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21章（1/2）

“我知道你肯定会问是谁。”林素抢先再说，“有好有坏，你别急，我慢慢跟你说。”

“罪犯是苏角坡下住盐池口的一个五保户，都叫他吴老残。几年前在平西市的一家工厂做工碾了一只手，残疾的，父母早亡，也没结婚，就靠点补贴和捡废品生活，有酒瘾。姚云云在1月28号下午三点半到达香樟树林内区假山后，一直到四点都没有离开。”

“吴老残常去林区捡点路人落下的东西，晃到内区后看到姚云云一个人，加上喝醉酒起了歹心，先是从后打晕捆绑住姚云云，又怕她看见，就用布条蒙住她的眼睛，因为那里太偏僻了，一直没人，所以半个小时内对她实施了三次侵犯……”

后面的内容，就是林素转述警察对案发过程的话语。

所有的字，在她脑海中拼凑出那天的残影。

瘦弱的女孩，颓废的男人。捆绑、殴打、奸|淫……

刺目、扎心，又透着无法共鸣的冷漠。

明宵头重脚轻，挪至一楼，慢慢地问：“只有吴老残一个人？”

“当天已经从姚云云身上采集到遗留痕迹，也做了痕迹检验，dna对比是成功的，犯案者确是吴老残。而且——”

寒风迎面。

明宵站在玻璃门前，望见榕树下那道高大的身影。

灯光微弱，可她早已熟悉他的轮廓。

陆晨夜回望她。

“十年前发生在平西市建台区的一家造纸工厂性侵案，一直没抓到嫌疑人。”

“他？”

“嗯，对吴老残进行抽血留样、dna检测并录入全国公安系统数据库，发现他就是那起案件的嫌疑人。”

兴许是夜晚气温更低，她的棉服不再御寒。

从头到脚，刺骨的冷。

“为什么当时没抓到……”

“说是当年也做了痕迹检测，但与相关数据库的信息进行比对后，未能锁定嫌疑人。”

一晃十年过去，吴老残从平西回到江曲。

从犯案一起，到两起。

或者还有其他未遂案件，也不得知。

林素回忆警察的话：“一般强|奸罪有十五年追诉期，所以发现对比成功后，平西那边的警方已经来到江曲，准备把他带回平西建台区，由当地检察院审查起诉。”

明宵却问：“十五年追诉期，到现在已经十年。他躲了这么久，为什么突然自首？”

林素沉默半晌：“也许是，知道躲不下去了吧。毕竟现在的侦查水平，已经不是十年前了。”

短暂的无言。

有行人步伐匆匆，擦肩而过。

明宵脚底不稳，被撞至朝后踉跄两步，跌坐地面。

远处的陆晨夜快步朝她而来。

“警察告诉我，怀疑是集体作案。”明宵用手背挡掉旁人的搀扶，胸前起伏，“所以，只有吴老残一个？”

林素没有回应。

进出门诊楼的群众纷纷投来疑惑、打探的目光。

女人跌坐在地，眉目凝重地举着手机。

男人既不扶她，也不说话。只是半蹲在她身侧，双手环着女人的肩膀。

有护士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男人无声摇头，眼中只有怀里的女人。

护士和保安面面相觑，没有再管。

“我猜，警察的意思，还包括了姚云云去内区的原因。”

线路那头再次传来声音。

“当时还没系统调查，所以认为是集体……”

“他说的是，实施性侵的人，不止一个。”明宵坚持。

“明宵，这是最后的结果，或许是那天你太震惊，听错了。”林素一字一句道，“也可能是警察初期的猜测有误，总之，宣布的结果会是这样。”

会是这样。

陆晨夜不知道电话里的内容，但从明宵的话语中，早已猜到大概。

那个女孩的事情已经落幕。

但结果，总有不平。

他轻摸明宵的发丝。这是一个很慢、安抚性的动作。

她身上悲愤的情绪太过浓烈。

“为什么。”明宵找回自己的声音，“姚云云为什么会去内区？”

林素轻叹一声。

“是阳绮。”

“阳绮和姚云云有矛盾，两人闹翻了。本意是想整蛊一下，让她去吹吹冷风，于是用别人的手机发短信给姚云云，约她到内区去等。没想到姚云云真的去了，丝毫没有再确认，就一直等……”

按警察的话来说，阴差阳错。

没有人知道吴老残当天会出现在那里。

如果姚云云再次确认，或是提早离开，悲剧不一定会发生。

“廖晓昱。”

明宵缓缓道：“阳绮是用廖晓昱的手机，偷偷发的这条短信，对吗？”

“嗯。”林素回应，“短信一发就彻底删除，所以廖晓昱事先并不知情。”

“可他后来还是发现了，并且想替阳绮隐瞒。”明宵脸色很差。

“他们……”林素停顿，没再继续往下说。

她想要起身，脚底一滑，坐回原地。

陆晨夜单手扣住她的腰身，轻松一提，扶她入怀。

明宵眼神复杂地看他，半晌，移开目光：“我再去看看姚云云。”

“明宵。”林素刻意唤她，语气沉重，“杨老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镇上的新闻会被压下，但吴老残涉及到跨省长时间案件，一定会被公示处理，考虑到受害者是未成年人，她的信息会被淡化。所以，你别再管了。”

明宵的眼底滑过一丝痛楚。

“姚云云的爸爸说了，会给她办理转学。你不知道，她爸已经在外地重新组建家庭，姚云云，多了个刚满月的弟弟。如果不是这次突发事件，可能她爸还会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儿，除了固定打钱其余什么也不管。但这次，他会把姚云云一起带走。”

带她离开这个，充满伤心回忆的地方。

林素艰难地说：“前后两件大事，学校的压力非常大。前两天教育局的人便装来巡查，发现高三还有学生在学校，本来对外说是开放自习室，问题不大，但是随便抽了一个学生问话，问的是有没有额外补课以及按成绩分班。”

今日林素的情绪异常低落。

明宵本以为，只是姚云云的事。

“那学生应该是综合两次大考没考好，下学期轮转到普通班，心里不满。人家问话，他一股脑全说了……”

寒风飕飕，身上忽冷忽热。

一只手贴上她的额头，停顿。

随即滑到后颈，按着她靠上温热的胸膛。

“现在高三已经全部放假回家，学校领导层紧急开会，可能……会有所整顿吧。”

***

脸上有温热的湿润感。

明宵缓缓睁眼，擦拭的动作停住。

“我在帮你擦汗。”微光下，有人在说话。

手背上有胶带交叉固定住细针，吊瓶高挂，白色的枕被，淡淡的消毒药水气味。

还有眼前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