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2/4）

曾寒：“好的呢。”

柳阑啧了一声：“怎么会有这般矫揉造作之人？”

纪澈后知后觉地激动着：“捉龙？好！自从西水州回来，我就好久没活动过筋骨了。”

唯一动了脑子的萧蕴眉心微蹙，伏身劝道：“神君，苍梧已经有百年不曾现世。神君时间宝贵，而沓冥崖极大，怕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神龙的。是否要我差人先去寻觅神龙踪迹，再回来将沓冥崖下一切讲给神君听？”

元清衡摇头：“你也说了，苍梧是神龙，若你擅自派人去寻怕只会惊扰到他，所以还是由本君亲自去比较好。不必多言，都下去准备，明日便启程。”

语罢，其余人领命退下。

曾寒虽磨磨蹭蹭一步三回头，似乎还想作妖，但也最终从正殿里退去了，勾唇对着元清衡道别：“那神君，明天早点见。”

元清衡根本不予理会。

——

逐渐有脚步声逐渐靠近，灵降自水中听到了这点细微的动静，冰冷的神情稍微松动了些。

是伪神来……不对。

来人的气息、灵力、精元都与伪神的全然不同。

却也不是曾寒。

陌生人……

‘哗啦’一声。

灵降手腕扣住冷泉周围石壁，借力浮出水面，蹙眉，寒冰秋水般的灰眸直直地看着来人的方向：“是谁？”

孟霜被吓了一跳，小小地叫了一声，差点把手上捧着的玉杯都给摔了。

他看清灵降的脸后，愣了下，道：“你模样……生得倒是好看，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看的人。”

之前折磨灵降的时候，曾寒当然不会让孟霜在场，所以这还是孟霜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灵降。

难免惊艳和诧异。

灵降不言语，沉沉地看了过去。

他的黑发，眼睫上都挂着沉甸甸的水珠，正一滴滴地往下掉。有的还没来得及掉下，就结成了霜花坠在了灵降的睫上、脸上。

“你瞪我干嘛呀。”

孟霜坐在了一处石壁上，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灵降：“我是奉师尊之命来冷泉这儿盛神水的。你到底知不知道，这神水甚至有将寻常人起死回生之效，师尊百年年都惦记这这个……你怎么整个人都泡里面了？就伪神那个脾气，居然也是肯的吗？”

这冷泉极冰，常人泡在里面，不出一刻钟，心脉就会冻住，然后窒息而亡。

灵降却也没事，只不过一张脸白得像雪，连呼出的气都凝着冰珠，浑身上下没半点像真人的地方。

他抿唇半晌，无神的双目看着孟霜，心里想的却是伪神。

他之前问过了萧蕴，得知是伪神破了死令才让曾寒不得靠近自己。而他曾听闻过，要破死令，是一件极为困难之事。

这一切，伪神都没有给他说，只是嘱托他好好养伤。

冷泉是这么宝贵的地方，以至于连曾寒想去水都只能每次取一小玉杯。

伪神却也没提及此处的宝贵，只让他安心待着。

要不是自己问，要不是这样偶然有人闯入，他永远不会知道伪神为他做了什么，给了他多么珍稀的东西。

伪神……伪神。

灵降微微仰面，靠在了已经结冰的石壁上，眼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空荡。

孟霜已经盛好了一玉杯的冷泉水，但也没走，坐在块干净的石头上：“你还没回答我问题？你为什么在这儿？”

他突然又压低声音，看四下无人时又问：“你这一身伤，是伪神弄出来的吗？他怎么这么凶，好过分啊……”

灵降眉头微蹙，阖上了眼：“你已办完你该办之事，出去。”

孟霜被他冷淡的语气吓了一跳，立刻起身退后了些，皱眉埋怨着：“黄金宫内怎么人人都这样？自打来了这里，师兄变了，师尊变了，所有人都冷冰冰的！”

他最后看了眼灵降的脸，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走。

灵降心中这阵无端的戾气来得突然，去得也快。

闯入者离开后，他才极其缓慢，有些怔愣地眨了下眼睛。

他不明白，听见有人讲伪神的不是，他为什么会觉得厌烦。

——

沓冥崖，是千年前，禁地无故出现的一处天堑，就在黄金宫背面的祈灵山的地方。

那里横沟千里，深不见底，除了伪神和神龙，没有任何人能立于天堑之上。

凶险又满是秘密。

叫上灵降，元清衡带够了黄金宫一半的人，轰轰烈烈地前往沓冥崖，收服初次见面大概也是最后一次的神龙。

他做好了长时间嘴炮，装最凶的狠，偷袭、打感情牌，总之一切惨烈斗争的准备，幻想了相当波澜壮阔的屠龙大场面。

但没想到，才刚到地方，所有人都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就看见——自沓冥崖下，突然伸出了一只幼嫩的手臂，然后一坨什么东西，借着这只短小手臂的力量，开始一冒一冒地往上拱着。

‘咕噗’‘咕咕’’噗噗‘

那坨东西极为努力，非常使劲，还从鼻腔里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这神来一笔，把元清衡盘算的一切节奏都打破了。

沓冥崖下，依旧源源不断地传来低沉可怖的低吼，能爬上来的，绝对不会是什么简单的异物。

黄金宫所有仙侍，皆提刀而立，戒备到了极点。

纪澈眉头下压：“快护好神君！什么东西，简直恐怖如斯，速速吃我一记重刀！”

但才迈出去了一只腿，他就被萧蕴一巴掌糊了回去。

萧蕴低声呵斥着：“毛毛躁躁，成什么样子！”

柳阑轻飘飘地扫了纪澈一眼：“没见识。就这，我一掌就能拍死一只。”

曾寒用扇子挡着自己的脸：“哎呀哎呀，急什么，不如等它爬上来了再说。有神君在，我们何须惊慌至此，只需听神君吩咐就好。”

这话倒也不无道理，跟在伪神身后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等着伪神接下来的吩咐。

元清衡作为被万众瞩目的大魔头，眨也不眨，盯着眼前诡异的东西看。

异物露出的那截手臂生着四根手指，又短又粗，呈青紫色，仔细看，似乎还生着细细密密的鳞片。

密集恐惧症患者元清衡即刻去世。

什么东西？真想差人给打下去……只是，也不知道这玩意儿修为的深浅究竟如何。

灵降则于周围的一片安静，掀开了眼皮，虽然不能视物，但他突然察觉到了一股威慑性极强的气息。

而且这种感觉于他而言，并不陌生。

所以他片刻不曾犹豫，脸上始终没有什么表情，抬脚就走要靠近沓冥崖。

元清衡察觉身边一动，下意识就去抓了灵降的衣袖，当着曾寒的面，把说话的声音压得极低：“沓冥崖不可小觑，你还嫌自己一身伤不够？况且本君为什么带这么多人手，就是不想让你受伤。”

正触着他的手指又软又滑。

灵降闻言突然停下脚步，看着伪神近在咫尺的脸，长长的眼睫轻颤着，整个人被完全陌生的、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情绪占据了……

伪神说，他不想让自己受伤。

伪神为什么会担心他？明明自己死了，对伪神来说才是最好的事情。

为什么，要这样三番五次地，这样挽救他？

灵降动了动嘴唇：“……”

但变故就在刹那，元清衡还扯着突然沉默的灵降，悬在崖下的那个东西，就凭着自己短短的手臂，自沓冥崖下一跃而出。

看不出形状的一坨，动作极为轻盈，像一阵风一样，直直地就要朝着元清衡的方向撞。

元清衡：！！！

曾寒’哎呀‘了一声，即刻闪到了正在上前的柳阑、纪澈、萧蕴等人身后。

就差把’有好戏看了‘五个字写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