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不仁（2/2）

不错，乾隆不信任蒙古王公，但他不能公开这么说。王杰不说，乾隆大可以扒开黄河，不用顾忌，王杰这么一说，乾隆就不敢再扒黄河，除非蒙古八旗也被白莲教打得一败涂地。

乾隆被摆了一道，和珅吃了个大亏，王杰赢得了人心。乾隆沉默了大约十几秒，那真的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个时候根本没人敢出来搭话，谁出来谁倒霉，乾隆要处置王杰可能有点不忍心，人才难得嘛，处置你们这些“正人君子”那是一直没手软过，谁不怕死的尽管试试。

“准奏。”乾隆憋了半天，只得吐出这两个字。

王杰热泪盈眶，跪倒再拜，曰：“臣替河南千万百姓，谢皇上隆恩！”

“退朝！”乾隆咬牙蹦出两个字，回身边走。

纪晓岚吓得两腿发软，赶紧上去扶起王杰：“惺国（王杰的号）好胆气啊！”

“身后即是百姓，不得不如此。”

“今日得罪皇上，来日可要加倍小心！”

“多谢纪大学士，为民请命，顾不得许多了！”

两人正要往外走，皇帝身边的太监突然赶了上来。

“王大人，皇上请你御书房候着。”

纪晓岚对王杰使了个眼色，告辞而去。毕竟人老成精，当初被乾隆发配xīn • jiāng还历历在目，这个皇帝聪明自负，记性还特别好，得罪了没什么好果子吃。王杰此去，纪晓岚是捏了一把汗。

在御书房，和珅那头已经哭上了。这叫一个惨，黑锅他背了，事情还没办成，引入蒙古八旗，亏王杰想得出来，弄出兵变怎么办？但和珅也知道，王杰这一次把乾隆得最狠了，这是杀他的最佳时机。

和珅边哭边说：“奴才哭的不是自己，是万岁啊，您在朝上被人如此欺负，奴才无能，痛心不已……”

乾隆也是无奈：“爱卿心意朕知道，只是人才难得！王杰这个人，恨得，整得，杀不得呀！”

“依奴才所见，若不整治，岂不是要藐视皇威！天子威仪何在？”

“对！”乾隆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王杰不治不行！”

略微思考，乾隆有了对策。他把和珅叫到跟前，小声说了几句，和珅这是心领神会。

“奴才谢主隆恩！”

“你有功于社稷，和琳又有战功，早该提拔了，这次成就大功，朕必有封赏！”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拟密旨。”

这道密旨正是要福康安挖开大堤！什么调蒙古八旗勤王，根本就是扯淡的事情，乾隆连讨论都不想讨论。既然明面上做不来，那就私底下做。黄河三两年就要决口一次，年年翻修黄河大坝，就是不主动去扒黄河他也得出事，所以乾隆那是被白莲教屡战屡胜的气势给整蒙了，否则也不会在朝堂上讨论这件事情。大清王朝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制度，密奏和密旨，所谓密奏就是皇帝特许的人秘密给皇帝写奏章，这份奏章除了皇帝谁都看不到，就连军机处和珅也看不到，这玩意儿厉害！黑了你你还不知道被谁给黑了。这个制度主要是用来向皇帝报告一些一线情报，如果对官员使用就是密考，相当于我们今天的暗访，雍正时期大范围使用，碰上这种脾气不好的皇帝，那真的是生杀予夺，十分厉害。

比密奏更厉害的是密旨！密奏还只是报告，密旨却是要你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或者一些皇帝做得说不得的事情，比如说帮他弄点美女啥的。给福康安的命令就是密旨！传达的那个人就是和琳。大致流程是这样的，和琳拿着密旨给福康安，他躲起来看完，然后当着和琳的面烧掉，和琳就可以写份奏折复命了。也不一定要亲自回京，因为派他过去也是要带兵打仗的，顺路。那么密旨烧掉了，以后发生一些误解怎么办呢？不用着急，皇帝那边还有一份存档。虽说是密旨，还是要讲规矩的，这样对君臣都是一种约束，我奉密旨把事情办了，皇帝翻脸不认人，这个太不安全对吧。

王杰的倒霉事儿是什么呢？堵口！这个太缺德了，你挖开了大堤，然后让王杰堵口，这不明摆着就是整人吗？到时候和珅一定从中作梗，王杰堵不上口子真的是百口莫辩，回京自己写请罪折子去。

和珅这主意狠不狠？不够狠，乾隆是想整人，和珅恨不得把王杰杀了，你在北京我没办法，出去就有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