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骂自己时,义正言辞,(2/4)
原就是随意一说,却见案几上那叠高厚的信纸一张张地被人抽走。
靳濯元面上不显,只是手里狼毫从中折断,冒出参差不齐地竹刺。
不消一会儿,便有人将写好的书信放至靳濯元的案几上:“劳烦陆兄。”
诚顺坐在后面的杌子上,望着主子青筋乍现的手背,冷汗直流。
薛湛水不过四十的年纪,蓄胡绾发,腰背挺得笔直。他来时,学堂下的塾生齐齐起身,恭肃行礼,待先生示意落座,他们才规矩地坐了回去。
“想来大家都瞧见了,今日学堂来了新的塾生。”
众人的目光落在靳濯元的身上,靳濯元无法,只好微微颔首。
薛湛水笑着拂了拂衣袖:“陆珩是打汴州来的。正巧这段时日陪妹妹回乡小住,便同大家共读一段时日。别瞧他初来乍到,我昨日问他策问,怎料他年纪轻轻,非但言之有物,还有远见卓识。胸藏千百计,腹中有乾坤,待人知物进退有度,行为举止得体儒雅。”
户籍上所说,他是商户之子,不及弱冠。而薛湛水的父辈原先就是商贾起家,瞧见商户之子能有这样的天分与见地,他眉眼间更是掩不住的欣赏与惊叹。
诚顺听了,收拾书信的手一顿,只觉得先生所说的这些话中,只有‘胸藏千百计’这句话,可以当真。
然而薛湛水是打国子监中央官学出来的监丞,眼光独到。靳濯元能入他眼,并非如昨日同陆芍调侃的那般,随意批判几声赋税徭役,装腔作势一番,便能博得薛湛水嘉赏,其实光从他把持朝政来瞧,纵使手段狠辣,也无法否认其一身的真才实学。
薛湛水平日极少夸人,今日耽搁了一些时辰。
久到连靳濯元自己听了都觉得臊得慌,他喉间轻咳了一声,站在案前的薛先生总算翻开书页开始讲学。
其实薛先生授课并非一言堂,他说几句便会停下来,着塾生辩上一辩。
从言说中最能归纳塾生的主张,靳濯元抬眼听了一会儿,发觉他们虽然情绪不显,话里话外却都是对当下世道的愤懑。阐发主张时,难免要拿事例佐证,便有塾生以北地雪灾灾情说事。
凡是天灾,非人为可以避免,可却能同帝王的德行并提。
王者父母天地,为天之子也「1」,理应修德与立功。若是天降灾祸,那便是帝王德不配位、应由贤者居之。
塾生自然不敢将这些话敞开来说,可若细细分辨,又何尝不是这个意思。
诚顺大骇,偷偷去觑靳濯元的神情,这些塾生所骂,不仅仅是魏辞的怯懦,更是魏辞背后那个把持朝政的奸宦。
而这奸宦,竟然只是以手撑额,饶有兴致地听着他们的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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