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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能想到这样的主意,当今对贾赦都有些刮目相看了,对接下来要交给他的任务也更有信心:“如此且等着看贾敬怎么处置贾珍再说吧。现在你倒是可以给忠顺传个话,就说他想为朕所用,朕准了。”
见当今这么长时间,好歹算是收下忠顺亲王的投诚,贾赦只觉得自己又完成一件大事,连带着就是贾珍之事,只要贾敬处置得不过轻,说不定也能敷衍过去。
他的脸上,不由地露出了放松的表情。看不得他好的当今,却又道:“即然忠顺是你给朕招揽来的,那他做什么,你也得从旁边监督一下的好。若是他还有不臣之心,你就等着连坐之罪吧。”
贾赦本就心惊,听了当今这话更是惊上加惊,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天地良心,自己只是从中间传个话而已,怎么就成了自己招揽忠顺,还得与他连坐了?
自己要是有这个能耐,上一世也就不用窝在东大院,一辈子不得出头了。
想起东大院,贾赦也就想起自己这一世能住进荣禧堂,还真托了当今让自己做了名符其实的马棚将军之福。再说人家是金口玉言,说一声让自己连坐,自己也没有反驳之处,只好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是字。
贾赦那备受打击的样子,看得当今心下大畅。用施恩的口吻给了贾赦最后一击:“如此也不好不给你一个恩典。朕刚才在太上皇那里也说了,要放一批宫人出宫。”
贾赦的耳朵都竖起来了,对于当今的这个决定,他还是无比赞同的。因为他知道,以贾母与王夫人的性子,一旦贾元春真的登了高位,说不定还得打上自己一房的主意。
现在当今要釜底抽薪,让贾元春出宫,好,很好,非常好,这样等于是又替他绝了一样后患。
谁知他还是低估了当今坑人的本事,只听人家不紧不慢地道:“正好你今日进宫,就把那个贾元春一起带出宫去吧,也不必让她再在宫里多受几日的罪了。”
说贾珍之事只是炸雷的话,让贾赦带贾元春出宫,那就是晴天霹雳!贾赦怎么想,自己年轻时也是与忠顺做对的时候比较多,没得罪过当时如透明人一样的当今,怎么就可着自己一个人坑呢。
他略抬了抬头,又不敢直视圣颜,道:“回圣人,臣以为,那个贾元春还是与宫人们一起放出比较妥当。”说到此处,灵机一动:“毕竟那丫头在宫里这么些年,若是只她一人出宫,怕是会有些不好的言论。她也老大不小,说不得因此不好说人家。”
竟然这样好心了?当今才不相信:“你不必怕。你带人回去,只管对你们那个老太太说,贾元春在宫中不时打听圣踪,朕本是想着直接处置了她。也是你求情,朕才饶她一命。”
贾赦不由自主地回了一句:“谁怕了。”然后才想起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又请罪不迭。当今只一笑:“还是年轻时那样不受激将。”也就无话。
贾赦却知道,人家老太太与王氏,要得不是贾元春的小命,而是她能带来的富贵!
想想上一世贾元春封妃之后,一府里人人喜气盈腮之态,贾赦一点也不敢保证,贾母看到贾元春与他一起回府,还能保持对孙辈的慈爱表情。
当今这边说完,已经给李良使了个眼色。李良点头知意,悄无声息地出了殿门,在外头不知道与谁吩咐了一声,又悄无声息地进殿,站在当今身后。
当今要吩咐的事情已经吩咐完了,也就拿起御案上的奏折批起来。贾赦虽然有个橔子,可也坐不安宁:李良出去,一定是让人去召贾元春来养心殿,好让自己带出宫的。
他倒不是怕贾母闹腾——到现在,他与贾母已经算是撕破了脸,那老太太再的闹腾对他也没有什么威胁。他担心的是王子腾知道此事之后,对自己的看法。
上一世贾元春得以封妃,一方面是当今要安太上皇之心,另一方面也与王子腾位高权重、当今要借此拉拢有关系。加之自贾赦重生以来,王子腾多次向贾赦示好,现在更是对贾琏也青眼起来。
就算那东西现在看着还不成样子,可是若是真能有些出息,对琮儿将来也是一个助力。若是因此事让王子腾与自己翻脸,贾赦觉得当今可真是太阴毒了。
思量间,外头小太监已经进来回禀:“贾元春带到。”
贾赦身子不由地挺直了几分,输人不输阵,按着刚才当今的说法,他也算是救了贾元春小命之人,怎么也不能表现得太怂了。
贾元春进得殿来,低头细步快走两分,至殿间跪倒,声音若出谷之莺:“坤宁宫女史贾元春,叩见圣人。”随着话音,苗条的身子早已经盈盈下拜,修长白腻的脖颈,柔若无骨地随额头,拉伸出优美的弧度。
这声音,这作派,听得贾赦一阵牙酸,更看得他恨不得闭上眼睛——太明显了,自己府里那引起想爬床的那此丫头,与自己说话也都是这样拿腔做态,磕头的动作也是一样不知道在背地里自己练习了多少回。
这就是打着自己家名号才送进宫的嫡女!丢人也不是这样丢法吧?!贾赦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当今,不知道这丫头平日遇到当今是不是也是如此。再思她本人还在坤宁宫里当差,那可是在皇后眼皮子底也,贾赦更加不好了。
当今将贾赦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心中暗暗一笑,只觉得自己将贾赦拉出荣国府大门的决定正确无比,看,现在林如海那里愿意替自己收拾盐政了,忠顺这里也主动向自己投诚了。还有眼前这个女人,也再不用放在跟前膈应自己了。
心情再好,当今说出的话却如刀子一样:“贾元春,你可知罪?”
所有被圣人单独召见的欣喜,都随着这一句化做冬日里的寒冰,让贾元春从头顶凉到心中,她忙叩了一下头,小声道:“奴婢不知。”
是了,就算她在家里再得老太太的宠爱又如何?进得宫来,说是女史,在主子面前还不是要处称奴婢?!贾赦都有些恻然了。可是一想自己接下来的任务,又觉得这是自己的□□烦,心软不得。
当今冷笑一声:“你不知道?那你与慈宁宫偏殿里的那个王什么私下往来频密,是为了什么?还有你一共收到过几次消息,还不快从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