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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相干。”麴智脩道:“他们张家位高权重,又仗着军功,言语中连我父王都不大尊敬,我这是代父教训他们。你管什么闲事?”恶声道:“你滚,我不要看到你。”竟教侍从强扭了李未盈出去。
日已残,李未盈默默坐在蒲桃园内,看朔风萧萧吹得一片惨淡。
“咦,娘子怎么坐在这儿?”李未盈抬头一看,是洿林令张傑带着几名园子。“哦,此处安宁,最宜养心。”她答道。没有麴智脩在旁聒噪,真是耳根都清净了。
张傑感她早上出言相助,遂道:“有劳娘子日间直言。”李未盈一哂:“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大人来此何干?”张傑道:“向小王子交待了县里的杂务,顺道看看这园中的蒲桃,已经入冬了,天气一日冷似一日,覆盖之事须要做好。”指派园子一一为蒲桃树榦缠上胡麻编的粗绳。
李未盈静静看他们忙碌着,天色渐黑了下来,一名园子道:“大人,这还有一棵……”李未盈醒悟过来自己靠着的蒲桃树还未作覆盖呢,遂起身让开。张傑道:“打扰娘子了。你们快点。”那园子却道:“是这样的大人,胡麻绳搓得不够,今日怕是来不及给这棵覆盖了。”张傑皱眉道:“这是怎生做事的?”园子道:“是是,小的这就教人赶些出来。”张傑道:“算了,这棵就算了吧。反正也活不了。”
李未盈道:“大人何以说算了?”张傑笑道:“娘子有所不知,这棵来自中原。”李未盈奇道:“万里迢迢从中原带回的么?既如此该当分外宝贵才是,怎么任其死生呢?”张傑道:“延和八年(文献王麴伯雅年号,相当于隋炀帝大业五年),先君文献王与世子入隋朝觐,后来文献王薨,世子继位,也就是今上,复于延寿七年(麴文泰年号,相当于唐太宗贞观四年)再度朝觐长安,途经瓜州时,追忆上次父子同行、父慈子孝的情形,不胜唏嘘,更念及数代先王曾领都督瓜州诸军事、瓜州刺史之职,遂於瓜州手植蒲桃一棵,以怀先王。”李未盈听到“瓜州”二字心中一震。
张傑续道:“延寿七年是今上最后一次亲赴中原,其后入唐使者复经瓜州时,采了些果子回来在王都和交河重新培植,也幸得如此才存了种,因为后来那棵原树已近枯死。只不知是否习惯了中原地气,反不适应高昌原土,育种培植且存活长大的蒲桃树越来越少,最后就剩了这棵,可也三年都不结果。看此树模样,也像是活不了了。”
张傑整了整衣冠,“娘子,天色已晚,就此告辞,请多保重。”李未盈欠身相送:“大人走好。”折柳阁的侍从请她上阁进餐歇息,李未盈摇了摇头:“不必。”复又靠着蒲桃树坐下。
起初不知这般缘由竟恰好靠在此树上,如果真是天意,是桓郞无声唤我吧。这棵是桓郞身边的树呢,噫,那时还只是颗水灵灵的蒲桃,好罢,不知那棵母树,桓郞路经时瞧过也无?桓郞你累时可也这般倚靠在树上歇息么?夜风如此寒厉,桓郞你一向穿得单薄,可也冷么?
侍从看了不忍,对李未盈道:“娘子,夜半会更加冻寒,再这样须冻坏身子,还是回阁上暖暖吧。”李未盈怔了一怔,急步返阁,匆匆翻了上次坐船去柳谷时穿过的玄狐裘,折回蒲桃园,趁着淡薄的月光,把玄狐裘覆在那棵萎萎将枯的蒲桃树上。玄狐裘太过沉重,挂上就掉,李未盈披了裘衣,紧紧抱住树榦,就这样抱着你,你若是冷我陪着你一道冷,求你不要死,不要死。
听了侍从的报告,麴智脩寒了脸:“马上教人把树砍了。”侍从愣了一下,还是遵命而去。
李未盈抱着蒲桃树已是四肢僵了,意识也一点点淡去,直到侍从摇醒她:“娘子,请回去吧。”李未盈微张了嘴:“不……”为首的侍从道:“娘子,得罪了。”示意一名健妇将她拖走,她手足无力,被扛了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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