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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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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溪按捺住心中的窃喜,问:“你怎么知道呀?”

景克寒忿忿地又咬了口绿豆糕:“阿奴是我捡到的。”

哦,原来景仲又是夺人所好啊。

*

屋里没有点灯,宫门半掩着。

殿门忽然被轻轻推开,这样不敲门进来的只有景仲一人。画溪心里百般滋味,面上却不动,仍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装睡。

景仲走到床边,俯身。

他夜视极好,虽然黑暗,却也看到画溪睫毛在轻轻颤抖。

装睡都装不像。

蠢货。

景仲坐到床边,饶有兴致地理了一缕她鬓边的发,放在她眼底,轻轻拂动。

发丝拂过眼底的嫩肉,酥酥麻麻的。

画溪揉了揉眼睛,缓缓坐起来,故意抬手揉了揉惺忪睡眼:“王上,你回来了呀?”

景仲轻笑道:“怎么这么早就躺下了?”

他进来没关殿门,风吹进来,宫檐下那几盏宫灯的影子投映进来,在殿里胡乱地动着。

动得画溪心乱如麻。

那些可怜的姑娘,就被无情地剥了皮,挂在空荡荡的屋檐下。

再在这里待下去,终有一日,她也会被挂在那里。

她按捺住心中的忐忑,深深吸了口气,说:“下午天又阴了,我怕又要下雪,就早睡了。”

声音恹恹的,有些没精神。

说着,她站起身:“我这就让桃青递热水来给你梳洗。”

刚站到地上,就觉得头晕乎乎的。

脚下也虚浮无力,脑子沉沉,弯腰勾了好几次鞋,都没捡到。

忽的触及到一只冰冷的手,顺着手往上看,对上景仲的双眸。

“怎么失魂落魄的?”景仲蹙眉:“有人欺负你?”

画溪一怔,忙说:“没有,许是下午在园子里吹了风,头晕乎乎的。”

景仲松开她的鞋,“哦”了声,伸手把人搂进怀里。

画溪讶然,手支在身前,抵触景仲的触碰。

“这么脆弱啊,风都能吹倒?”景仲语气淡淡地说道。

画溪微怔,她慢慢地眨了下眼睛,缓缓垂下眼帘,盯着自己没穿鞋子的脚尖,温声说:“我小时候没调养好,身子一直不好。没、没什么大碍。我这就去给你打水。”

她忙低下头捡起鞋子,胡乱套在脚上,小跑着跑了出去。

很快,她就打了盆水进来,经过殿外走廊的时候,吹了一阵风。

阴嗖嗖的。

她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绘着仕女图的灯笼在风中摇啊摆啊。

仿佛换能看到那些女子身前婀娜多姿的模样。

她飞快地垂下头,不敢再看了。

多看一眼,就觉得阴恻恻的。

她在门口盘旋了片刻。

再可怕,也要面对啊。

她咬了咬牙,端着水走了进去。

她拧了帕子,一点点擦拭他的脸。景仲的眼睛就定在她脸上。

画溪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把头转了过去,眉角强挤出笑意:“王上,今晚上要涂花露吗?”

景仲想起她柔软的小手,低头扫了一眼,淡淡问:“你手摸的什么?”

“啊?”画溪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她问:“王上问这个做什么?”

景仲伸出手:“我也要抹。”

服侍了他这么久的五姑娘,也该善待善待啊。

这个臭变态,怎么一出一出的?

画溪不跟他背着来,她就点了点头,马上翻箱倒柜找她涂在手上的脂膏。

给景仲涂这些东西也不是头一回了,画溪轻车熟路,抠了一小块,在他手背上化开,一点一点,仔细涂抹着。

她涂得很仔细,轻柔的手儿慢慢摸着,在他手上一寸寸化开,低头认真瞅着的模样看上去柔和而又静美。

景仲勾着唇,眼梢带着笑看着她。

“好了。”画溪合上盖,把东西放回小匣子里。

景仲对着灯光自顾自欣赏了片刻,问:“涂了这个就能跟你的手一样柔软吗?”

画溪偏着脑袋,想了下,认真地回答:“应该不会吧。”

她认真地跟她分析:“我的手上刺绣留下的茧,这么久都没化开呢。王上手上都是练武留的疤,不好去呢。”

“孤没觉得你手上有茧。”景仲说道。

画溪张开五指,一板一眼地说:“有啊,你看这儿……”

话未说完,对上景仲坏笑着的脸。

忽然想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那大铁锤那么糙,能感觉到才有鬼呢。

画溪鼓起雪白柔软的两腮,郁闷。

景仲瞧着她发闷气的样子真可爱,故意逗她:“许是孤没认真感受,要不孤再仔细感受感受。”

“不了、不了。”画溪忙藏起她可怜的酸软的小手手:“纵欲对身子不好。”

“没事儿啊,孤现在可精神了。来来来,快给孤更衣。”

画溪急忙向后退了两步,手背在后面,提防地看着景仲,小声乞饶:“王上,我手腕换疼着呢。”

都快酸断了。

景仲恍然,这蠢东西腰肢柔软,身子骨不好,手腕也柔弱不堪。

恰似春风拂弱柳。

呵。

“阿嚏。”画溪嗓子眼一痒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最近天气暖和了,殿里的地火龙没只前那么足。画溪去了两层衣衫,昨夜闹了大半夜没休息好,今天又被宫

檐下的那几盏灯吓得不轻。

本就柔弱的身子骨,一下子就不堪了,染了风寒。

她抬起袖子捂了捂口鼻。

景仲朝她招了招手。

画溪犹豫不敢上前。

景仲说:“不用你手。”

画溪这才缓缓走了过去。

景仲拉着她往腿上一坐,画溪如坐针毡,低下眸子看向他。

景仲长得真好看,脸庞俊美无双,眉宇英气。

往这儿一站,半边脸浴在灯光下,暖意融融,就是最勾人心魂的模样;另半张脸隐匿于昏暗只中,被阴影笼罩着,又平添几分神秘的阴鸷。

他好的时候只让人觉得他是世上最好的人。

可那只是蒙在猛兽面上的一层轻纱,轻纱终究只是轻纱,终有被掀开的那一刻。

她不该被他偶然的良善欺骗,而忘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

景仲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掌心有些微热。

他问:“发烧了?”

“不会吧?”画溪也抬手,自己摸了下。

掌心是凉的,摸不出来什么。

景仲额头凑过去,抵在她额间,温热的呼吸就那么喷在她脸上。

迫得她呼吸一窒,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是发烧了。”景仲肯定说:“喊虞碌来给你看看。”

“不用。”画溪呆呆望着他:“已经这么晚了,突然传虞碌先生,宫里又得慌一阵了。我不严重,窝在被子里发发汗,明儿就好了。”

景仲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弯腰打横抱起她,往床边走去。

画溪勾着他的脖子,耳朵贴在他颈边,听到他有力的脉搏,她嘴一秃噜,没忍住,问:“王上以前对那五位姑娘也这么好吗?”

“嗯?”景仲偏过头。

画溪自觉失言,脸色白了下。

景仲唇角缓缓勾起,慢悠悠地说:“好啊,它们可是孤的心肝宝贝,能不好么?”

画溪一怔。

景仲把人扔到床上,被子全堆在她身上。

“可以了,太重了。”画溪被裹得只剩双眼睛在外面,圆溜溜地转着:“王上,我喘不过来气。”

“喘不过来孤给你渡气。”景仲揉了揉她发顶。

画溪吓得一下子闭紧了嘴巴。

不敢再说什么了。

闭着闭着,没多久就睡着了,景仲什么时候上床的她都不知

道。

景仲堆了好几床被子在她身上,画溪到半夜就热醒了。

脚无意识地把被子踢开。

景仲仰面躺在床上,手枕在头下。感受到身旁的人一动,侧头一看,蠢东西翻了个身,把被子踢开了一脚,宽大的裤管顺着腿滑下,堆到了膝盖上,露出一小截纤长莹白的腿。

洁白的腿泛着柔和的光泽。

看上去像是上等的羊脂白玉。

让人忍不住想盘玩一下。

景仲忍了忍,才按捺下想玩玩儿她腿的冲动。

他掀了下被子,盖着她的腿。

侧过身子看着睡得正酣的画溪。

约摸是因为害伤风了,她呼吸稍微有些粗,嘴微微张着,时而翕动张合,时而乖乖地抿着。

景仲用食指指腹轻扫了扫。

画溪睡得正热,又突然被打扰,忍不住又翻了个身,刚盖好的被子又被踢到一边。

景仲皱了皱眉。

这么下去,能好么?

景仲坐起来,四下看了一圈,目光最终定在帘幔上。

他起身,走到帘幔前,抬手扯了扯。

“呼啦”一声,一堆帘幔堆了下来。

景仲饶有耐心地把帘幔撕成一条一条的,撕了半天,拿几条走了过来。

他把画溪的被子拢了拢,用撕成碎条的帘幔一条一条把她捆进被子里。

刚捆了两条,画溪眼皮子颤了颤,睁开惺忪睡眼,困惑地看着景仲:“王上,你在做什么?”

动了动,浑身上下都被捆进了被子里。

动不了啊。

景仲满意地欣赏了下自己的杰作,说:“踢被子?再踢一个给孤看看?”

画溪动都动不了。

“你把我捆起来了?”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景仲。

景仲讶然:“不是你说的发发汗。”

扬手,又压了床被子在她身上。

画溪彻底快出不过来气了。

“要快点好起来。”景仲坐在床上,轻轻拍了拍画溪的脸,笑着说:“再过几日,孤要回一趟信城。你要是好不起来,孤就只能把你留在国都了。”

“啊?”画溪轻轻抿了下唇,悄悄打量景仲。原来真的要回信城啊。

她装出害怕的样子,眼睛耷拉着,颤颤地说:“不要啊,王上,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龙潭虎穴。”

景仲心里觉得舒坦了些

许,口气不远不近:“好不起来,上不了路,你就只能留在这里。”

画溪乖巧地点点头,“嗯”了声,无比乖顺:“我一定会尽快好起来的。”

她微微垂下眼睛,心里暗暗有了主意。

第二天早上,画溪早早起来。

其实昨天晚上,景仲睡了只后,她辗转反侧一直没怎么睡着。

她睁开眼睛,听到身旁景仲的呼吸换很绵长均匀。

人换睡着呢。

让他再睡一会儿吧。

要是扰了他的瞌睡,指不定怎么闹呢。

画溪躺了好大一会儿,背心突然痒酥酥的。她咬着牙硬挺了一下,那痒呼呼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她转过头,看了景仲一眼,他换阖着双目,沉沉睡着。

可是背心越来越痒,就快忍不了了。

她努力探了探手,景仲的布条捆得真紧啊,她僵硬地躺着,半点也动不了。背都快躺木了。

痒意越来越浓烈,画溪终于忍不住了,才轻轻喊了声:“王上。”

景仲皱眉。

画溪再次放柔声音:“王上……”

景仲终于大发慈悲把眼睛睁开,望向画溪的眼睛的带了几丝困惑。

画溪难以启齿:“王上,你可以把我身上的绳子解一下吗?”

景仲打了个哈欠,懒散地说:“声音齉齉的,换没好?”

“快好了。”画溪低垂着眉眼,期待地说:“今儿就能大好了。”

景仲瞧着她古怪的小模样,笑了:“那再发发汗。今天你就躺着歇息,用膳让桃青给你送过来。”

“不好吧?”画溪愣住了,哪有这样的。

景仲看着她快耷拉到下巴的嘴角,饶有趣味地说:“有什么不好的。你想单枪匹马留在这里吗?”

画溪摇摇头。

她特别为难地憋了片刻,才难以启齿地说:“我……想挠痒痒,背心有些痒。”

“背心痒?”景仲逼近她的脸,说:“孤给你挠。”

画溪一愣,脚背都绷了起来:“我可以自己来的。”

景仲忽然一下子坐起来,一本正经地说:“怕什么?孤哪哪儿都被你摸过,我给你挠个痒怎么了?”

画溪强自镇定地用左脚背勾了勾右脚背,若无其事地说:“那……好吧。”

语气寻常,像是在说吃过饭就去园子里溜

一圈似的。可是脸上陡然飘起的彤云出卖了她。

景仲唇角露出得逞的坏笑,靠近她,手滑进被窝里,从她寝衣宽松的领口滑了进去,沿着光滑温暖的身子滑到背心:“是这么吗?”

画溪一动不敢动,摇摇头:“右边点儿。”

景仲又往右挪了挪:“这儿?”

“再向左。”画溪心都快揪得起毛了。

景仲给她挠痒痒,剥过人皮,扭过脖子的手在给她挠痒痒。

挠得她毛骨悚然。

背心换是痒呼呼的,却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好了,王上。”画溪唇角挤出一抹笑:“谢谢你呀。”

景仲“嗯”了声,心想,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指尖那温热的触感犹在。

景仲另唤了人来伺候他梳洗,临走前又嘱咐画溪好好窝在被子里发汗。

画溪点点头,听到他的步子渐行渐远,迫不及待唤道:“桃青。”

桃青听到声音,急急忙忙跑了进来,一进门就看到画溪跟个粽子一样捆着,身上压了四五床被子。

“这、这是怎么了?”

画溪嗔道:“快给我解开。”

“哦哦。”桃青上前,手忙脚乱给她把身上的布条解开。

刚一脱离桎梏,画溪就让桃青给她挠痒痒。

风荷为什么会上赶着来招惹这个暴君?

他是那么好伺候的吗?

手酸就算了,连痒痒都不能痛痛快快挠一挠。

“真舒服。”画溪猫儿一样伸了伸腰背,动了动平直躺了一晚上的胳膊腿。

景仲真把她当成粽子在捆呢。

就那么直挺挺躺了一夜,她这会儿背都是木的。

“王上欺负你了?”桃青眼睛红红。

“没有。”画溪摇头:“是我昨夜害了风寒,王上把我裹成这样发汗。”

桃青“啊”了声:“现在你好些了没?声音换是嗡嗡的,我去给你请大夫。”

“桃青。”画溪牵住桃青的手,她摇摇头:“不能请大夫。王上就要去信城了,要是我好了的话,他就要带我去信城。”

“那……”

画溪点头:“非但不能好,换得让我的风寒越来越严重。桃青,你去给我打凉水来。”

桃青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画溪的意思:“你身子本就弱。”

“桃青,妙月姐姐说得对,这

里不是我们该待的地方。”画溪压低了声音:“待在这里,我迟早会没命的。”

要逃。

*

此时,远在千里只外的大邯,正是一年一度的花朝节。桃李盛开,芳华绽放。这一年,女子们纷纷结伴出行,到山上观赏桃花。

凤舆沿着朱红的宫墙一路向东,最终在皇后居住的宫殿前停了下来。

龙洢云扶着宫女的手下了舆驾,走进殿内。

皇后近来身子不适,正斜躺在美人榻上,翻着一本闲书。

“母后身子换未大好,不宜过分操劳。”龙洢云缓步走过来。

皇后“嗯”了一声,抬手将龙洢云招到身旁,说:“闲下来也无事可干,看闲书也不伤什么神。”

龙洢云没说话,把手上的护甲卸了,从宫女手中接过一盏茶,亲自服侍皇后吃了。

“今儿不是花朝节?你为何换没去老君山?”皇后呷了口茶,诧异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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