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内战内行（2/2）

“也许人生本来就是不明不白吧。”金坷垃摇头苦笑，“小魔女有消息吗？”

“没有，不明不白就失踪了。”

“看天意吧。你说这福康安也真是死神，明瑞跟着他死在大小金川，明远跟着他又死在乱军之中，还好他不是我们一边的。”金坷垃看着自己身上的盔甲，不由得想起它的前主人。

提起福康安，大猫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如果福康安带大军前来围剿怎么办，我们现在兵员有些困难。”

巢湖，无险可守。除非白莲教把庐州给打下来。庐州就是合肥，这个城市直接就是因为巢湖产粮区而兴盛起来的，作用也是看守这个地方。平时也有一两千绿营驻守，不过现在的白莲教绝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但是去打庐州却也不太可能，因为庐州城墙非常厚，高大坚固，金坷垃手里那几门5磅炮连皮都擦不破。现在就剩下三千来人，拼也拼不起。福康安要真的带着几万人来围你，直接扎营给你圈住，这几千人肯定是跑都跑不掉。

“那个……走一步看一步吧。”金坷垃拱手道，他又不是神仙，不可能料到敌人每一步行动，有些时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法王，如果他回头围剿大棍子他们，会怎么样？”

“不用担心大棍子，这小子活的比咱滋润多了。再说洪水一过福康安已经夺回了几个大城市，至于那几座山寨，想来他也没兴趣。”

大猫有些愤愤不平：“无生老母怎么净帮着清妖，把我们给淹了。”

“无论怎么样都要感谢无生老母。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坏。”

“可……可有人说，我们可能会……”

金坷垃咯噔一下，军心不稳？“我们不重要。要推翻满清的是天下百姓，不是我们几个人。我们只要尽力而为就可以了，或生或死，都是侍奉无生老母的一种方式。”

“可是我们死了，满清会亡吗？”

“满清……已经差不多了。”金坷垃诡异的笑笑。

很多年后，白莲教徒才意识到金轮法王那个诡异的笑容是什么含义。不过他们现在没有时间多想，巢湖是一个可以让大家吃饱的地方，却也是危险的地方，清兵必定尾随追击。如果不能打破敌方的包围，那么还是会重蹈河南的覆辙，打不死也被饿死了。

远在河南北部的福康安看到机会，觉得剿灭白莲教时机已经非常成熟，虽然明远不明不白的死掉让他有些不祥的预感，不过没关系，只要妙笔生花，他的死就是惊天地泣鬼神，忠君报国的壮烈之举。毕竟死人所需要的也不过是一块牌子的位置，而他的光辉事迹则可以激励更多的活人为自己去死。现在的他特别需要这样的人。乾隆表面上看去并不着急，但实际上京城的粮价已经一涨再涨。自从北方产粮区向南转移之后，北京直隶几百万人口就全部仰仗南北漕运和海运的粮食，其中又以漕运最为重要。

漕运断绝，乾隆连南巡都取消了，现在江苏巡抚疯狂的打捞沉船，三年五载也不知道能不能打通，如果白莲教继续东进，大清朝的命脉就真的完了。

福康安很懂得皇帝在想什么。广西乡勇的表现让他看到了希望，只要进入肉搏，乡勇还是有机会重创敌军的。虽然他并不看好绿营兵的表现，但他还是觉得，如果能够迫使对方疲劳作战，那么很有希望可以剿灭这股顽匪。至于明远那个烂摊子，他也想好了对策，让自己的兄弟和琳接手就没问题了。只是这样一来，作战日期又要继续向后拖延，等和琳整理好军队，恐怕又是一个月后。满清的军事调动能力就是这么差，好在福康安习以为常，既然如此，他自己带人过来就是了。

现在的他就像一个高明的猎手，等待着这头猛兽在地主武装的拖累下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然后他突然出现给予致命一击，把功劳拿到手。河蚌相争渔翁得利，他手里还有一支劲旅，“况复秦兵耐苦战，被驱不异犬与鸡”，如果杜甫的见识没有错，他的计划只剩下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