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第 113 章（2/2）

展清水点头：“着实如此。无疾，你也别急，洛公子一介书生，想来连京城大门都不怎么出去过，怕是东南西北都分辨不清，马也不会骑，他能怎么躲开东厂追踪呢？”

沈无疾道：“咱家也是这么想的呢。”

然而，接下来的事实令人惊讶无比——

洛金玉他还真就一路躲开了东厂追踪！

不仅如此，东厂几次三番中了洛金玉设下的误导陷阱，被戏弄得团团转，愣是连他影子都没摸着。

何方舟亲自来汇报此事，神情微妙道：“无疾，你确定明盟主没在暗中相助吗？”

沈无疾怒道：“他倒是想！也要他出得去！”

洛金玉刚跑，沈无疾就将满脸无辜茫然的明庐扣下了。

别看沈无疾平日单打独斗不过明庐，他真发起火来，可是连曹国忠都能整治住的。

何况，何方舟唯恐沈无疾与明庐因此坏了关系，亲自去见了明庐，解释清楚事情来去，又察言观色、旁敲侧击，看得出明庐是当真也不知洛金玉要跑的事儿。

明庐自个儿还很着急呢！他将那封留书看完，连声骂那书呆子读书读傻了，怕是被xié • jiào洗了脑！他更生怕自家师弟被人卖了，更想出了师弟执意和沈无疾成亲的“真正原因”：看来这人早就疯了！要不怎么说呢！

何方舟提起另一件事儿：“宋凌在房内暴毙，虽暂时没查出端倪，可我觉得实在蹊跷。他是宋家独苗，据明盟主所言，宋凌还背有邙山晋阳幕后的账册等物，你说，会不会是幕后之人——”

沈无疾面色阴沉道：“这事儿咱家心中有数。”

他想起了曹国忠对自己说过的那些事儿——

曹国忠曾遇到一位“修道仙人”附身在小儿身上，后来那小儿于密室中暴毙。

宋凌死后，沈无疾将细节一一对照，恰如当时曹国忠描绘之一样情状。

何况，宋凌与那小儿身上还有同样狐型烙印。

沈无疾甚至已断定：这与东厂档案中记载的宋凌性情截然不同的“宋凌”，就是曹国忠当年遇到的那人。那人夺了真正的宋凌的舍。

只是却也不知这妖道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见曹国忠倒了势，想来依附自己，继续兴风作浪？

又或者，洛金玉出逃之事，就有这妖道从中协助？洛金玉与这妖道身上亦有同样烙印，他们是何干系？

种种疑问，令沈无疾神色越来越难看。

然而，沈无疾至少有一件事情是猜错了的，那就是，洛金玉此次出逃，并没有宋凌在旁协助。

事实上，宋凌倒是想帮忙。他不惜抛弃掉那个好容易适应调养好了的少年躯壳，跟在洛金玉身旁，做好了时刻帮忙的准备。然而，令他震惊的是，洛金玉不需要他帮忙。甩掉东厂追踪的那些计策，都是洛金玉自己想出来的。

——玉衡得天地灵气所生，自然钟灵毓秀，聪慧勇敢，多智近妖，是本座多虑了！

宋凌看着在林间熟练地辨别与采摘野果的洛金玉，觉得自己与其担心对方，不如先想想如何去寻下一个好用的凡人躯壳。

洛金玉在溪水中洗干净野果，寻了处地势较高的遮蔽处，一面细嚼慢咽，一面观察星空、打量四周密林树冠，确认明日行进方向。

——只要地图无错，我从这林子出去就能到河边，届时借乘商船顺流而下，更难叫东厂查得我的踪迹。洛金玉啃着汁水丰沛的香甜野果，认真思虑。

待洛金玉思虑好明日之事，去溪水旁粗略洗漱一番，回到遮蔽处，望着天上明月发起呆来。

夜里的山林冷风呼啸，黑寂寂的，偶有野兽长鸣。但洛金玉除了防备外，并不觉得害怕。

与其说他是被那几日的噩梦吓得出走，不如说是被自责所迫。

他丝毫不觉得那梦中的母亲当真是自己母亲显灵，却也想不到那是宋凌从中装扮，他只觉得这是自个儿良知过不去，因此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因此，洛金玉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出走一试。

他知道沈无疾定会大发雷霆，可自古孝义难两全。