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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回暖,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刚走到窗口,就见侍从们取了斧,她登时明白过来,凄厉叫道:“不要啊!”但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昏昏沉沉醒来,正对上麴智脩的眼睛,李未盈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神色漠然。麴智脩亦有些泄气:“你不用如此生气,树没砍断,还是活的,而且我已教人赶了胡麻绳来作了覆盖。你起身看看吧。”李未盈淡淡道:“我不会再信你了。”麴智脩微一蹙眉,“你不信也罢,为什么不自己瞧一眼呢。”
昨夜领命砍树的侍从走了不久,麴智脩忽觉心中一阵恐慌,他素来心狠手辣,府中仆从受责打而死的都有过,更遑论砍一棵小小的枯树,但这次他却心神不宁,思虑片刻,还是派另一名侍从追到蒲桃园让停了手。后一侍从去得晚了一点,树榦已着了几斧,所幸并未尽断,遂教人连夜赶搓了胡麻绳来捆扎固定。尽管亡羊补牢,但看李未盈的神色,已知此举伤透了她的心。麴智脩心高气傲惯了,肯来看视李未盈已违他常性,再要他低声下气地道歉却是做不到,当下也不多言,掉头而去。
李未盈候他离去,重又躺下,终还是忍不住起身,欲至窗口却又闭了眼,半晌屏了呼吸睁开眼来――微明天色中,那棵教她牵肠挂肚的蒲桃树为胡麻绳密密缠绕着树榦,似为吸引她注意,树梢上还挂了红练。跌跌撞撞奔下阁去,一头抱住险遭腰斩的弱树,眼泪扑簌簌落下,无声无息浸润在枯乾的树皮上。
轻轻抚摸粗糙的胡麻绳,却倏地一惊,绳上暗褐的缕迹是甚么?隐隐还有腥咸之气。血?她心一颤……是……哦,是搓麻人赶制时留下的吧。内心闪过一丝歉疚,又将蒲桃树抱得更紧。
一之日觱bì发,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三之日于耜sì,四之日举趾,同我妇子,饁yè彼南亩。
幼时读的诗,今日都躬身亲作了。沐春风和煦,仰看蒲桃树绽了新芽。
蒲桃藤上架。
暮溉其根,而晨朝水浸子中矣。夜里刚浇透的清凉井水,一眨眼就被中空的藤条吸上树巅。
抽条。每日清晨便是跑去比量蒲桃枝条又长了几分。
取彼斧斨qiāng,以伐远扬。哦,这还是《诗》里的句子,园子说该叫“掐须”的。咦,这么柔嫩的须条,忍不住放在齿间轻轻一吮,似有淡淡馀甘。
原来蒲桃花是这般黄黄绿绿,寂寂隐在青翠的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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