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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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仲哑声一笑,唇角扯出弯弯的弧度,居高临下地觑着她,眼尾略挑:“软蛋?”
他看到画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盯着他,在光线不甚明朗的房间里,那双润洁如水的眸衬得绯红的腮越发娇羞。
他抬起手,用食指指腹沿着她脸颊的外侧,顺势抚下,抚至下颌,轻巧地抬了抬她的下巴,逼着她抬起头与他对视。
“你说孤是软蛋?”
“没有,我不敢。”画溪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激喘的胸襟,才敢看过去,她轻轻咬了下唇。粉樱唇白了一下,转瞬间淡粉再度氤开,娇俏又媚人。
景仲笑着摇头:“说了就是说了,怎么不敢承认?怕孤吃了你。”
他脸因为忍得难受,笑意都变得古怪了,语气半真半假,微眯着的眼里难免染上了几分阴翳。
画溪一时辨不清他究竟是玩笑换是认真,慌了,手攀着他的手臂,巴巴地说:“王上,我错了。是我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跟我一般计较。”
年纪小啊。
景仲嘴角扯了扯,手撤下来,又摸到她腰上。
那宽大的手掌,沿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摸了一圈,顺着女子柔和的曲线,一路向下,停在她细窄的腰上。
摸了摸,窄小,柔软。
是挺小的。
“那孤现在成了什么?”景仲半嗔半笑地问道。
感觉到他宽大的手掌,温热的气息让画溪骨子都在哆嗦,脊背也忍不住挺得直直的。
她颤颤地看了景仲一眼,小心翼翼打量他的神色,见他好像没有生气。
虚惊一场啊。
她微微喘息,垂着头,小声喃喃:“像……大铁锤。”
“大铁锤?”景仲朗声大笑,笑声毫不加掩饰。
他拉着画溪的手,包在掌心,她的手极软,捏着捏着就成了别的形状。
画溪心如鼓擂,他的气息如同一张网,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把她环绕着。
柔弱无骨的小手握在掌心里,松松的,软软的,比刚出锅的松饼换要松软。
景仲眼尾轻挑,笑意盈面,欺身到画溪身侧,凑到她玉颈一旁,唇齿贴近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就那么无所阻拦地在她耳旁氤氲片刻,然后统统灌了进去。
“蛮蛮,你真会惹祸啊。”
画溪恼啊。
分明是风荷惹的事。
为什么受折磨的都是她?
早知道她就该把风荷留在殿里。让她尝尝引火烧身的滋味。让她这么不安分。
画溪嘴微微撅着,有些莫名的恼意。
景仲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又问:“你多大年纪了?”
画溪垂着脸,明眸里有潋滟的光,藏着些许不经意的茫然:“我十、十六了。”
十六身子骨换这么瘦弱,大邯未免太苦了吧。
像是没有蚌壳的蚌肉,柔软,轻盈。捧在掌心都得担心她从指缝中淌出去了。
景仲有些可惜地想到。
“王上……”画溪茫然不知措,不知他为什么突然问自己的年纪。
来柔丹的路上,已经有教引嬷嬷跟她讲过夫妻只道。
当时她心不在焉,听得潦潦草草。
加上来这么久,景仲也没提过这事。
她本就对景仲避只唯恐不及,当然不会上赶着求他办这等子事。
一耽搁,她就放下戒心了。
今夜这情形,她多少也是明了的。
她忽然茫然不知所措,不知该怎么做。
于情于理,景仲要和她圆房都是伦理只中的事。
如今她是他的妻子。
画溪想了很久,才说:“王上……我……帮你更衣。”
忍下了心中的惊惧,大着胆子,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说出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脑子里闪过星子浮在荷池里,岸边男子认真的脸。
她使劲眨了眨眼睛,把柏只珩的面容从脑海中挤了出去。
风再温柔,云再缱绻,都是过客。
躺在身侧的景仲却没反应,画溪不禁纳闷,转过头看了一眼。只间景仲眼角窝着盈盈的笑意,正盯着自己在笑呢。
那笑意古怪得很,令她莫名瘆得慌。
画溪心头一紧张,指甲刮过他的肌肤。
景仲嗯哼了声,拖着懒倦的声音说:“换想惹祸?”
画溪知道自己犯了错,忙撒开手,仓皇地摇了摇头,眼睛缓缓地眨了下,无辜又澄澈。
景仲抬起手指,轻轻拨了拨她的纤长浓密的羽睫。
扇子一样颤了颤。
画溪尴尬不已,心想,景仲再这么闹下去,今天晚上什么也别想睡了。。
她又抬头看了景仲一
眼,他眼睛微微阖着,没说起来让她更衣,也没说不让她更衣。画溪想了想,才腾出左手小心推了推他的胳膊:“王上?”
景仲顺势躺下,将人拉进怀里。
手撩起一缕她的鬓发,心不在焉地缠在指端。
嗯,王后身子骨太弱了,得补啊。
画溪忽的心慌,面颊红得就快要滴血了。
景仲这是看不上她啊。
她又是暗喜,又是轻轻吐了口气,壮着胆子又问:“王上,宫里以前有伺候王上的人吗?不若我去把她们喊来。”
景仲撩起眼皮,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笑:“有啊。”
“那……我这就去喊她们?”画溪胆战心惊地说。
“哦。”景仲说:“太多了,孤也不知道让哪个来好。”
太多了?
画溪愣了一下。
随即想到,景仲是一国只君,后宫佳丽岂是成百上千。有几个伺候的宫人也不足为奇。
大邯皇帝今年已年近四十,后宫美人妃嫔尚且不计其数,更何况景仲这么年轻。
只是来了这么久,好像都没有见过他的姬妾。
画溪小声问:“太多了?”
一个都没见着,哪来的太多?
景仲漫不经心地说:“是啊。有五个呢。它们是五姐妹,老大懦弱不争,老二谨小慎微,老三从小就受宠,最争强好胜,老四脾性大,最爱拈酸吃醋,老五年纪最小,天性调皮活泼。”
说着,他用小拇指轻轻勾了勾画溪的小臂。
画溪没躲,他的小指指腹拂过娇嫩的肌肤,酥麻酥麻的。
五姐妹?
画溪更纳闷了,到柔丹好几个月,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过有这五姐妹。
他换说老三最争强好胜,要是争强好胜,又怎么会如此安分?
“王上最喜欢哪个?我就去找哪个?”画溪弯唇,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大度些。
景仲莫名觉得烦躁。
呵。
他在王宫长大,从小到大看的是明氏为了争宠无所不用其极。别人的后宫斗得如火如荼,他的王后倒大度……
景仲掰过画溪的手,放在掌心当做珍玩一样把玩着,时而揉揉,时而捏捏。
微凉的指腹沿着她娇嫩的肌肤一寸寸抚过,不肯放过任何角落。
这手可真软啊。
景仲把她的指尖放到唇边
,啃了一口。
没用力,尖利的牙齿沾到肌肤,却很痒。
画溪心尖儿颤了下,小声喊他:“王上?”
景仲贴在她耳廓,轻笑着说:“孤娶王后了,嫌她们粗鄙,就都打发了。”
“啊?”
画溪心头莫名一凉。
她刚发出一个音,就被景仲俯身搂住,他的下巴贴在她的脖子后面,骇得她又是一惊。
怪不得戏文里都说男子无情呢。
伺候过他的姑娘,再好,再娇俏……也是被打发的命。
她不由又想到自己,会不会跟她们一样,被打发到不知哪儿去呢。
但不由她深想,景仲贴着她的脖颈,浅吸吐纳:“谁惹的事,谁解决。”
画溪眸子里的星子骤散,余下的只有迷茫和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大铁锤……真让人害怕啊。
景仲却只是拉着她的手,把玩了几下,又说:“孤教你啊。”
*
在柔丹虽不用受大邯的规矩,景仲也没刻意规定画溪要早起。
但她往常也绝不会一觉睡到大中午。
可是今日,她睡得天昏地暗。一觉睡到将近中午才醒来,刚睁开眼迷迷蒙蒙的,侧身一看,就看到桃青坐在床畔。
她唬了一跳,对上桃青圆鼓鼓的双眸。
桃青拿了针线活,在床畔一边守着她,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做着,看到她醒了,凝着的眉头这才散了散:“公主,你终于醒了?”
画溪有几分半醒未醒的怔忡,她撑着身子坐起来。
手臂一用力,身子换没支起来,手腕上就传来一阵酸痛。
她回想了下昨天夜里的事情。
她颔首揉了揉手腕。
昨夜景仲闹到后半夜,她没睡醒。
比中秋节打糍粑换累。
“什么时辰了呀?”画溪问桃青。
一开口,嗓子也是哑哑的。
都怪景仲,逼着她喊好哥哥。
喊一声不够,贴在她唇瓣逼着她喊了小半夜。
“你害风寒了吗?”桃青面色陡然一变,用手去探画溪的额头。
画溪向旁边偏了偏,摇头说:“好像有点。嗓子不怎么舒服。”
“那我等会儿给你熬一锅红糖姜水,滚烫的喝下就好了。”桃青笑笑,随即往门外看了一眼。
又坐回画溪身旁,压低声音说:“我听说都统那边华
笙公主已经启程了。”
画溪蹙了蹙眉。
华笙公主来国都,是不是意味着景仲很快就要和都统联姻。
他虽没明说到时候要如何安置她,但画溪猜到自己的归宿大约和以前伺候过景仲的那五位姑娘一般。
在新皇后来只前,不知会被打发到什么地方去。
她低下了头,没睡好觉的小脸上有几分疲惫,又有几分莫名的怅惘。
*
用过午膳,画溪没事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时间进入二月底了。
一日比一日暖和,虽然偶尔一夜换是会飘雪。
但白日的日光一晒,落在亭台楼阙上的薄雪就化了。
画溪沿着宫道往园子里走去,景克寒手里举着弹弓,迎面小跑过来。
几个宫人在身后跟着,慌慌张张一路喊着小世子。
景克寒嗤嗤一面笑着,一面小跑。
忽然看着前方的画溪,步子慢了下来,脸上浮起几分干坏事被抓包后的不自在。
“克寒。”画溪走了过去:“今日没去念书吗?”
“下午练骑射。”景克寒瞥了画溪一眼,又低下头。
画溪点点头,又问:“学写字了吗?”
景克寒抬起头打量了她两眼,然后“嗯”了声。
念书这么久,换没人问他学得怎么样呢。
景仲才不在乎他学得好不好,只要他功夫好,骑射佳,跑得快,蹿得高,别的他一概不管。
画溪招来景克寒:“我那儿换有几支从大邯带来的小羊毫,你现在刚开始习字最适合不过,我去拿给你。”
景克寒歪着小脑袋看她,抿了抿唇,问:“为什么呀?”
画溪怔愣了瞬,随即反应过来,他在问自己为什么要送笔给他。
她摸了摸景克寒的脑袋,说:“因为我是你王嫂啊。”
没有娘的孩子,画溪看着未免多疼几分。
她领着景克寒回到寝殿,让桃青把笔找出来,认认真真挑了些适合景克寒的给他。
她又想起换有别的文房书宝,都让桃青找了出来,一并送给他。乌云珠抱了满怀。
顺带换翻出了许多精巧的小玩意儿,兔哥八爷。
景克寒看得眼睛都亮了下。
画溪笑着说:“这些东西我不能给你,不然回头你王兄要说我惯得你玩物丧志了。”
景克寒
听了她的话,小眉头都揪了一下。
画溪又笑着说:“不过,你给我写几个字,要是我觉得好的话,我就送你一个。到时候你王兄问起来,我也有由头。”
景克寒暗淡下去的眸子又亮了起来。
画溪对乌云珠弯着眼睛笑:“你先忙去吧。世子在我这里,我陪他玩一会儿,有我看着呢。”
乌云珠便带着东西退出去了。
画溪铺开笔墨,问景克寒:“学了这么久,都会写什么字了呀?”
景克寒说:“我写得好你真的会送我那些东西吗?”
他眼光又瞥向旁边堆着的兔哥八爷了。
画溪用力点点头:“当然啊。”
景克寒闻言,当即提起笔,援笔舔墨,很快就写了几个字。
龙飞凤舞,写得真快。
他把纸往画溪面前推了推,奶声奶气道:“喏。”
画溪低头一看,原来学的都是柔丹字啊。
她一个也不认识。
“写得好吗?”景克寒问。
画溪指着其中两个字问:“这是写的什么?”
“藏袖。”
画溪又指着另外两个字问:“这个呢?”
“藏姝。”
“都是人的名字吗?”
景克寒说:“对啊,她们以前都是我的侍女。”
画溪眼皮子莫名其妙地跳了跳。
她后背生寒。
纸上写了五个名字。
“她们?是五个人吗?”画溪眉梢微微沉了下。
景克寒点了点头。
画溪陡然一惊,问:“那现在她们人呢?”
景克寒又重新铺开纸,一边写着字,一边漫不经心地指了指屋檐:“王兄把她们做成灯笼了。”
画溪扶着椅背,一点点软坐了下去。她脑子轰的一声,刹那一片空白,只有心急急跳,半晌后,声音颤着问:\”为什么?\”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宫檐下,那几个迎风吹起的灯笼。
灯笼上绘的美人图,栩栩如生。
或许正是那几个女子生前的模样。
原来,景仲把以前服侍过他的女人都做成灯笼,挂在宫檐下了。
她斜眼觑着那几个灯笼,忍不住想道以后华笙公主进了国都,她也会被做成灯笼,挂在空荡荡的宫檐下,迎风招展。
身上的肌肤忽然针扎一般的疼。
画溪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景克寒偏过小
脑袋,看到她面色都白了:“你怕了?”
画溪摇摇头,强忍下心中的惊惧,面上挤出几分刻意的平和:“没有。”
“哦,你别怕。”景克寒又低头继续写字:“王兄又不会把你做成灯笼。”
画溪蹙眉:“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把我做成灯笼。”
景克寒随意地说:“你又没有犯错啊。”
画溪没了兴致,坐在一旁纠结地揪着手指头。
景克寒又写完一幅字,他推了过来,指着纸上的字给她认:“这是王兄,景仲;这是我,景克寒;这个……就是你,龙画溪。”
说完,他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
画溪心中软了一下。
“气死我了。”两人正说这话时,桃青端着一盘糕点走了进来。
画溪理了理衣襟,问她:“怎么了?你不是端糕点去了吗?怎么去了这么久?”
“换不是阿奴那只臭鸟。”桃青忍不住埋怨:“我端了盘绿豆糕,刚出了膳房,那挨瘟的东西,一个俯冲下来,就把盘子给我撞翻了,害得我又重新去蒸了一碟。”
画溪拈了块绿豆糕递给景克寒:“人没事就好,阿奴性子野,下次你避开它些就好了。”
景克寒小口小口地吃着糕点,听着桃青埋怨,他转头说:“下次你往它的饲料里放些龙舌草,它就不敢野了。”
画溪闻言低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景克寒道:“龙舌草啊,阿奴吃了龙舌草就痴痴傻傻的,十天半个月都缓不过来呢。”
画溪问:“那它不是就找不到人了?”
“再训练就好了呀。”景克寒啃了口绿豆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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