动着拉起脸。

「学狮子咆哮的表情能够练习笑容」

我觉得这种事无关紧要，不过未来人也会在意这种事情，让我略微感到一些亲近。

「昨晚佑希大人不肯对我舌舔，也是因为我魅力不够。我做了深刻的反省」

「说起来……因为我没有舔你脸，你才练笑的？」

「是的。据说营业的基本，一是笑容，二是说对方好话」

tutorial想了一会，指向了我。

「您，真可爱呢」

我挠了挠脸。

「那个。谢谢夸奖」

总觉得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总之先这么凑合吧。

我们互相凝视着，我总算想到当初为什么要进厕所里来。

「我要解手了，能出去么」

「……排泄行为么？这个时候，我出去会比较好么？」

「啊，是的。……至少你在这我冷静不下来」

「我知道了」

说完，pygtutorial乖乖地走出了厕所。

我突然冒出一个疑惑。

未来的厕所是怎样的呢？

抱着没有答案的疑问，我在马桶上坐了下来。

洗完手离开厕所后，pygtutorial还在旁边等候着。

他还是老样子用手指摆弄着脸蛋，「狮子。嘎噢」地做着。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想必只会当她是个不正常的家伙。

少女注意到我后，用她那天真无邪的眼睛朝我转了过来。

「……什么啊」

「出发吧」

「……去哪儿？」

「去找新玩家」

说着，少女开始马不停蹄的走过走廊。碰巧我也顺路，我就快步从她身后追了上去。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从之前的对话推测，您是想说要不要来帮我？」

「你还真乐观啊」

「是的」

tutorial大模大样的说道。

这丫头真叫人搞不懂。要是没有昨天那些事，我一定会把她当成单纯的电波妹吧。

「你说的玩家，有很多么？」

沉默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是的。<daydrearsstruggle>基本是以团队战为主体的」

「团队战？」

「当然。虽然也有独行玩家，但都是高端向的……首先一开始还是几名玩家一起组成队伍抓住<游戏>的骨架会比较好」

「这样啊」

我随口附和。

「……说起来我有听说过。你只搭理奇怪的家伙是吧」

「是的」

「为什么？」

tutorial转过身来。

「原因有好几个，我想想……比方说，这样一来，可以欣赏到好玩诡异的死法的情况会很多」

「好玩……」

「一般人的话，临死之前是『呜啊』或者『咕……』吧？这一点上，您无疑是一位天才。『哎哟喂』或者『啊哦咦呃』之类的。——杰作对吧？」

大致上，我此时的表情无疑是将苦胆囫囵塞入嘴里咬破一般的样子。

tutorial看到我这张脸，稍微露出「糟了」的表情。

「失敬。这是二十三世纪风格的玩笑。……姆。用二十一世纪的风格该怎么解释呢。……姆」

tutorial保持着微微歪着脖子的姿势陷入沉默。结果还是没能听到答案。

之后，她停下了脚步。

这个地方——不出预料的，正是挂着「电脑游戏研究部」招牌的活动室门前。

里面传来了前辈的哼歌声。

这里先来说说前辈的事情吧。

第一次与他相遇是在入学之后的第十个午休。

第一句话就是

「我听说了哦。你是妄想狂吧？好嘞，我们就是朋友了」

真是记忆犹新。

前辈是纯粹的二次元主义者。

不管怎么说，他在初中二年级的时候，目击到自己喜欢的青梅竹马的女孩在放学后与中年的数学老师舌吻的那个夜里，心中有某种东西碎掉之后，观看了一部之前录制好的，名为『超绝★幼女greatcute』的动画。

在以悲情告终的初恋以及幼女向动画所带来的震撼，不知在脑内发生了怎样的化学反应。

那时，前辈世界颠覆了，宇宙膨胀了，扩散了。

此前的jù • rǔ派一日之间改头换面成了贫ru派，确信了这个世界是由虚伪所构筑起来的。

那个夜晚，前辈完全发狂了。

「集中吧，幼女能量！改变吧，我的身体！greatcute变身！」

他这样叫着，抓起了手边的扫帚，幻想着直冲云霄的画面跳进了附近的池塘里。

刺骨的寒风呼啸着，那是一个冬天的事情了。

——那是我一生中数一数二的神秘体验哦。只不过不敢向人推荐，毕竟会感冒呢。

之后前辈是这么讲的。

前辈沉到池底之时，遇见了神。

神是一位粉色头发的女孩子，与来自阿尔法半人马星的毛茸茸生物一同，与邪恶的g帝国不分昼夜的战斗。

与神的对话最后，前辈悟到了。

现实茫茫，无前辈容身之处。眼中万物皆为虚幻，学校、学习、爱、希望、全都是毫无价值的东西……大致上就是这样的感觉。

那么，前辈唯一的坚信是什么？

——是『超绝★幼女greatcute』。

之后，被附近偶然路过的大叔救下的前辈，昏睡了三天三夜之后，前辈想起了自己不是什么魔法少女，只是初中二年级的单纯小鬼罢了。

只是朦胧的意识之中一心坚持着，唯独『超绝★幼女greatcute』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救赎。

于是，前辈成为了二次元主义者。

老实说，跟这种悲催的家伙打交道，还真不如和屋子里时而出没的蜘蛛君深交要强个好几倍。

不过到头来，我高中生活的大半空余时间，都在与前辈之间的废话中消耗了。

前辈乃奇人，是能够认真听我说话，少数能够理解我的人。

况且蜘蛛君太无口了，没办法向朋友的方向发展。

「嗯？你谁？」

「我是pygtutorial」

「这样啊。这spy挺可爱的」

「多谢夸奖。您也很可爱」

「我活这么大大概头一次听人说我可爱，真是不可思议」

「是的」

「——你好像有面部痉挛哦。要不要紧？要叫医生么？」

「我这是在笑」

「这样啊，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多包涵哈」

「没有。我已经习惯了，不会放在心上的。……话说，您有兴趣参加一下<游戏>么」

「姆。是什么样的？是不是会痛会悲催的那种？」

「是的。很多情况会痛会悲催。不过回报也很丰厚哦。努力一下甚至可以征服世界呢」

「真有意思。我很早以前就对征服世界丧失欲望了呢，请务必让我参加。佑希也参加的吧？……怎么了？说句话啊。从刚才开始就傻站着。……嗯？什么，这当下难得一见的盒式磁带是干嘛的。

……诶？等、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我什么也没说一直保持沉默，不过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感觉自己做了很多不起他的事情。

盒式磁带塞进了前辈的脑袋里。皮肤或是头盖骨好像一开始就不存在一般，直接刺了进去。乒，恶心的声音一闪而过。

前辈露出看上去不怎么愉快的表情，翻着白眼，嘴巴一张一合。

看到了超级不可思议的奇妙死法。

原来如此，我昨天也是这样的感觉吧。太恶心了。

不到十秒的时间里，前辈眼睛的焦点固定了下来，pygtutorial砰地一声拔出了磁带。

前辈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呢，我有些紧张的守候着。

「姆」

前辈发表出一句感想。

「有意思」

我不禁感叹起来。这样都没有乱掉方寸，不愧是前辈。

「话说，胖次能借我么？」

「哈。您是说，内裤么？……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您想用来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戴一戴。戴头上。我觉得这样才淡定得了」

「知道了」

我果断制止了将手放在裙子上的tutorial，一记手刀朝前辈脑袋挥了下去。

「你想趁乱闹哪样！」

「不是啦。哈哈哈。再怎么说，那个也太……」

前辈脸上冷汗直流，对我露出抽搐的笑容。

不过，我稍微放心了。在那种异状之下都处事不惊也太奇怪了。

「不过，那个真厉害啊。很有趣，我超感兴趣」

前辈颤颤巍巍地扶着眼镜，目不转睛地盯着pygtutorial。

不知不觉的，他拿起身旁的红茶喝下一口，深深的做了次深呼吸。

「……好嘞。这样就冷静了」

「真的么」

「算是吧。在可爱的后辈面前，无论何时也不能乱了方寸」

……要这是真的，那可太可靠了。

实际上，能把这个人卷进来令我倍受鼓舞。前辈是个奇人，但也是个好人。

「我来问问具体的吧」

前辈保持着笑脸，直直地注视着tutorial。

在些许惊张的空气下，她开始说明。

她首先取出了一个长方形的机器。

「这种东西很重要，请妥善保管」

这个东西和触屏式移动电话相似，碰了下显示屏的部分之后就开机了。

——您好！神园佑希大人！

而后，我的身高体重还有其他诸多信息显示在了画面上，弹出了[y/n]的确认选项。

与此同时，如同昨天一般，情报直接流入了我的大脑中。

——这个机器叫做<指南（guide）>，是<daydrearsstruggle>玩家的证明。

机器的名称没有特别的确定下来，我们只是称呼它为<指南>，但有必要模拟二十一世纪的习惯，用复杂且无意义的商品名来命名的话，正式名称为『超小型亚中性子电子机械wg-1802玩家指南』。

这个机器主要管理玩家的身体信息，游戏记录，另外还有确认游戏规则等多方面用途，是你游戏不可或缺的必需品。

如果你想提现，也能够查询你的存款余额。只要需要，就连今晚的菜肴都能提供建议。对于游戏的胜利者，可以通过这个机器选择多种多样的报酬。

如果你想要参加游戏，建议你随身携带。

——→另外，关于<指南>的操作方法若需要详细说明，请找负责的pygtutorial确认。

我后悔了。

顺便就和前辈一起问了，不过想要参加<游戏>的打算，我还一丁点都没有。

「……那个，现在已经不能收手了么？」

刚一说完，tutorial便露出大惑不解的表情望着我

「无论何时都可以放弃游戏的。只是，就和提醒的一样……」

前辈顺着她的话，接过来继续道

「记忆会被消除么……果然是那个呢。sf小说里喜闻乐见的，不可以介入过去的世界之类的吧」

「……倒是不参加<游戏>，却被从外界各种介入的话就很没意思了。游戏的存在应该尽可能雪藏掉」

前辈不知何故似乎还没有接受这种说法，露出少许不满的表情，默不作声地倾听着tutorial的解说。

「首先交付初期装备吧」

tutorial眯起眼睛，嘴唇微微抽动起来。

她是想竭尽全力地作出营业式微笑吧。本来还算不错，可是不擅长露出笑容这一点总感觉有些可怜。

她拿出来的东西是两只shǒu • qiāng……相似的东西。

之后是两条酷似西部剧中牛仔佩戴的皮制枪带。枪带上附着一个应该是备用弹夹的东西。

浑然不顾大吃一惊的我们，tutorial很平常地把枪搁在了桌子上。

「这把枪名叫<虫击>。是非杀伤性武器，命中率也很高，连接初学者也能操纵自如」

这枪的设计就像玩具一样。口径大得出奇，少说也有三公分，感觉就好像小孩子画镭射枪，逊毙了。

「没有校准的shǒu • qiāng还是头一天见呢」

前辈说完，tutorial稍稍思考了一下，说

「那个……我对这个时代的知识比较贫乏所以不太明白，不过这个的使用方法很简单。只要让敌人进入枪上附带的好似猫眼的地方，就能击中」

「……子弹会跟踪么？」

「会跟踪，准确来说，应该更倾向于子弹会指向敌人修正轨道的感觉。这么说或有自负之嫌，这把枪相比这个时代的shǒu • qiāng操作起来应该要简单许多」

tutorial陈述着这玩意的厉害之处，还是不太明白，前辈颦蹙着脸，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从各个方位观察着这把枪。

稍迟一些，我也拿起了<虫击>。

与此同时，那个感觉又来了。

——<虫击>

于二二五六年开发出来的面向儿童的玩具枪。适用年龄十二岁以上。射程20。总弹量30发。

<虫击>所使用的虫是人类通过基因改造诞生的，但寿命之短广为人知。

首先，扣下<虫击>的扳机之后，击铁的运动会撞击代替子弹装填在内的<电光铜点花金龟>的虫卵底部。受到惊吓的金龟会借助物理性的冲击，在未羽化的状态下被推出枪口，被加工成圆筒状的虫卵会被打破，在顺滑的刚体运动下飞行。

此时，它会捕捉到人体发出的微弱电磁波，通过追踪电磁波来修正轨道，咬住敌对玩家，然后放出十万伏特的电压连自身一同燃尽而死。整个过程不足一秒，<光电铜点花金龟>便会结束它短暂的一生。

如果你是爱虫人士，也可以从子弹中取出幼虫，精心培育。<光电铜点花金龟>的主要饵料是树汁、蜂蜜等。

不过，由于遗传性的习性，<光电铜点花金龟>或许存在不分敌我直接咬上去然后烧死的冲动，因为非常危险，请注意一定不要把它放出笼子。

到了第三次已经习惯了，不过我还是不知道自己脑袋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这种根本性不安一直残留下来。

我叹了口气，将<虫击>放在手上摆弄起来。

说到shǒu • qiāng，印象中总有一种压手的沉重，但这玩意没有那种感觉。很轻，就像是射击游戏中使用的塑料枪。

「子弹装进去了么？」

「装入了」

「……好像没有保险装置啊」

「由于搭载有<全自动状况分析技能>，子弹不会被毫无意义的发***」

「真厉害啊」

前辈叹了口气，揉了揉脸。

「即便是这一点，现在的科技也是不可能实现的」

是这样么。我在手上摆弄起看上去只是一件玩具的<虫击>。

被这个打到会怎么样呢。我有些被好奇心驱策了

「稍微冒犯了」

说完，前辈朴实无华地扣下了扳机。

随着雷鸣般的响声，从<虫击>里射出译法闪烁金色的子弹。

命中墙壁的子弹，一瞬间好像垂死的蝉一般胡乱挣扎过后，化为灰烬消失了。活动室的墙壁上，添上了一块焦黑色。

「吓死我了……不要突然开枪啊」

无视掉我的抗议，前辈颇有兴致的转着枪。

「弹速相当慢呢。无论拥有多好的轨道修正能力，如果是反应快的人，看到枪击然后躲掉也不是不可能」

前辈自言自语起来。

「要是子弹打完了会怎样？」

「枪带会自动补充」

「你说过这是非杀伤性武器，不会造成生命危险吧」

「只会令人丧失意识，不会致死」

「但这也很危险吧。倒下的时候，或许会造成强烈的身体打击」

「没问题的，请相信我」

tutorial打起包票。

「使用这个互相射击，就是那什么的<规则>么」

我刚一插嘴，tutorial便用「是<daydrearsstruggle>」订正道。

「武器种类繁多——您说的基本没错，基本规则只是这样。将面具破坏或令对方无法行动——用将棋的话说就是逼至将军。根据以上情况决定胜负」

我低吟一声。我能明白这个游戏就是俗话说的射击游戏的一种，不过还有一点让我无法接受。

正在诸多疑问涌上大脑之时，活动室的门开了。

「gutenen！」【注：早上好（德语）】

活力登场的这位，是天宫缀。

「哦，果然前辈也受到邀请了呢」

「也……难不成你也……」

我忙不及的抛出问题。

「嗯。这女孩今天早上突然到我家来了。嘛、她对我说佑希也参加了，所以我就没推辞了」

一瞬间，我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什么。……参加什么的，我可一个字都没提过啊」

「诶？真的么？」

此时，tutorial插嘴进来。

「是的……。记得教练教过我，在这个时代『沉默是消极的肯定』是一般常识」

「呼。太有哲理了」

前辈佩服似的频频点头。

我则是咬破苦胆一般地抱住脑袋。

算了，你爱怎样怎样吧。

tutorial似乎将我的反应认为是一种肯定，说道

「决定了呢。那么诸位从今天开始就是一个队伍的人了。没问题的，在成为独当一面的玩家之前，不才在下会照顾各位的。请只管放心好了！」

tutorial轻拍胸脯，对我们露出了那个见者伤心的微笑。

我们一同乘上了电车。

我本该下车的站也早早的驶过，电车外面陌生风景穿梭不息。

好想回去。

事到如今，唯独不想浪费车票钱，我还是压下了冲动。

周遭已经开始暗下来。

晚饭也预定了，似乎具体事宜要在前辈家中进行。

我会陪着他们的理由，我自己也甚是不解。

逃跑的机会多多少少是有的。

只是，前辈有他深谋远虑的地方。很难想象他明知道会有危险，还会不由分说地把人卷进来。最浅显的原因就是这个。

还有，现在这会儿我不想把关系弄僵。

我的朋友就只有他们两个了。

「……总之，我们就像赶去参加电视台的参加节目的样子呢」

前辈耐不住苦笑，一边说道

「没错啊。大伙都要参加即兴演出呢」

「嗯，毫无实感……」

前辈扶正眼镜，嘟哝着「下一站就到了」。

虽然没去过前辈家，不过印象中前辈的家是相当豪华的豪宅。貌似没有漫画里的那种管家，但似乎养着只能在漫画中看到的雄伟的长毛犬。

「说起来，这<游戏>的报酬怎么到手？」

前辈摆弄着刚拿到的便携终端，一边说道。

「这里写着——“游戏的胜利者会给与物理性的报酬”……具体是指什么？」

「如愿以偿」

「嗬？」

「就算问具体是什么，也只能回答随便是什么」

「随便？」

「总的来说，只要是符合事物的合理性，无论怎样的东西都可以准备。——身处我们时代的人，在你们的世界就和“全能”或是“神”等价」

前辈瞬间向tutorial投去锐利的视线，可马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柔和表情。

「真是匪夷所思呢」

前辈仰望着天花板，陷入片刻的沉思。

「打个比方，让全人类变成jù • rǔ……能做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