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江湖往事，上香淬心（1/2）

方寸道教清风子，乃是一人一道屹立在整个江湖之上的老人，正如墨通玄于武夫地位一般，乃是修士的真江湖。然而道笨为他所创，也不曾由别宗传来，自然是有着俗身的，巧了，乃是弥天帝王家，西门氏。

西门云决，若有人能追其源头，便知乃是三辈之前的嫡系长子，那一代的帝王，名作西门长林的，却是他的亲胞弟。

如今已各是苍穹之下第一人的几位老人谁又不是许走许行？高云峰自囚高楼，清风子封山天弥，墨通玄故步自封，便是手握长生剑的孟余生此刻不也是无所事事？

至于此刻还俗缘由？既已是将死之人，又有遗后，便无需贪恋这心中的半点心愿了，当了大半辈子逍遥人的西门云决，临终却是个牵挂最重的人，也是老人为自己留下的一丝凄婉，一点人情味。

自称是西门云决的老人落在山岗，与老友踱步而行，既没有回答，也没有挑开话题，二人只是这般静默地向山而去。

陈坤奇与周寻不明所以，事到如今，早已不是墨家三脉所能掌握的事了，任凭三脉各有各的天玄又如何？眼前乃是方寸道清风子，人世第一天地。也便只好随在二人身后了。

墨奫泽亦是落于长辈之后，为哑老人让了一道，自走在后头。

这一路有多长？周寻只知是时间不可计量，面前二人好似平步于洪流之前，在其身前散去了天倾之势，说来，这一路人中，当真是武夫的其实唯有他一人，更是将要临终的武夫，只不过是恰好与圣域的那位搭上了话，这才保住了一口气。也为儒生求得了一气，但如今看来，倒好似有人特意吊着二人的气数，直至见到墨家少年，直至来到这天弥山顶。

于诸人无感之时，其实已然踏上了一重云天，入了三重天境，不过高台方一丈，不过山峦立百步，这便是人世最高的山，最接近圣域之地。

墨通玄移步去了云海间的缝隙之前，心道果真如此了吗，随手一招，竟是从旁的茅屋中飞窜出一道墨影，枪尖如龙首，枪缨似丛云，活脱脱一道云海中的漆黑游龙，一枪指出，连带着少年在内的几人才知道这位天下第一依旧是天下第一，这一枪，不见碎云，不闻破风，只是将那缝隙中透出的一人打落了云海，死相极惨，被漆黑游龙自脑颅破开，刺破圣宫，转眼间圣气消散，只余下千年前便该死去的尸体。

却是令得眼前缝隙暗搓搓地撕开了一点。墨通玄颇为无奈，转身道：“那还等着干嘛，叫那俩上来啊。”

“呵。”西门云决含着笑，对几位老友的心思了如指掌道：“余生在妖域，云峰在南魏，距此太过遥远，一时半会，怕是也过不来，倒是……”话未了，斜睨了一眼墨家小辈。

墨通玄席地而坐，当年的四人中，好似一直只有自己的后辈成就极高，他这老人的兴趣也就都在后辈身上了，而今见清风子对墨奫泽有些讶异，笑道：“怎的，你几个当年铁了心学的道而今却是不如我曾孙远矣？”

“你这一辈孙子，曾孙，当真不差。”三重天上没来由地吹来一阵长风，再眨眼，却是孟余生站在高台之上，遥望着云海缝隙。

西门云决转身向着少年与哑老人：“你二人便先下山去吧，至于你的答案，安宁大抵会道与你，如今这天上，便是我们四人的战场了。”

哑老人默不作声，转身离去，少年也心觉奇怪，但终归是随着老人身形走下山去。

留下老一辈的江湖各自占了一个风急天高的翩然位置，倒是将那略显平庸，无风无波的平地留给了高云峰。

那二人曾击落过圣人的，心都知道只是占了圣气未稳的便宜，况且，并非人人都有着无双的功夫，现今几人不过是死守这道缝隙罢了，直至南天镇妖域，直至魏步天登天，在此之前，倘若云海被开，则当下人世，不论何人，天地也好，山泽野修也罢，只怕，活不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