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第 123 章（1/2）

玉衡：“无须害怕。”

燕康：“我看门。”

玉衡：“无需看门。”

燕康：“我怕。”

玉衡停顿片刻,平静地道：“你再如此，我就送你出山。”

燕康不说话了，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玉衡自顾自去洗漱了,回来路过,见他在那哭,很是疑惑,蹲在他面前问：“你果真害怕至此？”

燕康捂着脸，用力点头。

玉衡叹道：“师兄说你大概刚出生二十几年，虽以人族算,不算小，可既你有道缘,就该以修道者来算,如此算来,你尚算婴孩,难免胆小。也罢,你与我同寝吧。”

燕康急忙点头,一下爬起来,乐颠颠地跟着玉衡去内室睡觉了。

洛金玉：“……”

虽然此人面目已毁，看不分明,但想来,果真是沈无疾没错了。

……

洛金玉醒来后，将自己梦中见闻告诉了沈无疾。

沈无疾：“……”

这什么破地方！洛金玉自打来了这儿，越发的糊涂起来，又是仙门又是前世又是狐妖！

洛金玉看他神色,道：“罢了，你不爱听这些，就不说了。”

沈无疾无奈道：“你还是说吧。咱家唯恐你不说,届时又忽然因个什么缘由跑了，咱家都找不到你人！你平素看着书呆一个，谁想得到居然连东厂暗探都能耍得团团转？你可真厉害！”

说着，这人探出大拇指，故意递送到洛金玉眼前酸他。

洛金玉将他这充满恶意的大拇指推回去，继续将梦说完。

待听完，沈无疾拍案而起：“洛子石！你编排咱家哪儿不好都罢了，真是好狠的心，竟要毁咱家的相貌！”

洛金玉平静道：“是梦中所见，非我故意编排。”

沈无疾眨眼又笑开了，拉着他的手道：“逗你的！你这梦也有趣，想来咱家在你心中便如同一只痴心执着的大狼狗——”

洛金玉急忙道：“我并无此意！”

沈无疾笑道：“咱家又没有生气。大狼狗多威风凛凛啊，不委屈了咱家。你是没见过先帝在围猎场养的几条猎犬，那叫一个漂亮彪悍，比豺狼虎豹也不输。待咱们回京了，咱家带你去看看。你别怕，它们不怕别人，却很怕咱家，有咱家在，它们连尾巴都夹起来的。”

洛金玉叹道：“与你说话，总是跑题。怎说到那儿去了？”

沈无疾道：“嗐，叫你多看几条漂亮狗，下次你再做梦，将咱家梦好看点儿！”

洛金玉无奈道：“我说了，我非故意梦到你是狗。”

“许多人可还比不上狗！”沈无疾道。

洛金玉：“……”

沈无疾又道：“那令牌不是让你睡着了回玄门的吗？怎么梦到前世去了？”

洛金玉摇头：“我也不知，或许偶有错乱，待今夜我再一试。”

试什么试啊，都说了是江湖把戏！沈无疾敷衍道：“好。那你今晚安心在官衙休息，继续试。”

洛金玉问：“你这边可有进展？”

沈无疾瞬间得意起来，道：“说‘进展’是瞧不起咱家的办事能力！这会儿已快要‘结局’了！咱家叫人抢占了四处城门楼，城外架起佛朗机炮，城内也调派了铁甲兵，十步一岗，严防暴|乱，一旦发现异动，立刻杀了。那日咱家杀鸡儆猴，镇民胆子都吓破了，如今各自老实在家，门都不敢出！”

洛金玉问：“然后呢？”

沈无疾道：“咱家命人张了榜，梅镇邪神信众shā • rén贪赃之事乃是有心人在背后诱骗民众，因此特赦他们都无罪，咱家只惩领头组织的十个人。待杀了这十人，此案就此了结。他们权衡利弊，想想与其被屠城，这样已是很好了，便都乖顺得不得了，肯配和了。”

洛金玉问：“哪十人？”

沈无疾道：“尚且还不知道。若由咱家来拟定十人名单，定又得与他们有一番冲突，因此，咱家叫他们自个儿投选。”

洛金玉一怔，问：“何谓‘自个儿投选’？”

沈无疾道：“就是咱家不管他们选谁，总之他们选十个人出来给咱家交差。也不怕他们乱选，咱家与他们说了，究竟是哪些人作主shā • rén弄事儿，咱家心中有数，不过是给他们次机会。想来他们也不敢再激怒咱家，会好好儿选的。”

洛金玉沉默一阵，问：“若不止十人呢？”

“什么？”

洛金玉道：“若其实动手shā • rén的，不止十人呢？这么多年来，虽然绝大多数镇民只是坐享其成，并未真正动手，可真正动了手的人，恐怕也绝不止十个。”

沈无疾微微一怔，讶异道：“咱家还担心你说咱家暴戾呢，怎么——你还觉得十人少了？”

洛金玉道：“无所谓多了或少了，而是该是几个人，就是几个人，一个也不多，一个也不少。”

沈无疾叹息道：“也像你会说的话。但是，金玉，事儿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一则，以前的事儿再细揪起来，就得掘地三尺，没完没了。究竟杀了哪些人，是哪些人杀的，要一一辨认出来，就得先将尸骨都找出来，都验了，还不定验得出结果。

二则，虽说咱家敢吓唬这些镇民，可也只能吓唬，总不能真屠城。咱家杀一人、杀十人，其他千人就会想，‘牺牲他十个，保全了我，我就帮沈无疾杀他’。可若咱家要杀一百个一千个，其他人就会想，‘要杀这么多，岂不是我也逃不了？’如此一来，左右是个死，他们不如索性反一把。若因此激起民变造反，就算能调兵镇压，在朝廷那边，咱家也是有罪了。”

洛金玉不可思议道：“就因为这两个原因？”

沈无疾问：“这两个原因还不够吗？”

“自然不够，且还荒谬！”洛金玉站起身，皱眉道，“你看似头头是道，实则皆是荒唐言辞。什么叫‘没完没了’？什么叫‘不一定验得出结果’？那么多人因他人贪婪私欲而无辜被杀，岂是你一句‘不一定’就能一语带过的？诚然，如你所说，事情久远，不一定能都查出真凶，可若这是查过之后实在不行所得出的结论，便也只好罢休；但你如今查也不查，就已经下了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