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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殿偏殿中,太医赶到前,谢清平已经测过殷夜脉搏。
其脉象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盘走珠,是……滑脉。
“怎么样,陛下如何?”昭平一干宗亲近臣随在身旁,见殷夜不曾转醒,丞相搭脉后面色有些呆滞,不由压声问道,“可是陛下旧疾复发了?”
“让驸马进来,给陛下诊脉。”谢清平等不到太医,也不相信自己的诊断。
佘霜壬应声进来,略带狐疑地扫过谢清平,待搭上榻上人腕脉,眉间皱起又松开,撤开手又重新搭上,再测。
片刻道,“丞相测了?”
谢清平反应有些迟钝,待其又唤了声,方回神颔首,“你、测到什么了?”
“丞相测到什么了?”驸马再搭脉,只挑眉道,“臣不敢妄言,且待太医吧。”
“陛下到底如何?”昭平冲着佘霜壬,一脸忧色。
“大宁福祚绵长,陛下子嗣昌盛。”佘霜壬拱手道。
见妻子仍旧一副混沌模样,不由展开笑意,“殿下莫忧,是陛下大喜,已经有了两月的身孕。”
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谢清平望着榻上安睡的人,清俊如玉的面容上,笑意一寸寸攀岩到海目眼角,本就深的不见底的眸色中,泪意裹着情意。
惶惶两世岁月,她都是一个人孕育、生养他们的孩子。
他缺失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
*
于是,景熙二十五年的冬天里,女帝当真进入了冬眠,除了十二月初的年终大朝会,和除夕夜合宫宫宴,群臣再未见过其身影,连着丞相都极少露面。
勤政殿中,多的是太子理政。
直到来年二月里,女帝才重回含光殿。
尚是春寒料峭的时节,因为早朝,殷夜寅时正便如常醒了过来。
她也没睁眼,只伸手摸索着身畔的位置。
已经起身,正在帐外更衣的人,听得里头动静,遂掀帘坐下,将手递给她搂着,须臾反手扣住了她五指,低声道,“你还是歇着吧,朝会我去主持便罢。”
榻上人靠前挪上些,摸着他官袍衣襟,准确无误地扣好扣子,方慢慢睁开双眼,目光落在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胎腹上,“还是去两个月吧,孕后期也上不得殿。眼下再不去,前后一年不临朝,群臣该惶恐非议了。”
谢清平闻言,只觉鼻尖犯酸。
小姑娘真是乖巧又懂事,怀着孩子亦半点没有磋磨人,还如此勤政敬业。
她这一胎孕相极好,头三月里除了嗜睡,连孕吐都没有,口味亦不曾改变,太医院和司膳房送什么吃什么。他让她做什么便顺顺从从做什么。
眼下已经四月有余,胎像稳健,她自己便提了重新早朝,已安臣心。昨夜更是同他絮絮良久,说辛苦太子,亦辛苦他日日忧心。
然而,最辛苦的难道不是她吗?
谢清平突然觉得有些后悔,虽然他也曾意识到,她一个女子为君,不论其他,便是这遭身怀六甲,还要临朝听政,是有多么艰辛。
但先前他不曾亲历过,如今看在眼中,便全是不舍。
从来后宫妃嫔有孕,皆是静心修养,前朝事与她们何干?
而她,前朝事全在她一人身上。
“发什么愣,你倒是扶我一下啊。”殷夜睁着朦胧睡眼,扶着腰,糯糯嗓音里又嗔又软,“一会误了时辰。”
谢清平扶过她腰身,扶了一半,将人重新裹回被中。
“做什么?”殷夜醒了大半。
“你初一、十五点卯临朝便罢,其他时候皆莫理。”他俯身亲她。
“群臣会非议的。”
“我在,没人敢。”
“丞相莫非要架空朕?”
“人质在您腹中,臣不敢。”谢清平将她吻得晕晕乎乎,重哄入眠,方自己去了朝会。
含光殿散朝,佘霜壬踱过来,“卑职便说,陛下此番有孕,定要扎扎实实静养,如何会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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