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饿鬼道（2/2）

“捅下去！把他们捅下去！”教头吼道。

乡勇战战兢兢，不敢下手，教头大怒，吼道：“他们上来死得就是你！”

“啊！！”张达轼举起长矛发疯一样刺下去，众人受了刺激也都纷纷将各种兵刃砍向攀爬的饥民。他们乱刺乱砍，饥民如同毫无生命的枯木断枝，轻飘飘的滚落下去。

“金哥儿，动手啊！”教头吼道。

金坷垃哪里见过如此惨烈的情景，完全吓懵了，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僵在那里，什么都做不了。教头一边要顾着指挥猎户射死撞门饥民，另一边还要忙着砍人，哪里还有空管这发呆的。

饥民前赴后继，乡勇绝情厮杀，一时间腥风血雨，兵刃入肉之声，濒死哀嚎shen • yin不绝于耳。在这地狱般的情景中，饥民终于崩溃，哭喊着向外逃散。乡勇这才意识到自己得救，无不抱头痛哭，凄厉哭声甚至压倒了墙下渗人的shen • yin。

一道墙，墙外是地狱，墙内其实也是地狱。

因为未村的粮食很快也不够吃了。

“金伯伯，能不能，借我一升小米，父亲他……”张达轼是读书人，十五岁便中秀才，才华横溢，明年赶考，说不定就是举人，他低声下气求一铁匠借米，家中实在是不行了。

昔日绿意盎然的未村，如今已经看不到一根闲草。外面流民越来越多，村民们不敢出门打渔，外面不仅有吃人的野狗，还有吃人的人！

人相食，骨为薪！

“这……”金三胖子已经饿的消瘦起来，“不是伯伯不肯帮忙，你看我们这样，哪里还有多余的小米。”

“伯伯，我求你了，只要一升就能求活爹爹。”

“爹，张童生也是儿的师傅，我愿饿两天，用我的小米救他父亲。”

“胡闹！”金三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我宁可卖了女儿，也不能没有你！”

此言一出，张达轼知道，金三是断然不会借粮。在灾荒面前，男人是劳动力，可以卖女儿，不能卖儿子！哪怕不是亲生的！

在金坷垃这里，他听出了另外一层含义。

“爹娘于我有恩，教我本事，给我饭吃，虽不是亲生，但我叫二老爹娘就决不会让妞儿妹妹被卖出去！现在灾荒年景，离了二老，有什么后果想都想得到。”

师娘听罢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哭什么！只是卖去张家做丫鬟，好歹饿不死啊！”金三瘫坐着说道。

金坷垃拉起张达轼，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你我是同窗，我叫你爹师傅，叫你伯伯爹爹，这升米，我一定帮你弄到。”金坷垃决然说道。

“你去哪里？”

“张家！”

金坷垃两脚发飘，径直向张家围楼走去。

张财主面色红润，丝毫没有挨饿的迹象。

这是一道墙，墙外是地狱，墙里是天堂。

“金家小哥儿，怎么有空到老夫府上。”

“张老爷爱刀，谁人不知，我愿卖身为奴，不知老爷肯不肯收？”

张财主两眼放光，从榻上坐了起来。“此话当真？”

“当真！”

“唉呀呀！金家小哥儿的本事，老爷我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啊。只是灾荒之年，给的多了，老爷没有，给的少了，来年你得恨我呀，觉得我是占了便宜，坑了你，唉呀还是算了吧。”

混蛋！还在压价！“老爷放心，时也命也，金某决不后悔。”

“嗯……好吧，大灾之年，老爷我也没有余粮啊，这样，小米三升，够不够啊。”

“哈哈哈哈哈。”金坷垃大笑，“好！就三升，将米交给门外张秀才，只要我能吃饱，定能让老爷你拿到绝世宝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