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真定(2/2)
“耶律马五,你去攻下雄州。”
“完颜拔离速,你占了莫州。”
三十里外的大金营地帅帐之中,粘罕瞥了眼跟前的地图吩咐道,“各自领三千骑兵去,明日傍晚之内,回到真定来。”
高庆裔方才已经分析地透彻,此番不会有大波折,雄、莫二城虽在不远处,与真定府互为犄角,类一个倒着的品字,但正因其二城四方无险可守,宋人不可能也不会花费精力分兵,反而必然是会收束兵力于真定府一城左近。
是以,每回攻打真定,便是从此入手。便见二人便也是欣然领命,掉头而去。而眼下烦恼粘罕的,却是另一件事。
“你是说,河南岸驻扎了张俊的二万人?”粘罕问道。
高庆裔点了点头:“其中不少是马兵,张俊此人不好对付,便是怕我们攻城时候,他却来两面夹击,抄了后路。又不好先渡河去攻打。最好是诱其南岸屯军,移营北岸,以求一举全歼其军。”
粘罕一点头,却是站了起来,道:“令众将士吃完后,休整一白日,造攻城车。今天夜里,便是直攻真定府。”
完颜赛里和高庆裔听了,都是大吃一惊。
“都元帅,不等马五、拔离速了吗?”
“这般短短距离,宋人必然是已经发现了我。”粘罕笑了一声,“与其等他们来夜袭,不如先袭之。何况如此那只南岸的汉人,必然是不得不主动渡河来了。”
几人面面相觑一阵,却是谁都不敢反驳。只好又在炕上坐下。却见午后,雪竟是大了,地上厚厚结了三尺,到天色暗下后。马匹养足了草料,套上的厚厚铠甲寒冷刺骨,亦把寒风抵在外头,营地里一只只火把却燃了起来。粘罕走出帐子,一挥手,道:“拔营。”乌角声里,浩浩荡荡的金兵翻身上马,各自跟随百户、千户而行,却是一路自然而然分散出一道距离的警戒线。
完颜赛里、萨谋鲁二人领着左右军各自八千余人马,拱卫着六千铁浮图。若是俯瞰而望,好似漆黑的大地上开着一朵朵荧灯。
当灯火距离城西北方还有二里的时候,便是城墙上的守卫也见到了。粘罕便下令左右军冲锋,直直奔着城北营地而来,马蹄声宛如雷声震天撼地一般。待守城士卒奔到城楼中正同李纲用膳的张所、刘子羽二人跟前时,他们却已经亲耳听到了这轰天响声。几人冲到城墙前,张所面色大变:“不料金人这般胆大!”
刘子羽却是深吸口气,抚着城砖冷静至极道:“他们夜攻不上来的!大帅,且众军听令备战!”
张所颔首,传递了命令后,又突然怔了怔,便是反应了过来,叹了一声:“可惜!张俊必是会渡来北岸了。”
“此情景不由他不渡河,”刘子羽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李纲,把那句,何况有李纲这位公相在此,消息下午便传递给他了,押回了肚子里。到底听闻李纲亲自督战,下午犒军,城中是士气大振。这四年来,李纲几乎成了两河人心中的一根顶梁柱,便是连官家也不曾如此的高昂声望来……
二人相视一眼,却见李纲俯视着城下道:“这是金人的铁浮图。一、二、三……”他数了数道,“约莫五六千人。坏了!”
张换还罢,他一直在前线,且是知晓斩马术的,但杨唯忠部下有不少步兵,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铺天盖地的阵仗,加之北营屯的又是新兵。李纲色变之下,几欲下城冲去,又频频看向张所二人。
却见这短短几里,金人已是冲到了跟前。张所咬牙道:“张俊必然来救,李相公不必担心。”只见城北大营中,也是分出了一列骑兵,匆匆迎上,交替厮杀在一起,黑漆漆的夜里几乎成了一片忽隐忽现的坟场。
对付金人曾经战无不克神兵,大宋也是有了一套成熟的应对法子,这套办法据说是宫中传出来的,因铁浮图浑身是硬甲,便是砍马腿。而对付轻骑如拐子马,则是用叠阵,以拒马在先,而后轮射。然则金人夜袭之下,宋军却是措手不及,只见起兵或慢了几分,便被当场砍杀,或是孤军冲入,则被砍在马下。一时间杀声震天,残肢断臂遍布,血流成地。夜色淹没下,却如同绞肉坟场一般!
然则金军以铁浮图与右军冲击营地外,左军却在完颜赛里的带领下直奔真定城来。完颜赛里乃是骁将,金人又唤他盖天大王。便见他麾下分作两部,一往北城门而来,一部绕去了西城门。
张所见状,干脆亲自下城去,出城拒敌。城墙上一时间只留下刘子羽与李纲二人总揽。偏生后半夜下起了暴雪,刘子羽立刻速速喊人来,浇下水去,令砖头变得滑溜难攀。然则金人依旧如顽强鬼影,一个个试图将云梯架在城墙之上。
饶是李纲几人久历fēng • bō,心下明白,金人夜袭必然是第一波试探,不久便要退兵,此刻见到这等人间炼狱、刀光血影,仍是毛发贲张,近乎失态一般。
罗大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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