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最后的退路（2/2）

对啊，过来的时候不可能是空货的，这样会导致严重的浪费。在那个年代，向内陆运输最值钱的货物就是盐和铁！运铁是造反，所以安宝儿并不敢答应金坷垃运进来，而盐风险就小得多。

“我想我明白了一件事。”金坷垃笑道。

“法王，您是指？”

“为什么她会在冬天出现！因为运进来的盐全部变成了盐水，然后冻成了冰块，这些盐水躲过搜查之后，以低价货物的方式堂而皇之的卖给内陆平民，这就是私盐贩运的方式！”

岳漫步突然恍然大悟：“所以开春的时候她要买走茶！”

“运走茶之后，她会把米运到北方，赚取差价。但是朝廷一直依赖漕运，根本不需要这么大的运力。”

“法王，这女人蛮厉害的呀！”

“可不是，盐帮有自己的码头，完全可以停靠大船，也可以走私茶叶，这个地方不会离淮河入海口太远，否则她没办法处理从淮河走私过去的茶叶。”

岳漫步一拍脑袋：“对啊！可……我真不认识盐帮的人。”

“不认识也没关系，我们往那个方向走就行了。”

“对！但是……但是船怎么办呢？”

“咱这不是有个玻璃碴吗？只要能搭上这条线，消息自然会传到她耳朵里。”金坷垃话锋一转，“可惜他是洋人，官府抓到就要杀头，离不开啊。”

岳漫步点了点头：“是啊……谁去联络好呢。”

谁去联络？你以为我把你叫进来跟你说了半天推理分析，是在浪费时间吗？没过几秒钟，他闭嘴了，因为金坷垃在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他。

“一夜夫妻百日恩嘛！”

这里就你和人家睡过，看着你那一晚上辛勤耕作的份上，都应该来救咱一回不是。

金坷垃知道他会有点抗拒，直接给他加上一句道德捆绑：“白莲教几千弟兄的性命都在兄弟一念之间，万勿推辞为好！”

此时的金坷垃，正如当时的嘉木，卖队友就像卖鸡蛋一样，那是真真的够狠。岳漫步毕竟是屠狗之辈，最讲义气，看着金坷垃殷切的眼神，终于吐出一句话：“若不成功，提头来见！”

好！岳漫步亲自去，那是最好不过。当然，这么生死攸关的事情不可能只由一个人去办，金坷垃在此之后又派出两路奸细，往淮河方向打探。这批人的任务就是探知这些走私分子的存在，然后尽量联系上他们。如果金坷垃所料不差，此时安宝儿的生意做的火热，定然有大批商船在海上跑运输，运的货物就是粮食，这是他们跑掉的最佳机会！

那么，盐帮的人凭什么相信过来的人是安宝儿的朋友，要帮他们联络呢？如果是朝廷奸细怎么办？金坷垃当然没有这么傻，你可以不信这个人，但你一定见过这把枪。

“Kinganne”，金坷垃为什么自己新做了一把送给她？当初未必没有这番考虑。

大约旬日之后，岳漫步果然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事实证明，睡女人总是不吃亏的，特别是睡有钱有本事的女人。盐帮正是安宝儿的合作伙伴，而且还是深度合作。安宝儿告诉这个屠狗汉子，白莲教人马开往淮河入海口附近，必有接应。这个地点金坷垃早该想到的——盐城。这么大的走私贩子，这么大的私盐制造量，竟然就在朝廷眼皮子底下生产，这么些年安然无恙！

灯下黑啊！

金坷垃毫不犹豫的向东进军，抢先夺下这个生死攸关的码头，筑起土墙。福康安紧追不放，带着数万人马随后赶来，这个时候的福康安非常高兴，因为他已经把对方压缩到了死胡同里。而他手中掌握着另一支强悍的军队——秦兵。秦地向来出精兵，这批乡勇则是当年给后金军队造成严重损失的白杆兵。白杆又叫白蜡杆，是一种软硬适中的木材，直来直去，非常适合用作枪杆。将白蜡杆装上枪头，就是陕北常见的红缨枪。无论是抗日烽火还是乡间械斗，都少不了这款经典兵器的身影。

白蜡杆因为在江湖中非常流行，所以社会声望很高，后世都认为是枪中王者，吹的神乎其神。福康安听说了这白蜡杆的名头，所以征召秦兵乡勇的时候特别要来这数千长枪手，如果这些人发起白刃冲锋，一定可以粉碎白莲教引以为傲的刺刀阵列。

不过……白蜡杆虽然声望很高，但有一个人却对他嗤之以鼻，并用四个字评价了这款兵器——花拳绣腿。而他的军队里，所有长矛的杆全部都是硬杆，将领用的还是铁杆。一个人和很多人意见不一致，但推崇白蜡杆的人都不敢反驳，因为这个人叫戚继光。如果福康安勤快点读书，早就应该读到《纪效新书》，不至于进了这么大一个坑。

不过没关系，很快他就明白为什么戚继光是千古名将，而他只是生封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