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居高临下（2/2）

金坷垃再一次站在沙盘前面！

他用阴沉的眼睛看着周围所有的人。他们都知道，明天就是决定胜负的时刻。政府军将动用全部曲射炮火，猛轰山麓大营，漫山遍野的步兵强攻营寨，只要攻击得手，政府军就可以把野战炮拉到山上，居高临下向江边大营炮击，甚至可以直接炮击安庆府城墙。如此一来，战争又回到了政府军最擅长的打法，炮兵轰完步兵冲。

此战，政府军动用了所有可以使用的火炮。包括全部团属火炮中尚可使用的76门，直属9磅加农炮24门，四艘炮艇12门12磅加农炮，24门直属24磅臼炮，4门32磅臼炮。战斗开始后，政府军将以臼炮火力压制山麓大营，舰炮火力压制江边大营，直属加农炮争取在山麓大营外墙上打出缺口。当确认炮火压制奏效之后，政府军将以三个步兵团从西北、西、西南三个方向对山麓大营发起强攻。

战前侦察发现，两座大营都挖了很深的壕沟，内侧全部带有削尖的木刺。为此，攻击部队必须携带梯子和填平壕沟用的柴捆。这些准备工作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全部准备完毕，同时为每门臼炮准备了250发炮弹。在攻击发起前一天，政府军将对敌军进行震慑炮击。从入夜开始，连续炮击10个小时，每小时射击6发，这也是臼炮队比较容易达到的持续射速。如果再快，体力上就吃不消了。

第二天清晨，等政府军进入攻击发起阵地之后，增加装填手，臼炮队改用极速射，以猛烈炮火压制敌军，掩护步兵冲击。在座的军官和学员并不知道，此时在遥远的法国，有另外一个矮子用同样的打法横扫欧陆。可惜欧洲平原多山地少，臼炮这种东西远不如榴弹炮和加农炮吃香。不过道理是一样的，几年之后，那个矮子会找到一份高级工作——皇帝。

“还有什么问题吗？”

“元帅，请问我们是否今晚提前进入出发阵地。”赵英麟最先提问。

“必须提前进入阵地，现在那些壕沟里堆满了火药和炮弹，如果清妖趁机夜袭，一个火星就能把我们的攻势废了！”金坷垃非常严肃的说着，“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从广州运来这几千吨炮弹，要是没开战就炸了，谁都付不起这个责！”

“也对，反正今天晚上大家都睡不着，不如各团提前进入阵地，就地休息。”岳漫步自知这一次要点自己的将，表现得尤其兴奋。

“岳屠户，主攻任务是你的，出击顺序由你决定。”

“您瞧好了吧。”岳漫步胡子拉碴一脸坏笑。

“这是军人特用的狭隘荣誉感。”金坷垃笑道，“我重申一遍，毛大的任务是构筑阵地，并不是进攻。这是我们第一次进攻，不存在谁比谁能打的问题。”

“懂！毛老弟只要开炮就行了！拔刀砍人的事情，还得咱来干！”

“好！如果没有问题，按照部署进行。各学员随我值更。现在开始对表！”金坷垃取出怀表，众人纷纷拿出自己那块崭新的银表。现在是下午四点，官大的表准，大伙全部调整到同一时间。

渐渐昏黑的夜色中，篝火星星点点。进入阵地前，各军按例做饭，军营里杀鸡宰猪，炊烟四起。金坷垃就坐在马扎上，油灯有点轻微的晃动。

十九点五十七分，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所谓震慑炮击，就是要摧毁敌军的士气。选择夜间开火是为了让对方的士兵在炮火的惊恐中到处乱窜，引发混乱。张艾这么善于学习的人一定掌握了棱堡筑城的精髓，两座大营面积都不大，节省建筑材料的同时，也使得进攻方兵力施展不开。这种阵地当初张艾冲过，被杀得尸横遍野，在没有炮火掩护的情况下，棱堡是无解的。

黑暗中逐渐出现了一点火光，就像有生命一样，慢慢的蔓延开来，一处火星就是一尊大炮，想来他们已经完成装填，等待开火命令。

二十点！

炮击开始。一瞬间，山脚下就像盛开了一篇火红色的鲜花，灿烂的绽放着。转瞬即逝的火光背后，拖着金色火星的炮弹在空中划出一条长长的弧线，就像流星一样。炮弹飞得很慢，完全可以看见轨迹。政府军早已实现测算好距离，所以无需校射，直接进行效力射。

当这些铁球拖着火尾落下，山麓大营就像放烟火一样，噼里啪啦的响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