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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允朔当即弃车换马,跃上一骑,催马朝渡口驰去。
马蹄声中,一骑绝尘而来,袍袖随风扬起,踏云英姿,仿佛天人。
倚门眺望的钟叟,颤巍巍地揉眼,一时看得呆了,只疑王郎归来。
原来世上仍有这般人物,风流不逊当年。
少年立马彼岸,跃下马背,广袖翻飞地走在桥上。
伫立桥头的黑衣客人凝目远望,直到少年走的近了,才颔首而笑。
少年拂衣而跪,垂首唤声“父亲万安”。
桥下流水潺潺有声,日光温和,照在父皇肩头,如披金辉。
不曾抬眼,已看到熟悉的玄色布衣,连齿木屐,多年俭素如一。
“在外面不必拘礼。”
父皇伸手过来,一托之力,不容抗拒。
这只执掌乾坤的手,强而有力,掌心暖意微透。
萧允朔敛袖起身,感到父皇深邃目光久久停驻在自己脸上,抬眼望去,被他鬓边新添的银丝刺痛了眼。
那白发拄杖的老人从酒铺里蹒跚走到父皇身旁,咧着缺牙的嘴:“终于等来了啊,公子真是好人才!”
“老丈谬赞。”父皇难道和煦如斯,“劳烦老丈再来一坛好酒,难得今日有闲,我父子许久不曾同饮了。”
“好好好。”老人欣然应诺,蹒跚转身,却又拄杖回头,“是了,我那窖中还藏有一坛多年老酒,如二位贵客不嫌山野鄙陋,且至舍下,开坛来喝?”
父皇朗声笑,“客官莫怪,这坛酒原是我早年存下,等这酒铺歇业之日,喝的闭门酒。到底年岁不饶人,明年今日怕是不能再讲紫川旧事与你听了,来来去去这些年,也只有你爱听......人老掉牙,事老便忘,只有酒老仍香。”
说罢,老人长长叹息。
父皇沉默半晌,也是一叹,喃喃道:“何曾能忘。”
多年故人终有一别,渡口的酒,也有饮尽的一日,紫川旧事终于无人再说。
“好,这坛酒,今日我父子喝定了。”父皇慨然笑道,“澈儿,你为老丈牵马来。”
侍从早将马都备好了。
萧允朔依言牵来,父皇亲手扶了老人上马,手抚马鬃道:“老丈,再将紫川旧事讲给这少年人听一听吧。”
钟叟笑着应允。
于是去往山间农家的路上,老人娓娓道来,将昔年豫章王妃与江夏王曾走过这座古桥的光景,讲与并缰徐行的太子萧允朔听。
而那玄衣孤骑,已遥遥走到前面去了。
远处一缕炊烟,竹篱掩映古井,茅屋三间,山花错杂,柴犬迎门吠叫。
钟叟的家,在山脚绿竹林下。
远远听见犬吠,已有村妇出来开门,见有外客来,慌忙低头回避在门旁。
钟叟吩咐儿媳妇快快炊煮待客。
这农家院落看在萧允朔眼中别有山野闲趣,却也粗陋,却不知父皇为何一踏入院中,便似神往无尽,着了迷地四下流连,一井辘,一磨盘,一扒犁,都细细看过,难掩羡叹。
一代开国雄主,在朝在战,这般情态怕是谁也不曾见过的,连阿姊也没机缘得见呢......萧允朔心念忽动,想起早逝的母后,不知她可曾见过这样的父皇。
“魏邯,魏邯何在?”父皇负手立在屋檐下呼道。
随侍在外的魏邯应声而入,“主公,属下在。”
“你将这屋顶拣一拣。”父皇抬手指了一间茅屋顶上,似乎覆顶的茅草有些塌漏。
“主公......”魏邯却愣住,脸上讪讪,极不自在。
堂堂魏大将军,战功赫赫,武艺超卓,拣补房顶却着实不会
父皇瞪他,“怎么,要朕教你?”
萧允朔在旁忍笑咳嗽一声,提醒父皇的自称,说漏了嘴。
钟叟倒是没听出来,只拦道:“不劳烦,不碍事,等我家小儿得闲回来再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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