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3/4）

柳阑赶在了最前面，但还是慢了点，那物眼看着就要撞在伪神身上，暗骂一声：“什么怪物。”

灵降直接上前，先一步迅速扣住元清衡的肩，将他转了个身挡在自己身后，握住了元清衡的手，自手掌聚起翻涌的灵气往前拍去。

元清衡本来想说你快别逞能，带着我一起撤，等着柳阑、纪澈随便来一个解决。

但没想到，那坨东西，就被灵降这么一掌，轻而易举地击落在了地上。

然后它捂着头，撇着腿，撒开嗓子，委屈至极地嚎哭了起来：“呜呜呜啊啊啊啊哇哇哇哇。”

灵降皱起了眉头。

元清衡一愣，自灵降的身后探出头，有些诧异地看了过去。

然后就看见了个好丑好丑的东西。

正在哭的家伙只有婴儿大小，面容不似人，眼睛极大，眼睛是棕黄之色，嘴巴凸出，往外伸着两根尖牙。

它浑身皮肤都是青紫的，身上覆着大块大块坚硬的鳞片，背后还有一双漆黑的小翅膀。

柳阑、萧蕴等人已经赶了过来，持着剑，将这东西围了起来，生怕它会再次发难。

曾寒这才慢悠悠地也到了，瞧了小怪物几眼，还猝不及防地拿扇子敲了下它的头：“瞧瞧，它长得多可爱。”

柳阑鄙夷地看着曾寒：“你的眼睛没有问题吧？”

那玩意儿还在哭着，摊开短小的手臂，朝着元清衡的方向挥动着，没有主动攻击的意图，也根本没有敌意。

元清衡打量这个东西，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确定地喊了声。

“……苍悟？”“苍悟。”

两道声音叠在了一起。

元清衡和灵降同时喊出了那个玩意儿的名字，两人都是一愣，然后对视了一眼。

灵降先元清衡一步移开了视线，他凭着熟悉的龙息认出苍悟的。

而元清衡靠的是大胆瞎猜。

他猜对后自己都有些懵：怎么会这样？我龙呢？我那么大一条威风凛凛，能将所到之地皆踏为平地的龙呢？这么一丁点的东西居然就是古龙？

听闻有熟悉之人人喊他，苍悟愈发激动，手快速地朝着元清衡的方向挥动着，嚎得更大声。

它一摇一晃地就要站起来，朝着元清衡的方向走去，但立刻又摔了个屁股墩。

“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哈？”柳阑嫌弃地打量着眼前快要哭到断气的东西：“我不是没听说过神龙，但鼎鼎大名的苍悟……怎么长这个样子？”

元清衡心说我怎么知道，我连认出这个东西的身份都很意外。

他抬脚走了过去，把哭得一抽一抽的苍悟提了起来，抱在了手上，拍掉他身上的灰，又安慰般地摸了几下。

神龙苍悟立刻抱紧了元清衡的手臂，由大哭转为了小泣，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元清衡看，又乖又丑。

倒是……很听元清衡的话。

尽管元清衡现在都不是它真正的主人，仅仅是戴了张仿制的面具而已，都不知道说他是忠心还是不忠心好。

看见了这一切，曾寒却是眯起了眼睛，极为深沉地感慨了句：“神君，果然是神君，竟比百年前还要鼎盛。”

虽然他不知道苍悟为何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但伪神才说了要去沓冥崖下找苍悟，苍悟竟然能有所感知，主动从崖下爬出。

那可是神龙，自古只有一条的怪物，居然能服从伪神至此。

有趣有趣。

纪澈挠了下脑袋：“这居然就完事了吗？这可以回去了吗？”

这一趟来的，居然比遛弯还不如。

苍悟实在太重，而且鳞片也非常割手，元清衡实在没忍住，拍了下灵降的肩膀，把这一坨让他提，然后回答了纪澈：“嗯，回去，今日之事不可宣扬，萧蕴，你记得吩咐下去。”

别问其他的，问就是不知道，所以干脆溜了算了。

语罢，元清衡就带着灵降，急急地一气呵成地回了黄金宫正殿，逃离现场的速度快得就像私奔。

留萧蕴在后头，把所有人都留下，挨个嘱咐、警告，收拾残局。

等关上了门，灵降就把不哭的苍悟，端端正正地摆在了黑玉桌上。苍悟根本不依，还想往他的怀里钻，于是就在桌上乱爬，尖尖的指尖把桌面划得坑坑洼洼的。

速速地赶了这么一段路，元清衡有些吃力，扶着墙喘着骂它：“别乱爬，把指甲收起来，桌子很名贵。”

苍悟这才立刻抱着自己的腿，安安静静地坐着。

元清衡皱眉问他：“苍悟，本君问你，你在沓冥崖下，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苍悟啊啊啊的叫着，小手拼命地上下挥着，说的也不是人话。

“行了，没人听得懂你。也好，这样也没有负罪感。”元清衡喝了口清茶润着嗓子，对灵降做了个请的手势：“剥吧，灵脉，苍悟这不就捉回来了吗？”

灵降闻言浑身紧绷，嘴唇抿成一条细线。

万物有灵，需要自苍悟身上剥下条灵脉，不能说不残忍。

然而他要变强，需得变得极强……强到能够被伪神认可。

灵降垂下眼帘，长睫在眼底投出一片阴翳，抬手轻轻地抚摸了下苍悟的头，低声叹道：“抱歉……”

他紧紧地攥着拳，手指用力到青白。

元清衡道：“就知道你会下不了手。”

行了行了，这个坏人他来做。

元清衡又喘了几口气，提了点力气，走上前去，把苍悟重新抱在了手臂上，强硬道：“苍悟，凡事皆有因果，现在本君要取你一条灵脉，但这是善果，我会记下你这份恩，日后也定会还你，如何？”

一旦有利益交换，什么事情就都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能被伪神记下一恩，是黄金宫内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毕竟，伪神一诺千金，也鲜少对什么人许下承诺，想必苍悟不会拒绝。

灵降一怔，没想过，伪神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为自己做到如此。

但苍悟根本没思考那么多，一听元清衡要他的灵脉，就笨拙地，用短粗的手去扒自己脖子上的逆鳞：“啊啊啊。”

是欢迎随便扒的意思。

元清衡在黄金宫内强硬了这么久，乍一遇到了这样单纯温顺的东西，一时手足无措，居然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要是苍悟是条恶龙，这事反而还要好操作些。

元清衡叹了口气，也轻轻地揉了下苍悟的头，声音也不自主地放柔了许多：“是个挺温顺的小东西，百年了，以你这样的脾性，也不知道在沓冥崖下受过什么欺负没有？”

灵降朝着正在说话的元清衡看了过去。

伪神，居然也有这样温柔和气的时候吗……

苍悟扇着背后的小翅膀，激动地啊啊啊着。

他可是天底下唯一一条神龙！怎么会受欺负！

元清衡摇头轻笑了下，看久了，苍悟除了丑倒也还带着点萌，他戳了下苍悟正呼扇呼扇的翅膀：“我会助你通人言，复原貌。但暂时辛苦了，你身上的灵脉，对我们实在很有用处。”

苍悟心中丝毫没有怨怼，连连点着头，看上去竟然比元清衡还要迫切地想抽出自己的灵脉。

本来丝毫负罪感都没有，但看着苍悟实在听话乖巧，元清衡突然有点看不下去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他拍着灵降的肩，把灵降眼前拍得一阵明一阵暗的，偏过头去不看苍悟，理直气壮地临阵脱逃：“这事你来，本君先走了。”

伪神的一举一动中，都是太过明显的于心不忍。灵降有些无奈，伪神的心软让他既吃惊又好笑。

也不知，百年前，伪神是下了怎样的决心才下令杀自己全族的。

会这样拍着曾寒的肩膀，也说’这事你来，本君先走了‘吗。

既然伪神根本没有那么残忍，那他做当年之事，会不会有逼不得已的理由？

灵降眸光沉沉，将苍悟抱起，低低地应了声，最后又道了句抱歉。

大仇未报，却对往事生疑，还欠遍深恩，也不知道该如何还清。

把正殿暂且让给了灵降，元清衡就绕着黄金宫心不在焉地走着，今天他没让人跟，就一个人随便逛逛。

他很是想了些东西，比如既然要和祁扬对抗就需得去人间打探消息，需一步步地阻止，需要知道祁扬的下一步计划。

什么时候，他该重回人间去看一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