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内战内行（1/2）

金坷垃看着横尸遍野的战场，又看看下边那几个俘虏，不由感慨万千。自己要有一万湖广子弟，何愁满清不灭。

“给他们吃饱饭，放他们回去。”

“法王……”

“优待俘虏，无论是谁必须遵守纪律。”

岳漫步知道金坷垃法纪严明，纵然有所不满，还是执行了命令。广西人乡土观念重，特别抱团，你杀了他们只能激起对面的仇恨，不如喂饱了放回去，反而能影响广西兵的士气。

此时的明远还不知道这一点，他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白莲教人马的战斗力他是心知肚明，马战、步战、枪战、肉搏战，清军无一处不败，而且都是惨败。今天，虽然也是败，但广西兵造成了对方相当数量的伤亡。明远非常高兴，等白莲教人马走远了，带人去把掩埋的尸体挖出来，枭首报功。这场胜利他期待了太久，连夜把捷报送了上去。

但是他没有想到，一件天大的祸事就在眼前。

广西兵很不爽！你要知道，广西人勇归勇，可他们不是为朝廷卖命的，那是为了钱而打仗。打仗之前不谈好价钱根本不愿意出击，如果不是白莲教龙骑兵的先头部队先行退却而是全军结阵一战的话，不知根底的广西兵未必愿意接战。但是湖南人的“胜利”刺激了广西兵，他们认为敌军很弱，于是选择交战。这一仗打下来，碰上的是最精锐的白莲教人马，结果可想而知。本来是来赚钱的，一仗下来死伤过半，而临阵逃跑的湘勇连跟毛都没伤到。广西人能服气么？

一般来说，不服气有很多种表现，有人向上级打小报告，有人会走法律途径，有人会跟对方坐下来好好说。但以上这些都不是广西人的处理方法，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但暴力可以解决有问题的人！

倒霉到家的明远还在晨睡未醒，突然就响起大炮的轰鸣声。广西兵还是很仗义的，白天动手。如果按照昨天两边的战力表现，结果应该不言而喻。但事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湖南人不是不能打仗，而是比较有脑子，谁当皇帝也不是我当皇帝，给谁纳粮不是纳粮啊？这战争和我有一毛钱关系吗？大清完了正好不纳粮，把自己的命搭上去那才叫一个傻！

广西兵开枪开炮过来兴师问罪，那事情就不一样了，这是为自己而战，湖南兵的战斗力和昨天比起来判若两人。双方开炮对射，贴身肉搏，杀得难解难分。明远当场就看傻了，原本在战场上要么是不听调遣，要么是怂的要死的乡勇在这种时候可谓是神勇无敌，个个是以一当十，大砍大杀。

不仅如此，这帮子还特别有毅力。两军对垒一般也就打个半天，如果碰上白莲教这种喜欢火枪齐射加刺刀冲锋的主，也许用不了两小时就结束了。但这帮乡勇的战斗不一样，打起来没个完，一方叫阵另一方必定迎战，上来就对砍，一伙人打完回去吃饭另一伙人接着打。打累了还不算，开炮对射，本来两军阵营就很近，大炮噼里啪啦的，好不热闹。

明远身边就那么些亲兵，根本没法控制局面。你想想，亲兵哪里见过这种猛龙斗恶虎的场景，既不敢上去劝阻也不敢离开，全部站在一边看着。明远郁闷不已，他本是想等两边冷静下来，自己分别去劝说，但从两边对砍的情况来看，根本没有这种机会，砍得昏天黑地，谁敢靠近啊。

但是不靠近也不行，金轮法王已经带着白莲教人马向巢湖方向进发了。这个目的非常明显，因为巢湖一带是闻名的产粮区，如果这个地方被白莲教占领，马上就可以建立起一片地盘，继续反清复明。而且淮河流域都是捻子横行的地方，如果坐大……明远都不敢想了。

急疯了的明远骑着马冲到两军中间，准备强行将他们隔开。

多日之后，明远的亲兵在这件事情上众说纷纭。

有的说，是白莲教刺客突然开枪。也有的人说，是有人对他心怀不满，向他开炮。还有的亲兵说，广西人因为语言不通，将他误认为是湖南人，开了枪。至于交战的双方，各有各的说法，广西兵说是湖南人开的枪，湖南人说是广西兵开的枪。反正结果是没有什么争议的，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乡勇凑巧一枪把他打落马下，虽然福康安明确的知道他绝对不是故意的（故意也打不着）。

巢湖附近，金坷垃打了个喷嚏。

“法王，你说为什么有的人什么恶仗硬仗找死仗都挺过来了，最后就死在一些不明不白的事情上？”大猫弱弱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